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體

热门小说推荐

醒来后空气中有着别样的湿冷,闻得到下雨的气息。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也不知道时辰,总之不是吃饭的时间。也

-----正文-----

醒来后空气中有着别样的湿冷,闻得到下雨的气息。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也不知道时辰,总之不是吃饭的时间。也许是自己醒得早了,紫英和玄霄都不在。云天河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抬手扶着依然昏昏沉沉的脑袋,眼前乱七八糟晃过的全是紫英裸着身子时的模样,睁眼闭眼都是那色彩皎洁肌腱纹理分明的躯体,妖艳的眉目紧抿的唇角,怎么也甩不掉。

该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身上热得要命,下面好像真激动起来了……让他开始怀念紫英温热微糙的手掌技巧的抚弄。云天河怯怯地抬手按了按下身,惊觉不仅前面一阵躁动,连后身也湿湿痒痒有种怪异的粘腻感。

难道就算是睡觉做梦也会有反应……回想起比第一次更加让人脸红难堪的梦境,云天河有些迷茫,不知那究竟都昭示着什么,不知他对紫英和玄霄都怀着怎样的心思……不过若是真把裤子弄湿可就糟了,昨天是因为被怀疑闹病才让紫英按回床上来的,紫英一定会估计他睡醒的时间过来探看,这种怪怪的事情……

云天河开始在说给紫英听或者设法隐瞒下来这两种选择之间摇摆不定,最后竟是在肚腹的强烈抗议之下从床上爬了起来,想到已许久没能吃到野味,就算眼睛看不见没法打野猪,去瀑布那边抓几条鱼烤一烤总还是可以的吧?

竖起耳朵细听了听外间动静,除了远处传来的哗哗水声和时而飞过头顶的鸟鸣再无别的响动,紫英不知道去了哪里,而玄霄,若不是在树屋里阅卷便是在瀑布一带打坐练气了。横跨瀑布下溪流的石桥下面水下还有一道暗桥,从那边走,应当不至于被发现。反正有可能需要洗衣服,不如直接下水泡一泡,也能给紫英省省心吧?

略略想好了躲避家长管束的方法,云天河一下子又有了力气,想着要带上些利器,到墙边一摸却没找到惯用的望舒。他以为是玄霄练功用得上便把剑收去了,也没多想,自去外间柜子里翻出一把短匕来,别在腰间就轻手轻脚摸了出去。

其实也并没有放轻动作的必要。青栾峰上一共就他们三个人,云天河眼睛又不方便,若要被抓远远就能被看见,若是避过了紫英或者玄霄的目光,瀑布水声隆隆足以掩盖其他所有杂音。许是始终习惯了紫英的管束,要去做会惹紫英不快的事情时就总会有做贼的感觉,心底发虚,没有一点把握。

走出屋外时云天河忽然觉得一直横亘在眼前的浓稠黑暗竟有些减淡了,抬起头时那黑暗便淡化得更厉害,仿佛是感觉到了天光。这样虽还是无法视物却多少可以帮助辨别方向,让云天河心底升起了一点点喜意,想着回来后要把这好消息告诉紫英,脚步不由得轻快了许多。

虽然自从回到青栾峰之后便再也没走过那条只有小时候才偷偷爬过的暗道,云天河对路线还是有着清晰的印象,轻轻松松就爬到了那条隐在水下的石桥上。石桥不过一尺多宽,两端没能接合上,中央有一段宽约半尺的缝隙,却也足以立足了,更何况瀑布下捉鱼并不需溯水而行,只需原位以待即可。

瀑布水流来自峰顶一处范围颇广的深潭,渺渺不知其水深,而深水处确生有几种鱼类,时不时就随着瀑布给冲下来,只消站在石桥下拉起一道网子,一昼夜间便可网起许多。那些鱼也不知是否从山腹的深潭里生出来,全都没有眼睛,虽然看起来怪异,吃起来倒跟其他鱼类没什么区别。云天河极小的时候曾把山上蔓生的爬藤用盐水跑蔫了搓洗绳子编藤网,然后藤网可以用来网鱼。后来身手愈加矫健,只需将手探到水下感触水流的变动便可以赤手抓鱼。而今想起来当初的那些本领后来有许多都近于荒废了,因为眼睛不方便,走山路时连山上的荆棘藤都伤得到他,刮伤过几次之后慕容紫英便再不许他到处乱跑,至于饭食自有紫英全权料理,他是什么也不用伸手的。山顶上空地也算广阔,还有石沉溪洞,云天河没事时就算追着兔子跑也算消遣,后来便习惯了在这目力可及的一片山坪间活动。

