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不许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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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他身旁看他的钢笔字练得怎么样,闷油瓶很快熟悉了钢笔的写法,字也写得有模有样,再练一段时间就能像用毛笔一样熟练了。
“在写什么?”我看闷油瓶写了好多花的名字,还有好多形容花朵和香气的形容词。
闷油瓶想了想,表示他一直想形容一下闻到百花散的感觉,正在找恰当的字或词,反正在练字,就随便写写,但还是没找到。
我也很感兴趣,便帮他一起想。
“这个怎么样?”一个字跳进了脑子里,我接过了他手里的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醉”。
“醉?”闷油瓶还是个小孩子,虽然可以理解,却还没法体会这个字,“醉是什么感觉?”
“酒香醉人,使人混混沌沌,忘记忧愁;花香醉心,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我解释尽力道。
“那我喝醉过吗?”闷油瓶又问了关于未来的事。
“呃,我没见过,不过既然你好奇,我回去一定把你灌醉看到底什么样。”我忍不住呵呵笑了。
闷油瓶下笔写了个“酒”字,边写边淡淡地说:“族规里说小孩不能饮酒。”他只是在简单地复述一条族规,怎么我听起来竟然有点遗憾的意思。
“你不会是想喝一口试试吧?”我警惕地问,并不想因为自己一时写的字勾起他喝酒的好奇心。
闷油瓶沉默了片刻,然后又摇了摇头。张家有一系列关于约束保护幼童的族规,比如不到年龄不准下地等等,也包括幼童不能饮酒,这些规矩对他没有妨碍的话,他是会乖乖遵守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这两天睡觉闷油瓶和我之间的距离靠得比之前更近。我们先前也常搂在一起睡,不过睡着了后会有不自觉的动作,醒来后彼此的起床姿势都挺随意的。现在闷油瓶似乎特别喜欢往我的怀里钻,他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不说话不撒娇,只是脸和头发经常性的在我的胸膛上乱蹭。温热的呼吸、柔嫩的脸蛋、软软的发梢贴着肌肤的触感让我很不蛋定,每一下揉蹭都化做疯狂的电流在大脑中流窜,接着直转而下在小腹中紧张地徘徊,弄得我浑身燥热。好几次轻轻推开他,让他给我点空间,他却抬头迷茫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保持距离。看着闷油瓶那双无辜又水汪汪的大眼睛,我只能轻叹一声收回推开他的手,任凭他像抱玩具熊一样抱着我入睡。
我在心里吐槽自己正式成为了闷油瓶的抱枕。这没什么不好,只是在入睡前我得反复经历硬了又软软了又硬的过程。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我和闷油瓶的伤势都有了明显的起色,已经可以做一些普通的锻炼了。为了节省百花散留着内调,好几天之前我们都不再用它外敷,突然没有了那种让人陶醉的香气还挺让人想念的。
内外伤都好得七七八八,家丁又有了借口来差遣我们干这干那。大叔家还在为了古城地下的宝藏计划和奔波,不时会以节日、祝寿等等借口举行聚会让同伙和亲戚到自家吃饭。近日我在后厨忙得不可开交,因为厨子也是张家人,没事也在偷偷合计宝藏的事,偷懒不认真做饭,我成了最忙的人,每天饭点的时候,这边刚刚把菜端上,那边又要翻炒放料了,简直像在蓝翔用挖掘机做炒菜般壮观。闷油瓶无视我之前让他呆在屋子里的嘱咐,也跑来帮忙。他也会做饭,特别是各种各样的刀拿在手上,切菜六得好像在演杂技。我看着他小小的个头动作却如此熟练的反差实在有趣,便在稍微空闲的时候教他我见过的一些简单造型,以他手上的功夫不一会就学会了。闷油瓶有耐心又细心,用刀技术好,各种雕花做得又快又好看。忙的时候我们都没空吃饭,就顺便在每个锅里夹一点偷吃,倒也没饿着。厨房里忙里偷闲、边吃边玩、互相喂食之类的,也算是我们在张家里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了。看着闷油瓶和我一起忙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我也说不清在厨房累得满头大汗、熏得满身油烟味,到底算是苦差还是美差。
这天,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地出现在门口。我定睛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飞毛腿。飞毛腿八成不是从大门进来的,张家的孩子还真是喜欢爬墙,我心里吐槽。
“好久不见啦!”飞毛腿溜进厨房,和我打着招呼,“转了一圈发现你们不在屋子里,只好到这里来看看。你们在偷吃什么?”
“什么偷吃!”我对飞毛腿的话表示不满,“明明是在光明正大地吃!”
