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钝与愚蠢
-----正文-----
有些人不知该如何称呼,有些问题亦不知该如何发问。
有些事情潘成或许早已察觉,但他无心探究,亦无意让白博述说那些本不愿主动告知的事情,那句‘在好’就是他最大的定心丸,他或许不知道白博的情况到底是如何,但他知道白博的情况并非是失控程度,更不是需要住进疗养院的程度,至少在他看来白博的情况一直是稳定的,而那句‘在好’无疑是让他的猜测稳稳落地。
有人曾说‘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精神病院’,那又何尝不是一句陈述。
被白博牵着离开墓园的潘成在迈步间意识到白博并没有长时间服用其他药物的习惯,而白管家和C区老头那些似询问似揶揄的话语或许并不是仅仅出于关心。
“我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对吧?”白博在迈步间忽然说道。
潘成转眸看了看白博便顺着对方的视线朝前方看去,那个拎着箱子走在前方的Psycho让他不禁垂眸叹笑说道“长得不像。”
白博垂脸轻笑一声便说道“小时候有一次我和我妈吵架,她一转身我就跑出去了,她找了我很久,从那之后就算我在家她也还是会出门找我,今天带一个朋友的儿子回来,明天拐一个孩子回来,她有时会记得,有时候不记得,直到她把疯子带回家养,她就再也没有出门找过我。”
那张厌世脸随着话语浮现些许掺满回忆的浅笑,他合了合眸转脸看向潘成轻吐道“疯子叫她一声妈就一辈子都是她的孩子,这个便宜弟弟我是丢不掉了。”
潘成迎着那视线不禁垂脸吐笑,他抬眸看了看白博又转眸看路说道“疯子现在应该也不便宜吧?”
白博不禁垂脸失笑,他扯着笑轻吐道“没我贵。”
潘成朝白博抿了抿笑便任由对方牵着他回到车里。
“晚上有事吗?”白博边驾车边问道。
“没有。”潘成应声回道,视线随之落在白博身上。
“侯成氏把你的邀请函一起送给我了,晚上一起去。”白博侧了侧脸说道。
潘成轻应一声似不解般吐道“邀请函?”
“生日趴。”白博随即吐道。
潘成略显意外般合了合眸说道“在哪里?我先让陈助理…”
“不用。”白博突然开口打断道,他侧眸看了看潘成轻笑道“邀请函一起送,收礼分开收?”
潘成不禁抿了抿嘴角垂眸低声吐道“对不起。”
白博勾了勾唇角边抬手去推潘成的脸边嫌弃道“蠢死了。”
被推偏脑袋的潘成抿出抹安然的浅笑便再次看向白博,那双眸里写满安定。
那辆黑色轿车停在孤岛里便钻出两个人,室内的白管家见二人走进来不禁诧异道“回来了啊…没准备晚餐,可能要多等一下。”
“不用。”白博在迈步间轻吐道。
潘成在迈步间见白管家略带茫然的神情不禁抿笑道“要出去,不在家里吃。”
白管家顿时连连点头,轻摆在空气里的手似在催促着潘成上楼般。
潘成垂眸一笑便跟着白博的步伐钻进衣帽间。
“主人,这件可以吗?”潘成拎着一件衣物朝正在换衣的白博轻问道。
白博稍稍转眸轻吐道“都可以,你自己选就好。”
潘成抿笑点了点头就转身将手里的衣物放回原位,他无意拖延时间却因为身处的衣帽间并非他们日常使用的衣帽间,这让他不免多花些许时间去做挑选,当他换好衣物走出去时就见白博站在饰品柜前似乎正在挑选腕表,他随之停步在白博身边。
“选一个。”白博稍稍侧脸说道。
潘成下意识点头应声,视线在滑动间不免看见那只戴着腕表的手,他看过两息便拿起一个和白博手上相似的腕表朝对方递去,不想对方却没有抬手接过。
白博侧了侧身面向潘成说道“我不会挑礼物,就当送你?”
潘成顿时露出一抹失笑,他不禁垂眸去看手里的腕表。
正经的饭虽有波折却也是完完整整地吃过,花虽被置在车里直到枯萎他却也收到过一束鲜花,差的只有眼下这份随意送出的礼物,但他好像已经收过礼物了。
潘成抬眸看向白博抿笑道“我可以不要吗?”
那话语依旧温和又平缓,那不是请求亦不带畏缩,似不过寻常发问般,亦不在乎结果,就似他一贯的逆来顺受与安然处之。
那无甚表情的厌世脸似乎并没有因为听似婉拒的话语变动半分,白博稍稍仰起下巴轻问道“确定不要?”
