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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证明爱情的机会都没有。他连绝望都显得矫情。

-----正文-----

江慕的酒吧新开业,林然、端木谨等人全都到现场去捧场,就连久未现身的杨羽也露面了。

杨羽看上去倒是一切如常,但林然他们却担心得紧。刚一到包厢坐下,林然就问,“杨羽,你怎么和你爸妈闹成这样啊?你爸放话出来说,谁敢给你借钱,他就收拾谁,这是不让你有任何活路啊。”

杨羽端起酒杯,无所谓地笑了一声,像是毫不在意。

端木谨担忧地问,“听说你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你爸怎么做得这么绝啊?”

之前杨羽父亲对他的威胁,不是说说而已,一纸诉状把他告到法院,然后顺理成章冻结了杨羽名下所有的资产。

杨羽没有答话。

林然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爸这样做,可能也是为你逼你服个软。都知道你有本事,让你回家去,你要不再好好考虑一下吧。不然,你打算怎么办啊?”

杨羽这时才开口,说,“我打算换个城市发展。”

林然和端木谨闻言,不由都皱起眉头。隔了一阵,端木谨才问,“你想去哪里?”

杨羽不语,沉黑的眸子里幽光闪烁。

林然想了想,道,“也行,多的也帮不了你什么,不过几个亿的资金周转,我们还是可以替你想想办法的,有需要随时说。”

杨羽握着酒杯,神色阴晴不定,只淡淡地道了一声谢。

这时江慕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瓶酒,一看到杨羽就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哟,杨羽,稀客啊!”

见杨羽没有反应,江慕也没有继续打趣他,坐下来亲自替他们开了手中的酒,给他们三个都满上,“来,替我尝一尝,这款威士忌品质如何。”

林然和端木谨都只浅尝了一口,端木谨放下酒杯,笑道,“还行,就是太涩口了一些。你在哪里找的潲水?”

江慕白了他一眼,“我靠,你他妈是味蕾白痴吧,有没有品味?给客人喝的,过得去就行了!”

杨羽端起杯子,也没看个仔细就一饮而尽,喝完了也没有任何表示。

江慕瞧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翘起二郎腿,双手摊在沙发顶上,冲他扬了扬眉,“我说,杨羽,你还在陈天蓝家睡沙发吗?”

杨羽一个人埋头喝他的闷酒,只道,“反正他也一个人住。”

江慕哼了一声,“你可真不嫌给人添麻烦啊。我在西山有一套房子空着,佣人管家配备齐全,你要不要过去住?”

杨羽却拒绝了,“谢了。我只是……暂时不想一个人待着。”

他怕回到余笙桥刚离开那段日子,每天都浑浑噩噩的,那样继续下去他迟早会疯掉。

江慕看他仍然意志消沉,也拿他没啥办法,只得耸肩作罢,翻了他一个白眼,又道,“拜托,余笙桥只是走了,又不是死了,你得振作一点啊。不然到时候找到他,让他养你吗?”

江慕无心的一句话,无意间却像是戳到了杨羽的痛处,他的眼睛瞬间发红,咬紧牙关,像是在极力忍耐着莫大的悲痛一般。

林然和端木谨面面相觑,同时扶额哀叹了一声,不忍心再刺激他,示意江慕闭嘴。

杨羽没有多作逗留,很快就起身离去。

目送他出门后,端木谨才叹气道,“我们以前总开玩笑说,在杨羽那里,余笙桥价值一千万加一顿毒打,现在看来,余笙桥价值百亿都不止啊。说出去都会让人笑话的。”

江慕冷哼了一声,讽道,“杨羽已经沦为笑柄了,大家可能都笑话得差不多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林然也叹了口气,道,“你还想让杨羽怎么样?现在他都会被他爸收拾成这样,这要换做十几年前,余笙桥估计人都没了!况且,你指望杨羽是什么绝世情圣,从十六岁起为真爱守身如玉一辈子不动摇啊?”

林然说着自己都被逗笑了,江慕也跟着笑了起来,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江慕正要起身去招待其他贵客,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侍应生急切地道,“老板,外面有人闹事!杨总他和人起了冲突……”

包厢里三人俱是一惊,一下都站了起来,匆忙赶了过去。来到舞池中心,却看到了好大的热闹,杨羽正揪着李修的衣领,面无表情地扇他耳光。

吵闹的DJ音乐仍未停下,舞池中央的人全都避得远远的,好奇地围观着他们。

江慕和林然赶紧上前去,拉开杨羽。杨羽用力推搡了一把,李修狼狈地险些栽倒在地,捂着喉咙吐了两口血沫出来。

眼见杨羽还想再上前动手,林然和端木谨死死拽住他的胳膊,规劝道,“杨羽,今天是江慕新店开业,给点面子,别把事情闹大了!”

杨羽却用力甩开他们,上前去一脚将李修踹翻在地,踩住他的手掌,居高临下,神情阴鸷,沉声质问,“是你让你妈上门去找余笙桥的?”

李修一直担心杨羽会秋后算账,却没想到杨羽会直接对他动手,吓得脸都白了,抬头望着杨羽,眼中尽是畏惧之色,下意识就想推脱,“不是我……”

杨羽目光一寒,脚下用力一碾,李修立刻就痛得面目扭曲,弯腰抱着手臂哀嚎。

“你敢不承认?”

李修低头沉默片刻,咬了咬牙,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怨毒,愤恨地瞪着杨羽,“是,我是给我妈说了你有一个情人!但逼走他的人,可不是我!也不是我妈!”

