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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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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温和宜路过毡房时总在想,牧民会随着鲜草和水源迁移,鸟儿也会在冬天飞向南方,但他们都还会回来。可他忘记商唳鹤,商唳鹤不喜欢他了,直到他重新找回,商唳鹤似乎也没有变得喜欢他。

北京那边一切安稳,被商唳鹤压着,什么乱子都没出,可商唳鹤还是要回去,尽管七天前才说要在西藏住上一个月。

下了高原,温和宜终于能畅快地呼吸,反胃、干呕的症状同时减轻。他躺在酒店阳台的摇椅上晒太阳,商唳鹤不在,没告诉他去哪。

其实现在他们还没出内蒙古,这儿又没什么熟人,能去干嘛呢。

他打电话过去,商唳鹤接了,屏幕对面出现许执的脸。

温和宜一时无言。

三小时后,商唳鹤回酒店。

温和宜一直等到他洗完澡,披着浴巾出来的时候,被他裸着的上身晃了一下,差点忘记要说什么,咬了下舌尖才回过神来,“我不喜欢许执,可以不和他见面吗?”

他是特意抱着商唳鹤手臂讲的,凑得那么近,语调又软,像黏糊糊的撒娇。

他不想因为许执跟商唳鹤吵架。

商唳鹤只冷淡地垂眸,目光洒在他鼻尖,他心尖一颤,又抱紧了点。

“我……对不起,我知道你们有合作,很难不见面。”温和宜把脑袋埋进他肩头:“就是,我有一点难过。不对,是很难过。我不是说你不好……但是。”

商唳鹤回身把他抱到怀里,“我和你的心理医生聊过。”

“……啊。”温和宜一时间不知所措。

“她说你很敏感,可她又说你已经好很多了。”

话凑在耳边,简直像长着触角的蛇,顺着耳道钻进温和宜心脏里。他“敏感”的心被毒牙咬穿,尖锐的疼痛,在被商唳鹤揭开后就已经流血。

要是有可能,他不想让商唳鹤知道这些。

温和宜忍着鼻酸,声音闷闷的:“我已经好了。我不会再发疯。”

“你没必要躲着我。她也没有说别的,只是让我多陪陪你。”

商唳鹤总擅长把所有煽情的话说得冷淡,这话听在温和宜耳朵里,跟指责没有任何区别。

他容易吃醋,又爱生闷气,总给商唳鹤添麻烦,他只能说“对不起”。

做狗、做妻子,还是做情人,他都应该提供给商唳鹤更多的情绪价值,而不是向外索取。

商唳鹤无奈地笑了声,掐着他脸晃了晃:“你认真点。我是说,很多时候我不懂你为什么难过,希望我怎么哄你,你可以告诉我。”

说完,又补充:“尽管我未必会做。”

这也足够让温和宜掉眼泪了,没一会儿就哭得湿淋淋的,“因为我嫉妒。我怕你跟徐执走了。他那么年轻,又好看,还优秀,比我好。”

显然,这在商唳鹤看来就是很荒谬的理由,所以没有安慰他,只是告诉他:“这不可能。”

其实商唳鹤也不是完全没改变。

第二天他们上街,极不小心地偶遇了许执,对方热情洋溢地跟商唳鹤打招呼,完全没注意身边还有个他,就差挽上来了。

寒暄好久,许执才伸长脖子跟他笑:“小温总也在呀。”

他当作没听见。他才不要理会呢。

“不是小温总,”商唳鹤替他解释:“是温总。”

去掉小字,要尊敬他。

温和宜就这么被哄好,太不值钱,可也没办法,他一向招架不住商唳鹤。

许执一点儿没觉得尴尬,重新打招呼,声调还比刚才更开朗了。

温和宜马上气得牙酸。

但商唳鹤一直牵着他的手,没有因为人多就放弃——路人本来也不在乎。不过许执在乎呀。

温和宜的情绪就这样变来变去,最终因为紧握的手雀跃起来,踮脚在商唳鹤侧脸亲了下。

许执清咳一声,打断他的动作。

中途,商唳鹤接了通电话,挂断后眼神稍微沉了沉,温和宜猜到有事,但商唳鹤没有细说,只让他等。

许执目送他离开:“放心吧,鹤哥,嫂子就先交给我了!”

“谁交给你了?”温和宜微微眯眼,盯着许执:“离我远点。”

许执笑呵呵地坐在他对面,“是不是很好奇鹤哥去哪了。”

温和宜可不要搭话。

“我知道,”许执托着下巴,用吸管戳碎杯底的大颗珍珠:“他大哥要死了。他要回北京。”

温和宜先是一怔,而后从许执格外刻薄的眼神中悟出:商唳鹤要回北京,但不打算带自己。

“当然,这是一场鸿门宴,不过他一点儿危险都没有。那些人怎么动得了他呢,谁都动不了他。”许执叹了口气,提起商唳鹤,遗憾中又带着浅浅的笑意。

温和宜哼一声:“是我的。”

“是谁的还不一定呢。”许执笑道:“你被我绑架了。”

“知道温总烦我,但你不跟我来,我可就去帮商承业了。到时候鹤哥出了事,心疼的还是你啊。”

温和宜一句神经病没骂出来,被许执堵回去,乖乖地跟人走。

许执蒙住他眼睛,绕了很长的路,在睁眼时,他已经到了地下室。

里头除了桌椅什么都没有,光线昏暗,许执把温和宜铐在椅子上,跟他相对而坐,影子拉得老长,交叠在一处。

影子在替他们战斗。

“我手里有一份资料,商承业向我投诚时给的。只要你跟鹤哥离婚,我就把它交给鹤哥。要不然,我就把鹤哥的告诉他哥哥咯。”许执年轻,说这些话也带着孩子气。

温和宜不明白这句话是玩笑还是真的,四肢被绑令他十分不安,和被祝浩抓住那会儿不太一样,现在他很脆弱,也很矫情,已经想要跟商唳鹤装可怜了,但商唳鹤不在,他只能独自面对。

“想谈这些,在咖啡厅也可以。没必要把我绑过来吧。”面对他,温和宜摆不出什么好脸色:“你背叛他,不管我怎么选,他都不会接纳你。”

许执理所当然道:“你也背叛过呀。”

温和宜皱眉。

许执笑得更开心:“只说这些当然没必要了,但是温总,你难道不想知道,鹤哥在你和前程之间会怎么选吗?