夏季天热时也经常去瀑布泡澡……不过昨日托紫英和大哥的福,害他手足无措之下直接就给闷在屋子里了,一时竟忘了还可以去泡水解燥。

这回可算是想起来了……将身子沉入冰凉的水流中时云天河长长吁了口气,也不知是在感叹什么,却觉冷冷凉凉的水流终于是将从梦里带过来的燥热粘腻稍稍冲去了些,虽有些感觉依然仿佛烙印一样残留在肌肤上,不去碰它也痒酥酥搔得浑身难受,但多少是能冷静些了。

然而没冲多长时间又开始觉得冷,毕竟是阴天,没了阳光的覆盖的溪流,即使在夏天也凉得有点刺骨。云天河抬起双臂抱住微有些瑟缩的肩头,眼前忽地又闪过紫英骑跨在玄霄身上、而他抱着肩试图把身体蜷起的画面。

好不容易清净下来的心底“腾”地又烧起无名邪火,而腰间腹下又隐隐忆起紫英手掌的触感,这回就连水流的冲击也仿佛是情人的抚触,凉水在肌肤上流过,却留下一片燥热。

露在水面上的肩背却是湿冷一片,怎样揉搓都暖不起来。

紫英……迷迷茫茫间云天河竟有点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在梦中,喉间溢出一声如同受伤小兽的呻吟,刚想低低唤一声那一直在脑中徘徊不去的人,却被耳际突然响起的语声骇得一个哆嗦连忙闭紧了嘴巴。

“怎么过来了,是天河醒了?”

低低沉沉清凉似水的嗓音,是让他眷恋又存着万分不解的玄霄。

声音离得并不远,似乎就在石桥边的对岸、有巨石遮挡的那一块高台。看来大哥一直就在那上面打坐,谢天谢地有那石头挡着,他偷溜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倒霉被抓到。

“……不。”紧随而至的是慕容紫英略带犹疑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平缓,却少了几分胸有成竹的淡定。“我没回去看,还没到天河起来的时候……现在过来,是想问师叔关于修炼的事情……”

“修炼?在那边练就够了,这边反正没那必要,多思无益。”

“但是……今早开始气血时常略有混乱,忽冷忽热,似乎是望舒的作用。”

“嗯?”

“有点晚上的意思……”

“那是好事情,说明已经开始转化了。”

玄霄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大的变化,紫英的语气里却带了几分喜意。

“转化?那、那就是说……”

“回去你可以问问天河眼睛怎么样了,不过不要多说。”

“是,紫英明白。”

听慕容紫英淡淡应一声便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云天河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神智恍惚得有多厉害,连紫英过来时的足音都没有听到。不过那脚步声也就响了三五下便停了下来,空气中传来迅疾的衣袂带风之声,然后便听玄霄不紧不慢道:

“我话还没说完。”

“啊,师叔?”

又是略柔和的衣摆飘拂声,云天河仿佛可以想象慕容紫英停步转身时蓝衫微扬的身姿,略带着疑惑沉稳安定的眉眼。每一次他叫走在前面的紫英停一停的时候那人都是这样的神色,有着不解有着淡淡的忧虑,却不减温柔与关切。那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当时从来没有注意过的细节,这两天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掠过脑海。

然后他发觉在曾经有着单纯欢笑的岁月里他似乎是忽略了很多很多东西,在可以抓到的时候,他都睁着大眼死死盯着前方,却错过了从手边溜过去随水而逝的落花。当开始怀念不知从什么时候消失在身后的幽香时再去顺着水流寻觅,却连一丝一毫的痕迹也没有了,只能搜肠刮肚翻找出当时那一瞬间掠过眼底的残影,将那些被时光流水洗得残破不堪的景象拼凑起来再填补上褪去的颜色,放在眼前一遍又一遍地回顾。

