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了这个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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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然好像活在秦雨生的监控下，连起床喝水都被秦雨生牢牢盯着。他乐得自己不用动弹，指使秦雨生帮他拿东西。

但他没想到秦雨生出门前拿着两件衣服在旁边看着他，大有他不去就要推掉工作一直在家的意思。

林蔚然浑身都疼，但是看着秦雨生的目光又认命地爬起来接过了衣服。

秦雨生的衣服对他来说太过宽松了，他穿衣速度很快，但是衬衫领子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秦雨生帮他挽了挽袖口，又帮他找了件外套。

“要去哪？”林蔚然今天嗓子一直很疼，他跟在秦雨生后面小心翼翼问道。

“律所，今天下午有点事。”秦雨生一边解释一边伸手想要去拉他，林蔚然在离他三节台阶远的地方站住了。

他不太想去。

可秦雨生一直伸着手等他。

秦雨生不会妥协，他知道林蔚然肯定会走下来。

“我不能在家等你吗？”林蔚然指了指楼上，有些生涩地开口道。

“不能，林蔚然我信不过你。”秦雨生转过身来双手插兜，看着比他高一截的林蔚然。

从林蔚然再见到他的那天秦雨生就一直这样，甚至不给林蔚然任何反驳的机会，他强势又不容置疑地下命令，林蔚然只得跟着他画的线一步步走。

林蔚然没什么办法，秦雨生的话简单明了，秦雨生那句“我不想谈这样的恋爱了”像一把刀一样插在他胸口上。

他只是站了两秒，还是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到了秦雨生身边。

律所和他之前来的样子差不多，因为开放免费法律咨询，会有很多附近的居民来这里，办公室里每个人都有要紧事做。秦雨生把他带到一间小会议室里，给他打了水之后又找了几本书给他。

他没和林蔚然说今天下午要见的人是谁，所以季洁推门进来的时候林蔚然只是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季洁见过林蔚然一次，后来又隐约听到了他们的关系，也知道林蔚然之前的不告而别，这一刻反而流露出惊讶诧异来。

杨思跃朝着秦雨生“说”：你怎么能谈这么漂亮的？

秦雨生没理会她，和季洁解释了一下，坐下后安抚地握住了林蔚然的手。

他们在谈最近发生的事和案件进程，从外地来的两名受害者和那位警察现在已经被安顿在宾馆，季洁在前一天晚上和对方沟通过，想叫秦雨生一同看望一遭。秦雨生有些为难，于情于理他都觉得不应该带林蔚然一起去。

季洁也会把杨思跃留在律所，秦雨生商量着把林蔚然留在律所，请前台的小方姐姐帮忙照顾一下。

想来林蔚然和杨思跃语言都不通，他只是给林蔚然买了些吃的喝的，又安抚他在律所等一下。

林蔚然轰走了秦雨生把面前的水果分了一半给杨思跃，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书。

他等到六点半才等到了姗姗来迟的秦雨生。

秦雨生把杨思跃送到了季洁手上，拉林蔚然的时候林蔚然有些不情愿地走在他前面。

秦雨生只好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走在自己前面，回了家又躲进了卧室。

他定了个外卖，又回到卧室里把林蔚然从被子里刨出来。

“怎么了？问题少女闹你了吗？”秦雨生亲他的耳垂，林蔚然的侧脸在冷光照射下覆着一层淡粉色。

“秦雨生，”林蔚然忽然把他推远了点，“你要天天都这样盯着我吗？”

秦雨生愣了一下从床上爬起来。

林蔚然回来两天半，秦雨生无时无刻都紧跟着他，只要林蔚然离开他的视线，秦雨生就会闪现到他的面前。在林蔚然想帮他把人工耳蜗取下来的时候，他甚至第一次朝林蔚然吼。

当时的林蔚然只是笑着安抚他，却没说什么，只是睡前秦雨生觉得他的心情应该是很低落的。

林蔚然从不表达。

“我不想跟你去律所、见当事人、也不想和你去检察院。”林蔚然感觉心脏正微弱地抽痛着，呼吸有些困难，“或者你把我锁在家里行吗？你锁链子也可以，你把我锁在床上也行。”

他已经在让步了。

秦雨生凑过来抱住了他，他明白说出这些对林蔚然来说意味着什么。

秦雨生轻柔地吻他，吻到林蔚然瘫软在他怀里半张着嘴，在他的指示下有节奏地喘息着。

“不去了。”秦雨生把手搭在他胸口处轻轻地顺，“那你时时刻刻要告诉我你在哪，别让我找不到你，行吗？而且明天还是要跟我去收拾头发。”

林蔚然点了下头，又闭着眼睛蜷进他怀里。

“林蔚然，等案子结束，我们去医院看看好吗？”秦雨生用手背贴他的脸，一只手有节奏地拍他的背，“性瘾、厌食、焦虑、你最近好像有些躯体化反应。”

