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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辰言抱得更紧了，感受着哥哥身体的颤抖，自己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哥，有什么痛苦我们一起扛，你这样折磨自己，我真的受不了……”

或许是陆辰言的话起了作用，又或许是陆离实在没了力气，他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最终瘫软在陆辰言的怀抱里。

额头上擦破了一块皮，鲜血缓缓流淌，与脸上的泪水交织在一起，滴落在地面上。

陆辰言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可刚才陆离那疯狂的模样仍让他心有余悸，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连那张薄薄的卫生纸都几乎拿不稳。

好不容易稳住颤抖的手指，他轻轻地将卫生纸按在陆离仍在渗血的伤口上，声音里满是心疼：“你怎么能这么傻？”

陆离握住他那颤抖的手，“我……我只是心里太难受了，感觉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一下。”

陆辰言未置一言，只是更加小心地替陆离擦拭着额头上的血迹。

他又何尝不知道哥哥的想法呢？无非就是觉得对不起妈妈罢了。

他曾经无数次告诉哥哥，不是他的错，他不用愧疚也不用自责，妈妈如果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原谅他们。

陆离每次都是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陆辰言能从他闪躲的眼神里，看出他根本没有真正释怀，那份愧疚，早已在他心底生根发芽，越长越茂盛。

“哥，别再折磨自己了，好吗？”

明明是最缺爱的孩子，却拥有着最浓烈的情感。

陆离躺在陆辰言的怀里，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投向远方那片浩瀚无垠的海洋。

海面波光粼粼，与天边的湛蓝融为一体，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美得如梦如幻，又带着一丝不可触及的遥远。

许久，他轻声开口，问了一个让人摸不着边际的问题，“你说大海有尽头吗？”

陆辰言微微一怔，思绪随之飘向了远方那片蔚蓝。

片刻后，他缓缓收回思绪，低头看着陆离，轻声说道：“有的，大海是有尽头的。”

“虽然从我们的视角来看，大海似乎无边无际，但在这个宇宙的尺度上，任何事物都是有边界的。”

“大海与陆地相接，最终汇入更广阔的海洋或终结于某个特定的地理边界。即使是最深邃、最遥远的大海，也终有其尽头。”

陆离轻叹一声，“我多希望，这份愧疚也能像你说的大海一样，有个尽头。”

“会的。”陆辰言握紧他的手，语气中满是笃定，“一定会的。”

妈妈，您会原谅我吗？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错误的，是不应存在于世的，可是他真的很好啊。

您一定也很清楚他的优秀，毕竟他是您一手养大的孩子。

有时候，我会陷入一种虚幻的梦境，梦中我们不再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在这个梦境里，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向他倾诉爱意，像世间众多寻常恋人一样，肆无忌惮地拥抱、接吻、做爱。

然而，梦境终究是假的，醒来后，我便开始怨恨，怨恨一切，怨恨所有人，最恨的，莫过于我的亲生父母。

恨他们明明不爱我，却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可怨恨过后，我又会感到庆幸，庆幸他们虽不爱我，却仍然把我生下来。

因为这样，我才能遇见他，能够见证他成长的点点滴滴。

所以，我又开始爱他们，哪怕他们不爱我，甚至都忘记了我这个儿子。

我也爱您，妈妈，很爱很爱您。

陆离抬手摸了摸他的唇，“好想吻你啊……不过还是不要当着妈妈的面了。”

他刚站起身，却被一阵眩晕侵袭，眼前骤然一黑，显然是刚才磕的太狠了，脑袋里至今仍是昏沉一片。

陆离用力地晃了晃脑袋，目光渐渐凝聚在陆辰言的脸上，“我们走吧。”

“哥，你拉我一把，站不起来了。”

陆离握住他的手，用力将他往上拉。

然而，陆辰言的身体刚离开地面些许，便又无力地跌坐了回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从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陆离察觉到了异样，连忙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你的脚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陆辰言轻轻活动了一下脚踝，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也愈发苍白了。

“可能是刚才拉你的时候，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闻言，陆离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脚，仔细查看，只见脚踝处已经微微肿胀，周围的皮肤也泛起了红，显然伤势不轻。

“都怪我，刚才没注意到你的安全。”

“哥，你别这么说，我没事的，你看，还能走呢。”

说着，陆辰言双手撑着膝盖，试图凭借意志力站起来，可脚尖刚一着地，脚踝处便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摇摇欲坠。

陆离一把扶住他，“别硬撑了，你现在的状态根本走不了，我来背你。”

他迅速蹲下身，调整了一下姿势，示意陆辰言趴到自己背上。

“哥，你确定真的能把我背起来吗？我现在可不轻啊。”

“放心吧，你可是我弟弟，再重我也能背得动。快上来，别磨蹭了。”

见陆离态度如此坚决，陆辰言深吸一口气，以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仪式感的谨慎，缓缓趴上了陆离的背。

他认真地调整着自己的体重分布，尽量减轻对哥哥的负担，全身肌肉紧绷，连呼吸都变得轻微而悠长。

陆离双手紧紧托着他的大腿，慢慢站起身，突然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

“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别担心，我只是起得太猛了，稍微休息一下就会好。”

陆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他颤抖的双腿和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却出卖了他此刻的虚弱与疲惫。

陆辰言心中满是焦急，试图从陆离的背上挣脱下来，“哥，要不我还是自己走吧，我的脚其实没那么疼，刚才只是没站稳。”

“别动！我能背你，你别乱动，小心再摔了，那样就更麻烦了。”

可走了没两步，他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扭曲，连前方的道路都无法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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