若不是这几天那些又怪异又惹人脸红有时又惹起心酸的梦境,他永远也不会想明白他险些错过了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紫英已不再拉他的手,需要指引他或者把他送到什么地方去的时候都只是抓着手臂或者护手的边缘而已;不知从何时起紫英也不再与他同榻而眠听时常失眠的他闲着念叨有的没的一堆乱七八糟的话,那人会坐在他的床边或是床边的椅上静悄悄听他说,时不时应上一声,那染着微凉青草味道的气息会萦绕在身畔告诉他紫英就在这里,却很少很少真正触摸到紫英了。

不知道这些改变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当他开始渴望紫英身体的温度和手掌的触碰时才发觉那个人竟有些远离他了。

紫英开始很少与他说话,却镇日和大哥在一起。

就像今天这样。

云天河边想边听那两人的对话,燥热的心头一点一滴凉了下去,一阵阵的阴寒由背脊蹿起。不知道从现在开始明白那些菱纱和紫英始终不肯教他的事情还晚不晚,他只知道他不能没有紫英。

没有紫英,他会冷得浑身战栗,睡不安,吃不香,走路脚踩不上地面,脑子里恍恍惚惚总是想些或是让心头瑟缩或是让心头燥热的画面,眼前一次又一次掠过紫英的面孔,紫英的身形,紫英的眼,那双曾经总是认认真真投射在他身上的暖棕色瞳眸。

紫英在和玄霄争论些什么,他听不懂,不过听得出紫英的每一句话都会被玄霄并不冷淡却也没有回转余地的挡回来。两人语速略促,声调却没有特别提高,似是谈话的内容颇有些隐晦意味,不可高声宣扬。

最后听得一向冷定自若的玄霄声音里居然有了那么一层的急躁,语气也带了三分的狠霸,压低了嗓音急急说道:

“总之既然你已帮得上我就不要再管什么‘这边’‘那边’的区别了,羲和与望舒一样霸道,发作时是个什么滋味儿你也该明白,能缓解一些是一些,你早应下来要帮我,不要到头来却要反悔。”

“我……紫英从没想过要反悔。只、只是这方法……”

慕容紫英的语气低促,里面有着三分为难三分的羞赧,还有其他一些分辨不清的混乱情绪。

然后便听玄霄一声低笑,带着一点点讽刺一点点怜惜一点点无奈,一瞬间又让云天河想起梦里那个斜卧在床边、带着笃定神情命令紫英做出那些羞人动作的玄霄。

“又不是第一次做。你不清醒罢了,再仔细想想,可想得起来?”

“不清醒?可是昨夜……啊。”低低一声惊呼,“刺啦”一声轻响,应是紫英惊慌之下向后退步,却忘记已是站在高台边缘,一脚踩空。

云天河只听自己心脏“砰”地一下蹦起来直撞到嗓子眼儿,想动手脚却不听使唤,想冲出去接住跌下来的紫英但也明知是来不及的。

却听玄霄一声低叹,伴着衣料摩擦的声响说道:

“真是不小心。莫慌,不会弄疼你。更何况与天河如此你就没意见,帮我就如此这般屡次回避?”

“师叔……对不住……”

紫英黯然应下半句,声音便又消散在轰轰烈烈的水声中。云天河努力竖起耳朵去听,却还是只听得到玄霄隐含着焦躁的语声。

“道歉能有何用。做你该做的就是了。”

然后是“刷拉拉”一阵衣衫落地的轻响,听得见紫英因寒冷而从喉间溢出的低吟,响了一下就被硬生生扼杀在胸腔深处,却又有微湿的暧昧声响在水声的遮盖下低低婉婉送入耳际,让他想起最早时梦中的那个吻。温湿的口腔,柔软的唇舌,几乎让神智麻痹的畅快感受……

他们这是……云天河努力在脑中描绘出玄霄拥着褪去外袍衣衫凌乱的紫英蛮横深吻的画面,突然觉得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掌紧紧攥住,捏得生疼,酸、胀、痛、闷,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目盲的人听觉往往会变得异常敏锐,更何况云天河本就是在山间长大感官极其敏锐的人。大到肉体撞击岩石的声音、小到衣衫褪去时相互摩擦的细细声响,即使有瀑布水声的遮挡,依然能丝毫不差地传入耳中。

云天河从未如同此刻这般痛恨自己灵敏的耳音,因之前那些梦境的关系,他不再是最初完全不谙人事的云天河,而今只要是听到那些声响,他就会不自觉地在脑海中描摹出那二人交缠纠葛的肢体,回想起紫英光裸的身躯、‎‎‌妖‌‍‍‎‌娆‎‎‌的眉目、努力压抑着的有些紧张的反应,以及玄霄带着讽刺与悲悯又沉淀了太多不知名情绪的眼。

