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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醉百花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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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是什么意思

-----正文-----

第二天的清晨,我被天边的阳光叫醒,揉了揉眼睛,闷油瓶还埋在我的怀里睡着,柔顺的头发和轻轻的呼吸触得我心头一软。军府的战斗消耗比较大,他难得今天没那么早起,我不敢出声,就让他一直这么睡。

我既想这么静静地守着他,又很想抱着他狠狠亲个够,甚至有一种想推倒他的邪恶心思,我本来对小孩绝对没性趣的,直感叹因为这家伙自己都快成变态了。还没等我再多奔放地胡思乱想一会,闷油瓶微微动了动,好像也要醒的样子。他并没有立即睁开眼睛精神起来,而是抱着我,刚刚睡醒的惺忪让他不自主地在我的胸膛里蹭了蹭。柔嫩的脸蛋和温软的嘴唇侵蚀着我的意志,他无意识的举动对我却无疑是在火上浇油。我忙推了推他,还是别让他睡了,再蹭下去会忍得十分辛苦,我心里苦笑。

“嗯……”刚醒时刻短暂的缺氧让闷油瓶轻轻呻吟了一声,声音软绵绵的,听得我都快要流鼻血了,他娘的这家伙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我立即向后挪了一下,和他拉开了一拳的距离,揉了揉他的脸蛋让他快点醒过来。

“嗯?”闷油瓶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急着叫醒他,张家的睡眠习惯让他一下子清醒了,睁开大眼睛疑惑地望着我。

“小祖宗,别睡了。你平时不是天不亮就起床练功吗?”我窘迫地问着,不是要他起床练功,而是要让他离我稍远一点,不要蹭来蹭去的。

“现在去练功伤会好的慢。” 闷油瓶很诚实地说,他并不知道我内心的思想斗争。

他现在还不能下地练功,照理说自然就可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那你离我远点睡,再蹭我可忍不住要犯罪了。”我无奈地笑了一下。

闷油瓶不太懂我是什么意思:“犯罪?”

“呃……就是把你……按在床上亲个遍!”我对着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避重就轻地说。

闷油瓶安静地看着我,简直像在对我说快点动手啊,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但对我却是最大的勾引。

我努力压下内心的邪火,摸了摸他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每当这种时候就格外想念能随意推倒的大瓶子。闷油瓶不懂我为何什么都不做,疑惑中似乎带着些许遗憾。

“我和以后差别很大吗?你更喜欢未来的我?”见我不动声色,闷油瓶天真地问。

“这不是更喜欢的谁的问题。”我摇头道,心里笑他纠结这种奇怪的事情。

我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不然还要跟他说他太小不能考虑这些,他又该因为自己还没长大炸毛了,转而问他的伤势,他刚才还说疼不能练功。

“伤势怎么样了?还那么疼吗?”我问。

闷油瓶回答:“比昨天好了一点。”

看着他短衫下缠着的绷带,我仍旧免不了心疼,不由说道:“你这个小傻瓜,早就告诉你不要接这个鬼任务,多危险!”

“你帮了我,我们拿到地图活着回来了。”闷油瓶简短地回答,典型地只在乎结果。

“以后你要听你师父的话,千万别接这些乱七八糟的任务了。”我打算拿他臭屁的师父来镇一镇他,免得他今后陷入危险而不自知。他样子这么可爱,呆呆萌萌的,就算功夫很强,我也十分担心他会吃亏。

闷油瓶却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打算遵循他师父留下的命令,让我大感意外。对此他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我非去不可。”他态度十分坚定。

“万一你像黎姐和小寒一样受重伤怎么办?你知不知道其中有多危险?”尽管我们都平安归来,但我仍对军府里发生的一切心有余悸。

“他们受伤和军府首领无关,害他们的人不是军府的,而是那个神秘人,这个未知的危险也是你一直闭口不谈的。”闷油瓶看着我,想看穿我究竟在隐瞒什么。

我确实始终在对他隐瞒有个很强大的人穿越回来想要杀他这件事。我不敢肯定敌人到底是谁,与其说出来让他紧张,还不如我独自继续调查,也免得引起历史中其它的变故。时空中有动不动就让我眩晕的规则制约着我,我不觉得自己有可以改变历史的力量,但我眼前的这个人,我可不敢保证。

