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刚刚要是下手再重点，我以后能省下一把刀的钱。”

陆卡肩膀疼得厉害，不用看也知道左肩肯定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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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你刚刚要是下手再重点，我以后能省下一把刀的钱。”

陆卡肩膀疼得厉害，不用看也知道左肩肯定是一片青紫，明天大概要抬不起来胳膊了。他把刀往地上一放便倚着墙根坐了下来，心想要不是躲得快，那一下恐怕能把骨头都拍碎了。

“扯淡，”燕暮迟放下手里的盾和刀翻了个白眼：“你们明教哪有单把的刀？用不了一对儿你也得按一对儿去买。”

陆卡不置可否，听这语气，燕女侠显然是还没打过瘾。

“你走神了。”燕暮迟继续拆台。

“嗯。”陆卡痛快承认。

“要是在战场上，你刚刚就被我拍碎脑袋了。”燕暮迟往陆卡旁边一蹲，顺手揪了根草叼在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囔着。

好好的对练搭子就这么因为自己走神受伤了，没个十天半月恐怕难能养好。她简直郁闷得要命，心想还不如直接拐了那个安安静静的唐门过来，起码以他诡谲的身法不至于白挨这么一下子。

听着都嫌疼得慌。

“我知道，谢你手下留情。”

若不是燕暮迟提前看出来了不对劲收了力道，那一下他还真不一定能躲开。

“你刚刚是看见什么了？我一盾过去你连眼风都没扫我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天仙下凡突然落在旁边你移不开眼了。”燕暮迟扭过头去找，除了演武场旁边立着的布告榜什么也没看见。

“唐酥……”

“嗯？”

陆卡笑了笑：“没什么，看不出来他还挺厉害的。”

十四场十三胜，没赢的那场对的是燕暮迟，打到一半被岑珮给截了，听说人被拉走的时候还未显败象。

燕暮迟没搞明白这有什么可分心的，但是提到唐酥她明显来了兴致，“呸”地吐掉嘴里的草叶，两眼放光地对着陆卡说：“我跟你说，我在旁边看了好几场，这个唐门有点意思！寻常人没等近身就被他当‘风筝’给放死了。速度也快，有几回连我都没看清他那箭是怎么射出去的……那角度刁钻手法老道的，啧啧啧是个狠角色，对我胃口！”

“平日里看着安安静静的，拿上弩跟换了个人似的。弩一端眼神利得很，够劲儿！我的个乖乖，简直是照着我心坎来了一下啊！念念不忘回味无穷！要不是岑珮搅局今日还能有你什么事啊。”说罢，看了一眼陆卡肩头，嘟囔道：“你这不是堵上添堵来了吗。”

默默抬手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唾沫星子，陆卡怀疑是不是因为燕暮迟在关外待得时间久了，要不然这官话怎么说的让人这么别扭呢。

还没等他想好这话该怎么接，燕暮迟又砸吧着嘴补了一句：“这要是个地坤啊我当场就像下聘了！”

“不行！”陆卡差点蹦起来，动作太大牵动了肩膀上的伤，疼得五官狰狞。

燕暮迟让吓了一跳，愣了半晌才磕巴道：“你，你干吗？吓老子一跳，弄得跟老子抢你媳妇似的……他又不是地坤。”

陆卡捂着肩膀倒吸了两口冷气才缓过来，一本正经地跟燕暮迟解释：“人家又不是咱们寨子里的人，养好了伤就走了。再说了，你一个天乾，跟人家地……隐君说这话合适吗？”

都是尚未婚配，天乾又不是不能跟隐君在一起，只不过按他俩这样基本上是甭指望有子嗣了。燕暮迟想了半天也没明白有什么不合适的，她又不是非得有拖着鼻涕的崽子追在后面喊她“娘”才行。

不知怎么的，燕暮迟突然想到唐酥清秀的眉眼，转过头看向身边这位既无婚配也不吃花酒的兄弟，沉默片刻，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点什么。

陆卡听燕暮迟突然骂了句娘，一脸找不着北地看了过去，就见到她正以看禽兽登徒子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顶着一头雾水发问：“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怎么了？”

“你可太禽兽了兄弟。我怎么没注意到你好这口呢……合着是先前寨子里的隐君弟兄们没有长得合你胃口的？啧，眼光不错。”燕暮迟神色复杂地拍了拍陆卡没受伤的右肩。

“啊？”陆卡更懵了。

“兄弟归兄弟，不过有一点先说好啊，人家要是不答应你可不能来硬的。岑珮那丫头看着傻得不透气实际上比谁都精，她肯跟唐酥交好那就说明这人不错。再说了，看在他那身武艺的份儿上也值得敬他三分。”

燕暮迟说完，扛着盾和刀走了，留下没反应过来的陆卡原地怀疑自己的官话水平。

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陆卡想着还是要去找蕖夫人给看看自己肩上的伤。出门在外没条件时也就算了，既然有这个条件那也没必要敷衍了事，多走几步路而已。

弯腰从地上捡刀的瞬间，他突然明白了燕暮迟的意思，恼羞成怒地磨着牙骂了句脏。横竖骨头没事，晚看一天也不会有大碍，于是陆卡调转方向回自己院子里擦药酒去了。

倒不是说陆卡平日里有多纯良无害，而是他压根没动那带春色的心思。地坤本就比天乾还要少，再加上天乾可以和不止一位地坤结契，有不少男性天乾最后娶的都是女性隐君。这种搭配虽说子嗣未必能延续天乾或者地坤这样的特殊血脉，但好歹不影响繁衍后代，于床笫之间也算得上和睦。

在此之前陆卡其实完全没有刻意去想过自己以后要娶什么样的人过门，他觉得等遇见了自然会知道，若是遇不到，想得再多也没用。

许是他认识的人中绝大多数都是因为情投意合才在一起的，即使是天各一方甚至阴阳相隔也难容得下第三人。看得多了便习以为常，他从没想过要去做那些可能会给未来的另一半添堵的事，即使是他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见那个人。

寨子现在做的是押镖的生意，往前再数二十年却是实打实的土匪窝！当年的山大王是个美艳且凶悍的女隐君，一双刀使的是出神入化，让从小就爱刀成痴明教侠士慕名而来，只一个照面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明明是个年轻有为的天乾，却一辈子甘愿做女隐君的不二之臣。

最早寨子里有的是流言蜚语，一部分迫于寨主的威势不敢把话抬上明面，另一部分都被陆卡的师父一一打服了。后来，年少的陆卡偶然听到有人阴阳怪气地在背后嚼舌头，二话不说提刀就是一顿揍。当然，败在年纪小，没能打赢。

回去之后他的师父哭笑不得着给他上药，眼角已经生出细纹的师娘一边嗑瓜子一边笑他学艺不精，两人都不把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就连当时还是少年的陆煜听了也不生气，满屋子只有他一个人气得像炸毛的猫。当时他到寨子里刚满一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家三口都不生气。后来日子久了也就看明白了，人家过的本就是不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再后来陆煜娶了后山捡回来的姑娘，夫妇二人一样是蜜里调油形影不离，跟着他们同桌吃饭时陆卡即使不添饭也能吃撑，相当的节省粮食。

所以他并不着急，比起等待，他更怕真正相遇时没办法给对方一个能够昭告亲朋的名分，更不想因为一时的寂寞而伤害无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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