不知为何,即使看见这样对待紫英的玄霄他也还是恨不起来,只是心里涌起压不下的苦涩,漫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想捂住耳朵,手抬到耳边却再也没有力量捂下去,紫英强行压抑着的低微喉音如同颤颤巍巍随时可能断掉的危弦随着风声推送到耳际,说是细微,却吸引了听者所有的注意力,哪怕那音随时会铮然断裂,让思绪随着断音一并跌入深谷,也耐不住要听下去的冲动。

不该听……那声音会让他疯掉,一个是他在无意中挂念了多年的人,一个是情同手足的大哥……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从一声骇然的惊叫开始慕容紫英便再也压抑不住声音,低哑的搀着浓厚鼻音的吟喘一声声飘荡起来,随着玄霄撞击的频率,时而突然拔高,时而脱力地沉哑下来,到后来就一直如同无从休止的丝弦,瑟瑟抖抖欲断不断直蔓延到天边。

最后戛然而止。

而尾音依然丝丝缕缕地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这时候云天河才蓦然想起他还不曾看见过紫英激动到极致时的样貌。

好像一切终是结束了。低婉糜艳的呻吟声被疲乏无力的低喘所取代,一阵抖开衣料时窣窣啦啦的声响过去,世界随着一轻一重两种足音的远去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瀑布的水响依然震耳欲聋,但他什么也听不见。耳边还飘荡着紫英断续的喘息低吟,眼前似是看得见那人红唇微开满面迷乱的模样,挂着水珠的长睫微微抖颤。

云天河颤抖着放开始终拢着双肩的手臂,试探地踩着脚下的石板,摇摇晃晃爬回到岸上。

应该回去了。发现他不在屋里的话紫英一定会出来找。不知是否该告诉紫英他什么都听到了,但是隐隐地觉得这样说紫英一定会生气,而他从未如此惧怕过惹到紫英生气……那还是先不说的好……

回到木屋门前的空地上时云天河就听到了慕容紫英的怒喝。

“云天河你跑到哪里去了?病还没好就到处乱走,知不知道我和师叔有多担心……喂怎么湿成这样?”

那声音里压抑了不知有多大的愠怒,却让云天河心头又升起浅浅的暖意。

原来……紫英还是会担心他的?……还有大哥?那他刚刚在瀑布那里听到的又是为了什么……

直线思考的脑子搞不明白的事情还是有很多,既然不敢问就只能把那些疑惑和忧虑强行压抑下去。看到依然会为他紧张的慕容紫英时云天河心情又好了许多,把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挠了挠头一如既往傻傻笑道:

“那个……我去抓鱼,但是滑倒了……那、那个,我会自己洗衣服,紫英你不要生气……”

“你……”

欲言又止强行断裂的声音。

云天河忆起慕容紫英被他闹得语塞时的模样,微微瞪大难得茫然的眼让那张一贯冰冷严肃的脸孔显出三分的可爱,于是脸上笑容不自觉又加深了些,又大大咧咧伸出手去扯紫英的手臂。

“呐,紫英你不会罚我不许吃饭吧……?没抓到鱼,肚子饿得好厉害……”

也许是知道紫英一向对他乖巧的可怜的模样无可奈何,也许只是不自觉地习惯了对着紫英撒娇耍赖,尽管手上是没顾忌地紧紧抓住了那衣料不放人离开,云天河还是小心翼翼地抬了抬眼,明知看不见,却仿佛依旧惧怕着紫英冷峻的面色。

“你……”慕容紫英语气里带着浅浅的沉吟,更多的却是一贯的宽容和无奈。“不是洗衣服的问题……算了,换一下衣服就进去吃饭吧,师叔都在等着了。”

“哦……”

师叔,大哥么?紫英的心里……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大哥的位置也给留出来了呢?

