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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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到家后赵阳并不打算放过我，他压抑着怒火准备质问我，我抢在他说话前开口:“赵阳，我们分手吧。”

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不敢置信地瞪着我:“你说什么？”

我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赵阳，我们分手……”

赵阳急忙打断我，他气得浑身发抖，眼角发红，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他厉声道:“好啊，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厌烦我了想要甩开我，然后再去找别的男人!今天你肯定也是出去勾引别人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贱!”

我平静地看着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选择沉默。

赵阳终于有点慌了，他冲过来紧紧抱着我，脸颊紧挨着我的，声线颤抖地说道:“章冬你不能离开我，不能抛弃我和其他人走掉……我爱你啊!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为什么要分手？不准分!”

赵阳滚烫的泪水滑过我的下巴，看着心爱的人流泪应该不是件好受的事情，可是我却再也没有了疼惜的情绪。

这些年我见过他太多的泪水，每每都是在他气急败坏时控制不住地流泪，恰似蒙受天大的冤屈一般控诉着我的不是。

看着他流泪我也好难过，我习惯了了去哄他，去求他，去心疼地擦掉他的眼泪，让他重新开心起来。

可我的泪水呢？他看不见。赵阳看不见我和爸妈闹掰后痛苦挣扎的泪水，他看不见我为学炒菜被油滴烫伤的泪水，他看不见偶尔失控打我后我委屈的泪水，他看不见粗暴进入我时我难受疼痛的泪水，他看不见自己去相亲应付家里时我不甘心的泪水……

最疼的是第一次去文文身的时候，那种蚀骨尖锐又持续不断的痛苦让我浑身发抖，我心里默念好几次我爱赵阳才勉强忍住没中途放弃。

我的痛觉神经从小就比别人更敏感一些，一些细小的痛感都能让我不好受，而为了赵阳，我却像是失去了痛觉一般，做了很多怕疼的我素来不敢想的事情。赵阳也会很高兴地鼓励我，说我做得很好，他希望我能继续努力。

我刚开始会因为他的鼓舞而开心，认为为了他受的苦都是值得的。可再一再三之后，我却慢慢产生了困惑。

如果他真的爱我，为什么舍得让我疼?

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从躯体里走出来，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我听见自己说道:“赵阳，我们纠缠了十年，该结束就结束吧。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离开。”

赵阳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他坐倒在沙发，想尽一切办法挽回我:“离开我之后你还能上哪去?现在是我在养你!你走了什么都不是，你别忘了自己一无所有!也只有我要你了，你还想离开我?”

“这个不劳你操心。”我不再看他而径直上了楼，一边走一边丢下一句，“赵阳，你还记得这个房子的首付是谁出的么？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会靠你养着吗？”

“分手后我只带走一部分我的东西，房子留给你。”

我走到房间里收拾了几件衣服，又到各个地方找了几件必需品，打包成小小的一个包裹，就拎着包裹下了楼。

赵阳仍然魂不守舍地坐在沙发上，他听见了声响后转过头盯着我，哑然道:“……你是认真的，你真的要走。”

我“嗯”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离别的话，我实在不想讲“再见”或者“后会有期”，因为我知道自己和他再不可能见面，我们注定后会无期。

于是我没说什么，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径直离开。

当我走到大门时身后忽然传出急促的声响，我直觉不对，想要加速离开这个地方，后脑勺却猛地传来剧痛。我只来得及看见赵阳他悲伤痛苦举着杯子的身影。

哈，也对。

失去意识前我想着。

赵阳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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