变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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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床夏利已经不在,我想要不要知会他一声?因此犹犹豫豫拖到吃午饭,家里突然来了贵客。
“江!”
是艾米特。
他现在剪短了金色长发,梳得十分整齐。穿了一套非常绅士的三件式西服,笑容灿烂。
我有点担心
“不热吗?”
艾米特说当然啦!但是今天有重要会议,不得不穿成这样。
“会议?”
我引艾米特去凉亭里坐,给他倒了绿茶,他一脸嫌弃“太热啦!没有冰镇可乐吗?”
我说没有,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但鉴于这已经不是我家,而作为两个客人之间也不该有太多选择。
他说自己在做房地产投资,爸爸安德鲁去世后留下了好几处房产,他本已经定居英国了,回来处理房产正好遇上金融危机啦,加之中国北京来年举办奥运会,将来发展前进巨大……
“所以在北京投了钱,但是缅甸这边房子迟迟没有卖出去钱收不回来……”
我本想介绍他去找苗,他前段时间打电话给我说自己在建什么房子,可能帮的上你。
“没有用的”艾米特拿着扇子冲着领口袖口扇风。
“现在中南部地区,最大的土地房地产商就是你哥哥”
他狡黠地冲我挑挑眉,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夏利?”
“当然了,还有他的合作伙伴,一位神秘的商人”
艾米特风一样来又风一样走,刚吹开不久,一辆宾利停到了门口。下来一双黑皮鞋,夏利穿上衣服明显比不穿衣服好看,一副禁欲的派头让人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之所以脱光了没意思也并不是说他身材不好,而是失望落空。
夏利站在门口和车里的人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我听见。
“晚上见吧”
我还在院子里喝茶,夏利看见了便走过来。边走边脱衣服,吓得我咕咚一口生咽了热水。见我浑身抵抗,夏利突然明白了我的意思,笑着把西装外套扔在栏杆上,“我热了也不能脱?”
他踩掉鞋赤足踏进凉亭,坐到我对面。很夸张地把自己的腿都压在我膝盖上,自己撑着手臂坐。
“我渴”
我给他倒了杯水,他不愿意伸手,只张着嘴接。
看我按部就班地顺应了圣旨,他显得心情大好。衬衫扣子解开了一半,问我在家无聊吗?要不要去看电影?早上吃了什么中午吃了什么?晚上等他回来一起吃。
我说你晚上不是要出去吗?
“那并不耽误我和你吃饭”
我思忖再三,还是决定要走,刚说完想法,夏利脸色骤白,如同暴雨来临片刻间乌云密布。
他很快又调整好,佯装轻松地打岔道“还有一个杯子?家里来客人了?”
我说是艾米特。
他再也绷不住伪善的面孔,气急败坏地掀掉茶桌,“fuck!”他暴怒的嘴脸才是本色,我因此早有了防备,从他学会微笑开始就自动离得远远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明明就是爱我!”他跺着地上的茶水,吧哒吧哒响,像是在给自己助威。不过也许他没有此意,因为他的愤怒与自傲从来都是铺天盖地,根本不需要什么小水滴来助兴。
他啪啪地甩了两耳光在我脸上,我嘴里顿时涌上来一阵血腥。
“谁他妈喜欢你,你可别血口喷人”
我现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丝毫顾虑。
他被气的几度要昏厥,发现我并没有急救的打算,所以又立竿见影地自愈了。
“你为什么不来扶我?你昨晚都急哭了!”
他不解于自己的拿手戏竟然再也打动不了唯一的观众,因此作为演员,他不得不开始考虑转型。
“谁哭了?我那是以为你要死了笑出的口水”
——你昨天答应了要对我很温柔的。
“谁答应你了?你八成是脑子出问题了,自作多情综合症,快坐飞机去伦敦检查检查,最好留在那治病也别回来了”
——你,你,你,你……
最后他脸憋得通红也没说出来半句杀伤力的话,我怀疑是他装的,也或许他本来就是这般柔弱?那么我记忆里那些凶神恶煞的夏利,没准都是这些纸老虎。他只会生气,摆出吃人的模样,但实际上只要猎物一回头,他立刻就被吓跑了。
他眼睛里吸满了一层我看不懂的薄泪,孤傲冷峻地站着,似乎做好了一辈子也不原谅我的打算。不过我还奢求在关系破裂前最好还能帮一把朋友。
“夏利,对不起”因而我主动去道歉。
他立刻迫不及待地想和好如初,“你别欺负我了”
他可怜巴巴地蹭在我肩头,小声地说。似乎发怒是一件呕心沥血的事情,每和我大吵一架,他总要摧肝裂胆地爆发,杜鹃啼血般地不顾一切释放恶毒,我有时候真怀疑他会在鸣叫中途死去。
“你对我温柔一点好不好……”
这是我没有料到的,本以为他要再拿拿少爷架子,这样一来反倒让我对接下来的事难以启齿。不过也无所谓,因为我并不爱他,所以就不会在乎。
“艾米特想让你帮他脱手几处房子”
他几乎变成了冰块,冻僵似地看着我,很久之后才融化,“那你会留下吗?”
“这跟我留不留下没关系,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朋友想找你帮忙而已,帮不帮是你的事,结果如何是他承担。我能控制的,也只有多讨厌你一点……或者少讨厌你一点”
我看着他的瞳孔放大又缩小,嘴唇颤抖着失去了血色,两道笔直的眉毛再也起不了波澜。
他终于松开了我的胸口衣服,上面留下一团褶皱。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亭柱旁,很久之后才喘息“我帮他,你会喜欢我一点吗?”
“看情况吧……夏利,我只是一头畜生,你为什么要来讨我的欢心干这种人畜不分的事?”
夏利正在发愣,听到我喊他才失神地回头说,啊?没有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很久之后再次站起来,已经把自己重新打磨好。“我可以帮他,你想走就走吧……”
他挺直腰杆,走进了淅淅沥沥的雨雾。像一株蒲公英,生怕此时来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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