又是不受控制地注意到以前从来不会想到的事情,云天河哀哀地垂下眼帘,一瞬间又安静下来了。

用饭时慕容紫英比起平日更要沉默一些,显得有些萎靡。玄霄随便问了几句为什么跑出去,云天河就断断续续讲小时候捉鱼的事情,时常话说到一半就断掉了,机械地扒饭,扒上好一会才想起自己居然发起呆来,问一句“刚才讲到哪了”再继续下去。玄霄并不刻意提醒云天河继续话题,也不多说什么,他只是那样沉默着,却奇妙地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态度,包括紫英和云天河,莫名地都能明白他想不想听这些话、是否示意着要换个话题之类。

然而因为云天河的低迷和紫英反常的过分沉默,一顿饭还是吃得食不知味,最终到底是草草收场。

慕容紫英把云天河推到屋子里去,给他试了体温,然后又按他在床上嘱咐不要乱跑,自去外间收拾桌子。玄霄去配药、熬药,还是前几日的生活流程。

云天河一个人在床上等待时就慢慢浮想起吃饭时紫英的模样,确有什么地方与平素不同了,而且……紫英身上的气息,变了。

仿佛掺杂了一点如同烧炙干草而产生的焦糊味道,他记得,玄霄身上始终都带着那样的气息。也许是羲和的关系,尽管脾性冷淡,那人身上却也如同那把剑一样,有着炽烈的热度,那些微浅的气息,虽然并不起眼却始终都刺激着他的嗅觉和感官,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区别,在这方面便区分得格外明显。

紫英和大哥……

云天河把身体蜷起缩进被子里,脑中纷纷乱乱却什么也想不明白。

他开始渴望睡去,渴望能够继续做梦。至少,在梦中紫英和大哥都还会碰触他,带来一点点让人贪恋的温暖。

这日的药是紫英喂他吃下去的。身后倚靠着的结实的胸膛,扶握住肩头有力的手臂,托着药碗灵巧干净的手指,微凉却还是的带着人体温度的清淡气息。对人的感觉,他从不会判断错。

屋子里隐约还有另一个人匀长的呼吸声,暂栖于门边的屋角,应当是玄霄了,半睡半醒间云天河并没有十分注意。只是当紫英移开喝空的药碗、用帕子给他轻拭过嘴角,放他在床上躺平准备离去的时候,云天河突然伸出手扯住了紫英的衣角,人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却本能地抓住那人不肯放手。

“紫英……”含糊不清的低唤由喉咙深处漫涌出来,云天河半睁开眼,仿佛看见了慕容紫英颀长挺拔的身形,停靠在他床边,听见呼唤微微地侧过头来,一双眼疑惑地望着他,光彩明净。

……看见了?那一定是在做梦吧,梦里的紫英虽然有点怪怪但是会搂着他亲吻他充满他让心里不是那么空落……所以,可以让紫英留下来的吧,一个人,真的很冷,很无趣,会心慌意乱。

“别走……”咬了咬下唇,他还是低声提出了要求。就算会被欺负也无所谓了……他需要有个人陪在身边……

不知是不是这样病恹恹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可怜,他听见紫英低低叹了口气,却转回身来抓住他扯着袍角的手,一根一根分开手指,拢在掌中,任由他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将五指都‍‎‍‌‌插‍‌进‌‍‍‎‌指间屈曲着紧紧绞缠住。

绞缠起来的指节,有一点缺少血色的透白,看来颇为骇人。

于是他看见紫英望着两人交握的手深深皱起了眉头,那样的神色,好像随时会把他的手指掰开,拢好,然后塞进被子里,再留他一个人睡。

他实在不想这样,既然是在梦里,总会希望能够遂心一些。

“紫英……求求你别走……我、我心里很难受、身上也很冷……不想一个人……紫英你陪陪我好吗?”

又是一声叹息。

云天河怯怯抬眼去看,看见慕容紫英澄净柔软的瞳眸投向他的方向,眼里是他有些怯的倒影,居然是好像要哭出来的表情。

紫英一定也能在他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吧……云天河暗暗想着,手上抓得更用力了。然后他感觉到另一只手在他掌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抚小孩般的力道,而紫英抬手拂了拂荡到身前来的头发,轻撩衣摆在他床边坐了下来。

坐下来的那刻眉头细微地皱了皱,随后又展开,柔和地看着他,伸手遮住他愣愣瞪着的眼。

“睡吧。我在。”