“张家历史久远,你师父又是个万人嫌,难保不出几个仇家。”我忙转移矛盾,提了另外比较要紧的,“关键是去军官的老窝里做什么,你真的清楚吗?什么都不懂还敢接任务!”一想到那帮人让闷油瓶去做这种肮脏的任务,我就怒火中烧,要是他真的当了娈童,我回去无法向大瓶子交代,也无法原谅自己。

“虽然不像你知道的那么多,不过我大概清楚军府里是怎么回事了。”闷油瓶直接来了一句,他看穿了我话背后的意思,好像在说不要因为他是小孩子就小看他,以为他什么都不懂。

我被他的话噎住了,这回轮到我纠结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理解到了什么程度。只见闷油瓶说的时候眼神压低了些,有点不自在地瞟向旁边。他这副神情,我便知道他所言非虚,也许从各种迹象、细节和线索让他想明白了其中的隐晦,我确实不该把他当成普通的小孩。

“你知道?知道还答应去?”我更恼火了,如果他明知道还要去,对这种事就这么不在乎?还是说他压根就没什么概念?

“你……你愿意让别人随便又摸又亲的吗?”我质问了他,但对军府里面的事还是有所保留,没将最不堪的事情抖出来。之前我以为他是完全不懂才盲目接了任务,没想到他即使知道还是要接,我既气他让自己陷入危险,又气他对此这么不当回事。

“我不愿意,”闷油瓶摇摇头,“但还是会去。”他直视我的眼睛,并不想骗我,这也解释了他一贯行动的缘由——达到目的最重要。他生性谨慎,内心端庄,从小到大都是个禁欲系,对此并不是不在乎,而是张家对任务重视的教育还有他自身的责任感,让他可以为了任务做任何牺牲。不管是进了军府被扒光、被猥亵、甚至发生‎‌‍强‍‌‎暴‍‎‎‌‌等其它超过他认知的遭遇,他都要想办法既保住性命又完成任务。

不知道长大后的他,在漫长的岁月里碰没碰见过这种无奈的任务或者交易。即使碰见了,我估计以他的能力也会千方百计避免,想出其它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张家要完全掌控后代的欲望和血统,在禁欲方面的压迫简直做到了极致。但不论是家族里的规矩,还是他内心的操守,都不可能和他的使命相提并论,如果有非完成不可的任务和巨大的压力强迫他必须做出选择,也许他会像眼前一样,可以为了目的牺牲自己的一切。何况他被反复格盘,记忆一片空白,情绪异常淡然,心里有没有被侵犯的概念都是个疑问,也许只有能不能做、愿不愿做这种差别。

“哦!这么说,你是下了很大决心,勉为其难地让别人随便又摸又亲吗?”我很气恼,但这句话一说出口,却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闷油瓶不做声,似乎在思考我说的这句到底够不够准确。

“大白天窝在屋里干什么?不知道出来帮忙干活?”一个讨厌的声音在窗外响起,把我和闷油瓶之间的对话打断。只见一个留着刺头的男人透过窗子颐指气使地瞪着我们,他是这个院子的家丁之一。

从我和小哥把地图带回来的那天起,张家的几拨人就开始了向古城进发的计划和行动。第一批人先去探路了,其余的人都在等待消息。大院里所有人的精力都围绕着古城转,就连不怎么管事的大叔都频繁地外出,他没有多余的心思管我和闷油瓶,只要我们老老实实地呆在家不惹事,他基本上不会理睬我们。这个刺头家丁一看主人不在,便开始偷懒,暗地里却仍指使我们去干活。

寄人篱下也只能对这种小人言听计从,我刚打算对他敷衍了事,闷油瓶却拦着不让我去。

“我们受了伤,大夫说要好好休息。”闷油瓶操着童声,语气还是淡淡的,不像长大时候那么清冷,而是有一种软萌的感觉。他既是在说明情况,也是在变相地请求通融。相比他平时谁都不屌的表现,这态度应该算是很好了。

刺头却冷笑着打量着我们:“还真娇贵啊!这点活都不肯干。”

刺头的语气让我有些意外,毕竟我们之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此刻我和闷油瓶都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敌意。我们去执行任务受伤是不争的事实,才刚过了两三天,伤还没好,按理说不该这个时候为难我们。