“能给我一点吗?”飞毛腿还是像以前一样嘴馋,我想起了当初在河边他向我要鱼吃的情景。
看他那副可怜样,估计这段时间又是清汤寡水地没吃到好东西。我给他切了几块酱牛肉,他毫不客气地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你怎么来了?就是为了来讨口吃的?”我对飞毛腿的到来表示意外。
飞毛腿痛心疾首地瞪了我一眼,幽怨地谴责:“你和小哥在一块了,就忘了我们其他人!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看你说的!我只是奇怪大院里看得那么严你怎么出来的。而且上次偷跑出来闹出的动静可不小。”我努力辩解道。
“莫非,你也被哪家人收了?”我试探性地问。
飞毛腿苦笑着,说:“哪有那么幸运,出来帮师父跑个腿罢了。”
“张远城还在大院呢?”我想起那个混蛋教习心里就发冷,飞毛腿叫他师父真是太抬举他了。
“黎姐走了,他变本加厉地对我们,而且更加肆无忌惮了。”飞毛腿叹着气,对于一些人的离开,他眉宇间难掩黯然之色。
我也在替那帮孩子们哀叹,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苦海。
“你见过小寒吗?我偷偷去了那户人家,发现他并不在。院子里有个人惦记他呢。”飞毛腿问道。
我心里咯噔一声,立刻掩饰起伤感的神色,换上一副笑脸,解释道:“小寒被接走,去杭州享福去了。”
飞毛腿又是一脸羡慕:“听说苏杭是人间天堂,真想去看看。”
一个本性活泼的孩子却如此落寞,我心有不忍,安慰他说道:“难得你出来一次,先好吃个够吧!没吃饱的话,这里还有。”
飞毛腿听见有吃的立刻精神了,不一会就把剩下的几盘菜都扫了个精光。
“我吃了这么多,没事吧?”望着眼前一堆空空的盘子,飞毛腿心虚地说。
“没事,他们都吃完了,不会发现的。”我叫他别担心。
大鱼大肉吃了好几盘,飞毛腿显然渴了,拿起一只半满的水杯就要喝。
“别喝那杯,里面是酒。”我及时制止,给他舀了一瓢水。今天大叔家里来的人多,大的茶杯都用来倒酒了。
飞毛腿好奇地闻了闻那杯酒,道:“真好闻,还有股大米饭的味道。”
“因为那是米酒。”我笑着说,“你可不能喝,会醉的,张远城发现了不知道会怎么罚你呢。”
飞毛腿一听我说的话,吓得浑身抖了抖,马上放下了杯子。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如释重负地随口说了一句:“看你活蹦乱跳的,我就知道自己摇出的什么大凶是不会准的。”
什么大吉大凶的,都是封建迷信,而且我当时没太听清楚,并没有在意。
闷油瓶提着一大堆菜进了厨房,见飞毛腿在这里有些诧异,但他并没有任何打招呼的表示,只看了我们一眼就去置放东西了。
飞毛腿显然早就习惯了闷油瓶这种冷淡的反应,他接着和我聊了几句,说他下午跑完任务回来再问我要点盐巴,之前袋子里装的用完了,大院里也没有那么多。几把盐而已,我很痛快地答应了。
送走了飞毛腿,我回到房间给自己和闷油瓶冲百花散,来治疗遗留的内伤。刚倒出一小勺粉末,还没有兑水冲开,就见闷油瓶脚步浮浮地走到门口,半倚着门框,眼神有些迷离。
“小哥?你怎么了?”我见他状态不对,急忙上前扶他。
“嗯……喝了一杯米汤,喝完感觉怪怪的。”闷油瓶的脸颊粉扑扑的,不由自主地往我的怀里倒。
“米汤?”我想起了那杯米酒,闷油瓶该不会是把那杯酒给喝了吧。
“那是米酒啊。”我哭笑不得,这米酒的酒味很淡,气味和颜色又很像米汤,也难怪他会喝错。这酒的酒劲虽不大,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还是难以承受,因为他们的肝功能没有发育健全,酒精分解速度慢,很可能会酒精中毒。
“你等等,我去找东西给你解酒。”我转身要去仓库拿东西,闷油瓶身子有些摇晃,他无意中抓了我的胳膊想稳住自己。没有防备的我被拽一下,碰飞了桌上的那一小堆百花散,极细的粉末在空气中飘散开,浓郁的香气往我鼻子里钻,粉末的刺激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喷嚏,那点百花散被气流反冲到我的脸和头发上,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和发痒的鼻子。
还没等我揉开眼睛,身体就被闷油瓶又拽过去了,这次他的力气非常大。
闷油瓶贴着我的脸嗅着,喝醉了的他变成了一个真正单纯的小孩,这时他像发现了有趣的玩具似的抱着我不放。
“好香。”他的声音很轻,神情迷醉,闭着眼睛蹭着我的脸。
我这边被他抱得面红耳赤,又很无奈,心里吐槽要是大瓶子也能对我这么热情就好了。
我很受不了他抱着我又闻又蹭的,身体瞬间被点着了,全身都在发烫。虽说现在的身体是小孩,但思想却是成人,成年人的欲望能够轻易驱动年幼的身体勃起,大脑不愧是最性感的性器官,一种想法,一缕执念,都能化作性的驱动力。
看着他俊俏的脸蛋上迷离的神情,简直像最强烈的春药,让人非常想推倒。迷醉中的香气诱使闷油瓶不断地闻着我的脸,温热的鼻息轻柔地喷洒在耳边,柔软的嘴唇时不时不经意地擦过我的脖子。
