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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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旋久猜测的争吵没有降临，因为荆复月根本就不和他说话，依旧把他绑在床上，什么都由自己代劳，除了一句话不说，其他什么都没变。

周旋久也不好说这算不算冷暴力，照顾得体贴入微，心理的折磨倒是一点没少，连吃饭都要看着自己吃完，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这样。

“你准备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终于肯和我说话了吗。”荆复月俯身压了上去，“等你学会听话。”

“我一个大活人失联这么久，你觉得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

“......”周旋久推着他的肩不让他来亲自己，“你把我当什么了。”

荆复月强硬地按住他的手，这个吻充满了血腥味，却持续了很久。

“就这样待在我身边不好吗，什么都不用想，只有你和我，不好吗岁岁，不好吗！”

周旋久凑过去，舔去了他唇上的血，抱着他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荆复月。”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家里的氛围愈发紧张，已经到了爆发边缘，周旋久已经无法通过吃了几顿饭来计算过了多久，昼夜颠倒，整日都在床上做爱，他身体的快感有多爽，心中的郁闷就有多深。

荆复月发疯似地渴求他的身体，更让他感到悲伤，去年这个时候他们也是像这样，明明呆在彼此身边，却并不能感受到快乐。

“我好嫉妒，岁岁，我嫉妒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在你身边的时间比我多得多，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只有我一个？”

嫉妒真是一种可怖的感情，竟然将荆复月变成了这般面目全非的模样，所以周旋久愧疚地抱着他哭，为不能满足他的一切感到痛苦。

“哥，对不起哥，是我不好。”

昏暗的房间就像是他们所处的深渊，无限放大了心中的所有情绪。

“我好后悔，为什么要放你离开，周旋久，我们浪费了一年多的时间，你身边从来没有我不认识的人，可现在却有那么多。”

“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要和我赌气？你知道那一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没有你的消息，任何提示音都会让我心生期待，然后又被失落淹没，周旋久，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为什么舍得留我一个人？”

周旋久开始反思，是不是他真的做错了，不该总是逼迫荆复月喜欢自己，不该夺走了荆复月的自由，所以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应得的代价吗。

周旋久觉得，是时候该向他低头了。

“我错了，原谅我吧，对不起......”

荆复月又咬破了他的后颈，吮吸着那里流出的血液，将他抱得很紧。

周旋久真的累了，昏过去前，他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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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复月今天回来的时候拿了一个礼盒，里面是一个琉璃摆件，通体澄澈，小苍兰和一个杯子，他主动求和，周旋久脸色也缓和了些。

“你自己做的吗？”

“在国内订的，但这杯子是我做的。”

“嗯。”

“喜欢吗？我知道你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

“喜欢。”周旋久拿过来看了一会儿，放到了床头，“我手机呢？过了多久了，让我看看吧。”

荆复月装没听见，边收拾东西边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给我，这么多天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什么事。”

看着他这副不愿沟通的样子，周旋久说，“与你无关。”

荆复月浑身一僵，绷着脸拿起东西转身离开。

“那就免谈。”

“荆复月！你没完了吗？！关也关了睡也睡了，行了吧，够了吧？你还想干什么？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啊。”

荆复月停下来沉默了很久，最后回头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你以前就是这样的吗？！你怎么了？你还是你自己吗。”

“可这不是你对我做过的事情吗？！你没有干涉过我的生活？你没有插手过我的人际关系？你以前对我不是这样的！”

气血上涌，周旋久说话难免欠思考了些，“你的意思是说我活该是吗。”

“你现在知道难受了，那我呢？我当时才多大，你不也是以爱为由逼我吗？”

周旋久突然有些好笑地问，“所以你现在是在报复我吗。”

“对，你对我做过的事情，我要全部还回来。”

“荆复月...”周旋久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在跟我算账？我是你的仇人吗。”

“那你以前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不让我交朋友，不让我出门，要我把所有的空余时间都留给你一个人，你说你是喜欢我，那为什么我不可以？难道我不是因为喜欢你吗？”

好疲惫，好无力，最后周旋久问他，“我错了吗？”

“那我错了吗？你有我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和别的人说话？”

“你没有和别人说话吗？！荆复月，你一定要在这件事情上分对错吗？！有必要吗！”

“行啊，没必要，那你道个歉我就原谅你。”