闷油瓶对下人态度的转变不是很理解,我也很困惑,刺头何必这个时候没事找事呢。

“受伤了是吧,让我看看伤势怎么样,毕竟同族一场,我又是你们长辈,应该多关心你们。”刺头口气里带着厌恶,笑容却很猥琐,作势就要过来,不知道到底要干嘛。

我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定和军府任务的流言有关。张家人都很精明,泗州古城张罗的也有一段时间了,这种半公开式计划了很久的任务某些人也会知晓。我们从军府执行任务回来后,陷入了和张海黎同样的处境,外面有关于我和闷油瓶在军府里遭遇的流言。在刺头的眼里,我们肯定是被糟蹋过了,他一定在想我们玷污了张家的名声这种无聊的事情。

刺头反常的猥琐态度让闷油瓶陷入了沉思,他仿佛意识到了从来没去在意的问题。他之前已经明白军府里的交易是怎么回事了,但看法仍然很单纯,认为不过是一种交易,为了尽力完成任务,硬着头皮做完就罢了。然而从黎姐的遭遇和刺头的刁难来看,一旦和这种问题擦到边,不管是为了执行家族任务,还是作为单纯的受害者,都会遭到莫名的歧视。

“我们没什么要紧的,不劳大哥费心了。”我赔着笑,心想服个软算了,无缘无故的,总不能真地把我俩都扒光了验伤吧,影响太坏了。

刺头接过我的话头,哼了一声:“既然没什么要紧的,还不赶紧滚去干活!院子都好几天没扫了,厨房的灶台上积了好几层油了,也不知道擦擦!吃家里的喝家里的,老爷总不能天天养吃闲饭的人!”

“反正他也养了好几个了。”闷油瓶看着他,冷冷地说,讽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感受到了刺头的敌意,一改之前的平淡,语气立刻冰冷了下来。

见他为我如此“实话实说”,我有点感动。自从我们来到大叔家,为了尽量减少事端,基本上叫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闷油瓶平时也不会多说话,今天可能是见我受了伤,不想让我干重活,但意外的是刺头对我们故意刁难。闷油瓶还小,还不像长大的时候对什么都不在乎,碰见这种突如而来的敌意难免要反击一下。

只是再这样下去也不好收场,没受伤的话尚可以周旋周旋,现在却有许多不便。我转头轻声对闷油瓶说自己没事,让他别再和刺头起冲突。

“我去我去。不过小哥伤得重,骨折还没好呢,万一使劲的时候肋骨不小心戳进去、或者戳出来都不太好。”我尽量用轻松的口气来缓和气氛。

闷油瓶受伤之后的气息确实不如之前活泼强健,练武之人能察觉到一二。刺头见我服软肯去干活,没再多说,这冲突就属于他闲出屁来没事找茬,会见好就收,和教习那种一心想致人死地是不同的。

我来到厨房,灶台上果然腻了好几层油,院子也根本没打扫,当家的都在外面忙碌,刺头和其他下人也懒得干,便来使唤我和闷油瓶。闷油瓶现在不便干重活,这烂摊子还得我来收拾。

我拿着抹布开始刷锅、擦灶台,边收拾边在心里骂这帮小人的十八代祖宗,不过又一想他们的祖宗和闷油瓶的是同一个,我这也是骂了他的祖宗,又矛盾了起来。

擦了两个时辰的厨房,清理了一大堆炉灰,弄得满脸满手的油污还没来得及洗干净,我又被支去打扫院子。我拿着巨大的扫帚开始扫院子,扫到角落里发现洗衣盆里竟然堆了满满的一盆衣服,只有一两件是大叔的,剩下的都是那些家丁的。我以为过后他们会自己洗,谁知那刺头又端了另外一盆衣服到我面前,让我把两大盆都洗了。

“看你弄得满脸都是灰!正好趁衣服的时候弄干净!”刺头丢出一句话。

要是单纯干活也就罢了,我伤还没有好,又受这份气,真想把两盆脏衣服都扣在刺头的脸上。刺头看我脸色不对好像要发作的样子,威胁说我不干就拖张起灵出来,才懒得管他伤好没好。

“没什么,我只是喘口气。你不用叫他。”我忙说道。

“那你快点!太阳下山之前还要做晚饭呢!”刺头不耐烦地催促。

我只能赶忙去挑水,坐在院子里对着洗衣盆苦逼地搓,悲叹吴小佛爷变成张家苦力童养媳了。啊呸!就算我能嫁,也不会进这鬼张家,还是让小哥到我家比较好。

这衣服也不是不能洗,只不过昨天中午吐了几口淤血,正是需要休息止血的时候。刚洗了半盆我就开始不舒服,胸中一阵闷痛,忙跑到墙角扶着喘息,口中一丝腥甜,又吐出了一口血沫。那个夜莺的掌力还真不是盖的,没骨折也够我受的了。还有那个刺头,我不做点什么报复怎么对得起黑涩会的身份?

