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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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声轻响，深色车窗里燃起星星火花，细密白烟丝丝缕缕，被修长的手指夹着又拿下。

宋暄声若有所思地盯着手机。

屏幕上是一只堪称漂亮的手，五指白皙，指关节泛着微粉色，握着一根同样粉白的肉柱旋转，另一只手掌心顶着柱头摩擦。在不知道是腺液还是润滑剂的噗嗤噗嗤声中，被摩擦的男人蜷起身子，形状分明的腹肌颤抖着，飚出浓稠的白液。

宋暄声“啧”了一声，发消息给顾由：“同性恋就是这么搞的？”

顾由：“那哪儿行啊？这就是最简单的一种，真刀实枪的搞，那是要操‍‍屁‌‌‎眼‎‍‌的。”

宋暄声嫌他说话露骨，发了一句“去你妈的，真恶心”。

顾由不发消息了，改成了59秒的长语音。先嘲笑了宋暄声的少见多怪，又说起自己搞小鸭子的经验，再说到闻绍明身上：“你一说我就知道是个处男，还无性恋，真时髦......你要真的下决心把人搞上手，就得自己学着点，要么你只能搞‎‌‍强‎‍‌‎奸‎‍‎‌。别这么丢人行不行，堂堂宋少爷，连个男人都搞不到还要‎‌‍强‎‍‌‎奸‎‍‎‌，太丢人了吧。”

宋暄声扶了扶额：“不至于......主要我第一次碰到人身上味道这么好闻的，一下子把之前那些女人比成庸脂俗粉了，不试试我不甘心。”

顾由：“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时光珍贵享乐至上，早就跟你说了尝一口新鲜的，男人有男人的乐趣，你就是死活不信。”

宋暄声：“我也没碰到过无性恋啊，这怎么办？”

顾由：“你先从手活儿开始吧。男人都是‍‎‌‎‌鸡‌‌‍巴‍‎‎控制大脑，你把他摸舒服了比什么都强。什么无不无的，我是不信。我发给你的视频你看了没，怎么样，学了多少？”

宋暄声又“啧”了一声：“一般般吧。被摸的那个身材挺好的，但是我没什么想法。倒是摸的那个，手长得不错。”

顾由：“谁他妈让你看被摸的了，我是让你学技术！算了算了。”

他“biu”一下发过来一串英文加数字的乱码：“你用纸飞机加这个，这是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哥们儿给你买了无数only fans才买到的......你跟人家一对一现学吧。”

宋暄声笑了一下，回了个“谢了兄弟”。

但他没有立刻加上那个联系方式，而是坐在半明半暗的夜色里，慢条斯理地抽完了一整根细烟。

烟头燃尽，他拿下来看了一眼，看到黄金烟嘴上那一抹若有似无的薄红，眼眸深沉下来。

闻绍明看着离心机里高速旋转的半透明液体，隔着镜片，昳丽的眼睛显得冷淡又锋利。

他从胸口拿出一板药片，举在眼前看了几秒钟。

“绍明，我倒不是说非要你为科学献身，但求你敷衍敷衍也好......那毕竟是投资人的少爷，反正你也是单身，你就试试不好吗？”

“今年项目还差一个，再不完成我就要被‘非升即走’了，实验室也得散。得罪了唯生医药，谁都讨不了好。”

“你就试试呗，男人和男人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他本该把试管摔在这人脸上，可是说这话的人是他的导师，他是导师的开山大弟子。当时考进岚大没人愿意带他，是博士生导师手把手教他做实验；后来导师留校，第一件事就是收了他的双选意愿书。

没关系没背景，博士毕业那年，也是导师找了人帮忙，才让他留下当助理研究员，让他在岚大有一个位置。

恩重如山。

闻绍明抵着额头，将药片放回了胸口。

他走到离心机后面的阴影里，戴上耳机，打开了手机里保存的视频。两只洁白漂亮的手，攥着一根笔挺的‍‎‌‎‌鸡‌‌‍巴‍‎‎，在水声里飞快撸动。

这段时间他看了上百个推特博主，这是唯一一个他觉得稍微能看到结尾的视频。

要接受同性性行为甚至于插入式，他觉得自己真的做不到。但这种边缘性行为，他只能......尽力试一下。

闻绍明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然后迟疑着，打开对方的主页发送了一条私信。

“最近还缺拍摄对象吗......可以看看我的介绍么？”

真是疯了。

在等待回复的这几分钟，他苦笑了一下，捂住眼睛，倒在座位靠背上。在黑暗里数着心跳，却有另一种从未有过的小小戾气，在心底滋生。

他明明自己过得很好，但就因为无权无势......就要强迫自己去尝试和接受根本没想过的事。

只是因为对方有权有势，因为实验室仰人鼻息。

他很不开心。

四人寝的窗帘被紧紧拉起，窗外风声呼啸，似乎有浓墨一般的乌云在天边堆积。一片寂静之中，有细弱的喘息，合着枕衾被褥摩擦的窸窣声，在空气里分外清晰。

床帘也拉得死紧，一点光也不透。只能看见微微摇动的帐子，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其后翻动。

李寅左手提着电脑包，右手提着盒饭，嘴里还叼着钥匙。匆匆忙忙走到寝室门口。他把电脑包用膝盖顶在门上，腾出左手拿下嘴里的钥匙，‌‎插‍‌进‎‌‌‍门锁拧开，然后迅速切手把电脑包拎回来。

“班长，你回来——”

李寅一手拎着一个袋子，站在门口，脑子有点呆。

“什么味道这么香......”他喃喃道。

宿舍里的空气闷热而潮湿，裹挟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潮水一样卷来。李寅被这味道当头一熏，莫名其妙就有点脖颈发热，他傻了吧唧站在门口，看着什么也看不清的宿舍茫然。

好香......好香......

这句很小声的问话好像触动了什么关键字，深蓝色的床帘被猛然拉开，一只白皙的胳膊探出来，一把把挂在床边的大衣抓下来。

“班长......？”

李寅看着属于白余的床摇动，里面的人好像很着急，匆匆忙忙裹着大衣就往下跳，踩着鞋子也不系鞋带就往外跑。四五月份的天气，那件大衣把他从头裹到脚，李寅就傻了。

但他能看得出来那是自己的室友白余。

白余擦过他那一瞬间，李寅说不清什么心理，下意识、条件反射一般遽然伸手，牢牢地抓住了白余的胳膊。

很快但很轻的一下，白余却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猛然一把推开他。

“滚开！”

李寅认识白余三年了，他一直是个几乎没脾气的好人，大声说话都没有过。李寅虽然脑子发胀，但第一次被白余怒喝，竟然一个激灵下意识放手了。

白余将他推了个趔趄，电光石火之间，那很匆忙的一眼，李寅看见了他薄红的眼圈、水亮的眼神，和细细密密的薄汗。

他摔门而去，身后留下一阵堪称馥郁的香气，留在宿舍里，久久不散。

李寅又发了几分钟的呆，才渐渐清醒过来。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把拎东西拎得发麻的胳膊甩了甩，机械地走到了窗户前，拉开通风。

新鲜空气灌进来，他又站了几分钟，才甩甩头。

白余到底怎么了......这么匆匆忙忙跑出去，他不能出什么事吧？李寅担忧地打出微信语音，没人接；他又换了手机通话，依然无人接听。

算了。

李寅叹了口气。白余一直是个稳重的人，又是个大男人，想来不会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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