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正文-----

4.

此后的几日里慕容紫英又在图书馆与柳梦璃打过照面，小年之前最后一次见到少女时便觉她唇边勾着的笑意比起以往来多了几分胸有成竹的笃定与莫名的欣喜，他好奇问起，柳梦璃偏就神神秘秘地微笑着却什么也不说，提前拜个早年，问候几句便各走各路去了。

当天晚上睡前想起少女那暗含着几分诡诈的笑慕容紫英不觉背后发冷，思来想去的什么也想不明白，于是就那么不明不白地睡了。倒是云天河在对面连打滚再打呼闹得好生欢腾，推波助澜地害他辗转到深夜方睡。

次日上午在图书馆时接到玄霄的电话，那男人沉默许久方迟迟疑疑地开口，说置办年货麻烦，请他帮忙。慕容紫英心内了然男人又是要找借口捉他相陪，淡淡笑笑便主动提出一起过年的想法。

玄霄不加思索便应下了，意外地爽快。虽然素知他言出必行决断迅速，计划能有这样顺利倒也出乎慕容紫英的意料。

更想不到的是玄霄竟说可以问问云天河是否愿意同来，倒惹得慕容紫英情绪忽地低落下去。

他也是明眼人，不问不说不代表不知。始终不肯搬离宿舍的玄霄忽然给一个中途插班的学生腾出地方，又接下他一直不肯接的授课任务，查一查竟也是云天河他们专业特有的几门课程，其中关系，多想想便能发现各种暗昧不清的关联。

如今本应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又要有其他人插入……慕容紫英愣了一下便应了，然比起之前语气很显然地冷淡了下来。玄霄察觉出他的反常，特别问上几句，他不好敷衍，直说情绪不佳，却没说原因。

玄霄倒也不追问，叮嘱一声三九将至，御寒的衣物不要少了，其它生活用品不必拘谨可与自己合用一套，不用带太多东西，然后挂了电话。

慕容紫英去的时候玄霄正对着新送到的影碟机皱眉头，开门一见是他即刻展颜，那样如见救星的神色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只看得紫英禁不住扭开头闷笑不止，听见男人微怒着甩上门的声音才强憋住笑严肃应对几句，说完了话趁着玄霄去厨房弄水泡茶的功夫又偷笑了好一阵方歇。

他是真个从来不知玄霄也会有那样束手无策的时候，也从不知独来独往如玄霄也会有不得不倚赖别人的时候。果然是个人便总有弱点的，就好比云天河的软肋便在于怕他发火，而他的弱点在于玄霄，至于玄霄……似乎只是对‎‍‎‌‌现‌‎‎代‎‌‍‍电子产品缺乏理解或者说是使用的天赋。

其实不是什么坏事。某种程度上说他很是欣喜那男人也会有不得不倚赖他的时候，更乐于看那冷淡惯了的男子搜肠刮肚地找寻堪称可笑的理由把他找去家里，然而却也不会多说些什么，暗昧不明的态度里更多的是面对那种亲密关系的无措——至少在他眼里玄霄的行为一而再再而三地验证着这一点事实。

他在分拣着影碟机后面红红黄黄的接头插到电视的接口里，两台机器都开着，电视机里教育频道正播放着讲述大唐盛世的片子，玄霄端着茶水过来放在茶几上，随后又在那茶几的台子下面翻找，最后拿了一摞子仅仅用塑料袋简单包装过的碟片出来。

“一会可以拿这个试。”

“嗯。”贴壁的影碟机，直接挂在电视下面。慕容紫英刚从那一大摊的电线中脱身出来，玄霄说什么他便应什么，也没回头看看。随后就觉身后簌簌拉拉的响跟着带起一阵清风，蓦地转头，便见玄霄靠得极近，弓下身子来头几乎要架到他肩膀上，盯着影碟机上的“power”键看得专注。

“霄？”