等我气喘吁吁地从墙角爬起来转身,却看见闷油瓶就站在我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我忙把嘴边的血迹擦掉。

“你又吐血了。”闷油瓶皱了皱眉,眼中有些担忧。

“我没事,之前不是说是活血吗?不要紧。”我牵强地解释着。

闷油瓶不相信地摇了摇头,搬过小凳子,坐在洗衣盆旁边就替我洗了起来。

“你现在不能乱动。”我把他拉起来,怕他用力导致肋骨错位,反复搓洗的动作会让他很痛,而且他的下身还没彻底消肿,不该跑出来。

闷油瓶被我这么拉着,也没法继续洗,他看着我,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办。看了看手上残余的血迹,我灵机一动,想到了办法让彼此逃过这场折磨。

“放心,这些破衣服不用洗了。”我说,闷油瓶却不明所以,要是那刺头又来找麻烦呢?

我去外面转了几圈,终于又找到那条吞了闷油瓶乳牙的狗,心说你总不能白吃了大补丸,也该给我干点活。卷毛狗很不情愿跟我走,我用了力气才把它牵过来。见我又把卷毛狗找来,闷油瓶更不明白了,这狗不会再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吧。

我踹翻了那两个木盆,脏水和湿衣服撒了满地。我让闷油瓶撸一把狗毛下来,再把地上的脏水和湿土抹在狗的身上,这样看起来就像是狗弄翻了洗衣盆,嫁祸做得不留痕迹。本来这些我也可以自己做,但我手上的血迹还有用,暂时不能抹掉。

“行了,你回屋吧,装作不知道。”把卷毛狗栓起来,我就打发闷油瓶回去,闷油瓶点点头乖乖照做了。

我故意把手上的血迹又抹到嘴角,这么一抹还挺夸张,然后跑到刺头房间恶人告状去了。

“大哥,我在洗衣服,有只狗来捣乱,我费了半天劲把它抓起来,结果动作太激烈又吐血了!我想去找大夫……”我捂着满是血迹的嘴角,表情无奈而痛苦。

小孩子不如成年人结实,刺头见我满脸是血夸张的样子也吓了一跳,毕竟这件事的起因就是他非要为难我们。刺头打发我去找大夫,说衣服就不用洗了。

我放大自己痛苦的动作从他的房间里出来,悄悄躲在房后看刺头的行动。

刺头嘴里轻声骂了一声,来到洗衣服的角落,发现满地狼藉,而那狗正围着柱子使劲扯绳子汪汪乱叫。卷毛狗对自己无故被栓起来很是不满,为了发泄怨气还拉尿撒气,地上的衣物都遭了殃。见这情景,刺头更加以为是这狗干的好事,气得青筋暴起,上前就要去拧卷毛狗的脖子。

见这狗因为我的缘故危在旦夕,我心里也过不去,就在墙后扔了一个不起眼的暗器,打断了栓狗的绳子。那狗得了自由,又感受到了刺头凌厉的杀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跳起来,一下子越过了墙头,顺着小道一路狂奔,冲进了灌木不见了踪影。从这之后,我再也没在张家大院里见过它,可能它觉得这鬼地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了它的狗命,还是离远点好。

我又去看了大夫,大夫给抓了副药就打发我回去,还说我太矫情。等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发现闷油瓶不在。我心想难道又被刺头给支出去干活了?我在院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这家伙又跑到哪里去了?

