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抛却杂念，再在这里混上一段时间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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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账出来，黄遂河照自己预想那样输了一些。李公子被他哄得挺开心，要给他“一笔小钱”，黄遂河不要；要留他吃晚饭，黄遂河也拒绝了。

“接我哥哥去。”他说。

李公子对喻次长，喻副署长，似乎有一点肃然起敬之类的态度，听了就不留他了。黄遂河就像那快乐的鸟儿一样飞出李家，拦了洋车去往市政公署。

公署门口，他和李佳艾梁碰上了面，并且几乎是才坐进自己车里，喻文岳就下来了。

“我和王院长要去元家，你来不来？”喻文岳问。

黄遂河想了想：“不打了，才摸了一下午牌，再打要头痛了。”

喻文岳没说什么，摸了摸他的头发，眼神柔和。黄遂河就喜欢他这样子。艾梁在一旁端立，也没有饶舌之意。黄遂河感觉自己分外安全：

“那晚上，我再接你？”

“你不用忙，我有办法。你……”

喻文岳想说：你就洗干净在家等着哥哥。可这话听着暧昧得过了份，在舌尖上一打转，他先就觉得不对，就不再往下说。只向着黄遂河微笑。

他的小河乖乖地说：“知道了，哥哥。”

——

黄遂河练了一会拳脚，大吃一顿，然后一边沐浴更衣一边思考，他这哥哥到底炙手可热到了一个什么地步。

李公子显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肯帮自己说话的。看他跟自己说话的态度，好像哥哥是很有面子的，跟警察厅长差不多。

这不挺好的吗，哥哥在主席面前得脸，自己在关外发财，兄弟俩一内一外……黄遂河想到此处，又撅了撅嘴，因为哥哥显然是看不上他在关外发邪财。

哥哥好像是挺有钱的，具体有多少，黄遂河也不清楚，他不了解哥哥，就像喻文岳也不知道他在关外膨胀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最好的时候，差一点，他就可以投军，也领个团长做做了。

不过日本人手里的团长可不是好做的。黄遂河在这一点上还是把持得住。大事上他习惯性的，会把自己代入喻文岳来思考。他比着喻文岳的样子：不言不语，若有所思，让人看不出深浅。敷衍交际是一回事，心里很有个决断。

关东军那边同他接洽几次，许诺他能“与叶师长平起平坐”，是要借着他同不合作的叶师对垒。他却借着看望哥哥的契机，把人马往叶师长，叶大公子手里一还，溜回家去了。

叶大公子很烦日本人，他知道。

黄遂河想起自己的事业版图，多少也有些嗟叹，有心回关外继续做他的军火商人。可是，正如浴缸里的那一缸温水，喻公馆就是这么一个娘胎似的地方，让他有点儿，那叫什么，乐不思蜀了。

——

黄遂河睡着了还是很警醒，从喻文岳上楼的时候就醒来了。喻文岳轻手轻脚地在外面洗漱，他心里明白，躺着没动。

过一会，喻文岳进入房间，黄遂河赶忙闭上眼睛，感觉对方一步一步靠近了，刚洗完澡，气息湿润而温暖。

他感觉哥哥在看自己，看了一会，又轻轻抚摸了自己的头发，接着就要离开了。

黄遂河弹坐起来：“哥哥不走！”

喻文岳险些叫他一嗓子吓倒，回过神来，半笑半怒地接近了他，抓了他的手做势要咬上一口。黄遂河根本不躲。

不但不躲，还扭股糖似的缠上了对方：“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要上哪去。”

喻文岳说：“我回我屋睡。”

“那多麻烦。我把被子都暖好了，你快进来吧。”

喻文岳变得有些犹豫，黄遂河干脆反握他的手，掖到被子里让他感受那温度：“暖和不暖和？”

喻文岳伸手在黄遂河腰上拍了一下。那里是黄遂河的痒痒肉。他又惊又笑地往床里滚，喻文岳就在他让出来的地方躺下，呼吸悠长。

黄遂河再想起自己的那一摊子，就有些懒洋洋的：还有哥哥呢，哥哥一定不愿意自己离开，还是抛却杂念，再在这里混上一段时间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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