潘成的浅笑里似乎浮现些许苦涩,他轻缓地说道“我没有戴表的习惯。”
“送过了,是你不要的。”白博在眼帘抬落间轻吐道。
潘成勾了勾笑轻应一声便边放下腕表边重复道“是我不要的。”
白博垂眸看过一眼就抬脚迈步,任由潘成无声地跟在他身后,他能给对方的不多,就像对方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什么,甚至连一个覆盖旧疤的创可贴都不需要由他提供。
但白博似乎并不在意这一块亲手递出的创可贴被拒绝般,他就像突然想起又像一时兴起般随手朝潘成递去恰好看见的创可贴而已。
那辆黑色驾车在短暂的熄火后再次被驱动,潘成坐在副驾驶里看着那见过无数次的孤岛风景忽然轻吐道“谢谢您。”
“谢什么?”白博随即轻吐道,就似下意识吐出的惯性回应般。
潘成不禁垂了垂眸便抿笑看向白博,白博在转动方向盘间侧眸去看潘成,脸上浮现些许询问的神情,潘成却只是抿着笑摇了摇头。
二人皆知对方心中所想却一人装傻装得那般自然,一人心知肚明又闭口不谈。
那辆黑色轿车平缓地驶离孤岛亦平稳地停在山道里,二人下车就抬脚往上走,周遭不乏沿路停放的车辆,亦不乏踩着高跟鞋徒步往上走的人。
潘成安然地迈步在白博身旁,他下意识垂眸看了看那只没有牵着他的手就抬眸去看路,视线下意识地在景象里缓缓滑动。
白博忽然吐出一声嗤笑似鄙夷般说道“舒适,安静,这山上就没有安静过。”
潘成不免转眸去看白博,那张厌世脸上满是不屑,他不禁失笑道“我姐那边就很安静。”
“姐姐那里算山上?”白博勾笑轻吐道,脸上带着些许揶揄。
“靠着山?”潘成轻吐道,脸上带着些许明知故问的笑意。
白博垂眸扯了扯笑就直视前方,潘成似窃喜般笑了笑就落目在这染着夜色的山景上。
“你姐最近好像有被拍到和一群男模开船趴,但是你最近好像没回过家?”白博在迈步间似思索般说道,脸随着话语稍稍朝潘成侧去又摆正。
“是吗?我没留意,但我确实没有回过家。”潘成略带思索般说道。
“她们不吵了?”白博似觉诧异般挑眉问道。
“不清楚,可能性质不一样,也可能吵了没告诉我。”潘成垂眸笑道,他似乎没有办法为白博的莫名知情感到意外,他的一家三口落在外人眼里或许是那般的和睦又相亲相爱,但明眼人谁又看不出潘母实际上长期缺少子女的陪伴,他自己清楚,外人亦会有自身的猜测与判断,更别提他眼前这个在城中玩一手遮天的人。
白博似明了般点了点头又似想到什么般轻叹道“侯成氏好像和潘夫人有过节?”
潘成不禁吐笑道“您是在说哪一位潘夫人呢?”
“生你的那位。”白博侧脸勾笑道。
“不清楚。”潘成随即吐道,但脸上却因脑海里的思绪轻动眉心,他继而说道“好像…确实没看过她们在一起聊过天…”
不仅是没有聊过天,潘成似乎一直都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和女爵在同一个场合出现过,这让他不禁掉进自己的思绪里,只因这突然意识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毕竟大家都在同一个圈子里,免不了要出现在同一个场合里,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完美地避开。
白博见潘成一脸思考的模样不禁抬手抚了抚对方的腰背轻吐道“别想了。”
“您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潘成看向白博略带迟疑地问道。
“没有,就是有人这样讲。”白博轻笑道。
潘成似信非信般回以点头便露出笑容。
二人终是踏进那半山建筑,踏进那颇为热闹的室内,又在迈步间看见那泳池边玩闹的一幕。
女爵在看见迎面走来的二人时不免满脸笑容地连声道“招呼不到招呼不到…自便啊…”
“生日快乐。”潘成抿着笑举杯说道,白博无声朝女爵抬了抬杯就将酒杯往唇边送。
女爵满脸开心般与潘成碰杯便抬手抿上杯,视线在不经意间捕捉到那只手上的小小银色,她在咽喉间放下杯就伸手想要去抓潘成的手,不想潘成不仅手躲开连双脚都往后半步,惹得她顿时轻笑两声,她挑眉看向白博就露出揶揄的神色说道“别告诉我你订婚了?”
“没有,夫人是到热衷于给人做红娘的年纪了?”白博勾着讥讽的笑轻吐道。
“那也要有人给机会我做才行啊…”女爵似坏笑般说道。
白博合了合眸就移开视线抿上杯,女爵顿时似得逞般笑了笑就朝潘成说道“玩得开心。”
潘成抿笑点头便目送女爵转身离开,被带动的视线不免看见那三两个好友正聚在另一边。
“去吧。”白博忽然轻吐道,潘成略显呆滞地看向白博,脸上带着些许迟疑 ,白博随即扬了扬下巴就转身迈步,潘成注视那身影两息便朝自己的朋友走去。
“这不是潘总吗?”