街的另一头,有一群孩子在哄闹,他们围在一起,似乎正在欺负一个人。

“做了不要脸的事,还好意思回到张家。”其中一个大孩子说道。

“就是,听说那地方比青楼还脏。”另外一个孩子跟风。

被围着的孩子正是张起灵,他戒备地看着周围的人,面对讥讽他只是冷淡地说道:“让开,我还有事。”但其他人哪里肯轻易放过他。

“你能有什么事情?不会是忙着练些奇怪的本事,费心伺候军爷吧!”有人揶揄道。

张起灵听了仍然沉默以对,从他冷冷的表情看不出他到底对这些话有什么想法。

面对众人转着圈地嘲讽,张起灵却无动于衷,弄得大伙有点尴尬,本来话不是很多的几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继续,他们也不能把张起灵永远困在这里,过个一时半刻父母就该喊他们回家吃饭了。

“看他手里拿的什么?”有个孩子眼尖,看见张起灵手上拿着东西,找茬地叫嚷,其他人也立即看过去,终于又找到了不能放过他的理由。

“那瓶子……好像是百花散。”一个孩子似乎对这种瓶瓶罐罐比较熟悉,百花散是比较珍贵的调理药剂和香料,用特定的瓶子装着,普通张家人是拿不到的。

“该不会是从哪偷的吧,赶紧去告诉管事。敢偷东西,看长老用家法打断他的腿!”最先说话的孩子狠狠道。

“这是我的。”闷油瓶辩解着,可惜在其他人眼中毫无作用。

“这张家哪有你什么东西?肯定是偷的!”一个人斩钉截铁地说道,其他小孩也跟着附和。

“我说怎么站在这里都能闻到他身上的花香!说不定是为了下次再去讨军爷欢心的!”高个子男孩坏笑道,其他人一听,也跟着一起哄笑。

去执行任务九死一生,被其他人说得如此不堪,张起灵却并没有什么情绪,就好像听一群鸭子叫似的无所谓。

众小孩认为这瓶百花散很有可能是偷的,便理直气壮地要抢。以张起灵的身手,从没将这点小打小闹放在眼里,只是他顾及自己的伤势,想快点痊愈跟着去泗州古城,如果发力动手一定会耽误骨伤愈合,面对这群孩子的刁难抢夺,他只是不停躲闪,找个空隙溜走。

然而事情并不如张起灵所愿,高个子趁他被其他孩子围困的瞬间,敏捷地一抄手,用身高优势挑走了百花散的瓷瓶,转眼间就把药瓶拿在了手上。

“还给我!”张起灵见百花散被夺,怕药粉被打碎弄撒有些着急,不顾身上的伤势,一个箭步冲上来要抢回药瓶。

其他小孩看见得手,不肯轻易放过他,见张起灵态度忽然变得严肃认真,纷纷上来跟他过招。张起灵摸了一下紧紧缠在胸前的绷带,似乎在估量对伤势的影响,但未做过多的思索,下一刻就和他们打斗起来。张起灵和强大的夜莺交过手,这群小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虽身上有伤,几招拳脚之内这帮小孩还是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哀嚎连连。

“你……你给我住手!”拿着百花散的高个男孩已经被张起灵利落的身手惊呆,没想到同为习武的孩子差距居然这么大,也让他感觉到张起灵的身手甚至不逊于师父级别的人。张起灵一直被关在孤儿大院,关于他身手如何变态对众孩子来说只是个虚幻的传闻,如今亲眼所见才能真正感受到彼此之间的鸿沟。

“还给我。”张起灵向前伸手要瓷瓶。

“别过来,你这个怪胎!再往前走我就把瓶子打碎!”高个男孩狠狠道。以目前彼此的距离,想在他将药瓶摔在地上之前接起来是不可能的,张起灵不想浪费百花散,暂时没有动。高个子把身边七倒八歪的小孩扶起来,他们大多压根就没看清楚张起灵怎么出招把他们给撂倒的,态度从之前的戏谑捉弄变成了嫉妒、厌恶和恐惧。

我听见前方有一帮小孩的动静,连忙跑过来看闷油瓶在不在,一看还真是。只见一群小孩被打得泪眼婆娑又气又怕,但为了面子却不肯放过闷油瓶。

“听说你出任务受了伤,大伙也是关心你。你脱了衣服让我们看看伤在哪了,就把百花散还给你。”高个子觉得手中有了筹码至少可以稍微嚣张一下,逼闷油瓶就范出丑,不然一帮人轻易被打得这么惨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我心里直骂这个小兔崽子,急忙跑过去解围。刺头来找茬是没事闲的,他作为一个成年人是知道轻重的,只要我们乖乖听话他就不会乱来。但这帮半大的熊孩子做事没有分寸,怕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加上有几个已经步入了青春期,意识到军府的传言暗藏着什么,躁动的内心也在找机会掀翻平时的压抑,让他们做一些荒唐刺激的事情,嘴上说关心看伤势,其实就是想把人家扒光了羞辱一番。