“嗯？”玄霄轻轻哼一声，鼻音浓重带着淡淡的迷惑，抬手撩起垂到脸前的发丝撩到耳后，顺势指了指那键子。“这上面都写的什么东西？”

“……这个……是英文……”蓦然间发觉男子过于贴近的气息，隔着那薄薄一层空气甚至能感觉玄霄轻薄袍子下面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热度，某种不自觉的联想惹得紫英一阵脸红，忙忙把视线重又集中到机器上，下意识答了那几句自己也没注意到语气里含混着的尴尬。

“……鸟语？”玄霄皱了皱眉头，忽又直起身。“现在那些东西上怎么总有这些奇奇怪怪的符号，丑得很，放着干什么用的？”

“那个……”

心跳如擂鼓，脑子里却莫名地一阵阵发热，慕容紫英也不知道他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容易便被惹得脸红心跳又忍不住想要盯着玄霄的面孔看个没完，只唯恐自己这副如狼似虎的样子吓坏了那明显还懵懂着的男人，害他只好强自压抑。

而今却又听玄霄说出这种让人喷饭的话来。强抑着大笑的冲动他转头看向距他仅一拳之远的男子，微垂的头正专注地看着他，眉心皱着，一双眼澄净透澈却显得他暗暗昧昧总想起那些污糟事了。

“那是西方人的文字。如今国际通用，所以比较多见了。”

少年淡淡应了又回头去弄他的机器，声音里昭彰着忍耐压抑的味道。他感觉到男子以奇怪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过，羞窘间渐觉那热气就从心底冒上来，缓缓慢慢渗透进血管里，激动的情绪在暧昧角落里悄悄酝酿，却也无从控制。

也许真有一天他会压抑不住一把压倒那男人告诉他自己的心思，明明白白地与男人说明他有多么想要他，从身体到心理的渴求。

然而他惧怕着自己失控的那一天，是以持续不断地压抑。却不知玄霄那双利眼都看出了多少。每次与男子四目相对他都觉得自己心里所想都已被看透，可男人偏偏不说，与他相处一如平常，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与倚赖却引得他日渐发狂。

玄霄看着他，亦随口一应。

“西方的国家，楼兰还是波斯？”

那双眼却死死盯着少年留给他的后颈，刚刚及肩的长发散落着露出颈项白皙的色彩，肌肤上微微沁着闪亮的汗珠。

“……屋里热？”

他忽然问。

慕容紫英正纳闷着他那回答当真古老，听到后一句话，忽地又是心头一颤。

……竟被看出了么，他的紧张与躁动。

“……没什么，忙的。现在好了。”

说着话他站起身来，手里忙着把余出的电线卷起塞到机器后面，匆忙看了玄霄一眼，却见那男人目中隐约闪烁着那偶可得见的魅惑光芒，抬手抓了张碟片递过来。

“用这个试？”

紫英随手接过，被玄霄那神色吸住了目光移不开。可一眨眼那光芒就散了，于是他便回身把碟放进碟仓，心内暗自疑惑茶几上那一摞子碟距离这边绝对不止一臂远，也没见玄霄过去，怎么抬手就拿来了。抬眼多看看玄霄隐在宽广袖子里的手，只见形态端正，修长而优雅，哪里也没见有什么不对劲。一抬头又见玄霄正专注地看着他，淡淡的神色里略带了几分期待，于是他心头一烫，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玄霄倒回榻上时特别在身侧留了位子，见慕容紫英拿着遥控器过来便抬手在那里拍了拍。少年微红了脸浅笑着在他身畔坐下，一如前些时间开始的相处方式。

他的发长长逶迤散在身侧与凌乱散下来的衣带缠绞着，再和胡乱散开的袍襟落到一处。慕容紫英坐在他腰畔一腿平屈半盘一腿支起来，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膝头上另一手便扶在他散乱的衣袍上，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捋着长发，在那一片暗暗泛着柔和光彩的乌色间穿梭来去，衬着纯白袍子及边缘上水蓝色细线的绣边，竟比眼前那小小一方屏幕更加吸人眼珠。

