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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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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第一个吗?

-----正文-----

柳太升官了。正所谓人逢喜事。说得就是柳太。她每一次的升官好像都伴随着“喜事”,从前,是她的订婚宴,如今,是她儿的订婚宴。

她竞选市长期间,雷厉风行的订婚,请来媒体报道她的美满人生。她的丈夫,与她是大学同学,一没钱,二没势,父母意外双亡,其人更是孤僻,好掌控。她的人生是否美满。柳太想,她的人生一帆风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能不美满呢?他跟她谈道德、谈三观,谈新时代、新思想。多么好笑,从古至今,人就分三六九等,种种约束皆是针对认知能跨越“阶梯”的底层人而设。事实是没有“阶梯”。像柳太,生来,她的路便是罗马大道,她不需要走“阶梯”,她甚至不需要乘电梯,很多事,很多人,她坐在那里,就有人自动送上门。普通人的世界里一部分是挣扎温饱问题,一部分局限于“‎‍‎‍男‌‎‍‌女‍‍平等”的打打杀杀。她不一样,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他”的男权,没有“她”的女权,唯一存在的是“我”,以“我”为中心,在“我”眼里皆分有利与无利,分可玩与不可玩,没有所谓的‎‍‎‍男‌‎‍‌女‍‍之分。

当然,如果柳太的想法被放到互联网上,那么柳太会被男人、女人双合混打。她不是一个“女人”吗?女人最擅长打女人。而且她们打女人还要喊着响亮的“口号”。归根究底男人之所以那么团结一心,是因为他们无法容忍女人去触碰他们之间的圈子。认为女人没有资格,不配与身为男人的他们为伍,其实男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牢固。或许女人理当学着男人一样挥霍自己的权利,比如“女性词”,不该说请还给女性,而是女人有资格把女性词用在任何人身上,这是“女人”的权利。比如适当换思维,当女人做了什么事,被放大到网上,女性不该去分析她做错了什么,或者说她活该。

不过话又说回来,‎‍‎‍男‌‎‍‌女‍‍平等之所以会发展成如今这般极端,是社会的错。本来只是看到社会对女人与男人做不到一碗水端平,然而它病了,病了太久,从古只是一味的放任一切。

要么走向极端,要么两耳不闻窗外事。

接受记者拍照、采访,然后发刊宣扬,这些程序,柳太再熟悉不过了。他们挨得这么近,如此亲密,肉贴着肉。李凭语烫了个发,那么厚,那么深,几乎是要用他的发绞杀了他。轻轻地靠在柳鸠的肩上,扯了个笑,深深地望着柳鸠的侧脸,眼是死的。他的手穿过他身,揽住了他的腰,与他打了个配合,令柳太无端端的想起,他曾经与她也是标准的模范爱侣,然而扮演爱侣时间久了,竟令人分不清几斤几两。当她察觉时,他便出局了,她不需要一个指手画脚的劣质品。

记者的提问并不犀利,无非是根据统一的时间、地点、特别事件,然后再在纸上构建一个天作之合的故事。

新时代既想要自由恋爱,又要门当户对,既希望是联姻,又要求相爱。简直是当了婊子立牌坊。李凭语眨了眨眼,明了,世界就是一个妓院,他们都是婊子。包括他自己。他一下子释然了。眼睛里头仿佛有亮,忽地柔和。柳鸠似有所感般侧过脸,微微低头,猝不及防的迎上他柔情似水的目光,脑子一时缺氧,手一抽,受他目光蛊惑,伸手顺了顺他的卷发。

“婚期定在了八月十五。”

“明白,明白。”

记者应了两声明白。她不好出面,隔着一道双面绣屏风。这一瞬间,他们之间合该发生什么。事情确实发生了。当初宣传婚期的记者怕是预料不到不过短短半月,临近婚期的大好日子,便被其他媒体传出新郎精神状态不好,已暂住某某精神病院疗养的谣言,婚期往后延了个待定。

怎会唱这么一出戏呢?