其他几个人一听这主意也立即变得兴奋,七嘴八舌逼着闷油瓶给他们看伤。

闷油瓶不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小孩们被看得心里发毛,眼神中闪烁着不安。

“你们留着自己用吧。”闷油瓶转身就要走,显然不想做过多纠缠。

小孩们面面相觑,他们的胡闹就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毫无效果,唯一不同的是他们都被棉花反击得没有还手之力。

“怎么办?他要跑了。”一个小孩轻声嘀咕。

“我们可以把瓶子打碎,就说是他干的!”高个男孩脑筋转得很快。

“有点可惜啊……”有人犹豫道,似乎希望能用一下百花散让脸快点消肿。

“真没出息!”高个子轻骂了一句,转而威胁闷油瓶,“你脱不脱?不脱我就把瓶子打碎,然后去告你的状。”

“随便你。”闷油瓶头也不回,冷淡地回答道。

这瓶百花散好歹是闷油瓶费了一番功夫拿到手的,对伤势又有奇效,要是真被高个子打碎就可惜了。我也担心他们继续对闷油瓶发难,多一个人在他身边起码能壮壮声势,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跟前,叫了他一声。

闷油瓶一见我来,怕也把我牵扯进去,拉着我要马上离开,看他这么谨慎地避免冲突,我也跟着快走。

“他就是常和这个怪胎在一起的那个小孩,也一起去了军府!”有一个小孩认出了我。

“不正经的人就是喜欢聚在一起!”有人跟着冷嘲热讽。

我心说身为张家的小孩嘴怎么这么欠打呢?平时的忍耐克制的教育都哪去了?有话不能憋在心里吗?非要痛痛快快说出来不可?和普罗大众还有什么区别?

但又一想,小孩子最容易受到大人影响,他们口中的闲话和观念大都是长辈们灌输的,也就是说这些传言和厌恶都是他们的家长闲聊的时候透漏出来的,被孩子们听到了有样学样。只是为了家族出个任务而已,就要被人偷偷非议到这个地步,不免有些悲凉,现在能对张海黎的遭遇感同身受了。

正当我决定和闷油瓶一起离开,不和熊孩子一般见识的时候,有人继续添油加醋道:“你们知道吗,他们两个成天黏在一起,很不正常!”

我听了这话头上暴起青筋,什么叫不正常,何况我们还没打算触犯族规出柜呢,轮不着你们说三道四,便反驳道:“兄弟伙伴之间都是这样,不要说得那么变态好吗?”

“才不一样,我听别人说,你们都亲在一块了!”那小孩脸上有点发烧,捉奸式的口气抖着八卦。

听他这么一说,不止周围的人,连我和闷油瓶都被弄得猝不及防。其他人惊讶的是我们两个的关系,而我们两个则是担心被发现。我自认为彼此之间的亲昵举动已经十分小心,但还是架不住张家人多眼杂。也许不知不觉间被有心之人察觉出端倪了,都说两个人是不是情侣,是不是相互喜欢是能被看出来的。

“没想到他们还是这种人,这么小就是个变态……”周围的孩子有的惊讶,有的在窃笑,更多的是无法理解。

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肯定还是该否定,只想对这帮兔崽子们骂娘。

“你们两个赶紧把衣服脱了让我们看看。不然,我不但要把药瓶打碎赖到你们身上,还要到长老那边告你们关系不正经!”高个子狞笑着威胁,终于有把柄握在手里,似乎想借此出气。

“嘻嘻,他们会被家法打断腿吧,好像还会被灌药。”旁边的人在小声议论。

闷油瓶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但怕我被连累,又想上前揍他们一顿,我忙把他拉住,这种难缠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

“光天化日平白无故地让我们脱,恐怕不太好,我们是不会这么做的。”我无谓地打量着高个子说道,“这样吧,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关于军府的秘密,你听了之后也别和我们为难了,把药瓶还给他。”

“我凭什么听你的?”高个子显然并不善于谈判,只反问了一句,完全把自己放在了被动的位置上。

“你不就想知道军府的事嘛,走之前大长老和管事也交代过怎么做。军府里发生了什么,我们到底干了什么,我都会告诉你。”我颇有意味地向他笑着,“不过毕竟这事有些隐秘,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听,你让他们都走开点。”