碟片开始播放，慕容紫英盯着屏幕，目光虚晃晃地不知在看什么地方。他则微眯起细长而凌厉的眼，目光涣散着在那男孩身上扫来扫去，看他散乱的发，看那只不自觉与发丝亲昵的手，再看向上面白衬衫袖口里露出的一截腕子，浅浅的健康的颜色，腕上隐隐透出筋络延伸至衣袖内。

他忽然很想抓住那只手，摸一摸那腕子，再顺着摸上似乎肌肉肌肤都很紧实的小臂……

于是他便这样做了。

那少年仿佛被烙铁烫了一样扭过头死死瞪着他，本来波澜不惊淡漠而洁净的一双眼此时竟是一片混沌，焦躁尴尬难耐和不知所措，以及别的一些什么东西，统统混杂在一处，乱七八糟的在那瞳孔下面烧起一团火焰。

看着慕容紫英几乎从未有过的失态模样男人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一用力把那人拉进自己怀里。

“……霄？”紫英单臂撑在他胸口上在两人间微微拉开距离，惊疑地看了他一眼，又不自觉地瞥向电视那边，脸色在那一瞬间红得厉害。

他手臂用些力气把少年的头压在胸口上，目光跟着投射过去，只见屏幕上两具赤裸的男性躯体，正交缠在一处扭转如蛇。

带着几分微怒慕容紫英下狠力从男人胸前撑起身子，斜眼又一瞥电视，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霄！这东西你哪里弄来的！”

即便是很狼狈地被人甩开企图不良的胳膊，玄霄面上也没有太重的神色，反是就势摊开手臂在榻上舒展开身体，微眯了眼看着少年眉梢眼角挂着红晕那副怒煞煞的表情，唇边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暧昧意味。

他启唇时声音浅淡，粉唇皓齿洁净端整的面容。

“哦，前些天去校内超市买菜，遇上个教过的女学生硬塞给我的。”

“给你你就收？这不像你的脾气。”少年颇有些惊诧，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男人的面孔身姿，却无从发现有何处不妥。

玄霄扯了扯嘴角又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将人拉入怀中，并无多余动作，仅是半撑起身拉来个圆枕垫在肩下，随后将少年三心二意挣扎的头颅压在肩头，唇凑到那在他眼前一分分染上晕红的耳廓轻声道：

“按我的脾气当然顺手就能把那东西丢掉，不过想想那是你的同龄人，也许她拿来的东西你会比较感兴趣……紫英，若不是你，我买这些东西何用？”

“我……”一时间慕容紫英竟不知当如何作答，被揽在胸前感受着男子平稳而沉重的心跳，那身体上散发出的灼热温度透过衣衫侵染到肌肤上，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灼人。

万万想不到玄霄竟是因为他才……

“……其实根本没有必要。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你是因为……”

吞吞吐吐的一句话尚未说完，张张阖阖的唇便被同样柔软温热的触感覆住。湿润软嫩的物体探入唇缝间轻轻滑弄抵开门扉的同时他有着那么一瞬的愣怔，随即反应过来，顿时面如火烧，烈焰从两人相触的唇间直窜入腹溶入血脉撩得压抑已久的心脏都躁动不止。

一个足以令人神智尽失的深吻过去，唇舌被放开时慕容紫英才发现他的双臂已在不知不觉中勾紧了玄霄的肩颈，嘴角微微的湿凉在下意识抬头的瞬间沿下颌滑落，对自己现况的想象窘得他几近于无地自容。

面前半倚在榻上的男子勾起色彩润泽的唇笑得坦荡却又带着几分隐隐的勾诱，一双眸子如深潭起轻波漾得满满尽是他未曾见过的温柔，温热而骨节分明的手掌已然滑至他腰间，火一样的温度灼得他下腹一阵阵的热流涌动。

