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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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月底的春假周旋久想去荆复月老家玩儿，虽然烟花三月说的是农历，但他往后会越来越忙，怕现在不去以后更没时间，只是荆复月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就只能推迟了这个计划。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又是因为所谓的报备问题吵架，周旋久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为什么他总要盯着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不放。

池楚和阮越寒在自闭，周旋久只能找赵息澜取经。

息澜不是瓜：你竟然也有向我请教的一天

周：呵呵

息澜不是瓜：什么态度啊

周：你和顾渡会吵架吗

息澜不是瓜：不会啊，他从来不对我生气

周：从来没有？

息澜不是瓜：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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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旋久收了手机，看来问这傻子是问不出什么了，一共也没聊几分钟，他没多想就直接回了家，结果今天荆复月没在门口迎接，就知道又生气了。

“......哥，我回来了。”

“嗯，你喜欢的那首曲子我学会了，来听听吧。”

“嗯？”

周旋久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就被他带到了钢琴前，这首曲子是一部新电影的插曲，昨天刚上映，他竟然就已经会弹了，不过周旋久并没有和他提起过。

“你去看了这部电影吗？”

“没有。”

一曲终，荆复月合上钢琴盖，淡淡地说，“你不在，我自己看有什么意思。”

“那我们周末去看吧。”

“我们？算了，你自己去吧。”

周旋久快速过了一遍自己今天干的所有事情，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

“没怎么是怎么了？”荆复月冷着脸不说话，周旋久也来了些脾气，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他，“告诉我吧，嗯？”

“你不是不需要我了吗？自己去看呗。”

“我怎么又不需要你了？”

“不是吗？你告诉你的同学喜欢这首曲子，却不告诉我，你还改掉了你的昵称，周旋久，你什么意思？”

就这两件小事吗？还有他怎么知道自己告诉了同学。

周旋久看着他问，“你是在跟我闹着玩儿还是认真的？”

“你觉得我在闹着玩？”

“......你有病吧。”

长久的压抑终于在此时爆发，周旋久也受不了了，总是因为这些小事，每次还都要上升到“还爱不爱”这个高度，有这个必要吗。

“你说什么？！”

“荆复月，我忙了一天了，我很累，你为什么总要和我吵这种无关紧要的架？你让我休息休息不可以吗？！”

周旋久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荆复月把他照顾得很好很好，除了占有欲过强，完全就是一个完美的恋人。

所以他很不喜欢吵架，情绪一激动就很难控制言辞，脱口而出的全是难听话。

荆复月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是嫌我烦了吗？”

“我不是，我——”

“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吗？！你骗我！”荆复月大喊，“是你要和我在一起的！为什么做不到你答应的事情？！”

“什么？”周旋久皱眉道，“你什么意思，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因为你也喜欢我吗？什么叫‘是我非要和你在一起的’，你不喜欢我你可以拒绝！”

“我没有拒绝吗！我拒绝得了吗？！”

周旋久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现在是后悔和我在一起了吗？”

“后悔的是你吧！”荆复月拍开他，“我说什么你都做不到，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周旋久感到一种难以描述的疲惫，他不知道到底还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荆复月满意，明明没有原则性的问题，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争吵。

“荆复月，你是不是危机感太过了。”

“你怎么不说是你没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那你还要我怎样呢，寒假的时候你把我绑在床上，手机、电脑，什么都不给我，将我与外界隔绝，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啊。”

周旋久后退一步，有气无力地说，“更不应该监听我，我是人，不是你的私人物品。”

“原来你对我有这么多不满。”荆复月的泪水在眼里直打转，“我给你带来困扰了吗？可你是我男朋友，我想你多陪陪我，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不过分，可是我没有吗？我需要上课，需要做实验，写报告写论文，还要去处理研究所的事情，我已经尽我所能陪你了，我还能怎么做？”

“可我只是担心你啊！你不回我消息的时候，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多想，我想知道你的全部啊。”

“可是你明明知道我在干什么啊！我是办正事，又不是在和别人谈情说爱，你就这么怕我会出轨吗？！”

