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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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窗外的空气里还有未散尽的露水气息。白余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跨上自行车，从宿舍往图书馆蹬。

他在准备考研，如果宋暄声不肯松口让他进唯生，他就得一边准备秋招，一边准备考研。

宋桥先生和季窈女士是非常支持他读研的，但白余在高手如云的岚大里，只能算是保研边缘人。虽然季窈女士三番两次说，如果他读研会继续资助，但白余也不可能再好意思接受了。

他要考上学硕，全额奖学金，自己再做做兼职能覆盖生活费。如果排名靠后，拿不到一等奖学金的话，那也只能去工作。

平心而论，白余是想读研的。唯生医药当然是一条好出路，但是他不可能一辈子给宋暄声当生活助理，宋暄声显然也并不喜欢他，没打算留他。

大一开学，让白余去给宋暄声当助理是宋桥先生的意思，目的是另外补贴白余一笔生活费，也是为了缓和两个孩子的关系。彼时宋暄声还没接手家业，在父亲做的决定面前没有反抗力量，也就顺水推舟开始使唤白余，而白余也心甘情愿让他使唤。

宋桥夫妻至今也不知道，名义上的生活助理，实际上真成了随叫随到的跑腿。

宋暄声要毕业了，自然不用再去学校。白余昨天把他送回家，已经半夜三点多，他匆匆忙忙回宿舍休息了四个小时，又要风雨无阻去图书馆。

一路掠过校内马路，两边时不时就喊喊白余和他打招呼，白余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但仍然笑着一一回应，显得脾气很好。等他一路骑到图书馆，刷卡进门，刚好七点。

他坐在了自己预约的位置上，从书包里掏出资料。

七点半，他手机嗡嗡震了一下。

阮洁（经管）：班长，我给你带了早饭噢，我们去大厅吃啊。

白余回头，看见自己对面的座位上，阮洁和李寅冲他挥手，手里提着两个纸袋子，鬼鬼祟祟的。

白余就笑了，他起身轻轻推回椅子，和那两人走到大厅。阮洁掏出纸袋给他，自己打开另一个吃起来，腮帮子鼓鼓像仓鼠。

白余也没客气，拿出梅菜扣肉锅贴就着豆浆吃，问：“怎么想着给我带早餐？”

李寅边吃边说：“你昨天凌晨才回来，食堂那么远，肯定没力气去啦。你又从来不点外卖，我们正好从女宿过来，就给你带一份了。”

白余笑得眼睛弯弯，抬手轻轻锤了一下李寅肩膀：“谢了兄弟。”

阮洁抬起头，指指自己。

白余补充道：“谢了姐妹。”

阮洁这才满意地继续吃。

三个人吃得差不多，阮洁打了个饱嗝，问：“班长，这都快五月了，你总不能一直这么跑来跑去。你跟宋学长说了没，你在准备考研？”

白余顿了一下：“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不好说啊。”阮洁睁大眼睛：“考研和兼职孰轻孰重啊。而且你绩点排第七，这个学期选修课冲一冲就进第六了，不就能保本校了吗？宋学长不是挺好说话的吗，你跟他说一声还能不行的？”

宋暄声，好说话？

确实，在这些漂亮单纯小学妹面前，他确实是一个相当好说话的人。

白余吃完最后一口，把袋子叠起来，接过阮洁和李寅的垃圾袋，团一团一起塞进垃圾桶。他走回来，从口袋里掏出湿巾纸，一人发一张，后两者也很自然地接过去擦嘴。

白余等他们擦完，没有回答刚刚阮洁的问题，而是说：“进去吧。”

他和宋暄声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在他已经被宋暄声盖棺定论是一个居心叵测的骗子之后。

实验室的灯光很冷，白大褂的色调也很冷，宋暄声摸了摸下巴，看着玻璃窗上两人的倒影。

修长的身材，一把腰掐在白大褂底下的皮带里。睫毛如羽翼，落下两片阴影，笼在冷色调的灯光里，俊秀如白玉。

虽然这人和自己差不多高，自己也从来没碰过男人。

但他身上的味道真的是......太好闻了。

所以宋暄声觉得，可以试试。

闻绍明的话很少，介绍实验进度的时候也言简意赅，宋暄声打断他也显得很突然：“等会闻助有时间吗？”

闻绍明慢半拍抬起头，看着宋暄声琥珀色的眼睛，英挺迫人，蹙了蹙眉毛，反问道：“宋总有什么事吗？”

宋暄声笑起来，意气风发，有种说不出的潇洒味道：“想请闻助吃个饭，表示感谢。”

闻绍明沉默两秒，退后一步，抬起脸，金丝眼镜下，一双眼睛昳丽而冷淡：“谢谢宋总好意，但是我——”

宋暄声慢条斯理补上：“顺便表达追求。”

闻绍明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这次才仔细看了一眼宋暄声，不是研究员看样本，而是一个人看另一个人的眼神。这种打量终于削弱了他身上那种无机质的非人感，有了种真实。

宋暄声不急不躁，插着兜，等着他打量自己。

闻绍明冷静地反问：“宋总喜欢同性？”

宋暄声说：“以前没喜欢过，不过闻助恰好对口味，可以喜欢。”

闻绍明退后一步，还是很冷静：“但我不喜欢。”

宋暄声不以为忤，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右边眉毛一挑：“你是铁直男，一点都不愿意试试？”

闻绍明说：“不是。”

宋暄声拉长了声音：“——那？”

“我是无性恋。”闻绍明转过身，往实验室里面走：“对任何男性和女性都没有兴趣，请您趁早换人追求。”

宋暄声没追上去，而是看着闻绍明的背影，笑了笑。

看上闻绍明，第一动机的确不单纯，但是闻绍明长得好，但从身材到脾气都是纯男性的意味，不会让人有半分误解，不存在性别混淆的可能性。加上闻绍明的确事业有成，是宋暄声最欣赏的那种聪明人。

有的人因为视觉享受一见钟情，怎么就不允许他宋暄声因为嗅觉一见钟情？

闻绍明说他是无性恋，宋暄声信。

但这不妨碍他追求闻绍明。

他一直就是这样，没考虑过别人，也不会受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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