“我给你买的，你用就是了，何来这些啰嗦。”

丹唇轻启发出的声音依旧是平素听惯了的平和淡漠，语气间却同样柔和得让人心旌荡动难以自抑。

竭力抑制着自己濒临崩溃的理智慕容紫英抬手抹一把嘴角正色道：

“那也不要看这些东西。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男人撇了撇嘴角抬手又把他头颈勾了下来，唇舌一径凑到颊侧耳畔，显然并没有将那话放在心上。

被湿热舌尖挑弄得满脸赤红的同时他也懒得与这没心思听讲的男人多费口舌了，伸长了胳膊就去拿被丢在身后榻边的遥控器。只想不到将手探过去后摸来摸去在那绣褥上一圈扫过来也没摸到想拿的东西，而后瞬间的失神之时那一直在耳后搔弄不休的唇舌又凑了过来，舌尖探入齿列柔柔舔弄过内里的一分一寸，最后在喉口绕过又惹得他一阵忍不住的轻颤。

好不容易从深吻中挣脱出来，一抬眼就见男子笑得半分得意，纤长有力的指间捏着遥控器在他眼前晃了又晃。

他微微喘着又要去夺，颊上红晕在理智压抑下尚未泛滥，颜色微浅，淡淡的粉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出格外‍‍‌‌妖‍‎‌‌娆‌‌‍‎‎的意味来。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跟你这老古董三言两语讲不明白……”

“老，古、董？”

耳里听着男人一字一顿让人胆颤心惊的阴沉语调，慕容紫英这才注意到失言，忙忙转过头去轻声道：

“没、没什么……那个、那个是褒义词……”

“哼。”

那男人又是冷冷的哼声，却不完全是惯常冷漠的调子，反而在回转的语尾蕴了几分别扭不快。

慕容紫英本还甚觉难堪，一听他这调子忽然间又很想笑。男人那种语气仿似漠然，在他听来却好像在抱怨“别唬我跟不上潮流，好话坏话还能听不出来么”。

他又扭头看看兀自播放着碟片的电视屏幕，上面那两个男人已绞缠得难舍难分甚是激烈，音响里开始传出断续而嘶哑的吟喘，时不时里面的某一个拔高了嗓子嘶喊出来，或者是尖叫，听着只觉刺耳，于是又轻皱了眉尖看那扯着他不依不饶的男子，拧着眉峰也是副不耐烦样子。

“……难听死了。”说着话手指按上静音键一把关了声音，动作无比熟练。随后便将遥控器丢到床榻遥远的另一边，拥着紫英的肩头一个翻身将人压到身下，凑到脖颈上边舔吻边道：

“这样让它放着就好，想看随时看。”

“霄，你……”微微叹着气将手抚上男子手感极佳的肩头，慕容紫英只觉哭笑不得。

“就不能不看么，这东西不健康。”

“不健康又如何，难道你还不到十八岁。”玄霄一边应一边扯开他已经颇显狼狈的领口，细长优雅的手指触到纽扣上却显出几分的笨拙。

“那你又为何一定要看……”

“没看过，好奇。”

好不容易拆开上面两个，玄霄已然烦躁起来，再懒得与那纽扣纠缠，简洁干脆应了紫英的问话就双手揪住少年领口两侧作势要撕，慕容紫英小心翼翼扶上他眼看要暴走的手指拢在掌心里，略微垂着眉眼苦笑道：

“你看也未必要学着做吧……”

“……难道你不想？”

玄霄也停了动作，看着他百味杂陈却又抑制着波澜涌动的双眼，挑起了好看却又利如剑刃的眉峰，长长细细延伸出的眉尖如一柄刀子直捅进他心窝里，透心的凉，却又爽快轻松到无以复加。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那还有什么好推脱的……

他想，心里一阵惊又一阵喜。其实那些烦乱复杂的情感谁也不曾明说，目光交汇间却又觉再也没有诉说的必要了。

……其实，都知道的。只是不能确认，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却还是身体的躁动说明了最为隐晦难言的心思。

