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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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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已经忘掉了!”

-----正文-----

他的唇堪堪擦过睫毛,林喻之下意识闭眼,黑暗中听到羽绒服面料摩擦的沙沙声——一只手按住他的背,另一只手则托住了他的后脑。

嘴唇贴上嘴唇,但那抹冰凉只在他唇上短暂停留了片刻。

灼热的呼吸悬在咫尺,林喻之睁开眼,一时没能从这个猝不及防的吻里回过神来。这段时间他与周时也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甚至睡在同一张床上,可他们一次都没有接过吻。

一次都没有。

周时也似乎也愣住了。林喻之刚想躲开,周时也的拇指已经滑过他的侧脸,抵住了他的下巴。一辆轿车迎着风雪疾驰而过,林喻之在飞速掠过的强光中偏过头去:“有、有人……”

话语的尾音却化作了一声惊喘。

他被推着撞上身旁的苹果树,周时也拽住他的围巾两端往上一扯,把人兜头罩住——

他的吻也更蛮横地压了下来。

这个吻带着雪的清冽,又带着炼乳的甘甜,一只手掐进林喻之颊侧的软肉,迫使他张开齿关,呜咽似的抗议被尽数吞没,林喻之被吮得舌头发麻,眼睛也红了。

直到又一辆车经过,周时也才向后退开半寸。纠缠的舌尖勾出银丝,又被寒风扯断,他与林喻之额头相抵,拇指按上他泛红的耳垂,揉了揉。

“如果不能回到过去……”他轻喘着问,“可不可以从零开始?把一切都忘掉……”

“我本来已经忘掉了!”林喻之用双拳死死抵住他的胸口,扯着嗓门喊,“是你……是你害我又想起来……”

他每向周时也靠近一步,胸腔里那颗抽痛的心脏都会向他发出警报。

可它此时此刻又跳动得如此剧烈。

他快被自己的矛盾撕裂了。

“我做不到。”他垂下眼,哑着嗓子说,“我不想再经历一遍。”

周时也缓慢地呼出一口长气,没再扳着他的脸,而是把人抱进了怀里。

他太心急了。

“不要着急答复我。”他抬起一只手,轻抚林喻之颤抖的后背,“不用着急答复我。”

剩下的半截路,林喻之再也没和他讲任何话,只在抵达酒店之后,跟酒店前台冷冰冰地要了一间双床房。

待周时也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林喻之已经在窗边那张单人床上躺下了,像往常一样,只留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

雪粒簌簌拍打着玻璃,周时也在浴室门口站了一会儿,在另一张床上坐下,自言自语似的说:“雪下大了,明天不能进山了。”

一直装睡的人这才动了动:“你家在山里?”

他的声音隔着棉被,听起来闷闷的,周时也低声笑笑,说:“我家离这里不太远。”

但林喻之说得也没错,毕竟,整个邬州都在山里。

他把毛巾放在床头柜上,钻进冰凉的棉被,关掉了全部灯光。

还是有点遗憾。

本来想借这个机会让母亲见见自己喜欢的人,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下次吧。

总有机会的。

*

翌日上午,雪下得更大了。

林喻之望着车窗外白茫茫的世界,恍惚间以为自己身在北方——他没曾想过,南方也会下这样铺天盖地的雪。

目的地位于城乡结合部的一片自建房区,周时也抬腿跨过污水结成的冰面,伸手要扶林喻之,林喻之却已经踩着脏雪下了车。

“看路,地上滑。”周时也低声嘱咐一声,转身走进迷宫似的巷道。

这里到处都是违法扩建,令这些小路变得更加逼仄。二人最后停在一间有些年头的平房前。周时也把钥匙捅进锁眼,一边开锁,一边抖了抖铁门。生锈的门锁终于有所松动,他用肩膀抵着门板用力一撞,裹着陈旧霉味的灰尘从开启的门缝中扑面而来。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他给林喻之拍掉围巾上落上的薄雪,又把围巾往上扯了一点,“我进去收拾一下。”

林喻之点点头,目光掠过墙根那一摞蜂窝煤,还有那个边缘掉漆的搪瓷痰盂。痰盂里面结着黄褐色的冰,冰面上还冻着半截烟头。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家虽然经历过一场沉重变故,但直至今日,林牧为的人脉和余荫仍在,和周时也相比,他可能根本没有过过真正的苦日子。

可是,周勇当年明明拿到了赔偿款。

“你是和小也一路回来的朋友?”

林喻之闻言回头,看到一位看起来大约五六十岁的妇人。她打量了几眼林喻之的衣着,又嫌弃地在雪地里蹭了蹭鞋底的泥水:“哎哟,嫩个多年过克了,这点咋个还是又脏又乱呢。”

她不像是住在这附近的住户,林喻之礼貌地向她解释:“我是他同事。”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那妇人,“他家一直住在这里?”

“他家?”那妇人摇摇头,大约是担心林喻之听不懂,又换回了普通话,“他爹老早就没住这里啦,在市中心买了大房子。”又压低声音凑近,“不过我听说,那新房小也一次都没去过。这个娃儿,犟得很。”

林喻之这下明白了。

也是。那些钱沾着罗韵兰的血,周时也怎么可能走进用那种钱买下来的房子里。

那妇人又低声絮叨了几句天气,周时也突然探出身,朝他们各看了一眼,招呼道:“李婶,屋里头坐,外头冷。”

被称作李婶的妇人寒暄着进了屋。林喻之跟在二人身后,发现屋里比屋外还要阴冷,寒气穿透衣料,直往骨头缝里钻。这套房子的采光和通风都很糟糕,进门是一条狭窄的过道,一左一右各有一间房,再往前则是一间巴掌大的厨房。林喻之没看到卫生间。不知道是不是杂物堆积太多的缘故,他感觉这里还不如岳城那套一室一厅的客厅大。

周时也将他安顿在稍小的那间房里,自己去对面招呼李婶。林喻之环视一周,这房间虽然光线昏暗,却被人收拾得很整洁。窗边的木桌上摞着几本初中课本和练习册,一张窄小的单人床挤在书桌与墙之间,斑驳起皮的墙面上贴了许多张已经褪色卷边的奖状。

这些奖状倒很符合林喻之对周时也房间的想象。

他逐张看过去,最后一张是初中一年级的数学竞赛一等奖,再往后就没有了。

初中一年级。林喻之怔怔地望着那些奖状,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些奖状是罗韵兰贴上去的。

在这个房间里生活过的男孩长大了,可这个房间的时间却永远停在了罗韵兰离开人世的那一刻。他低下头,伸手摸了摸那张明显容不下一个成年男子的单人床。

母亲过世后,不但没有人会在这面墙上为上进的少年贴上新的奖状,也不再有人惦记着给处在青春期的男孩换一张适合他身高的新床。

他离开床边,拉开衣柜,在里面只看到了几件洗得发旧的衣服,都是学生穿的基础款式。

还有几套颇有年代感的校服和运动服。

林喻之想起第一次在财务室门口见到周时也的那天,年轻男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厂服,身姿却挺拔得像株白杨。虽然没见过十几岁的周时也,但林喻之能够想象,即使身穿这种款式过时的运动服,他一定也……

指尖在触摸到运动服衣袖的瞬间突然顿住,林喻之盯着那套运动服看了半晌,将它从衣柜中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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