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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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大年三十,吃过早饭,林深在外面忙碌了一番后,在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候,把徐暮拉出了门。
林深从车库里拿出一根有手腕一半粗细的铁棍,铁棍的一头尖尖的,递给徐暮。
“这是什么?”
“冰穿,用来破冰的。”
林深自己拿了一把尖头铁锹,一个带有长长的木质把手的捞鱼用的网兜。
“捞鱼?”徐暮难以置信。
“嗯,要不然我拿这些东西干吗?”
林深心情相当不错,一路上步伐轻快、兴致勃勃,徐暮不禁以为他和林深是两个十几岁的少年,要去野外探险。
“你不是在南方长大的吗?凿冰捕鱼也会?”
“自从决定要报仇,我时常回来,每年有半年的时间在这边。”
湖岸越来越近,脚下的积雪一如既往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你的报仇……”徐暮决定还是不要拐弯抹角,不如干脆一些,“你想要他偿命?”
“我家三条人命,换他一条,难道不应该?”
让林深放弃复仇的话徐暮说不出口,他了解那种执着。
他想说你还年轻,别把自己的人生搭进去,然而同样说不出口。
毕竟,归根究底,他们没有多么深厚的交情。
林深面色阴沉地往前走,徐暮也没再说话。
到了湖面上,林深走到湖心,寻到一片向上鼓起的冰面,用冰穿凿开湖面上的冰。
厚厚的冰被一层层破开,徐暮用铁锹把碎冰铲上来,扔在一边。
两人配合着,他们都身强力壮,很有力气,徐暮虽然不习惯干这种活儿,也在铲了几下后掌握了要领。
半个小时后,一个冰窟窿被凿开了。
湖面下的水从冰洞里露出来,林深把铁锹插进水里,用力翻搅了几下,然后站到一旁安静等待。
不一会儿,水下热闹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冒出头来。
林深眼疾手快地把渔网放进冰窟里,用力一兜、一抛,几条湖鱼被抛上了冰面。
林深继续捞,转眼冰面上就被抛上去十几条鱼,有大有小。
被抛上冰面的鱼扑腾几下,迅速失去活力,不动了。
整个捕鱼过程不过十几分钟,冰面渐渐平静,湖水又开始冻结。
两人把鱼从冰面上撬下来,只拿了几条大鱼,小鱼丢在原地没有动。
回到木屋,林深收拾鱼,徐暮打水、烧火,同时把桑拿房烧热。
两人忙到太阳快落山,终于吃上了年夜饭。
徐暮发现林深很会做饭,不论什么食材到他手里,都能被快速地转化为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增的美食。
而且做法全都不复杂,就是简简单单的炖或炒,甚至切一切、加工一下。
林深翻箱倒柜,找出一瓶酒,没有酒杯,就倒在喝奶茶的不锈钢茶缸里,两人轮流喝。
“新年快乐。”林深举了举杯子,喝了一口,递给徐暮。
徐暮笑了笑,也举杯说道:“新年快乐。”
自从师父死后,徐暮一直都是一个人过年,有两年的三十晚上是在外面蹲点中度过的。
碰上大案要案,即便是过年也不能歇着,徐暮一个人,加班这种事通常落在他头上。
他也乐得接受,免得一个人在空房子里无所事事,纠结要不要一醉方休。
“在想什么?”
迎上林深似乎能看穿人的眼神,徐暮随口说道:“过完年就二月了,离春天不远了。”
林深笑了笑,“如果你想走我不拦你,走出去的路多危险你清楚,你可能会迷路,被冻死,我没办法找到你,把你带回来。如果你平安回到海市,不要对别人说我在这里,你保守秘密,夏季时我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徐暮望着林深,眼里的错愕和怀疑显露无疑。
林深是在骗他,还是真的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那个玉坠是我外公的,或者确切地说,是我外公活着的时候监管的文物。谣传能让拥有者发财改命,不过也很邪性,压不住它的邪气反而会被它所害。史景龙就是为了这个文物找上我妈的,后来逼死了我全家。”
“史景龙是你什么人?”
徐暮本想直接问史景龙是不是林深的父亲,但“父亲”两个字说不出口。
“他是我的仇人,不是我父亲。”
“你父亲呢?”
“他是个短命鬼,在我一岁的时候就死了。意外事故,不知道和史景龙有没有关系,我不确定。”
两人将一瓶高度白酒喝光,都没醉,仅有些微醺,要醉不醉的感觉将许多情绪放大,也让心变得柔软。
洗完澡,两人只穿着内裤跑回木屋,相拥着倒在床上。第一次性爱猛烈直接,如暴风骤雨般开始和结束,随后,两个人并肩躺在床上,享受激情的余味。
他们都知道会有第二次,但谁也不说出来,在暧昧的拥抱中酝酿某种不可言说的情感。
林深将鼻子埋在徐暮的肩颈里,温热的呼吸打在徐暮的皮肤上,让徐暮心里微微一动。
总感觉今晚的林深不同以往,似乎被埋藏得极深的伤感和脆弱突破坚硬的外壳,冒出头来,所以拥吻时格外缠绵和留恋。
徐暮吻了吻林深的额头,回应林深无声无息的缠绵。
如果林深真的犯罪,下次相遇,他们一个是嫌疑人,一个是警察,只能对立,再也不能并肩。
徐暮没有办法放纵内心向林深心动。
“如果我和你一起走,我们离开这里,不报仇行不行?”
完全是试探性的问题,像一个不得不走的程序。
林深从徐暮的肩上抬起头,望进徐暮的眼睛里,看透了徐暮的敷衍。
“你呢?一定要帮史景龙拿回玉坠吗?”
徐暮点点头。
“他给你很多钱?”
“不是钱,是其他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
“嗯,和我师父有关。”
两人对视着,答案是什么,都心知肚明。
最后还是徐暮忍耐不住,低下头吻住了林深。
两人同样强壮赤裸的身体再次纠缠,徐暮想就着他在上面的体位把林深压在身下,但林深推拒他,推着他的肩膀,翻身上来,把徐暮压在身下。
徐暮没有坚持。
他感觉多少有些亏欠林深,就坦诚这一点来说,他就没有完全说实话。更何况,不论真假,林深竟然答应把东西给他。
徐暮忍受着林深粗暴地进入,肆无忌惮地冲撞,疼痛渐渐转化为快感,快感伴随着疼痛。
他们都迷恋上这种感觉,不愿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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