杨羽眼神微变,无意识抿紧了唇。

江慕见状,忙将他往后推,挡在他们二人中间,隔开了杨羽。

杨羽逐渐冷静了下来,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沉声开口,“江慕。”

江慕浑身一个激灵,转过身面对着他,忙替自己分辨,“不是我叫他来的!”

杨羽神色冰冷,“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江慕脸色一僵,看向端木谨和林然,他们却只是耸肩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无谓表情。江慕面露无奈,苦笑了一声,“那就交给我吧。”

杨羽轻蔑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李修,冷冷地道,“你们李家已经完了!”

说完就扬长而去,人群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

等杨羽走了,江慕才将李修从地上拉了起来,带到吧台前,给他倒了一杯酒压压惊,叹气道,“呐,李修,你也知道杨羽的脾气,我看你还是出国去躲一躲吧。如果没有必要,就不要再回来了。”

李修脸上青紫红肿一片,俊俏的脸蛋完全变了形,闻言不由一怔,看向江慕,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慕摊了摊手,“杨羽容不下你,我也没有办法。你继续留在国内,会有很多麻烦。”

李修沉默一阵,在吧台上重重放下酒杯,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在杨羽离开这座城市之前,李修就先出国了,之后因为李氏财团破产,整个家族都背负了巨额债务,李修也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余笙桥连续换了两三个城市,最后才在一座内陆城市安定下来。

最开始的时候,看到杨氏父子决裂,杨羽被取消继承权赶出家门,名下资产全遭冻结的新闻,余笙桥是震惊且不安的。这后果的严重性远超他的预期,他完全没想到一则绯闻可以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正常情况下,如杨家这种有权有势又讲究颜面的豪门家族,对这种丑闻都是云淡风轻地掩饰过去,一切如常照旧,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影响,甚至那天订婚宴现场的照片,都很难流传出去才对。

余笙桥很长一段时间,都因为这件事而忐忑不安,彻夜难眠。他甚至不断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他没想过要报复杨羽,让他身败名裂乃至一无所有,但现实却失控地走向了不可挽回的惨烈结局。

被赶出家门,杨羽要怎么办?

余笙桥一念至此,不禁满腔苦涩。但一直没有新消息传来,这个新闻热度也很快就过去了,余笙桥也不可能得知消失在公众视野中的杨羽的任何消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余笙桥的新生活也逐渐稳定下来,除了午夜梦回睡不太安稳,其他时候他都能劝自己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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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匆匆一过就是三年。余笙桥决定在这座城市定居时,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见到杨羽,但却再次见到了顾哲。

余笙桥只记得顾哲家是开医院的,却记不得他家具体有几家医院,才会有他新找的私立医院的工作就是顾哲家产业这种巧合。

最开始得知此事时,余笙桥思考了那么一分钟自己要不要离职,但想想又觉得毫无必要。毕竟顾哲不是杨羽,余笙桥没有任何需要避开他的理由。

他的履历非常优秀,医院聘用他时,院长都亲自来面试,甚至对他来这家私立医院应聘的目的都怀有疑问。

这也不奇怪,像他这样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外科手术医生,正常的选择都是留在大医院里一展宏图,年纪轻轻就来私立医院工作,属实有点不求上进。

余笙桥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医院见他愿意留下自然是十分欢迎,待遇给得也相当丰厚,并且很快就给他破格提拔到了副主任医师的位置。

顾哲像是也在这座城市长居,所以时常会出现,偶尔请他吃饭,余笙桥都不假辞色地拒绝了。这种事情次数一多起来,余笙桥就心生厌倦。

坦白点说,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跟顾哲做朋友。这些年他们的交情很少,顾哲已经结婚了,婚后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他一个已婚男人,为什么还想要联系自己?

二人坐在街角的咖啡店,余笙桥兀自微笑了一下,望着顾哲,开口道,“你有听说杨羽订婚宴上的事情吗?”

顾哲也是从那边过来的,怎么会不知道?他还听说是余笙桥亲手干的。那件事在他们高中校友群里也传开了,丰城他们更是危言耸听,说余笙桥精神不正常,发起疯来不管不顾,以后见到最好绕道走。

顾哲面色有点尴尬,生硬地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余笙桥慢悠悠搅拌着自己的咖啡,像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也是。这种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毕竟,对谁都没有好处,不是吗?”

顾哲面色一僵,隐隐感到有几分难堪,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微微抖动了一下。

余笙桥只作看不见,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似乎一直在顾哲面前充当坏人,总是在说一些伤人的话。但余笙桥也没有办法,如果放任顾哲带着那些欲说还休,晦明晦暗的目的接近自己,对方就会这样一直黏黏糊糊地试探他。

“你很喜欢他吗?”

突然听到顾哲直接的问话,余笙桥吃惊地抬起头,见对方正直视着自己。

余笙桥微微皱眉。顾哲问这么私人的问题,已经称得上是冒犯了。

顾哲眼神中却有一种异常的执着,继续说道,“你高中就跟他在一起了,不是吗?就这么放手,你会甘心吗?”

顾哲这话是在问余笙桥,神色中却有几分不甘与迷惘,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余笙桥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勺子捏在指尖打转,久久地沉默。

最后,他兀自一笑,像是嘲弄又像是自嘲,“我不甘心,又能怎样呢?”

他连证明爱情的机会都没有。他连绝望都显得矫情。

顾哲久久凝视着他,眼中剩下的那点执着于不甘,逐渐被深沉的遗憾与失落所替代。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私自来找过余笙桥了,偶尔二人见面,也仅限于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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