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體

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人

热门小说推荐

能撕开我虚伪的嘴脸

-----正文-----

有一个男人站在院里摘芒果,阿嬷在旁边端着竹篮。那是夏利,我印象里夏利的背影总是笔直恶毒地如同一把剑,不知道为何,现在看起来像是微微佝偻,彰显着某种妥协。

我联想苗的话,便觉得不可思议。

踏进院子的一瞬间,夏利便扭头。他好像胖了一点,深陷的苍白脸颊如今渐消融,线条柔和了些。脸上露出了在夹缝中曾出现过的失神,与迷茫,呆呆地看着我。

他可能没认出我,毕竟我现在像个乞丐。但是他会对乞丐露出不带鄙夷的眼神吗?我很怀疑,他一定是认出我了。

阿嬷说“哪来的乞丐,快出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突然意识到,满园的花果已经不属于我。这里被我作为抵押都交给夏利了,无家可归才是我,身无分文才是我,天地为床才是我。

我只好站在门口向夏利招手“你来”

夏利走近后,目光正在迅速地变换着,如同极地的绿光。他呆滞,怨恨,愤怒,爱惜,又归于悲哀。

“你离开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我没想过他会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该接什么。只好把该说的事先告知他“不要再吞并土地了,有人想要联合在一起要拖垮你。”

夏利突然露出冷笑,斜着嘴看我,眼珠子骤缩,恐怖地像一只冷血动物。

“你管的了吗?”

这样的夏利才让我熟悉,甚至安心。“给别人留后路就是给自己留后路……”

我说。

他盯着我的眼睛,目光好似匕首刃,锋利地来回片着我的脸庞。“否则你怎么会出现?”

囚,汉字写起来就让人窒息。

我躺在浴缸里,就联想到这个字。夏利在一旁坐着,两扇窗户互开,外面有一小丛竹林,面积不超过五平方。

“你都去哪了?”他手里夹着烟,放在交叉叠在一起的膝盖上,淡淡的烟雾像一炷香,而他本人便端庄地如同一尊像。

“其实哪也没去,因为我现在站在这,不是吗”

我并不想惹他生气,可是很多时候说的话自然而然,仿佛全为了他生气准备。

他果然站了起来,解开腰带,把自己脱了个赤裸。然后顺手从窗台上拿来一把剃须刀。

“刷刷刷”

我不晓得原来这个院子能够如此寂静,那么多的动物和植物竟然能憋着不发出一点动静,世界仿佛回到了一片混沌,唯一的声音来自我的胡子。

夏利面对面坐在我怀里,手捏着我的下巴,一边刮胡子。

很久之后,他用手指轻轻地抚摸我的脸颊,似乎在检测自己的工作。然后向上翻了翻眼,下定决定把我打结的头发也全给剃了。很多头发一齐掉进浴盆,很快水面就漆黑脏乱一片,夏利赤裸着半个身体,如同淤泥中的莲花挺立着,认真地抱着我的头绞。我的脸深深地埋在他怀里,嘴唇正对着乳/头。很小的一粒,且深陷在乳晕中,与嚣张的身体完全不同——很是害羞。

他的所有能摸得着的器官都贴在我的腹部和胸膛,很快就如同繁殖力超强的寄生物控制着我的大动脉,以至于我们心跳频率也渐趋同步。

“站起来吧”

夏利说。

我们来到镜子前,我看到一副高大的骨架,并且他生前大概率是个暴徒,死后的灵魂被净化脱胎去了一个善良的家庭重塑,因而将所有凶狠自私虚伪阴险狡诈都留给这具身体。要把前世的罪孽连同着他一起送入地狱抵债。

没有了头发和泥泞的遮掩,我第一次认真地看清自己的样貌。眉毛残暴杂乱地高耸着,深陷的眼睛里藏着欲/望。我一直以为夏利总是用鼻子看人很没礼貌,现在才发现我自己也是用鼻孔看人。喉结固执地高昂,原来我所认为的谦卑,只是头发的覆盖,让我误以为自己在低头躲避全世界。下嘴唇有一道疤,是一觉醒来被树枝穿透了肉,长合之后就留下一道不规则的痕迹。这让我像个食人的野兽,因为贪婪的嘴总是形态各异。

夏利反倒没有以前那么瘦,身上长了点肉。还是很苍白,甚至更苍白。此时他像一团没有调料的米粉,寡淡地让人难以下嘴。

“看清了吗,你就是一只野狗。以前爸爸把你捡回来,现在我又捡你回来。”夏利披上一件浴袍,留个后脑勺给我,便走进了卧室。

床帏是我亲手挂的,顶部是竹编织物组成的塔尖,向下的纱帐可以把一张床全部包裹。夏利拿脚掀开入口自己钻了进去,我跟上去看,却发现里面本该空旷的大床被堆的满满当当。夏利在一堆用我的衣物堆成的窝里蜷缩着,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家犬。我并不觉得他可怜,因为狗本来就不需要太大的地方,人类贪婪,总想把房子建的越大越好,无端地占据着其他生物的家园。夏利伸出手,柔弱地汪叫,“弟弟”

-----

最近更新小说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