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复杂

-----正文-----

周旋久咽不下这口气，直接跑到云端找顾放要说法，那次之后他就在按时服药，意识还是很清醒的，他让陶灵把顾渡叫回来，然后冲荆复月道了个歉。

“抱歉，是我教子无方，稍后我让他亲自向你道歉。”

荆复月点点头，“好的。”

周旋久：“这还差不多。”

顾放笑了笑，“年年都长这么高了，大季最近还好吗？又在跟洛启旅游吧。”

“......大季？”

“哦？你不知道你妈很喜欢大G吗？”

“刚刚知道了，她挺好的。”

“哈哈，那就好。”周旋久一直抱着荆复月，顾放看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没个站相，还是这么喜欢撒娇。”

周旋久愣了一下，拍开了他的手。

“......你管我。”

“抱歉，上次你过来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顾放比周献还小一岁，只是现在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身形也很瘦弱，疲惫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从前意气风发的影子。

周旋久和他分开的时间太久，他也和从前严肃冷淡的样子出入太大，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

“......哦。”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你还愿意和我说话我就很知足了。”

“......”周旋久把荆复月抱紧了些，“嗯。”

“要留下来吗？过来一趟很麻烦，今晚就别走了，休息休息。”

荆复月突然问，“顾渡经常回来吗？”

顾放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不经常回来，我需要静养，他很早之前就搬出去了。”

“您不管他吗？”

“他要继承整个云端，自然要比别人经受更多磨练。”

“好吧。”

顾放说，“对了，上次见面太匆忙，你没能在这里逛一逛，这儿毕竟是以前岁岁的家，你也来看一看吧。”

荆复月看向周旋久，等他点点头才答应下来。

今天阳光不错，又因为顾放在外面活动，那种阴森的气息减少了很多，枯死的植物也都被清理了。

“来这里，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觉得你应该会感兴趣。”

顾放带他们逛了逛，两人兴致缺缺，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顾放带他们来到了地下室，果然，荆复月一进来就走不动路了，这里面放着很多枪，还有一些冷兵器。

“你们喜欢就好。”顾放看着荆复月笑道，“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一把。”

合法准医生荆复月说道：“不用麻烦，我条件不满足的。”

“哦？办的旅游签吗？那太遗憾了。”顾放说，“只能在这里玩玩了。”

荆复月点点头，“是呢，太遗憾了。”

“你是喜欢这把狙击枪吗？见你一直看着，那我们去楼顶吧，我可以教你，不过我拿不动，还得要你自己来。”

周旋久懒得爬楼，就到外面找豆芽玩了，只有荆复月和顾放两个人在顶楼。

“这把枪的零组件精密度很高，威力很大，来，戴上这个，小心耳朵不舒服。”

荆复月没有迟疑地接了过来，顾渡已经出现在了瞄准镜中，他刚下车，正在往这边走，荆复月在扳机的手指蠢蠢欲动，不过顾念着周旋久还在这里，最后就只打在了车上。

顾渡身形一顿，却并没有慌乱，直直盯着边看，随后加快了脚步。

荆复月摘了耳机，顾放是特意带他上来开这一枪的，里面应该只有一发子弹。

“第一次玩枪，打不准很正常。”顾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没有。”

“嗯，那就好，回去不要跟你妈告状，我可不敢惹她，她不开心连带着周献也要发脾气，闺蜜当真是小丈母娘。”

“我明白，谢谢您了。”

荆复月先行离开，周旋久听见声音跑了过来，围着他转了好几圈。

“怎么就打了一发？我还想来看看呢，哎呀呀我哥好帅呀，会做饭会哄人，人夫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这么凶狠的心，以后要叫你狙击手咯。”

“我也没打中目标，就你嘴甜，总说这些话哄我开心。”

“你第一次玩很正常嘛，走走走，再让我看看。”

“不了不了，这么还给你听兴奋了，回家啦。”

“再等会儿，顾渡还没给你道歉呢。”

“他不是回来了吗。”荆复月搂着他下楼，“走吧。”

“好~这次没看到真可惜，下次我要跟你一起。”

“嗯。”

顾放坐在长椅上，豆芽安静地躺在一旁，翻开肚皮给他摸，这次顾渡看见他身后的荆复月没有黑脸，应该说什么反应都没有，恭敬地在顾放面前低下了头。

“道歉。”

顾渡立马冲荆复月深深鞠躬，“对不起。”