他觉得黑甜睡梦中有那么几个时段睡得并不是那么沉,隐隐约约能听见外面淅沥沥的雨声,雨打窗棂有着特殊的节律,似能催眠,过一会就又能沉沉睡下去。

不过也有时是被耳畔低微的言语声吵醒的。

轻轻细细的争论声,如蚊蝇嘤嘤嗡嗡的翅响,极低微却总是不依不饶地往耳里钻,直探到脑仁里,拿被子捂住头、用手捂住耳朵也隔绝不去。却还不至于清醒,只是沉浸在有着淡淡灰白天光似梦似醒的浅眠中。

脚步声、衣衫掠地声、略带霸道意味的语音,是玄霄的。

“紫英,可以了,他睡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我没事。答应他要留下来的。”

紫英的语声浅浅淡淡,有几分难言的疲惫和细微的漂浮感。云天河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紫英是不是生病了,否则和平时一样的活动量,怎么就疲累得那么厉害,好像也要睡着了似的。

“你只说你‘在’而已,没说要一直守在这里。既然不肯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就回去歇着去。”

“师叔……”

“别说你撑得过去。一点也不累的话,再来帮我调理一次内息,反正也不碍着你留在这里陪他。”

略微染上一丝调侃和邪佞意味的语调,云天河莫名地联想起玄霄轻挑眉峰笑带讽刺的神色,然后那联想又被紫英微皱着眉头的表情推了开。

听那语气也猜的出紫英必是在皱眉了。

“就在这里?恐怕不太好吧……”

倒是没有一丝一毫打算就此离去的意思。

云天河心里一颤,眼睫抖了抖,眼帘微动却还是没能把眼睁开。脑海深处仿佛有只小手在死死地抓着他,将他往那黑沉沉睡眠的水面下拉扯,浓厚的睡意催使他翻个身把耳朵压倒枕头上,然后继续睡。

屋子里蓦地静了一下。大概几十次心跳之后听见慕容紫英愈加低微的嗓音,平缓语气里带着强烈的暗示意味。

“师叔,天河他……”

“没事,我保证他不会把这当真。……目前为止。”

随着刻意加重的语气,脸颊前划过一股极清凉的气流,然后是一声暗暗的闷响。

紫英的气息远离了。云天河不安地动了动眼皮,心底慌张,却依然抵不住强烈的睡意。

“……但是,天河现在应该是能看见了……”

“能看见是好事。不用跟我商量了,这可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玄霄的语气一贯的冷淡却笃定不给人半分转寰余地。随着“撕拉”一声轻响,屋角那边传来细微的惊喘,然后被迅速截断,屋子里陷入反常的静寂,只听得见衣料摩擦无休无止的细响。

极其怪异的预感催促他尽快醒来,尽管不情不愿,云天河还是茫茫然费力地撑开了眼皮,眨一眨,只见屋角两个相互交叠的模糊人影,镶了蓝边的白色丝质长袍是玄霄穿的,而自他身侧探出一条腿来,裤子松垮垮半挂在上面,被他用手托扶在腰间。

看不见紫英的脸。只见得到他蓝色的袍子,如同背影衬在玄霄面前的板壁上。

“好吵……”含含糊糊低低呢喃出两个字,云天河又一个翻身,干脆把脸都给埋进枕头里,继续睡。

然后终于又进入那梦境中了,空气中飘浮着粉紫色的烟雾,有点像梦璃燃起的迷香,提鼻子闻时也会察觉到淡淡的说不分明味道的香气,并不十分好闻,却也不至于惹人厌恶。

只是有点怪怪的罢了。反正不碍事,有紫英在就好。

云天河带着小小的欣喜暗暗想着,充满期待往四周看了看,未及看清都还有谁在,就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脑袋被放在那人肩头上,细细柔柔的发丝拂过鼻端,有冷凉的青草气息。

紫英……!

抬手紧紧抱住身前紧贴他的躯体,他想唤那人的名字,不为了什么,只是想确认真的是紫英在抱着他,而身下抵在两腿之间那灼热的温度也是属于紫英的。

没来得及说话,所有声音就被身下蓦然传来的激痛强压了下去。

难受地张开嘴喘息着发出痛吟,云天河惊诧地睁大眼,然后看见紫英身后站在床边的浅白色身影,身侧垂落的黑发隐隐泛起耀目的赤色,额上三点聚拢在一处的赤红印记,衬在白皙肤色上,美得让人胆战心惊。

“大、大哥……”云天河哀哀地叫了出来,身体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地被紫英揽在怀中死命顶弄。

下身是和第一次并无二致的激痛,炙热硬物没有任何准备突入柔软紧窒的甬道,强烈的冲击感让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戳穿了,脱力中勉强伸手到身前摸了摸,却奇迹地没摸到让他觉得应该已经破体而出的凶物。

玄霄看着他默默摇了摇头,眉间是三分邪肆七分无奈。

“又这样啊……”

“哈……哈啊?”