少年挑起扯得有点僵硬的唇角微微一笑，睫毛在男人火热目光的注视下微微颤动，却拂开那双手，抬手自己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扣子，最后略微撑起身褪下那件薄薄的衣衫。

与压在上方的男人身体相触时他又忍不住红了脸，感觉到投注在胸前腰际过于炙烫而奇异的目光亦有些微难堪，静了半晌见对方依然毫无动作脸上不禁有些挂不住，于是伸手拣回被推到旁边的上衣刚想穿回来，手腕却被一把钳住拽到头顶，滚烫而焦躁的抚触随之侵袭而上。

身体上的炙热麻痒却扰得他心头瑟瑟，看着明明动作里还有着笨拙僵滞却伏在他身上认真抚摸亲吻的男子，眼眶竟觉一阵酸涩，温热液体控制不住地溢出，随着眨眼的动作慢慢落下脸颊。

男子于这些肌肤相亲的行为并不熟悉，时不时要看看那边同步播放的电视，俯首亲吻的动作显得笨拙而生涩。慕容紫英看着他小心而轻柔地吻去自己颊上碎落的泪珠，灼热柔软的舌尖似触非触在肌肤上留下隐约的温热痕迹，蓦然间只觉躁动难安，心头燃起的火焰在那一瞬间炸散开来覆了眼前的一切。

“霄……”他仰起头，伸手扯住男人领口，微开的唇在男人眼前细微地颤抖，唇齿间潮润而急促的气息一团团聚拢起来仿佛化作了有形的雾气，温柔旖旎地扑上去。

玄霄停下动作定定看了他一眼，见那双半眯起来的眼里波光潋滟，一改平素静默无澜的模样，却格外地引人。瞳仁里满满的水色下面漾着些微的急躁，倒也勾得他从未有过波动的心思一阵难以言喻的惊骇悸动。

“紫英？”男人稍稍哑了嗓子，抬手覆上他揪着自己领口的手指。少年纤细修长的手指捏得极紧，一时半下竟也挣扯不开。不得已安抚地在那手指上轻轻摩挲，淡淡安慰道：“莫急……”

听他这一说慕容紫英却像是急了，眉睫一垂吻便送了上来，同时分开腿缠上他腰间，肌理匀称皮肤光洁的大腿仅隔着睡袍薄薄一层蚕丝料子从他腰际摩挲而下，缓慢而用力的摩擦毫无疑问烧起又一团火。

“你……”结束那一个因双方都不甚熟练而亲得一塌糊涂的吻，玄霄咬了咬牙，一把扯开始终不曾离身的睡袍将身子沉了下去。

慕容紫英喘得厉害，颊上两团雨后云霞般水气氤氲的潮红，双眼死死望着他，眼底呈现出的坚持与近于焚灭的激烈情绪扯得他胸腔里又一股憋气似的闷痛。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玄霄并不是很明白，那些情绪为何如此强烈到了接近于毁灭一切的地步他也不懂，只是紫英这种决绝如同献祭的姿态让他不忍再看。

紫英……你心里究竟积存了多少从不曾表现出来的情绪，你是否一直压着那些感情，等待它们将你自己烧成飞灰的那一天？

暗暗喟叹一声，玄霄再次吻了下去。

两人依然是不习惯唇齿相接的，唇与唇刚然相触摩擦了几下便不得不分开，转个角度重新贴合到一处；舌尖伸出来时屡屡触不到对方，碰上了却又不惯那种炙烫粘滑的状态，蹭不上两下便又彼此滑了开去，津液却连着，在空气中冷却下来，等待再一次的缠绵中被谁舔去，再漫溢着被送入对方口中。