“凭什么只告诉他一个人,我们也要知道!”旁边的小孩不平地嚷了起来,听说有秘密都起了好奇心。告发我们是有风险的,如果长老向着继承人完全可以说他们捕风捉影,轻则被骂重则挨打,倒不如听一听重磅的八卦内情更有吸引力。

“吵什么,我先听了,再告诉你们不就行了。”高个男孩见众人争执,生怕我反悔闭口不说,立马着了道,让他们都退开。

闷油瓶拉住我,不想让我再和他们纠缠,我拍拍他表示不用担心。我上前跟高个子假意耳语了几句,其实断断续续的根本没说清楚什么。趁高个子注意力都集中在耳边,我看准了他手中的松懈,一只手朝瓶子向下顺势轻轻一拍,药瓶就跑到了我的手里。

“事情就是这样,你最好别对其他人说,不过即使你说了我也没办法。”我假装无奈道,“多谢你把百花散还给我。”说完镇定地扯着闷油瓶走开。

“他说什么了?你快告诉我们呀!”其他小孩叽叽喳喳地围着高个子问,高个子则一脸懵逼地嘀咕着:“好像说了什么军府,什么庭院、古城地图之类的……声音太小,我没听清……”

“骗人!你连百花散都还给人家了,肯定听到了!只是你不想说!”熊孩子们以为高个子知道了秘密却对他们有所保留,不肯轻易让他走。

我和闷油瓶都懒得再理他们,自顾自地走远了,一直到转弯的街角还能听见他们的吵闹声。

“这东西你从哪拿的?”以我对闷油瓶的了解,为了达到目的,说不定真是偷的。

“我碰见了张海黎,这是她给我的。”闷油瓶简短地回答。

用我的脑补,猜想这也许是闷油瓶打算去张海黎家里偷,结果真碰见了主人,张海黎没计较,大方地给了他,不然没法解释闷油瓶主动跑她家去做什么。

“那她现在还好吗?伤势应该好多了吧。”我顺便问了一下张海黎的状况。

“嗯。她打算去海外,可能很快就会启程。”闷油瓶说着摸出了一把钥匙,“她把仓库里的东西都给了我。”

“哈哈,你跑出去一趟就顺便继承了别人家的仓库,收获不小啊。”我笑叹道。

有了新的百花散,那些苦药可以放一放了,整整一瓶足够我们两个人用。我冲了淡淡的两碗,递给闷油瓶一碗。刚刚喝下,胸中顿时畅快清爽,仿佛有甘泉流过隐隐作痛的患处,无声地滋润治愈着身体。闷油瓶和别人动了手,我担心他的伤势,他摇摇头说没事,打架的时候控制了力道,对骨伤并没有太大影响,下身也基本消肿了,听他这么说我才放心。

院子里挂满了洗过的衣服,刚才我们两个一个吐血骗医一个跑出去偷药,两大盆的衣服只能刺头他们自己洗。地上湿淋淋的,显然反复冲洗过,有些角落仍然隐隐散发着卷毛狗的尿臊味,我不禁在心里窃笑他们自作自受。

其他下人没再为难我们,吃过晚饭天还很亮,我和闷油瓶就在房间里看看书练练字。闷油瓶拿着一只崭新的派克钢笔,好奇地摆弄着,这钢笔是之前大长老赏给我们那些东西里的。钢笔和毛笔写字的方式完全不同,我教了他钢笔应该怎么吸墨,怎么书写,他正在练习钢笔的用法。

闷油瓶正练得起劲,突然停下了笔,仔细地听着什么动静。

“房顶有人。”他轻声道。

我也察觉有些不对劲,还没等我跑出去查看,只听外面的人叫了一声:“你们两个,给我出来!”他的声音很轻,生怕让院子里的其他人听见。

我和闷油瓶听罢,从后门绕到墙外,只见那个高个小子正满脸委屈地站在那。

“都怪你!你根本什么都没说,现在害我也说不清!他们现在一个劲地缠着我,有的甚至要和我翻脸。”高个子被我的谎言骗得有苦难言。

“那你想怎么样?”我忍住笑,装作严肃地问道。

“……你把话跟他们解释清楚,别让他们再来烦我!”高个子无奈地要求着。

“这和我们没关系啊,哈哈哈。”我终于忍不住幸灾乐祸,“别急,他们过几天就会忘了这件事的。”

高个子很无奈地威胁说:“你不答应,我就去找长老告发你们!”