“没关系，知错能改就好。”

荆复月大度地原谅了他，不再多言，牵着周旋久的手离开了。

他们走后顾渡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顾放没看他，只是转着拇指上的戒指问了一句，“你在生气吗？”

“不敢。”

“你不敢？”

从那只耳朵到断手，他对荆复月做的一切顾放都收到了报告，现在说这话，实在是没有可信度。

顾放歪着头阴森森地盯着他，语调平缓地问，“阿渡，我很久没管你了，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太放肆了。”

“...是您教我的，父亲，所有让自己烦心的人、厌恶的人，清理掉就好了。”

“年年是个好孩子。”

“难道您也觉得我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顾渡顿了顿，不甘心地说，“而且我也叫年年不是吗？那我——”

顾放忽略掉后半句打断他，“你用过Black，不会轻易到进医院的地步，为了让小随关心你，竟然做出这样的蠢事。”

“......”

“还导致了这样的结果，被年年一个孩子耍得团团转...顾渡，你是不是有点太无能了？”

“...对不起。”

“你太让我失望了，要不是年年心软，你连真住院的机会都没有...以后不要再去他面前丢人现眼了，别忘了你的身份。”顾放言尽于此，“这段时间你在查周献的遗物？”

顾渡点头，“是的，母亲还有很多东西封存，从我调查的结果来看，和小随的腺体有很大关系。”

“这些我都知道，有查到周献为什么要摘除他的腺体吗，是生病了？”

“暂时还没有，但应该不是，而且既然腺体还保存着，那是否要将它移植回小随的身体，毕竟这才更像您和母亲的儿子。”

“我无所谓，他开心就行。”

顾渡满意地勾起唇角。

“是，对了，父亲，有件事情我一直很疑惑，Black曾经是您的心血，为什么要停止这个计划？如果我们用它进化出更多的Alpha，云端会比现在更强大。”

顾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摆了摆手，“回去吧，我累了。”

-

路程有点远，周旋久靠在荆复月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荆复月，我有点不明白。”

“嗯？”

“我明明都跟我爸闹成那样了，但他今天摸了摸我的头，我竟然觉得还挺开心的，我是不是有点太好哄了，而且这样会不会对不起妈妈？”

“这很正常呀，你只是在那一瞬间被父爱感动到了，所以暂时忘记了你们之间的隔阂，并不是真的要原谅他，更不是对不起周阿姨，而且她也一定不想看见你成为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这样吗。”周旋久卷着他的头发玩，“好复杂，人竟然会对讨厌的人心软。”

“那你也会对顾渡心软吗？他死的时候，你会感到难过吗？”

“当然不会！他欺负你，我不会原谅他的，就像我爸欺负我妈，我也不会原谅他的...我是不是太坏了？”

“没关系，怎么会呢，宝宝开心最重要了。”

之后周旋久就忙着准备论文，Cloud那边的事情也开始了交接，他忙，荆复月就总变着花样让他放松一些，后勤工作做得很好，陶灵每次见他都要说他长了些肉。

一来Cloud荆复月就跟着他一起，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好在顾渡身上试试效果。

不过顾渡被顾放收拾了一顿后安生了不少，倒是那沈晦又冒出来了，没出现的这几个月应该是去整容了，因为他长得越来越像荆复月了，好在Cloud禁止他入内，周旋久还没见过他的新脸。

荆复月现在连周旋久的回家时间都有了要求，十点之前必须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周旋久本来以为是说着玩儿，结果有一次回来晚了直接把荆复月气哭了，这才意识到严重性。

他解释道是因为忙，但荆复月却上升到了欺骗和信任的高度上，这下不得不认错服软，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你是不是嫌我事多了？你说过你不会的。”

“没有...怎么会呢。”周旋久低着头，他太累了，没力气一直吵，“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不是说你错了，我的意思是这是你答应过我的，如果你做不到一开始就不要答应，你以为我在跟你说着玩吗？”

“......我没想过你会生这么大气。”

“你骗了我，我当然要生气。”

“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荆复月看他是真的累了，也不再继续折腾他，又说了几句之后就放过他了。

“呼......”周旋久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晚安哥。”

“嗯。”

“嗯？”

周旋久又睁开了眼，荆复月故意装不明白，“怎么了？”

“你说呢。”

“哈哈。”荆复月抱住他，“晚安。”

“这还差不多，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