想不明白……何止他想不明白。

柳鸠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量尺码,裁选布料。婚期定了。杂志登了。新闻报道也发布了。紧接着就是置办婚房。柳鸠候在一旁,全权交给他的新婚“妻子”一手置办。说他不上心,他也肯抽出时间、耐着性子陪他一同挑选地段与其装修风格。再到拍卖会,购买古董摆设。说他上心,他却不太愿意把自己的风格与想法暴露出来。对柳鸠来说,婚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房子迟早会有住腻的那一天,腻了,就换个新房子。婚车选的是一辆白漆私人定制款劳斯莱斯银云。随后是试婚服。裁缝连夜赶工做好了婚服便运送了过来,新郎与新娘各有四套,晨袍各七件。首饰采用了蛇形款式。不过李凭语事先在挑选宝石、银饰、金饰之际特别嘱咐过不需要打耳饰。在外,李凭语是一个“女人”。他的婚纱需要掩饰他的肩与突起的胸肌,过长的裙摆会遮掩住他的长腿。虽然在老家待了许久,可李忆实在把他养的很好,就连锻炼身体也没落下,所以他的躯体是有点薄肌的。

花卉以芍药、牡丹为主,‎‌美‎‍‍人‍‌‍‎‌焦、桃枝、杨柳为辅。其次是香水。密闭空间里很快就到处充斥着各类香气,柳鸠从前不知道原来他鼻子敏感,闻不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掏出手帕捂住鼻口的空隙,早有人见状推开了几扇窗疏通空气。

太浓。李凭语手握水晶制的桃心形香水瓶忽地对着他的鼻前对喷了好几下,柳鸠鼻子一痒,又打了个喷嚏,他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坐他身侧的“女人”,他居然拿他测试香水。柳鸠随意扫了一眼摆在台面,台面摆不下,只好搁置在地上满满当当的私人调制香水。他打一下喷嚏,便是浓,不打,便是淡。按他这种测评得测到什么时候?心里冷笑一声,够了。他真是受够了。

“我看你这几天都不在状态。”

李凭语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他听懂了,原来他也是有小性子的,他“气”他呢。柳鸠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打了个电话给管家,让她立即安排一家装修公司去新房院里也修个荷池。听得李凭语一脸懵地眨了眨眼,手却不停歇的又喷了一下。他当然不知道人把他比作一株粉荷,又哪里能想到他背后挖荷花的含义。柳鸠一整天便是如此在打喷嚏中度过的,他感觉他的鼻子都快废了,一想到往后都要跟他一同过日子,他口里仿佛就含了个莲心,舌苔直泛苦。

柳太早早就安排好了他们的行程,婚前、婚后积极参与慈善活动,广结善缘,在人前与镜头前做一对标准的模范爱侣。

画堂山庄的VIP贵宾室是完全独立的,自带院落。敞开的窗,正对着叠水喷泉,柳鸠夹着根黄鹤楼大金砖,每每吸一口,过肺,烟便闪一下火星。手机提示音忽然响了响,柳鸠呼出一口烟的空隙,边滑动手机,边朝烟灰缸里抖落烟灰,是他的“未婚妻”发来的一条消息,简洁明了一句——“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俏皮话,过于冷,使他完全笑不出来。视线右移,猛地对上坐在他身侧正瞧着他的女人,艳唇微微一弯,烟灰洒落间,百达翡丽腕表“扑通”一声落入喷泉池里,起身,轻飘飘的一句“归你了。”。说到底,他们这些富贵子弟骨子里就不把人当人,高兴时,还能表面维持恶劣性子,不高兴呢,就会有人倒霉当起受气包。

爱把东西往水里扔的爱好是柳鸠跟李凭语学的,为此李凭语专门在客厅里修了个小型西式喷泉——一瓶瓶水晶宝石香水、镶嵌宝石的饰品、黄金、银饰等一切能反光的漂亮玩意。他说,我喜欢太阳光折射进清澈的水底,再反射到屋内的发光波纹。完全称得上“败家”,不过好在他一不缺钱,二不缺权,养得起他的爱好。

静悄悄的、他今夜穿了一件白色吊带连衣长裙,双腿以内八对折朝外,趴坐在地上,发柔顺的贴在他背后,头微微低垂。当柳鸠越是接近李凭语,心就莫名发慌,脚步便越发急促起来。腥气猛地漫了上来,柳鸠瞳孔紧缩的看着李凭语双眼翻白,明显神游天外,却死死咬住竹叶青的七寸不放,无意识的吸吮蛇血,蛇身缠绕着他的手如一捆麻绳。

“我儿。不必恐慌。小乖只是病症发作了。”

世界忽然短暂性耳鸣,柳太嘴角弧度的笑,使柳鸠疑似出现了幻觉,不然,他怎么在她妈身上看到了李重烟?

“妈……”当柳鸠开口,一切白噪音纷至沓来,充斥耳中,唯独他自己所发出的声音却细若蚊声,“你卖了我?”