这次林蔚然摇了摇头，他说过一阵就好了，但秦雨生很难相信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明天上午我要去检察院，你想去哪里都可以，酒吧也开业了，老板还试图联系过你，去哪里要告诉我，行吗？”秦雨生哄着他慢悠悠说道，“下午我带你去理发店，晚些我们去吃饭吧。”

林蔚然没给他答复，只是一个人蜷在被子里不出声，晚上秦雨生躺下来的时候他又贴了过来。

秦雨生转过身贴了贴他的脸。

林蔚然贴过来吻他，吻过之后又蜷缩进他怀里。

“现在要吗？”秦雨生摸他的眉骨蹭他的耳朵。

“不要。”林蔚然推他侧脸，“我没那么急色。”

秦雨生不习惯他这样。

“对不起。”秦雨生环着他的身体抱住了他，“我不是想要盯着你，也不会锁着你，我只是怕你又一声不响离开。”

林蔚然忽然抱住了他的脖子。

“我爱你。”林蔚然坐了起来，他看着秦雨生的眼睛。

秦雨生怔住了。

“我是为了这个回来的。”林蔚然放松了很多，“不是为了缓解性瘾，不是为了被照顾，只是我想留在你身边。”

林蔚然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他一个人走过很多的路，却只在这一程有了牵绊。

他走不开了。

“秦雨生，我没有搞不清喜欢和爱两者的关系，也没有搞不懂喜欢和爱的意义。”林蔚然坐在他身边抓了他一只手，手指轻轻捏着他的手指，“爱太沉重了，有些东西说出来就会变，逃离痛苦最可靠的办法就是不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抱有期待。”

秦雨生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把手探到林蔚然睡衣里，贴着他的腰轻轻揉。

“叔本华吗？”秦雨生叹了口气，“早知道有今天你看叔本华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书撕了。”

林蔚然看他的表情有些意外。

“我也是读过书的，谁还不知道叔本华呢？”秦雨生把他拉近了一点，“叔本华说人生的痛苦源于人的欲望，所以你假装看不到你的心，假装割裂了自己的欲望和表象。林蔚然，你爱我，你为了我一次次妥协，一次次把我放进你的社交圈里的时候你就该承认，你就是爱我。”

林蔚然抽了一口气，想往被子里躲却被秦雨生抓了回来。

“林蔚然，叔本华还说了，每个人都被幽禁在自己的意识里，你也一样，想打破它吗？”秦雨生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这让林蔚然感觉自己被看穿了，甚至整个人都完全解离成了碎片。

他点了下头。

“那就别和叔本华谈恋爱。”秦雨生坐起来，像抱小孩一样把林蔚然拥在胸前，“叔本华给不了你那么多，只有我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你。”

林蔚然哭了，把眼睛埋在秦雨生颈边，带着哭腔说着“我爱你”。

“我也爱你。”秦雨生满足的半闭着眼，抱着林蔚然亲吻他的脸颊，“我简单的，完全的爱你，就像呼吸一样……”

林蔚然抬手给了他一拳。

“少给我背书。”他从秦雨生怀里爬出来，擦了一把眼泪，抱着被子缩了回去。

秦雨生在他后面笑了一会，又抱着林蔚然的腰昏昏欲睡。

林蔚然在家躺了一天，又按秦雨生的要求烫了头发，周末被秦雨生拉回了家里。

他隐约觉得林蔚然是有些紧张的，林蔚然提前买了很多东西，临出门的时候秦雨生甚至想不明白林蔚然是怎么把那些东西带回来的。

秦雨生大包小包拎起那些东西的时候林蔚然又凑过来挽住了他的手臂。

“别紧张，”秦雨生进门前小声说道，“我父母都很温和的，秦小雨有些难缠，但我觉得你肯定可以摆平她。”

秦雨生家有一个小院子，他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个温柔和善的女人从矮凳上站了起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墙边种满了月季和夹竹桃，篱笆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牵牛花。一个女孩从屋子里蹦蹦跳跳跑出来，开口的时候林蔚然先听到了她的笑声：“秦雨生，怎么现在才回来？说好的要给我介绍未来嫂子有多漂亮，结果你真的压着饭点回来！”

“没大没小。”秦雨生冷哼了一声后转向门口的女人，放下手机的东西后朝着女人比划了什么。

女人笑了起来，朝他们走了过来。

她有些激动地说些什么，在想起林蔚然可能看不懂手语时拍了拍自己的儿子，有些慌乱地指了指林蔚然，然后朝秦雨生比划着。

秦雨生示意她不要急。

还没等他开口，林蔚然缓慢又生疏的抬起手，他像是刚刚学会手语的孩子一样，试探着比划道：阿姨好，我能看懂一些手语，只是还不能很快的理解，很高兴见到您，中午好，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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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单的，完全的爱你，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就像热爱生命一样必然。——阿尔贝•加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