“我真的受不了。”我苦笑着推开他,谁知闷油瓶即使喝醉了力气也极大,他仿佛以为眼前的玩具要跑掉,用了全身的劲钳制着我,不让我从他的手中松脱,两个人抱在一起跌到了炕上。
“小哥,放开我吧。”我被他紧抱着快喘不过气,更要命的是下面还硬了,憋得实在很辛苦。
“嗯?”闷油瓶很迷糊,似乎不太懂我的话。接着把我按在炕上又是一顿吸,就好像吸粉似的不放过任何一缕香气,我都快怀疑百花散里有没有上瘾成分了。
理智的那根弦在绷断的边缘,我被撩得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对着他的嘴唇就啃上来。
“嗯……”突然的吻让闷油瓶不禁呻吟了一声,迷迷糊糊地和我吻了起来,唇间愉快的感觉让我们都不想停下。我忘乎所以地顺着他的脖子亲,他闭着双眼沉浸在其中没有任何反抗,喝醉了的他似乎对这种自然的愉悦乐在其中,也没想着有什么反抗。
沉醉的我已经分不清他是大是小了,就好比做爱时候的男女能够错乱地喊出另一个让人意外的名字,理智已经飞出身体之外。我按照习惯去摸他的下身好接着办事,这么一摸才清醒过来,人家还是个小孩子呢。之前把我当抱枕,今天他喝醉了,我也只是变成了带着香味的抱枕而已。
刚才的缠绵让闷油瓶也有了些兴致,他困惑怎么突然停了,天真又迷茫地望着我。
“咱俩都冷静冷静。”我有些尴尬。
闷油瓶还是不懂我在抗拒和拒绝什么。我没再多说,揉了几个有助于安眠的穴位让他睡过去。等到身体平静下来,我拿些水果去厨房做了碗醒酒汤。
刚才的一幕搅得我久久不能平静,我觉得自己爱得更复杂了,也更加想念大瓶子,好想和他在一起滚床单,不会像这样有变成禽兽的危机感。
飞毛腿跑完任务又来找我要盐,我给他装了一口袋。和他闲聊的时候说了小哥不小心喝醉的事,我让他替我端醒酒汤给小哥,这边厨房走不开。其实是因为我还需要冷静一下,也要确认闷油瓶到底对刚才的事记得多少。
飞毛腿去给闷油瓶送汤,我等了一会,估摸闷油瓶应该醒了,汤也该喝了,想看看他的情况。
还没走到房门口,却见飞毛腿神色慌张地从屋子里退出来。
“打扰了,告辞。”飞毛腿对我匆忙地打了一声招呼,嗖地翻墙跑了,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我对此大惑不解,走进去对闷油瓶说道:“他来送醒酒汤给你,你怎么把人给吓跑了?别对人那么凶嘛。”
闷油瓶也不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喝醉了,现在好些了么?”我问。
闷油瓶边揉了揉太阳穴,边点点头。
“那你还记得下午的事吗?”我小心地问。
闷油瓶摇摇头,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呼,算啦,没什么大不了的。”见他并不记得刚才的事,我放松了下来。
我重新冲了两碗百花散,闷油瓶端着闻了闻,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喝醉了?”闷油瓶又问了一遍,似乎对之前的片段很困惑,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嗯。”我简短地回答,再问下去我觉得自己要招架不住。可恶,明明先动手的是他,为什么心虚的却是我?
闷油瓶没有再问,只是过后拿着我之前写的那个“醉”在反复地看。
空气中隐约飘散着百花散让人陶醉的香气,闷油瓶凝视这个字,心醉花香,而我望着他的面庞,情醉于他。
飞毛腿揣好了一袋子盐巴,心有余悸地往大院的方向走,刚才在张起灵房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飞毛腿见张起灵有些头疼,将手上的醒酒汤端给了他,张起灵二话没说咕咚咕咚全喝了下去。稍坐了一会,他似乎更加清醒了。
“小哥,听隐山说你喝醉了。”飞毛腿道。
张起灵一脸茫然,对和飞毛腿的话完全不感兴趣,只自顾自地默默点了一下头。
“我之前没见过米酒,中午的时候也差点就喝了。”飞毛腿略有疑惑,“但我听说,好像你师父很喜欢喝米酒,你是他徒弟,天天在他身边看着,也会喝错吗?”
张起灵听完愣住了,终于转过头正视了飞毛腿一眼,他没有料到飞毛腿会记得这些细节。米酒是什么气味他是知道的,族里的规矩他也是记得的,只是好奇心驱使他在安全的范围内去尝试,何况他的身边有一个他信任的人。之后自己身体和神智有些不受控制的反应让他太过意外,不过那感觉似乎……不算糟。
张起灵对飞毛腿冷冷地说:“你不要多嘴。”接着又看了一眼他的大长腿,仿佛在威胁如果乱说话就要把他的腿打折,把人打残废这种事他可是有前科的。
“我明白了!”飞毛腿跳起来,非常听话地闭了嘴,匆匆地和张隐山告了辞,翻墙跑掉了。
飞毛腿坐在大院的冰冷的墙角下,望着天边的阴霾,感叹着:“唉,他们两个那么厉害,凶卦什么的是我瞎操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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