激吻间慕容紫英渐觉手脚发软，脑子里迷迷糊糊却又绵绵软软如登云端，茫茫然间腿间被一只暖热的手掌试探地摸揉下去，顿时后脊背一紧浑身都僵了那么一下。

玄霄低低笑了笑，直觉是摸对了地方，掌心压着不安分挺起的秀气茎干缓缓按揉，手指便在后面入口划摸着轻缓摩挲。少年身子在他掌下又有一瞬间的紧绷，随后又安下心稍稍放松下来，只那入口依然紧窒，褶纹深深密合起来，会在手指拨弄下略略展开，手指离开又迅速蠕动着皱缩起来。

这样可如何继续……玄霄略微皱了皱眉，抬眼一瞥屏幕上凶物在密径中抽送的特写画面，摇摇头，一狠心将食指送了进去。

慕容紫英低喘一声腰身轻轻弹起，很快便被男人欺上的身子贴了上来。另一只手托起他后腰轻轻揉捏着紧张的肌肉，玄霄略直起身子，垂着头在他下身揉弄得专注。

看着男人那仔细温柔中不染欲色的专注神态，慕容紫英脸上不禁又红了一层，心底渐有了逃避的念头，却又觉下身湿湿润润沁得肌肤一阵舒爽，始终紧张着的身体竟稍稍放松下来由得玄霄把手指送进来，在软热内壁上不安分地搔刮按压，一分一寸地深入到从未被人接触过的禁域。

哪里来的水……好奇疑惑了一下，他略扭过头从侧面偷看男人的动作，却被第二根手指深入体内的酸胀感惹得轻喘不止，腰身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又何来精力去注意那人使了什么手段。

玄霄似乎很满意于他的反应，暖热唇吻便往他大腿内侧极柔嫩的肌肤上落去，柔嫩微烫的触感这一回牵扯起细微且绵密的酥麻感，从下身被亲吻的地方开始，蔓延到两腿间逐渐贲张起来的灼热，随后沿着小腹透向背脊冲至脑顶，让他耐不住地将身子反绷成一张弓的形状，双手抓住身下的床单，手臂不住地打颤。

“……还没做呢你就紧张成这样子，等我进去还不要把我绞断了啊。”随着第三根手指在前两指扯开的缝隙间插入肉壁深处，玄霄俯下身子在他额上亲了亲顺势吻去汗珠，看着少年紧张羞窘的面容瑟缩躲闪的眼神，唇边忽而挑起压抑不住的谑笑。

“先前还如狼似虎以为要给你欺负去，这么快又不好意思了，倒叫我白担心一场。”

慕容紫英本还有些不好意思与他视线相对，听男人这一调侃，剑眉即刻扬了起来。

“你倒做是不做？！”

玄霄淡笑着在他唇上啄吻一下，然后抽出手指，下身猝不及防地贯了进去。

蓦然充斥了下身的激痛让他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半声呻吟，随后尽让他咬住下唇吞了回去。男人激猛燥烈的出入冲刺与指尖的温柔抚触截然两重天地，身上融软如棉，下身却在激痛之余升腾起烈烈火焰烧得他几欲晕厥过去，然而每每临近那漆黑一片的深潭就又被唇上温柔缠绵的亲吻扯回神智。

……这样子，是叫做变身么？

将欲‍‌‌‎高‎‌‍‎潮‍‎‎‍的迷眩中他勉强意识到身上男人的气息是从未感受过的炙热，有着灼烧干草后残留在衣衫上那种微淡的焦糊味道。迷迷糊糊地他觉得玄霄的神色越来越陌生得厉害，瞪大了眼想要细看时却被抓住腰杆一个翻身就趴到了那榻上，而内壁被带着擦蹭绞拧的激烈感触刺激得他呻吟一声脑中就是一片空白。

无法自制的痉挛中他感到体内被一股灼烫的激流冲刷而过，而身体已无力回应，仅腰下耐不住地细细颤抖了一阵就彻底瘫软下去。

玄霄在他汗湿的鬓角吻了吻，将自己抽离出来，揽过他萎软无力的身子打横抱起就去了浴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