卖?李凭语歪了下头,他以为自己是出来卖的婊子,原来他比他更可怜,他连婊子都不是,只是一个取悦皇上的太监。

“怎么能说这么难听,你们是夫妻。”她皱了皱眉,颇不在意道:“你现在不该来质问我,而是带着你精神恍惚的妻子回房休息。”

他说呢,把他叫回来,给他唱一出戏,原来是为了告诉他一声,这种情况以后会时不时发生,身为丈夫,要时刻准备做好收尾工作,别被什么人瞧去了,麻烦。

高跟鞋踏在实木地板上,回荡在客厅,直至远去。柳鸠忽然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他飞快扭头,猛地对上一双不言不语的眼。

李凭语不知不觉地伫立在他身侧,睁着双漆黑的眼。

他张了张口,口腔里残留的血迹鲜红如蔷薇盛放,“做了吗?”

柳鸠蹙眉道:“什么?”

莫名其妙,他总说些令人莫名其妙的话。

李凭语仿佛没听到一般,或许他听到了,但是他不会回应。身躯不动,头却伸了过来,嗅了嗅,他的呼吸喷洒至他的颈侧与胸前,令他无端端的开始发毛,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将要死于心慌。

“没做。”

从前,他不是他的。他爱操谁就操谁。然而,他将是他的。他不喜欢。

汗珠滚落,柳鸠后知后觉的摸了摸后背,出了一身冷汗,随之而来的是头绷紧过后的胀疼,他揉了揉太阳穴。李凭语自顾自的说完那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后,便乘电梯回房去了,独留他一人在客厅里低低骂了一句脏话。

暧橘色的台灯,照映着一张清俊的侧脸轮廓,今晚一定会发生什么,他平躺在床上,如此笃定。忽然,李凭语侧过身,面对他,柳鸠感觉到他冰冷的手摸索了过来,并解开了他的晨袍带子。他的体温有这么冷吗?竹叶青缠绕在李凭语的脖颈,尾尖趴在他的锁骨,头游走在他脸侧,挨近唇,如游走的纹身。他心里有一头野蛮尚未驯化的兽,极具爆发力。李凭语赤裸的身,压在他身上,起伏,仅隔着一件丝绸。宛如蜕皮的蛇,窄现风情艳丽的一面,色彩斑斓的鳞片遍布全身。

他不准他快乐。

‌‎‌情‌‌‍‍欲‌‌‎爆棚,未知病症,这些柳鸠都能接受,但他无法忍受李凭语把他当成‌‎‍‌自‌‍‎慰‌‌‍‎‎‍‌‎按‍‎摩‍‌‎‌‎棒‎‌‍,自己快乐后,就扔下他一个人解决‌‎‌情‌‌‍‍欲‌‌‎。

他不给他快乐。

这种日子,谁他妈过的下去?

反正他不过了。

“李凭语。”柳鸠第一次当他的面爆粗口,可见他心里有多欲求不满,“你他妈的有毛病吧?”

李凭语自然不明白男人为什么在“性”一事上如此情绪化,李忆从来只教他如何获得快乐,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要伺候男人,如何伺候,能让男人快乐。

“你是我的。”

柳鸠反驳道:“我不是你的。没有人生来就属于谁。”

“你不是知道自己是出来卖的吗?你母亲已经把你献祭给了我。”

他说自己是被卖的,不过是一个比喻,但李凭语竟然当真了。柳鸠自然是不知道他的思维方式已被“大仙”扭曲,他纯粹觉得跟他谈不通,再说下去,也只会气到自己,只好打电话给他妈,他妈却让他别耍小性子。

“你病了。”

李凭语悄无声息地来到柳鸠背后,抬手,利落地朝他后颈劈去,边接住他倒下的身体,边说道:“你说我有病,其实病了的人是你。”

到底谁有病啊?!

柳鸠醒来后,摸了摸发疼的后颈。眼珠乱转,打量着苍白房间,几盆绿植,大床边的沙发正对着一面挂满数十个电视的墙壁,就在此时,屏幕一齐闪动。看到这几张熟悉的脸,他真恨不得建个庄园,把她们三个全关里头,他去当个看门狗,看住她们三。而不是被她们关在这里。

“我等你。”待柳太与柳鸠说完话,李凭语方才露个笑脸给他瞧,“等你病好。”

那他病怕是好不了了。

他的“妻子”是蓝胡子,而他则是第一任受不住‎‌‌诱‎‌‍惑‌‌‍‍打开潘多拉魔盒被判了死刑的“丈夫”。

他是第一个吗?

C市凡是公路皆移栽了从全国各地运来的野火花。八月,正是凤凰木怒放的季节,扬扬洒洒的红色花瓣如一张张结婚邀请函,淹没了整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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