我刚想斥责他一番,闷油瓶却突然站了出来。他看了看我,毫无征兆地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软绵的嘴唇蜻蜓点水地碰了碰我的脸,离开的时候还带着电火花。闷油瓶又看了看高个子,很平静地说:“你去吧。”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轻吻弄得有点懵,面前的高个子震惊地张大了嘴,闷油瓶坦诚勇敢的态度倒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刚才软糯的吻在心里像打翻了装蜂蜜的罐子,我要被甜蜜给淹没了。看着高个子合不上的嘴,我极力掩饰住内心的狂喜,脑中立刻打好了算盘,给他找个台阶下。

“你以为大长老不知道我们的事情?”我在气势上胸有成竹,让高个子很紧张,“本来一个人就可以去的,他为什么非要派我们两个人去执行任务?没想过为什么吗?回来的时候大长老还赏了我们一堆东西,却绝口不提我们之间的事,这道理你还不明白?只有能完成任务,才是对他有用的人。你现在去告发对他有用、有功的人,不是在打他的脸吗?想想自己冒冒失失地去挑明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

高个子表情复杂了起来,仿佛从孩子黑白分明的世界冒失地闯进了‌‎‎成‍‎人‎‌‎‍灰暗的领域,眼前一片茫然和混沌。

“再说,古城地图以及军府里的事情都是机密,我已经将只言片语透露给你,其他人也看见了,你非要大肆宣扬,就是在找死。不想无故失踪的话,还是乖乖闭嘴吧。”我冷笑道。

高个子看着我的神情已经从复杂转为了恐惧,仿佛我这张小孩子的脸瞬间变成了魔鬼,表皮之下是迥异于他这个年龄的深不可测。而且,他对张家人秘密处决的事情也略知一二,显然是被吓到了。

“……你是在危言耸听!而且,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高个子强行给自己壮胆。

“恐怕得经过一番拷打吃点苦头,才能让长老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口气听起来十分了解内情,高个子大概在联想自己被吊在刑架上逼供的情景。

“有胆就回家告状去,小哥刚才就叫你去了。”我用无所谓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和闷油瓶走回院子,留下高个子独自在风中凌乱。

“小哥你竟然搞突袭!不怕他真去告状?”我笑闷油瓶刚才突然偷亲我,颇有点针对那群小孩们的刁难实行反击的意思。

“我们不算冤枉。”闷油瓶看着我的眼睛,“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错误。”

“你不怕咱俩被打一顿,再被灌下那种神秘的汤药吗?”我倒想听他是怎么想的。

“挨打也没什么,要是实在过不去的话我们就出走,去找我师父。”闷油瓶很淡定,似乎在那一刻就把所有的后路想好了,他师父回到东北办事,只要我们两个逃出去,是有可能找到他师父的。

“既然未来的我当了族长,我想应该不会凭一个小孩的状告而替换我,再选一个新的继承人不知道还要争执多久。我们的事对他们没什么影响,只要不太过张扬,不会因为这个至我们于死地。”闷油瓶边说着,边低头继续练钢笔字,“他们暂时还不想换掉我,有一些流言之类的,他们也只能将就了。”

在一起三个月,我早知道这家伙心智早熟,还是禁不住感叹他小小年纪看得太透彻。

“如果,在军府里我们两个换了位置,” 闷油瓶的笔停了停,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去偷地图的是你,而在房间里的是我,假如,我真的陷入了很糟糕的事,你会生气吗?”

我愣住了,闷油瓶为什么问这个,莫非是早上争执的问题让他纠结了?

“我会。”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会像张海黎的未婚夫解除婚约一样,不要我了吗?”他有些失落,好像被重要的人抛弃了一样。

“那倒不会。”我上前搂着他安慰道,“我会揍自己一顿,因为我恨自己没保护好你;然后再把对你不轨的人都咔嚓了,因为他们伤害了你。”

闷油瓶的眼神亮了一下,放下心来,但他又困惑地问我:“咔嚓是什么意思?”

“小孩子不需要知道。”我摆过他的小脑袋,让他对着书桌接着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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