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世界中的另一个故事
-----正文-----
安东与青
新历736年,兽人买卖被正式列入星际法,明文规定禁止任何组织,任何个人,任何团体以任何形式进行兽人交易与贩卖。
新历739年,十六个重大兽人买卖窝点被捣毁,牵扯人数上千,救出兽人一万两千四百余只。
新历751年,兽人买卖如今已销声匿迹。
但并不是不存在。
安东在笼子里蜷缩成一团取暖。
他的尾巴紧贴着身体,斗兽场的人给他找来热水和毛毯,他很可能成为他们未来的明星角斗士,当然不能让他生病。
从被遥远的地方拐卖到这个星球,再被买入当地的斗兽场只用了不到一个星期。安东被推搡进狭窄的房间,里面只有冷冰冰硬邦邦的床铺,还有一点食物和水。
“好好活下去吧,你活下去的次数越多,能得到的东西就越多。”门外的看守锁好门,抛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安东并不怕死,他怕尼尔斯死,怕再也见不到尼尔斯,怕和他永远分离。
尼尔斯和他并没有血缘关系,他从小就失去父母,是他一直陪着他长大,他们的关系比朋友更亲密,比亲人更暧昧,比爱人更不可分离。
他必须把他找回来。
最开始遇到的对手并不强,作为大型猫科类的兽人,安东在战斗上有天生的优势。
他的名气升的很快,给他的待遇逐渐变成了柔软的床铺和新鲜的食物蔬果。赌市上他的赔率也越来越小,无数人愿意把赌注压在他身上。名头甚至隐约有超过那只狮子的态势。
那只狮子是斗兽场的宠儿,英武的常胜将军,没有人打得过他。
而明天他们就要在战场相见。
斗兽场的老板找到他,笑容可亲,对他说希望他能输掉明天的比赛。
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老板在那头狮子上投了注,他当然希望他能故意输掉,这样他既能在赌场里赚的盆满钵满,也能保住他的另一棵摇钱树。
安东沉默不语,金色的眼睛紧盯着对方,看的这个油头粉面的男人一阵心悸。
他们不欢而散,安东从一个笼子看向另一个笼子,里面隐约露出华丽毛毯的一角。安东看过那只狮子的战斗,凶猛有力,肌肉坚硬的像石头,他和他对战胜算很低。
被打磨光滑的盾牌映照出他的脸和赤裸的上身,上面伤痕累累,数道伤疤所反映出的伤几乎致死。安东自己都没法想象,从当初到现在只过了一个月。
尽管流落至此,他从不肯放弃自己的尊严和人性,他在战斗中从不杀同类,并且因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果这次他仍旧固守这个底线,那么他必死无疑。
安东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在明天到来之前,他有足够的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欢呼声震耳欲聋。
这是安东头一次看到那只狮子,他身材健美,带着鬃毛的尾巴漫不经心地从一边甩到另一边。他手持战斧,神情高傲且不可一世。
安东屈服了。
他被对方压在地上,尘土到处乱飞,他浑身上下都是血。斗兽场的上空回响着祝贺这只狮子再次获得胜利的号角。
那只狮子放开了他,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上下打量,吹了一声口哨,然后轻佻地拍了一下安东的屁股。
整个斗兽场哄堂大笑,他们向安东吹口哨,用下流轻佻的话侮辱他。那只狮子拉着安东的胳膊让他凑近自己:
“漂亮的小美人,我的笼门永远为你敞开。”
安东面无表情地用拳头狠击了对方腹部。
那场比赛后不久,安东就被带走了。
听说有人出了很高的价格买下他,无数装备齐全的雇佣兵涌进笼子,给他注射麻药带上眼罩,然后押送着他离开。
安东感觉到自己手心被塞了什么细小冰凉的东西,随即他被丢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安静而耐心地等待麻药的效果减弱,摘下眼罩,明亮的灯光刺的他一时睁不开眼。古典式的水晶吊灯周围晃着耀目的光圈,安东跪在地板上,看着这个金碧辉煌的房间愣住了。
房间里的设施完备,巨大的床被安置在正中央,床的正中央半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漂亮美人。
是蛇类兽人,五官精致漂亮,身体细长柔软,一双腿笔直修长如同蛇尾一般。他有一头墨绿色长发,在淡色的床单上铺开,像飘荡的海草。
对方的手被铐在床头,他看着安东,眼底青色的鳞片闪闪发光。
“你好,我叫青,你是谁,从哪来?”