他越是这样说荆复月就越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可谈恋爱会降智会胡思乱想不是正常的吗？为什么他以前有耐心现在就没有了！

“难道你没有我的消息就不会想我吗？”

周旋久坐下来捏了捏眉心，“会，但这是两码事，你能不能不要总想着拴着我，我是个独立的人，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你不需要我了吗。”

“......你为什么总要把我的每一句话无限放大？我说的是什么很严重的话吗？”

周旋久现在确实感到后悔，是他把荆复月变成了这副患得患失的样子，以前荆复月虽然不爱和人打交道，但还是非常阳光自信的，更何况他没有朋友也是因为自己。

没想到最先被感情束缚的那个人会是荆复月。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荆复月的手因为长时间弹琴有些发颤，他低着头到周旋久身边坐下，小声说，“我觉得你变了。”

周旋久下意识想反驳，可看到他的手又心软了，没必要这样，他们又不是仇人，低个头道歉能解决的事情，不用非争出来一个谁对谁错。

“......对不起。”周旋久捏了捏他的手，给他按摩小臂，“我没变，我只是觉得你不用这样，没有必要，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多给我一点信任好吗？我真的只是忙，没有不想理你。”

荆复月抽泣着说，“我好怕你不喜欢我。”

“不会的，别哭了哥。”周旋久抱住他安慰，“别生气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神经质？”

“没有，你现在放假在家，空闲时候多会胡思乱想很正常，所以——”

他说的委婉，荆复月还是听懂了，“你说我闲的没事干是吧。”

“没有。”

荆复月冷笑，“我还不知道你，现在一定烦死我了。”

“...再等等吧，下个月二十号我就放假了，到时候我哪儿也不去，就跟你待在一起，好吗？”

“不好。”荆复月说，“你明天别去上课了，我们去看电影。”

周旋久僵了僵，“认真的？”

“嗯。”

他推开荆复月脸色复杂地注视了半晌，又问了一遍，“你一定要这样吗？”

“嗯。”

“你这眼泪是装的吧。”

“是。”

周旋久推开他走了，饭也没吃，快速冲洗了一下之后就上床了，荆复月收到同步软件发来的提醒，周旋久已经请过假了，现在正在买票。

他过去从背后搂住周旋久，“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难过。”

“别碰我。”

荆复月愣了愣，把他抱得更紧了些，语气也凶狠起来，“你说什么？”

周旋久想问他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两个人都不开心的方式谈恋爱，可他想了又想，确实是自己要和荆复月在一起的，就像他从前努力扮演好哥哥这个角色一样，自己也要对他负责。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们不说这个了，明天去看电影，好不好？”

“嗯，这才乖。”

周旋久觉得他们陷入了一个僵局，算下来也谈了一年了，确实到了矛盾频发的时候，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觉得只要和荆复月相爱，这些问题迟早会被解决。

“我们以后能不能少吵点架，好好沟通，我一生气就口不择言，我不想你难过。”

“对不起宝宝，我会控制一下我的脾气的。”

“嗯，睡觉吧。”

“晚安。”

周旋久不想再多说了，他有生物钟，会比闹钟提前两分钟醒，只是今天早上没摸到手机。

熟悉的场景，他大喊了几声荆复月，但无人应答，看来是又被关起来了，还好今天请了假。

周旋久趁着这个机会认真回想了一下，荆复月确实是从小就对他表现出了很强的占有欲，但那个时候被所谓的道德拦着，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他真正像从前自己那样发疯是从他们两个做过之后开始的，因为无法标记，所以总是没有安全感。

周旋久知道标记并不能完全让他安心，但这终归是让他这么害怕的一大原因。

从那之后到现在这几个月，荆复月的世界就好像只剩下了自己，人都想自己的爱人多喜欢自己一点，可是周旋久不想荆复月在感情中迷失自我，不想他变成自己的“附属品”。

不知道荆复月心里是这么想的，周旋久是真的觉得很愧疚，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甚至想移植一个和荆复月高度匹配的Omega腺体。

可那样他就不是他自己了。

周旋久重重叹了口气，本来就没多少时间能在一起了，还总是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上。

他也有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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