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来了,他不是立刻就大获全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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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去外边儿,直接回了李公子的外宅。里面迎出来平头正脸的一男一女,是一对姐弟,跟着摆开牌局,还真是打了一下午梭哈。
黄遂河打牌全凭直觉,出手快且敢于下注。这仿佛使李公子感觉到了新鲜。
“真不想想了?”又一次加注之后,李公子按着纸牌,逗孩子似的问他。
黄遂河笑嘻嘻的,确有一点大孩子似的天真:“难道我还能反悔不成?你老兄就不要拿我开心了嘛。”
他那心里也有一本模糊的账,知道自己没有输太多。李公子帮了他,他今天是不打算赢了。输得不多就挺好。
目光从李公子保养良好的白脸上掠过,到了他身边那个青年兔子身上。黄遂河发现那青年穿戴颇讲究,身量又偏于瘦削,就有点想把他的裤子扒下来,给喻文岳做件一样的。衣服就算了。太摩登的衣料往往偏薄,哥哥怕冷,暂时用不着。
李公子也发现他那目光出奇:“喂,你看哪儿呢。”
黄遂河收回目光,脸有点红:“那个……府上是找哪家做衣服的啊。”
李公子以为他在找托辞,就“哈哈”发笑:“看就看,怕什么。”他把那青年往黄遂河怀里一推:“别光看,说说话。小光以前唱过戏,嗓子可真不错。”
黄遂河下意识搂住了那个青年。搂住了,才发现他沉甸甸的,看着瘦,其实身上硬邦邦,应该是个唱武生的。
他摸了一把对方的裤子,发现那料子滑溜柔软,穿着应该是挺舒服。
“嗨哟,这就上了手了!”李公子道。青年也助兴似的挣扎了两下,还对黄遂河飞了个眼。
黄遂河还是脸红,笑微微的放开人,看似不好意思了,实际心里在想:“这小子穿得是个什么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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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了两三局,他们坐下来吃下午茶。李公馆的东西是外面馆子买的,吃着其实也可以,但不如自家的合口味。
黄遂河还在心里琢磨那身料子,琢磨完了,又开始琢磨李公子的领带。也许是久别重逢的原因,即使已经回家两三个月,他对哥哥,对喻文岳,还是有着孺慕一样的感情,具体的来说,就是老想弄点好的回去和对方献宝。
李公子闲闲的,东西也不太吃,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问黄遂河。黄遂河自己的礼数全是被喻文岳训练出来的,这时心不在焉了,就没听出这里面的异常。受审似的一问一答。
李公子问到最后,对他倒是很有一些感慨:“小兄弟是真人不露相呐。”
黄遂河眨着大眼睛:“兄何出此言呢?”
“喻副署长这样炙手可热的人物是你义兄,你竟然不肯轻易动用他那边的力量,真是那个……独立自强得很啊。”
“哥哥不喜欢我现在的事业。这几年那女的那样闹我,哥哥迫不得已回来帮忙,至今还抱怨我呢。”
“章二小姐绝非一般女流,咱们听说这事,对你都是同情得很。”
黄遂河听到这里,低下头摆了摆手,呢喃着“不说了,再碰上我非……”。
其实在他心中,倒是没有什么切齿的感觉。章二小姐没有把自己看作柔弱妇人,他也没有什么“输给女人”的不快。
他和章二小姐曾经是同伴,后来是对手。对同伴,他是没得说的,到这同伴变成了对手,他也是毫不容情与对方大战了一场。大战嘛,一时的输赢并不要紧,对方是有心算无心,那么他先吃一点亏也是正常的,后来哥哥来了,他不是立刻就大获全胜了吗。
黄遂河对喻文岳是没有嫉妒心的。哥哥赢了等于他赢。他像个小宝宝似的被对方严密保护到了后方,只是骄傲。章二小姐就缺少这么一个保护者。
李公子看他这样,还以为他不愿提恨事,就岔开话题,让那姐弟二人算账。黄遂河坐着不动,语气急迫地说:“不妙不妙,我要光屁股出门了。”
这话有些粗。姐弟中的姐姐扭动身子,做无颜倾听状,弟弟和李公子一起笑出了声。
李公子说:“你还真心疼哇。没事,以后闹了穷来找老哥我——或是找我这相好。”拍了拍那青年的脸蛋,“我看他也愿意供着你。”
这话令那青年不知道怎么答是好,索性用拳头轻轻捶打李公子胸口,饶如此,也捶出了李公子的一声“哎哟”。
黄遂河闹穷是因为他刚投资了自己在关外的军火生意。有叶大公子遥遥辖制,路线和买卖双方都是熟人,他倒不怕自己不在手下的人会反,顶多就是揩点油。这事情他没告诉任何人,自然也包括眼前这个李公子。
这也是喻文岳告诉他的。当时喻文岳说了挺长一篇话,黄遂河从中总结出四个字:财不露白。他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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