安东扶着旁边的柜子站起身:“安东,斗兽场。”
青眯着眼睛打量安东,细长上挑的眼尾衬的他格外迷人。
“你可以帮我解开吗?”他向他示意自己被铐着的手,“你应该有钥匙。”
安东看了看自己掌心,确实有一枚闪着银光的钥匙。他走上前帮对方打开手铐,青揉着手腕坐起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单。
“坐吧,你站着不累吗?”
他笑起来很优雅,安东看到他的大腿和腰间覆盖着细腻的鳞片,按照人类的审美标准,蛇类兽人的鳞片越光滑色泽越漂亮,越是优良的卖品,而青显然是顶级的货物。
“麻药的药效过了?”
安东尝试着攥了下拳:“差不多。”
“那我们开始吧,早开始早结束。”
青突然起身跪在床上,双手搭上安东的肩试图吻他。
“你这是做什么?”
安东皱着眉头避开。
“你不知道?”青挑起眉毛,“看来是这样的。你知道黑市里流传着一些需要高价购买的兽人色情视频吧?看看周围,全是监控摄像头和录像机。”
安东抬头,看到天花板上的四角都安装着360度监控,正中央是新型的录像机,每一个都看起来价格不菲。
安东的脸色铁青,下意识甩掉青的胳膊,转身就想走。
青一把拉住安东的胳膊,将他按到在床上,自己骑了上去。
“听着,如果你要去送死,别搭上我。像你这样的货色,他们应该花了大价钱才把你从斗兽场弄出来,如果你不能给他们赚回本,就只有死路一条。你知道上一个不肯听话的兽人在干什么吗?依然在拍这种录像,但是是和真正的野兽做爱,真正的,懂吗?我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肚子都被抓烂了,内脏被吃的一干二净。”
“如果你不肯主动上我,那我自己来也可以。”
青冲他露出自己尖利的毒牙。
“我想活下去,你不配合,我就咬死你。”
他说完用手轻柔地抚摸过安东的身体,逐渐向下,爱抚揉捏着他的性器。安东试图离开,但麻药的效果还有一部分残留,快感从腰间蔓延,安东眼睁睁看着自己有了反应。
青舔了舔嘴唇:“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情,你可以当做一种享受。”
他低下头给安东口交,口腔温暖湿润,舌头灵巧地舔舐过顶端,带来一种怪异的快感。安东像浑身触电一般颤抖了一下,伸手扯着青的头发迫使他抬头,嗓音沙哑:
“你的舌头……”
青吐出自己的舌头,上面沾着透明的液体,一颗圆圆的金属舌钉闪闪发光。
“好看吗?”青笑着凑上来和安东接吻。
“你也会有的。”
安东和他唇齿交缠,舌头舔舐过对方的舌钉时感觉光滑又奇怪,青抚摸他的胸膛,揉捏结实的胸肌,拉着他的手去触碰自己,蛇的皮肤光滑柔软。
他的另一只手在给自己扩张,冰凉的液体滴在安东身上。安东搂着他的腰,身体炽热,情欲的火焰在逐渐点燃他,他突然看到那个黑色的录像,上面一闪一闪地亮着一个红点。
他们所做的一切正在被人监视,背后的人可能正在对他们评头论足,说着不堪入耳的黄色笑话,也可能在对着他们自慰,白色的精液溅到屏幕上。
安东突然反身将青压在自己身下,扶着自己的性器顶了进去。
青的身体猛然绷紧,脖子尽力朝后仰去,那个角度看起来像折断了一般,然后从喉咙里断断续续地骂了一声:“……你这混蛋……”
安东俯下身抱着他,两只胳膊组成一个坚固的牢笼,他开始有力地抽插顶弄,力道大地几乎要把对方顶到床下去,激烈的水声回响在室内。青的瞳孔缩成一道细线,喉咙间堆积了无数脏字,但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他那两条漂亮的令人发疯的长腿勾在安东身上,鳞片在灯光下宝石般耀眼。他带着哭腔尖叫,一边喘息一边呻吟。安东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猫科兽人的生殖器上的倒刺虽然有所退化,但在极度兴奋地时候仍然会竖起,那些倒刺会带来极大痛楚,疼的青眼泪直流,可安东的手臂有力地禁锢着他,他动弹不得,只能用指甲在对方后背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血痕来抗议。
安东射在他身体里,青大口喘息着掰开对方的手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枕头痛击他的头。
“你们猫科兽人为什么还要保留这种该死的特性!?”
