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词不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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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金梓顶着俩黑眼圈站在店里，手里拿着一把裱花枪，眼神涣散得跟丢了魂儿似的。

昨晚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程丘水那句“有空再说”，翻到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闭眼，结果早上被老姐一嗓子吼醒，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金梓！你昨儿是去挖煤了还是咋的？俩眼圈黑得跟熊猫似的！”金乐澄端着杯咖啡走过来，瞅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嫌弃。

“姐，你别说了……”金梓有气无力地挤出一坨奶油，结果手一抖，奶油歪得跟抽象画似的，“我昨晚没睡好，脑子有点乱。”

金乐澄“啧”了一声，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放：“失恋了？”

“啥？！”金梓差点把裱花枪扔出去，“姐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失恋啊！我好着呢！”

“好着呢？”金乐澄挑眉，上下打量他，“那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咋回事？昨天跟那小同学聊啥了，把你魂儿勾走了？”

金梓脸一红，赶紧低头假装忙活：“没聊啥，就……随便说了几句。”

“随便说了几句？”金乐澄明显不信，靠着桌子眯眼看他，“小金砸，你姐我活这么大，眼光毒得很。你这模样，分明是有心事。”

“没心事！”金梓梗着脖子反驳，可耳朵尖又红得跟个信号灯似的，压根儿藏不住。

金乐澄“嗤”地一笑，转身去拿抹布：“行吧，你不说我也不逼你。不过你这状态，今天别再把蛋糕砸了，我可没钱给你赔。”

“知道了知道了……”金梓嘀咕着，手上动作却慢得跟乌龟似的，心里还是乱糟糟的。

他昨晚翻来覆去想了好久，程丘水那句“有空再说”到底是啥意思啊？

是真没啥想说的，还是故意吊着他？

他越想越烦，干脆把手机掏出来，鬼使神差地点开程丘水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早上发的，背景是体大的操场，程丘水穿着运动服站在跑道上，手里拿着一瓶水，配了句：【晨跑，天气不错。】

金梓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半天，程丘水还是那个程丘水，肩宽腿长，笑起来嘴角微微上扬，跟高中那会儿没啥两样。

他手指不自觉点了放大，想看看那张脸近一点，可放大到一半又赶紧退出来，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陷进去。

“金梓！杵那儿干啥呢？手里的奶油要化了！”金乐澄的声音从后厨飘过来，金梓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塞回口袋。

“来了来了！”他应了一声，抓起裱花枪继续干活，可脑子里还是挥之不去程丘水的影子。

另一边，程丘水跑完步坐在休息区，手里攥着手机，盯着跟金梓的聊天记录发呆。

他昨晚也没睡好，翻来覆去想着金梓那句“挺忙的”，心里跟堵了块石头似的。

他是不是太冷淡了？

金梓会不会觉得他不想聊了？

程丘水揉了揉头发，觉得自己真是笨得要命。

以前他跟金梓在一块儿的时候，从来不怕没话说。虽然程丘水稍微闷了点儿，但金梓在他面前就会卸下防御逮着啥说啥，叽叽喳喳得跟小鸟没啥区别。金梓要真委屈起来，或者被谁惹得不开心，程丘水还能硬着头皮哄。

可现在呢？

隔着屏幕，连句话都说不利索。

词不达意。

他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半天，想发点啥，又怕太突兀，最后憋出一句。

HILLS：早。

……他想了半分钟，觉得不能撤回。但这一个字，甚至是带句号的一个字，简直比人机还像人机。

而金梓这边，刚挤完一朵奶油花，手机“叮”了一声，他低头一看，整个人僵住。

“早”？

程丘水……你到底药剂吧干嘛？

他咬着嘴唇，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好久，最后回了句。

玻璃海苔夹心碎：早啊

玻璃海苔夹心碎：跑步去了？

程丘水看到回复，心跳莫名快了一拍，手指敲得飞快。

HILLS：嗯，晨跑。

HILLS：你呢？上班了？

金梓看着这两句，嘴角不自觉翘了翘，又赶紧压下去。

玻璃海苔夹心碎：嗯，在店里干活呢

玻璃海苔夹心碎：忙得要命，手都快断了

他故意夸张了点，想看看程丘水啥反应。

程丘水盯着“手都快断了”，眉毛皱了皱，手指顿了顿，回道。

HILLS：那你注意点，别太累了。

金梓看着这句，心口一暖，又有点酸。

这语气他太熟悉了。裹挟着关切的温柔，如拂面春风似的。

他咬咬牙，回了一句。

玻璃海苔夹心碎：还行吧，习惯了

玻璃海苔夹心碎：你也别跑太狠，膝盖受不了

程丘水看到“膝盖受不了”，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金梓还是老样子，嘴上硬，心里软得不行。

HILLS：放心，我有数。

HILLS：你腿还疼吗？

金梓盯着这句，手指顿住。

他昨天不是说不疼了吗？这家伙怎么还问！

玻璃海苔夹心碎：不疼了，早好了

玻璃海苔夹心碎：你咋老问这个啊^^

程丘水看着那笑脸，心一紧，手指慢吞吞地打字。

HILLS：那天看你摔得挺狠，怕你逞强。

金梓盯着“怕你逞强”，眼眶有点热。

他突然有点想哭，可又觉得自己特没出息，赶紧揉了揉眼睛，回道。

玻璃海苔夹心碎：我没逞强，真没事

玻璃海苔夹心碎：你别老惦记着了

程丘水看着这句，心里一堵。

他不是想惦记，是忍不住。

HILLS：好，不惦记了。

HILLS：有空聊。

金梓看着“有空聊”，气得想跺脚。

又是有空聊！

这家伙到底会不会说话啊！

他咬着牙回了句。

玻璃海苔夹心碎：行吧，有空再说

玻璃海苔夹心碎：你忙你的去吧

发完他就“啪”地把手机扣桌上，抓起裱花枪使劲挤奶油，像是要把满肚子气都发泄出来。

程丘水看着金梓的回复，手指攥紧手机，半天没动。

他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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