“听说你们已经结婚了,但我猜,既然没办婚礼,说明他也没多在意你吧?

“我跟鹤哥只是合作伙伴,都能让你这么不安,温总,这份婚姻带给你的究竟是什么?你想过没有?我要是你,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想听听鹤哥的答案。”

温和宜骤然攥紧拳头,指甲擦过木头,发出难听的牙酸声。

许执每一句话都扎在他心上,他最不愿意回忆起来的就是那几年,偏偏他无可反驳,不能办婚礼,不能对他完全信任,这都事出有因。

商唳鹤会不会在寂静时想起他说过的难听话?每年母亲忌日 每次去看孙瑞欢,商唳鹤有没有被刺痛过?

应该有的吧。

温和宜像被浸泡在酸水中的标本,呼吸都是痛的,他死死盯着许执,拼命提醒自己这只是一场局,许执唯一的目的就是破坏他们,他必须得相信商唳鹤。

“我不会试探他。”温和宜深吸一口气,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所以我是他的恋人,你不是。”

许执惊讶道:“真的吗?可是昨晚他跟我说,你们并没有谈恋爱哦。听说是你逼他结婚的呀?”

“……”

椅子吱呀作响,上面的囚徒奋力挣扎,却被镣铐锁住,提醒他自己的囚徒身份。

温和宜尽量说服自己保持平静,“对。是我做的,但他没有离婚,不是吗?你也可以试试,看他是不是第二天就掐死你。”

许执表情乱了一秒钟。

温和宜抓住这一秒,强调道:“他不会爱任何人。但我绝对是他在所有人里最喜欢的那个。”

半晌,许执笑开:“我不跟你争论这个。鹤哥哪里都好,就是眼光差。前几年你玩得那么脏,他都不嫌弃,换成我,现在早把你阉了。你真的配不上他。”

温和宜干脆不回答。

他要相信商唳鹤,一定要相信商唳鹤。

他们像两个世界上最无聊的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对峙许久,彼此暴露了最肮脏的心思。

许执饶有兴致地打量他,忽然提醒:“温总,你怎么一直在抖啊。”

温和宜一怔,察觉他是在扰乱自己,便当作没听见。

“其实你也不是一无是处。”许执道:“被他踢开这么多次,还能不要脸地凑上去,狗都比你有尊严。”

“我不需要尊严。”温和宜嗤笑一声:“我就算被他永远踩着当块砖也愿意,不然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为了和你们这样的贱人呼吸一样的空气吗?”

“别急,温总。你看看这个。”

许执笑吟吟地调出一条信息,“我刚刚跟鹤哥说了,你在我这,让他回来接你,他可是拒绝了哦。看不清吧,我念给你听。”

许执一字一顿,像要把他凌迟:“我、有、事,温和宜,先,放在你那。”说罢,挑衅道:“他好像真的把你当个东西啊。”

某种意义上说,许执成功了。

温和宜的确感觉有把刀在割他的血肉,他成了被装在人皮袋子里的碎尸,可他仍然不愿意露怯,倔强地忍住眼泪,别过头去:“别以为这样就能骗我。”

“哈哈,”许执笑道:“你还真是固执。这当然是真的。难道你就没好奇过吗?他不喜欢你,又不喜欢别人,心里装的究竟是谁?”

温和宜闭上眼睛:“他不会喜欢任何人。”

“原来你不知道啊。这可能是鹤哥的秘密吧,看来他只跟我说过。”许执故意卖关子,钓得温和宜像热锅上的蚂蚁,才得意地公布答案。

“鹤哥说,以前他遇见过一个人,直到现在也没忘记,那个人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救了他,她让他做的所有事他都做到了,他忘不掉她,你明白吗?”

温和宜的大脑几乎停转了。

从几年前他找到商唳鹤开始,细细想过所有相处细节,说过的每一句话,试图找出这位“白月光”的踪影。

是啊,既然教商唳鹤恋爱的不是秦河星,那会是谁?

让商唳鹤从没“爱”过,却保持绝对的理想主义的又是谁?

孙瑞云提到过的,喜欢的人,又是谁?

许执巨细靡遗地描绘了商唳鹤跟那位白月光的过往,如果不是商唳鹤亲口说的,许执怎么可能复述得那么清晰?

他真的不爱自己,也不会爱自己的。

想到这,温和宜反而笑出声来,不挣扎、也不锋锐,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好吧。话说到这份儿上,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就滚。我不可能因为你几句话,和一个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就跟我丈夫离婚。”

对此,许执早有预料,从桌下取出一份档案,推到温和宜面前:“温总也是商场的风云人物,不会不懂这里面的东西有多重要吧?我要是把它交给商承业,鹤哥可就惨咯。”

温和宜猛地睁开眼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攻击性:“许执,你做人不考虑退路吗?”

许执无所顾忌地摇了摇头。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你的命。”温和宜紧咬牙关,每一个字都含着浓烈的恨意:“我绝不允许你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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