安东坐在床上沉默不语,他看了一眼录像机,上面的红点已经熄灭了,看来对方暂时得到了满足。
青从房间的抽屉里找出一盒香烟,靠着柜子开始抽,精液和前列腺液顺着他的腿一直流到地上。
“抱歉。”安东开口。
“算了,没什么可道歉的。”青直接在桌面熄灭烟头,“你是想逼迫我咬你,然后你就能中毒而死一了百了?”
安东没有回答,但神色微妙。
“我骗你的。”青笑出声,对着安东张开嘴,展示他的牙齿,然后伸长脖子展示他颌骨下方的皮肤,左右两侧各有一条狭长的伤痕,像两条红色的细线,“他们怎么可能留着那么危险的东西在我身上?”
他垂下眼睛,似乎在竭尽全力平静。
“毒腺早就被切除了。”
他转过身拿起另外一支烟点燃:“他们对你很满意,我头一次见过只做一次他们就关闭录像的,或许明天你就能收获小礼物了。”
“小礼物?”
青笑着,笑容里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怜悯。
“如果你觉得太疼,到时候可以在我怀里哭。”
当天晚上安东和青一人占据床铺的一边休息,他很久没有睡的这么沉了,不过比起心灵安宁带来的美梦,这更像是吸入了什么安眠药品带来的昏迷。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大脑一片混沌,意识模糊不清,只看到周围影影绰绰站着很多人。
他的头枕在青的大腿上。
“我可能是个乌鸦嘴。”
安东想说话,但舌头发麻的厉害,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会疼很久的。”
青伸手捂住安东的眼睛,带来一片冰凉的黑暗。
安东听到青对着那群人说:
“请给他上麻药吧。”
那感觉很奇怪,乳尖被人隔着橡胶手套捏在手里把玩,但没有太多快感只有羞耻与难堪。液体麻药被涂抹在皮肤上很快就起了作用,那块皮肤不再拥有知觉,尖锐的穿刺感被弱化,只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脚步声远去,大门被合拢再次锁死,青移开自己的手。
安东低头,看到自己右侧的乳尖上闪着一点银光,一个小小的圆环被穿入他的身体。
“最开始是耳朵上。”青侧了侧头,给他看自己的耳朵,耳垂上留着一个触目惊心的豁口,“我反抗过,亲手扯下那个东西,所以他们换了个地方。”
他解开自己腰间遮羞用的薄毯,赤条条地躺在床上,给安东看自己的会阴,那里穿着一枚漂亮的银环。
“舌头上的是惩罚,这些穿刺物里都有发信器,同时也是你是所有物的标志,用来确保你无处可逃。”他望着天花板上的录像机喃喃自语。
“我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痛苦至极。
整个胸膛在发烫和隐隐作痛,乳尖哪怕摩擦过被子都会带来尖锐的刺痛。安东辗转反侧,无可奈何地起身,想用冷水给皮肤降降温。
房间里设置完备,有一个窄小的卫生间可供排泄与淋浴。安东站在花洒下,冰冷的水珠冲刷着他的皮肤,他抹掉脸上的水睁开眼睛,青站在门口抱着手臂看他。
“疼吗?”
安东关掉花洒:“还好。”
“消炎类的药物明天才会送来。”青走上前,他比安东矮半个头,嘴唇恰好在对方的喉结,“我可以先帮你消消毒。”
他低下头把那枚乳环含在嘴里,舌尖舔舐过敏感的乳尖,像舔舐一枚糖果。他用舌头玩弄着乳环,神情却严肃认真地像这不过是普通的互帮互助。
“好了。”青退开一点,仰视安东。对方的头发被水打湿,贴在额前湿淋淋地滴着水,看起来有几分狼狈,但一双眼睛里流淌的金色浓郁的令人着迷。
“我一直很想说。”青伸出手,捻了一下他的湿发。
“你的眼睛真漂亮。”
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开始接吻的,两个人的四肢纠缠在一起,连尾巴也缠绕在对方腰上,青抚摸过安东的身体,鲜艳的豹纹随着他手掌的轨迹出现又消失。他亲吻对方的嘴唇,像沙漠中的旅人那样吮吸对方嘴唇上冰凉的水珠。
他们不像做爱,更像生死搏斗,恨不得将对方咬的鲜血淋漓,又恨不得把对方拆骨入腹。
青抱着他,听不出是哭还是笑。
“活下去,安东,我们一起活下去。”
青瘫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那群人在房间里留下了各种各样的性爱玩具,并且要求安东把每一样东西挨个用在青身上,其中甚至包括电击器。当长度惊人的拉珠从青后穴中被取出的时候,录像机关闭了,青彻底倒下去,疲惫的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安东用毯子把他裹好,将他抱在怀里喂他水喝。
“安东,如果你活着出去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我想找我的弟弟。”
“他在哪?”