云天河根本听不懂玄霄在说什么,他只知紫英过大的力道和过分的频率折腾得他差不多要死掉了,却还死不掉,即使是在这样粗暴的对待下内壁居然还是迅速适应了进入的硬物,自行松弛下来包裹住闯入者,并在不觉中细细地沁出粘滑液体。

没用多长时间炙热的感觉就从下腹升腾而起,之前所体会过的酥‌‍‍‌酥‌‎‍‎痒‎‍‍‎‌痒有点酸有点胀却又异常畅快的感觉从后身慢慢滋生,侵染到前面令萎软的物件硬了起来,进而冲击得脑中更为迷茫。

呼痛的声音渐渐变了调子,开始掺杂进意味着极乐的低吟,时不时变成尖叫。

云天河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玄霄的形影,脑子里却连这个人是谁也反应不过来了。

身体被胀满的感觉混着依然褪不去的激痛,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看见玄霄摇头叹着“真没办法”然后打开长袍的前襟跨步跪坐到床上,膝行至他身后。

然后已被充塞到极致的入口又感觉到一阵细微的刺痛,随后是被强行扩张开的感觉,下身在满满含着紫英那物件的同时竟又被扯开了并不算大的空间,手指毫不怜惜在那处抽动屈伸,牵拉开内壁,在已然湿润的黏膜上搓揉发出粘滑声响。

云天河惊喊了半声便喊不出来了,嘴张开到了无力的程度,口涎沿着嘴角流淌下来。他感觉得到从下巴延伸到脖颈的湿凉水渍,却无力顾及。

玄霄以十分从容的动作在他身后跪坐了下来,然后托起他的后臀,揉了揉溢流出液体的接合处,在他肩后安抚地吻了吻,然后抽出手指。

又一根胀硬烫热到极致的物件擦着紫英那根被缓缓送了进来,不紧不慢却没有半分脱逃余地的逐渐送入,缓缓撑开粘腻炙热的内壁,最终进入到极深处,和紫英那根一起,捅到能让他登至巅峰的那一带。

后来的那根开始伴着紫英抽送的频率动了起来,与紫英同样的速度和力道,一出一进,一下接着一下撞上最敏感的部位,两个人轮流,让他再无喘息的机会。

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快乐,近于窒息的灭顶快感将云天河席卷其中,让他只能随着那波流摇摆着身体,发狂地喊叫挣扎,或者是搂着身前的躯体不停地痉挛抽搐,而脑中又是一片熟悉的空白。

最后唇陷入一个柔软湿润的所在,舌尖被同样柔软的物体勾出,缠绞着摩擦着濡湿彼此,小心到极限的温柔与身下激烈的冲撞形成强烈的对比。

冰与火。

他费力地眨着眼,正对上一双难得清醒的暖棕色眸子,那眼里有着震惊与懊丧,混合着让他看不明白的晦暗颜色。

紫英,这回终于是他一直企盼着想念着的紫英了……

被那温柔缱绻的亲吻带着扬起脖颈扭过头颅的时候,他从侧面看见摊了满床的丝质长袍,袍边是接近于玄冰色彩的水蓝。

“……既然想要为何不去拿,不是我说,你跟天河,这么长时间,早该有个结果了。若非你自己啰里啰嗦缠杂不清拖到现在,我又哪里有机会插入你们之间。结果到现在你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以后如何,还不快拿个主意?”

“……师叔教训得是。紫英只是觉得……他还什么都不懂,也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此这般把他拴在我身边,未免心中有愧。”

“不懂就教他,教到明白为止。愧疚又算得什么,你赔上这一生已算是他得了大便宜。从未见过行事如你这般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再要如此,莫再叫我师叔。”

唔……又这么吵。最近几天总是这样,听大哥与紫英吵这些他听不懂也不想懂的事情。脑袋有点疼,身上还酸酸软软连动一下都懒得动……

云天河费力翻个身把右侧耳朵彻底埋进枕头里,觉声音略小了些,被争论声惊得砰砰乱跳的心脏才算稍稍平稳下来。

接下来玄霄本是十分激烈的嗓音又放缓了些,几近悄声细语地说道:

“何况你要做的事,除了他那一关还有你这一关。你自己若不肯认,天河的眼睛好得这一时也好不得一世。”

“……但,若是要以这种关系一直持续下去的话……我亦承认,最初想到这方法的时候并不曾深究会有什么后果,近几日反复思虑,总觉得不是很妥当……师叔,紫英……是不是做错了?”