周旋久彻底忍不住了，冲他大吼道，“我道歉？是我错了吗？！你又一次把我关起来剥夺我的自由，我是你的物品吗？！我是不是一开始就说了我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人！”

“难道我一开始想这样吗？！不是你非要和我在一起吗！”

“是我逼你把我带在身边吗！你知道我是疯子还这样做，就该承担这样的后果！再说一开始你不是吵着嚷着要婚姻自由吗？我对你有过好脸色吗？！不是你狗似的非要跟在我后面吗！！”

“你要从小时候算起是吧？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我变成这样不都是因为你吗？！周旋久，原来你对我有这么不满！”

周旋久已经口不择言了，“你没有吗？你没有吗！！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几年你有多烦我！你、你还说你恨我，我也恨你！我可以在一年内学完本科的所有内容，要不是因为你，我还至于本科论文都没写完？！”

荆复月怒极反笑，“我妨碍你了。”

“对！你妨碍我了！”

周旋久看见荆复月脸上闪过一丝委屈，他也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到了现在谁都不愿意先低头，苦苦守着彼此可怜的自尊，将事情推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

喜欢一个人就会对他产生期待，一旦达不到心理预期就会有落差，爱会逐渐扭曲面容，将阴暗的失落不断扩大，最后演变为怨气，甚至是恨。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开始斤斤计较这些事情，明明可以为彼此付出自己的所有，为什么现在却要恶语相向。

“我也要跟学校的流程走啊，我跟你说了我已经尽力了，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我逼你？”荆复月发着抖，颤声问道，“你没有逼过我吗？咱们俩是同类，你有什么资格发火。”

“......你这些话，是对你弟弟说的，还是对你男朋友说的。”

“没有区别！周旋久，你对我还跟以前一样吗？你真的还喜欢我吗？”

“那你对我还跟以前一样吗？你不也对我没有耐心了吗，以前你舍得看我不开心吗。”

荆复月瞪着他，最后嗤笑出来。

“所以我就得一直让着你，什么要求都不能提，半分不满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乖乖当你的狗。”

谁都不愿意吃亏，谁都觉得自己付出得更多，那就别和好了。

“你别这么跟我说话。”周旋久脱口而出道，“我最讨厌你这样，别这么幼稚行吗！”

“行，我幼稚，那就这样吧。”荆复月把他的手机扔到床上，“你随便吧，我不管你了。”

“......你敢！”周旋久慌乱地冲他扔了个枕头，“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荆复月解开他脚上的锁链，淡淡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周旋久冷笑几声，对他此时的所作所为感到厌烦，分手是可以用来威胁的事情吗？

“你敢和我分手？”

“我看你也不想谈了。”

“你敢甩我？！”

他想踹过来，但是被荆复月抓住了脚踝。

“从来都只有你甩别人，第一次被这样对待吧，感觉怎么样。”

周旋久知道他是气话，可凭什么每次都是自己低头，难道他以前就是这样每次都等自己道歉吗，明明他也变了，以前根本不舍得自己这样。

不过既然他说的狠，那自己就要更狠，这样才能居于上风，立于不败之地。

“行，荆复月，你有种。”周旋久抬手指着他，“你回国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荆复月点点头，“嗯，你自己说的，别后悔。”

他摔门离去，周旋久也把床头的东西通通扫到了地上，“滚！”

他俩都一夜没睡，荆复月更是做完早饭就出去了，周旋久看见后气消了点，准备等他回来好好沟通一下，昨天确实有点冲动了。

周旋久在沙发上等他，那成想荆复月是出门剪头发了，看着他的短发，周旋久的脾气一下子又上来了。

“......你头发呢？”

“新发型新气象。”

“你——”

周旋久觉得自己方才的心软可笑至极，搞了半天他根本没想着再沟通，这下气得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滚！荆复月，你给我等着！你等我放假回国的。”

分手是不可能的，但他们两个目前这种情况分开一段时间也好，彼此都冷静冷静，现在继续待在一起，只会说出比刀子还尖锐的话。

后来周旋久被叫过去批评了好一顿，这下更不想理荆复月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会每天看好几次空白一片的消息页面，每一条提醒都会让他有所期待，是不是荆复月来了？是不是荆复月消气了。

这次轮到周旋久迎来了自己的“那一年”，铁了心和对方赌气，谁都不愿意先服软，原来他当时是这个感受。

荆复月，果然是个学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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