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笑。

-----正文-----

凌不疑流放期间，将军府荒芜多年，如今应诏回京，将军府依然杂草丛生，荒无人烟，里面住着一个不知道还算不算人的他。只是今晚，府里还有一人。

“皮囊往往最有欺骗性，他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美。”

凌不疑不答。

李承鄞继续说道：“一人屠府，今晚我的箭救了你的命，你居然还能跑去强了他。”

凌不疑终于出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带李嶷回京，然后对炎开战。”

“图什么？”

“图你。”

“图我什么？”

“图你这个人，图你一国之将。”

凌不疑第一次见豊朝太子时，不由得感叹，同样都是储君，和眼前的储君相比，慕容玄烈简直就是个纯纯的二百五。

人拿对手的子民挑起敌国内乱，而慕容玄烈拿自己的兄弟和子民献祭他德不配位的野心。

“人就算了，如若本将走投无路，会来投奔你。”

李承鄞笑笑道：“注意我说话的顺序，人是首要。”

“你上还是我上？”凌不疑脱掉自己的血衣，打水沐浴时问道。

李承鄞微微一怔，低头看着浴桶中，刚经历一番浴血奋战后，因一人而冷却的那副刚刚暴戾与杀戮沸腾过的躯体。

人总会为自己的狂妄买单，直到多年后，李承鄞才明白，他再冰冷无情地算计一切也还是人。他招惹的这个极变态极疯魔，不知是否还能称为人。有人越虐越破碎，有人越虐越疯狂，他找错了人。

美有诸多面貌，初见慕容璟和时，他惊觉世间竟有如此绝色之人。然而，当他第一眼见到炎朝这位少将军时，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半拍，世人皆是跪佛避魔，但他凌驾于世人之上，不自觉地想要掌控一切，包括眼前这人。

他凝视良久，却不敢伸手。凌不疑知道他不敢，才敢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褪去衣衫沐浴。李承鄞也知道自己不敢，他毫不怀疑，他伸哪只手，今晚他就会失去哪只手。

但他也无法如同慕容璟和那般跌进泥里被迫雌伏，他李承鄞永远高居庙堂之上冰冷无情地算计人心，利用一切，从而运筹帷幄，掌控全局。

～～～

第二日，慕容璟和半醉半醒间，抬头朦胧间看见一人，模糊间不认识来人，抬手喝酒时发现手腕处一只手按着他，他握着那手低头吻去。

“你又是一身红衣。”李嶷抽出自己的手，一手按着亲吻处道。

自从他双腿残废，脱下铠甲，被迫为质后，不仅穿得艳丽招摇，还发髻松散，时常黑发散披，神态慵懒之际流淌着勾人心魄之姿，万种风情自然外露，这本就是世人眼里荒淫无度放浪形骸的璟王殿下该有的样子。

“是你啊，十七郎。”慕容璟和醉眼朦胧道。

“你会杀了他吗？”李嶷问。

“他能帮我。”

“如果那几年里我强要了你，你会如何？”

“不如何。”这回答出乎李嶷意料。

“他不会爱你，那些年你的快乐惬意让我觉得你是喜欢那种愉悦又轻松的生活。”李嶷道。

慕容璟和默然以对，是很快乐，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欢愉。远离了杀戮的阴霾，摆脱了权谋的陷阱，放下了那血染的战袍。取而代之的是推杯换盏间的欢声笑语，琴韵棋趣，书画共赏的纯粹与美好。

直到凌不疑的到来毁了这一切。

李嶷低头看着一言不发的他，真的很想不管不顾地吻下去，白衣时的他或许会愤怒反抗。但每每红衣时，就只剩下堕落颓靡，这时的他又怎会抵触这鱼水之欢。

但李嶷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昨夜他听闻异动而入。那人，许多年里他不舍得碰的人，却在昨夜被是人是魔难以分辨的物种强行闯入，肆意妄为。直到他一直以为不会倾心于任何一男性的人被迫迎合，李嶷才绝望地退回到门外。

凌不疑来时，李嶷已不知去向，他爱得深沉，付出那么多，追随这么久，终究成了一场空。

～～～

慕容璟和这一身红衣等的就是他，要不是今早沐浴时看见自己腰间有握痕，昨晚他真当自己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春梦。

全无实感。

慕容璟和等的昏昏欲睡，昨夜除了屈辱还有些别的什么。

凌不疑看着他，一手撑着太阳穴，碎发肆意流淌，当真是眉目如画，大炎朝国色无双。

当他将自己的黑色披风盖到他身上时，“喝点？”慕容璟和坐起身看清来人后问道。

凌不疑自他手中接过酒盏，一口饮尽，酒盏顿时空荡无余，酒液顺着他紧绷的下颌，沿着优美的脖颈曲线缓缓滑落。

“你昨晚挺令人害怕的，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这幅模样，也像是地狱爬出来勾人心魄的艳鬼。”