紫英的声音也随之低落了下去,沉沉喑喑,语尾萦绕着从未有过的彷徨无措。

……好像明白了一点,又好像还是什么也不明白。但是……他是真的不想明白……云天河在半梦半醒中混混沌沌地半睁开眼睛往外间瞥了瞥,只见蓝白两道影子相对而立,剑拔弩张的气氛正在逐步消退。

“杀气……没了……”

含含糊糊嘟囔了几个字,云天河来个大翻身换把左边耳朵埋进枕头里,闭上眼继续睡。

“错又如何,对又如何。孰轻孰重,你心中自有估量。”

又听得玄霄低低喟叹,声音里七分的笃定却混着三分的无奈与惆怅。

“……是,紫英明白。”

随着慕容紫英低沉几近耳语的回答,外间一下子又静了下去。他分不太清最后那轻微的拖拉声是不是玄霄把紫英硬给拽了出去,想想自从大哥来到青栾峰后从来也没跟紫英起过争执,云天河倒是真放心,保持那样侧躺的姿势便又睡了回去。

清醒时睁眼一看只见外面乌云压顶,阴沉沉的天气延续到此时也未见好转。云天河晃着脑袋试图把梦里那些个疯狂的画面逐出脑海,却依然起效甚微。

外面没人,紫英依旧不知去了哪里,似乎是他这几天总醒得早了,才让十分熟悉他生活习惯的紫英屡屡扑空。半梦半醒时听到的那一段对话好像是另一个梦魇,和他因痛楚和快意而晕倒在紫英怀里的那个梦缠杂不清,让他闹不明白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又或者他依然沉浸在梦中不曾清醒,因为眼睛居然能见到光明,这是现实中绝不可能发生的……

云天河茫茫然地想着这几天一直闹不明白的事情,习惯性地坐起身子想要下床——

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就在此时袭上腰间,猝不及防之下激得他闷哼一声又重重倒回了床上。倒回去时方觉腿间一片粘腻湿冷,从隐秘处泛起难以启齿的酸麻,将注意力集中到那处便能感觉到液体流出时带起的痒麻和异样的空虚,无比清晰而且真实,前一夜那些有着浓重色彩的画面一瞬间由脑海深处纷纷涌起,铺天盖地遮蔽了一切。

……他抓着紫英肩膀忘情尖叫的样子、被颠弄得神魂颠倒时无力分开又被紫英抬着盘绕到腰间的大腿、纤长有力停留在胸前将‌‌‍乳‎‍‌‌头‎‍‍捻得红润胀满的手指、颓然垂下头时透过泪雾朦胧的眼角看到自己被充斥到极限的下体……

那一晚疯狂之中被紫英和玄霄从里到外都摸揉了个遍的身子,直到梦醒都还保留着那些让人不由得脸红心跳的记忆。

……那究竟,是不是梦……

云天河迷惑地掀开被子,却见自己只着贴身的小衣,薄薄的料子早已被汗水浸透,扯开襟口便能看见胸前腰间一块一块青紫色的印记,‌‌‍乳‎‍‌‌头‎‍‍红肿不堪,手指拂上去时还能感觉到异样激烈的刺麻感,放在平时绝不至于如此,那这样说来昨夜其实……

还在思虑着外间就传来脚步声,步履轻捷眼看就要进来,云天河心头一震惶惶然地抬起头时正对上端着水盆进来的慕容紫英透出了然和惊诧的眼,手指还停留在胸前。

那一抹被蹂躏到极艳的色彩,在手指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晃眼。

“当啷”一声,慕容紫英端着的盆掉到地上,水洒了一地。

云天河颊上晕染开淡淡的红,抬眼看着慢慢走过来的慕容紫英,眨着眼怯怯地道:

“紫英……昨天晚上的那些,是梦吗?”

-----

最近更新小说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