“他也被卖到这里,但不是斗兽场。”
“像你一样的漂亮花豹?”
“不是,他是猎豹。”安东想了想,多加了一句,“是白色的猎豹。”
“那他一定很值钱。”青笑起来,气若游丝,“我没有侮辱的意思,但在人类眼里,他珍贵又值钱,所以一般会被卖入那种有钱的家庭当宠物。所以你可以放心,他至少会活的比你好,毕竟没有人买来名画是为了毁掉。”
安东给青揉着没有知觉的腿和腰,向他问到:
“你呢,你想做什么?”
青闭上眼睛,仿佛有阳光照在他脸上。
“我只想晒一晒树叶间漏下的阳光。”
那些人对他们越来越好。
安东尽力使自己不去想其中的原因,很快他们获得了出去的机会。最开始是青,他们给他漂亮的衣服,把他打扮地像用丝带包裹好的礼物,然后带走了他。
直到晚上青才被送回来,衣服脱掉后露出的皮肤没有一处完好,布满了血痕。他发着高烧,蜷缩成一团往安东怀里钻,意识模糊之间含混不清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见到太阳了。”
后来是安东,那不是他第一次被上,但是是最屈辱的一次。
那个人类趴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诉说着自己是怎样为他着迷,是怎样看着他的身体自慰,是怎样每天晚上幻想着怎么干他如何干他。他虔诚地亲吻安东身上的豹纹,逼迫他张开嘴吞咽自己的精液。
但安东发现这是一个打听消息的好途径,那些人很乐意帮他打听一个漂亮的白色猎豹的消息,只是总是一无所获。
他的消息像冬天的雪花落在温暖的炭火上,消失的无迹无踪。
安东推开门,青正好洗完澡走出来,坐在床边擦拭头发,露在浴袍外面的小腿伤痕累累。
“有消息了吗?”
安东摇头。
“还有机会,有时候没有消息比有消息好。”青把药膏涂在伤口上,“你明天被人预约了吗?”
“那个人说明天带我去地下黑市的拍卖。”
“地下黑市?”
青摇摇头。
“那我祝愿你……最好还是不要在那种地方见到他。”
地下拍卖会的装饰比寻常拍卖会来的还要豪华,昂贵的香水味道飘散在每一个角落,戴着面具的侍者来来往往,盘子里的酒每一杯昂贵的能值同等大小的黄金。安东和他的雇主坐在二楼的包厢,他穿的像个古罗马的少年,脖子上戴着金橄榄枝,裸露着蜜色的肌肤,而对方的手放在他赤裸的大腿上。
他毫无反应,只是盯着那些来来往往的拍卖品看,无数被关在笼子里的兽人在嘶嚎哭喊,一只孔雀兽人脖子上套着项圈,被牵着来到场地中央,身上本就无法蔽体的破布被主持人扯下来,皮肤素白,而翅膀和尾羽尤其鲜艳。主持人用鞭子抽打他,强迫他开屏,他迫不得已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圈,花纹灿烂的尾巴逐渐打开,那种美丽足以惊艳所有人。
而这份美丽的拥有者跪在灯光下瑟瑟发抖。
拍卖会即将到达尾声,安东的雇主有些索然无味地想要离开。
可安东动不了,他竭尽全力也动不了。
世界在消失在褪色,世间没有哪个时刻比此刻更寂静。
他死死盯着那个被推上来的东西,巨大的透明的容器,那是一个兽人标本,被泡在液体里的兽人尸体。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头发都那么新鲜真实,仿佛这个美丽的生物还活在人世。
而这个标本的名字叫做白豹尼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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