慕容璟和身子微微前倾，酒精的作用让他眼中的世界略显模糊，他凝视着对方，眼中带着几分迷醉，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说道：“你并不英俊，自幼便爱捉弄人。如今更不是啥好人，有时所作所为十分变态。然而，却不可否认你极具魅力。”

“你从小就漂亮，现在更是……你这样看着任何一人，不论年龄性别，都能让人失控。”凌不疑话音未落，便已逼近身前。

“可也没人敢，不是吗？”凌不疑吻上他唇前，慕容璟和笃定地说道。

凌不疑撩起他裙摆褪下里裤，摸到那道谷缝时，“凌将军，你毁了我正常的夜生活。”慕容璟和怨道。

“地狱欢迎您，殿下。”凌不疑不为所动，挺进去的坚定决绝。

地狱么，豊朝那个太子觉得身上的这个将军与他是同类，那暗鬼遍布天下的百鬼主帅或许也是同类。

白日炎炎，烈日高照，茶香酒气弥漫，衣摆轻拂桌面，上一半红的艳丽，下一半更显暗黑，艳黑交织中，一人在另一人体内，人鬼难辨，疯魔无状。

“今天呢，还害怕吗？”凌不疑问道。

慕容璟和颓靡地望着他，不答。

此刻看在凌不疑眼里，怀中人艳丽颓靡，像一朵大罂粟，有毒但上瘾，‌‍美‌‎‎‍人‌‍倾国，但要人命。多少人为了‌‍美‌‎‎‍人‌‍视线一聚，甘愿燃尽自身，凌不疑也未能免俗。昨夜一人血洗后，暴戾地闯入他躯体只是因为这人竟然想让自己身亡于昨夜。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凌不疑问道。

“知道什么？”

“你是暗厂主人，你有什么不知道的，是臣鲁莽了。”凌不疑无奈地说道。

李承鄞自从入城，对着凌不疑表达思慕之情后，慕容璟和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命他一人屠一府。那是慕容玄烈身边青州一案的纵火之人，其手段之狠辣，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李承鄞在危急时刻五箭齐发，救了他一命。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凌不疑连夜强上了他。

～～～

“他们二人不能回朝。”与昨夜不同，今日慕容璟和红衣艳丽，此刻却如烂泥一般颓靡地坐在他身上，身体起伏收缩间，极力取悦握着他腰的黑衣将军。

凌不疑没有回应，反而试图以吻封缄，阻止他继续说话。

慕容璟和偏过头，道：“李嶷有领兵之能，不可让他回豊朝。”

凌不疑看着他，随即翻身将他压在了座椅中。

“他会为了你这张脸俯首称臣，小秦王过不了你这关。”凌不疑看着身下人道。

“试过了，十七郎没你这么变态。”

“十七郎，哼。”

“啊……”慕容璟和在凌不疑突如其来的撞击下，本就半醉半醒间本能地喊出了声。

～～～

“我留不了小秦王，更留不了豊朝太子，他不会让我上的。”凌不疑道。

“但他想上你。”

“想什么呢？殿下。”凌不疑难得地笑道。

是啊！凌不疑又怎么可能雌伏于人下，这人自从在血海深仇里浸泡多年后，是人是魔，如今谁又说得清呢。

李承鄞仗着大炎不敢随便取他性命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他居然明目张胆地进城策反大炎手握重兵的将军。两国休战不久，谁也不敢再轻易动兵，李承鄞这个人，慕容璟和不敢杀。

凌不疑瞒了他那么多事，却也杀不了。

李嶷他却没有杀的必要，跟着李嶷的那些年风流快活的不像话，可那毕竟不是真正的他。还记得初入昭京都城之际，那满城百姓砸来的馒头和菜叶，这才是真正的他。

李嶷所言非虚，凌不疑不懂爱，可他要的不是爱。

一场交欢，凌不疑暴露了所有。慕容璟和酒也醒了，他起身提起裤子不认人，连沐浴都省了，带着凌不疑的体液起身欲行，却见身后的人无动于衷地看着他。遂开口道：“我留李嶷，你去留下李承鄞，不管用什么手段。”

“我说过了，我留不了豊朝太子，你也不准去。”凌不疑答道。

站着的慕容璟和笑得残忍，以至于笑的他自己全身发抖，谁说凌不疑不懂爱，这不是很懂吗。

“别这样笑。”凌不疑起身上前，压着他在酒桌上又要了一次，直到慕容璟和彻底无力再起身，凌不疑在他耳侧低声说道：“殿下，听我的，不急～我们不急。”

-----

哈哈哈哈……两A相遇，必有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