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倒影主动抱住了顾影自怜的纳西瑟斯

-----正文-----

克劳德这些天来如同沉浮在梦中，他的身体被哥哥用心地照料着，意识却还在混沌的真空中徘徊，这与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甚相同，他很清晰地感受到意识与肉体之间正努力磨合着，交融着，正如他主人的期待的那样。

他感受着哥哥温暖的手包裹住自己，带着鸢尾花特有的清新淡雅的香气，让他如同置身于阳光下的花海中，但令他最愉悦的并不是气味，而是他莫名知道哥哥一直都在他身旁，他安心地处于似醒非醒的状态，一边做梦一边听着哥哥和他分享自己暂时看不到的景象。

他梦到了自己短暂的童年时光，那时的他和哥哥都还是小团子，他们一同学习贵族礼仪，父母对他们严格要求，从小就要培养他们成为行为得体举止优雅的上流社会人士。

哥哥对此并不热衷，趁老师不注意就偷偷和他说小话，这可把那位年过半百的绅士气得吹胡子瞪眼，直呼没见过这样任性地带坏弟弟的兄长。

小约瑟夫虽很有自己的喜恶取向和想法，却还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于是很快就向老师认错，保证不会再犯，会尽力给弟弟做个好榜样，老师这才满意地继续讲。小克劳德却是笑得停不下来，兄长悻悻吃瘪的样子太可爱了，那天的结果是他们双双被父母训斥了一顿，还罚了半个月的小蛋糕。

就这样，他把生前的经历和在镜中的那几十年全都梦了一遍，实在梦无可梦的时候才自然而然地清醒了过来，他先是听到画笔摩挲着画布的簌簌声，随后他循着声音方向望去，破晓的天光从窗口照射进来，哥哥就坐在背光的地方认真地在画些什么，他绑起的马尾在光线下熠熠生辉，他本人亦是。

他想先撑起身子来，不知道是太久没有使用这具身体还是没能汲取营养，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力做到，于是在这真正意义上的重逢之际，他的第一句话竟是带着些委屈的质问哥哥为什么离自己那么远。

约瑟夫怔愣了几秒，随后放下画笔快步走向床边，望着瓷人一样有些虚弱的弟弟，他嘴唇翁动着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放慢了，看着有些不知所措。即使这半个月来为了确保他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他每天都守在床边，连晚上都自作主张的与他同床共枕，可这和面对真的醒来的克劳德不一样。

他依旧处于不安和浓烈的不真实感中，深怕自己伸出手触碰到的只是湖中圆月，捞起就会消散。事实上这样的画面不是他第一次看到了，可之前每次都只是水银蒸发后他过度吸入所致的幻觉，即使是虚假的美梦也不影响他沉湎其中。

一切不安情绪都被克劳德勉强搭上他小臂的手轻轻拂去，克劳德总以为自己醒来会忍不住哭出来，向哥哥倾诉他的思念，但真的到这时候他反而不由自主地笑了，他就这样看着约瑟夫，哑着声音道：“笨蛋哥哥。”

语气一点也不像指责，而是亲昵中带着温柔缱绻的，看着哥哥还是没有别的动作，他又轻轻张开双臂，问：“怎么还不抱我？”

约瑟夫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也不顾上可能会弄疼弟弟的担忧了，急切地紧紧拥住了他，此刻他们之间再无间隙。这场景又何其相似，之前是痛彻心扉的失去，这次却是失而复得。

在反应过来前，一行清泪就这样顺着眼角流向克劳德的脖颈和肩窝，为了保持拥抱的姿势，克劳德只微微抬手抹去哥哥的眼泪，凝视着他哭得微红的眼角，他又不自觉地轻笑：“我真的回来了，哥哥。别哭了，好不好？”

随后他用尽全力回抱住了哥哥，用力到胳膊乃至全身的骨头都有些隐隐作痛，可这点痛早就无关紧要了，他埋在哥哥怀里贪婪地吸取着哥哥的气味，却不知道哥哥也在做同样的事。

湖中倒影主动抱住了顾影自怜的纳西瑟斯，他们就这样沉溺于此，相融相生，再分不出彼此，只剩下两声满足的叹谓。

-----

好激动我都有点想完结了（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