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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流氓 他是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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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一对

-----正文-----

我想我再也不会见到夏利。我们不需要相见,也没有理由相见。他是恶鬼,我是野狗,在一起只会让灵魂沤烂。谁也无法得到救赎。

我走之前,给马桑和莱可带了一些院里的芒果和木瓜。

“你那肮脏的地盘上结出这样的好果子真是不容易”

“我不吃,大蘑菇,你一定是又要走了”

莱可总归有一些预知能力,马桑这才惊诧道:又要走!?

“老情人都不玩这套了,你还跟着舔什么!”马桑看样子很生气。

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总想着流浪,现在艾米特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参考价值,行走在路上的自由才是我真正的毒品。为之上瘾,为之丧命。也许只是为了逃避,正如我擅长的那样,逃避一辈子也算是一种成就……我不知道。

夏利没有回来,已经深夜一点半。

我本打算睡好最后一觉醒神饱满地离开,但是迟迟无法入睡,辗转不安地很烦躁。干脆起身穿上衣服,窗外呈现着深蓝的色彩,暗绿的庭院植物发出生长的声音。几乎能听见露水和泥土相交后的暗吟。

我走出房门,走上空无一人的街道。步履轻盈,神清气爽。

夏利很惨。

我在中国待了几年,接到苗的电话。他在那头支支吾吾似乎在掩盖着什么,不过我了解他,他向来不擅长撒谎,即使在需要谎言的场合。

“江,现在情况有些难以控制。我们还没动手,夏利的合作伙伴就携款跑了,现在他背着烂尾工程负债累累。人已经消失一个月了,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如果有人花钱为夏利撰写回忆录,我将是最差的人选。在我和他共同生活的十年里,他的一举一动都远超我的常识范围,令人难以理解。时间长了我不得不怀疑是自己出了问题。

他在英式教堂建筑下和一个光头和尚接吻,红砖墙倒映着他的影子,张牙舞爪得如同地狱使者,专拖虔诚的信徒下水。他总是把外套拎在手里,或者扔给别人拿着,穿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和背带裤。一方面是太热,一方面是嫌拘束。能脱光的情况下,他百分百会选择一丝/不挂。

我见过他带男朋友回家,躺在卧室的地毯上做/爱,那个男生很明显处在下风,夏利本人则枕着手臂鄙夷不屑地看着他手忙脚乱,甚至后来连看都不看,仰首抽着从他爸那偷来的雪茄。

热浪从楼梯下向上翻涌,我浑身都被汗透了,甚至唇边都湿漉漉的。夏利从门缝里看见了走廊里的我,很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并附加一根中指。

他的手指由于出汗而异常纤细白森,手里的雪茄则粗硬深褐,带给我无比深刻的感官折磨。黑色短发都垂在脑后,身体被下方的男人拱着,一寸一寸地往紫红色的桌子底下蠕动。他苍白的身体,果真从未改变,就像一只甬,裹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心。

还好我随身携带墨镜,赶紧捂上眼睛,能与一切瑰丽的色彩隔绝,因而才不会被他拖入洞穴。再看他,只剩下一个脆弱的灰色身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匍匐,很孤寂很可怜。后来我懂的东西越来越多,看的风景也愈加丰富,才后知后觉小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睿智。规避色彩,才能看见万物的本质。就像我和夏利的关系,只有放弃,才能得到。

我下班回来的路上买好了卤菜和啤酒,今天下午没有课,只需要呆到午间的教师会议结束就能回家。

还没进门就听见房间里轰隆隆的声音,“阿江老师啊,我老伴神经衰弱的啊,你家这个动静啊哟大的不得了……他真的吃不消,连上厕所都怕得要死…”

对门的老阿嬷听见钥匙响,赶紧出来跟我抱怨。

“好好好,我马上看看……最近上班忙,可能是洗衣机坏了”

我这边把老人家哄走,回头打开门就看见遍地都是水,隐隐约约还有一层泡沫。

听见门响,夏利吧哒吧哒赤脚从卫生间跑出来,“什么破洗衣机,又坏了!”

“你能不能别瞎折腾!刚修好的!我看下次直接修理你就行”

“我才没折腾,是它太破了。竟然拿这种垃圾堆当家,我觉得自己都要得传染病了”他往沙发上一躺,娇贵地看着自己被水泡皱的手指,一脸不忿。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三件事情,一,认识夏利;二,没及时摆脱夏利;三,去接了夏利。

年纪未至而立,我当真是昏聩地难以形容。以至于现在落到这步难堪的境地。

夏利破产,连夜逃到马来西亚,那个所谓的合作商人携巨款远赴英国,就算能找到人家的下落也只有被碾的命。不过我并不谴责他,甚至理解他。我能想到一个男人长年处在夏利的‎‎淫‍‎‌‌威‍‍‎之下,被掠夺着身体和灵魂,或许在某天夜里醒来意外地对着镜子发现自己越长越像根玩具,根本谈不上是个人。这样的日子很难做到不记恨夏利,能给他留条命就算是不错的了。

我这么说的时候,夏利正在阳台收‍‌‎‎内‎‍‌‍‎裤‌‎‍‌‍,把夹子扯得啪啪响,后脑勺的头发丝都写着敢怒不敢言。我很惊讶他竟然在这些年里学会了人在屋檐下和夹着尾巴做人。

去年夏天,马桑在马来西亚还有熟人,找到夏利行踪后就立刻打电话给我。我在中国当英文老师,当晚买了广州到吉隆坡的机票。我工资虽然相当可观,不过来回折腾还是把攒了半年积蓄全花完了。说实话,很矛盾,我甚至自己也无法揣测自己的想法。

在著名红灯区口,我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夏利。他拿着写着welcom的纸板在一家b2b按摩店的门口拉客,也算没浪费流利的英文,正在跟一群美国人介绍店里的项目。

一边压抑着愤怒解释“我不提供服务”

我差点笑出眼泪,特意站在一个安全套自动贩卖机旁边看着,等他空闲。在他耐心用完之前,这群人还是没有被打动,秉持着前面的穗子一定大的想法继续往街道里面探走。夏利恶狠狠地冲他们背后树了一个中指,然后泄气地坐到门口地小椅子上。椅子很矮,坐着近似蹲着,他蜷缩在下水道旁,脚下有密密麻麻的烟头和成群结队的黑色口香糖印,墙角红色的槟榔唾液累积好似案发现场。

夏利穿着黑色短袖和纱笼裙的混搭服装,在漆黑的垃圾堆里,白得像颗晶莹的卵。

他斜靠在墙边,从短裤口袋翻出一只破旧的老式手机,呆看了半天,以至于我走近的时候,他还没有发现。

“夏利”

夏利一抬头,先是猛地低下头,好像在找寻着什么……

“走吧,回家”

他再次抬起头,神情凝重,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既恐惧又佯装镇定还试图与之交流一番文化成果。“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我来嫖娼”

夏利意料之中地生气了,“最好得病死掉”,说完就要扭头往店门走。

“我特意来接你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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