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渡章

-----正文-----

雾逸早就搬了家，新地址没人知道，包括他那些曾经的老雇主。他领着姜之程踏进新住所时，屋里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好了给姜之程准备的一切，衣服、洗漱用品、干净柔软的床铺，甚至连冰箱里都塞满了姜之程小时候爱吃的东西，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

姜之程洗了个澡，终于换下了束缚了他一年的病号服。他穿上了雾逸给他买的新衣服，站在落地镜前，一遍又一遍地照着，仔仔细细地打量镜子里的自己，从头发到脚尖，甚至转过身去看了看背影。镜子里的那个人已经不再是医院里那具苍白瘦削的影子，新的衣服贴合着他的身形，陌生而又熟悉。他看了十来分钟，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哥，你眼光真好。”他咯咯笑着说，回头望向沙发上的雾逸。

雾逸一只手撑着脑袋，窝在沙发里，懒洋洋地看着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缘，”他忽然开口，声音温柔得不像平常的他，“你想离开这个城市吗？”

姜之程微微一怔，随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们都被困在这里太久太久了，久得像是一辈子都已经过完了——如果没有对方的话。

“等我把所有事情处理好了，就带你离开。”

“好。”姜之程看着他，眼神明亮而笃定，“哥，我信你。你说你要查明妈妈的死因，你做到了。你说要救我出来，你也做到了。”他顿了顿，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哥，只要是你承诺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做到。”

说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谨慎，“不过，哥，你说的‘所有事情’…是姜之幸吗？”

雾逸没有犹豫，淡淡地回答，“是的。”

姜之程皱起眉头，“可是，哥，姜之幸那家伙可不是吃素的！要不我们直接跑吧！”

雾逸摇了摇头。

“一开始，我只是想救你。发现韩慧君的事后，我就想替你报恩。当时我有想过帮你拿回属于你的遗产，但当时没有任何头绪。”

他顿了顿，垂下眼眸，“但后来又牵扯出了宋书山和陈娇……我就想让所有直接或间接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所以下一步，就是姜之幸，还有韩慧君的遗产。”

姜之程的表情立刻变了，他目光急切地看着雾逸，“哥，妈妈确实把遗产留给我了，但是我可以不要那个遗产！实在没钱的话我可以去打工，我可以赚钱养你！”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安，“哥，我只要你好好的，我不要你有危险。”

雾逸轻轻笑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低头揉了揉他的头发。

“说什么傻话呢？你哥就是在危险里一步步活下来的，还有什么是我办不到的？”

他说着，牵着姜之程往房间里走，打开了角落里的保险柜，沉重的金属门“咔哒”一声弹开，里面整整齐齐地堆满了金条，在灯光下泛着沉甸甸的光泽。

“不是钱的问题。”雾逸淡淡道，“哥饿不着你。”

他回过头，看着姜之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哥只是想拿回你应该拥有的一切。”

姜之程沉默了很久，指尖紧紧攥着裤子。他知道，他哥已经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最后，他轻轻点了点头，垂下脑袋，眼角微微泛起泪花。

还好他有哥，他才没有死在地狱里。

他知道，其实他哥何尝又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但他哥在满是骷髅和腐肉的刀尖上，踩着鲜血，硬生生走出了一条幸存的路。

最后他哥还回过头来牵着他，一步步把他带回了人间。

“哥…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雾逸眯了眯眼，忽然低声问，“小缘，你之前说姜之幸喜欢去妓院，你知道是哪个妓院吗？”

姜之程闻言，抬起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