潘成还未停步就见一位好友面带揶揄地笑道,他不禁失笑垂脸。
打趣出现得那般理所当然又掺满笑意,几人就像平时偶遇在各种场合般或是待在一起聊天,或是一起与旁人交谈两句,或是被旁人请到一边说话。
说是生日趴,说是玩,但任何场合都会因所到的宾客们而出现不一样的定义,而潘成却不愿成为其中一个为生日趴落下不同定义的人,他借方便为由离开与旁人相谈甚欢的朋友就漫无目的地迈步,那落在景象里的视线不知是在寻找什么还是单纯地扫视。
只身一人的潘成也难免被迫进行交谈,他避不开却也无法做到不礼貌,就像他避不开却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也难怪朋友们会为他出现在生日趴里而感到意外。
其实为此感到意外的不止是潘成的朋友,还有潘成本人,只因女爵往年的邀请函都是分开送,而白博也像他一样一次都没赴邀,他不知白博是一时兴起还是因为那一起送达的邀请函才决定要赴邀,他只知他眼下看不到自己的主人。
楼上不乏勾肩搭背或略显醉意的人,潘成在迈步间突然收到白博的来电,他接听便听对方说道“不用找我,想走再和我说。”
潘成终是看着眼前的楼梯应声又被挂断通话,那迈过两层楼的身影终是在放下手机后转身下楼。
同处一处的陆恒似寻得宝藏般在泳池旁抓到潘成,他勾着潘成的脖子边配合身边嘻闹的人边将潘成扯远些许。
“这你都能被抓到。”陆恒似匪夷所思般轻笑道。
“不是一样被你抓到?”潘成似不甚在意般笑道。
陆恒顿时吐笑摇头,他抬手抿了口酒似随意般说道“都知道了。”
“什么?”潘成不解地问道。
“你的白先生?”陆恒提眉轻吐道,那神情就像在引潘成回忆什么般。
潘成顿时露出些许错愕,他合了合眸轻问道“他们有说什么吗?”
陆恒轻笑一声说道“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他今天要是不来他们也不会知道,都在说侯成氏有面子,连白二少都请得动,他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吗?怎么来了?”
潘成不禁扯出抹假笑又笑而不语,陆恒懒得探究转而打趣道“你不是突然想来,是陪他来吧?”
那张漂亮脸蛋抿笑点头的模样随之落进陆恒眼里,他似无奈又失语般扯了扯嘴角就勾着潘成带着人走,又在迈步间和潘成说起别的。
当潘成回到朋友间时不免被打趣,几人皆带着说不明道不清的笑意吐出揶揄。
“我们的三郎是真的拼命啊…”
“下次就要上楼坐了吧?”
“身家准备翻个几番?”
“什么叫准备?都不知道翻几次了。”
“你这样说我是不是要从他起步开始给你数出来啊?”
“喂…”陆恒似不爽般吐道,话里说不明斥止道不明嗔怪。
其中一人随之轻笑道“喂什么啊?谁不知道Bryant还在跟潘老先生打架啊?他要是愿意让白二少帮他不早就赢了吗?还至于一直陪我们坐楼下?”
陆恒翻了翻白眼就抿上杯。
无人想过多去窥探白二少与其伴侣之间的事,几人皆默契地转移话题,或是抿上杯或是点起烟,又或是猝不及防被抓走,惹得其余几人不禁吐笑,又或被牵连或抬脚跟上。
生日趴不知开始在何时亦不知会在何时结束,当潘成准备离开时建筑里依旧充斥着欢笑声。
较为安静的楼顶成功避开吵闹亦成功避开人群,却始终无法逃脱被人踏足的命运,即便是在各处都显得热闹的场合里它仍承着几个到此处躲清静的人。
潘成踏足楼顶时就见三两个人独自抱着自身的醉意或倚站在围栏旁,或垂头撑膝地坐在一处咬着烟,他扫视不过一息就看见那个双臂挂在围栏外的身影,那人看上去就像个已醉之人般脑袋随着倾斜的上身挂在围栏外,他停步在那人身旁低哑地唤道“先生。”
白博头也不抬地仍挂在围栏上平缓地轻吐道“你现在要是把我推下去明天头条会是什么标题?”
“两名醉酒男子双双失足从楼顶坠落?”潘成勾起掺有酒气的嘴角轻笑道。
“某集团总裁酒后失态翻越围栏被救无果遗憾坠楼,怎么样?”白博无声勾着笑轻吐道。
潘成无声笑了笑就抬脚贴上围栏,楼下泳池的景象被尽收眼底,那些嘻闹声不清不楚地荡在空气里。
“摔不死吧?”潘成望着楼下轻笑道。
“试试?”白博不带任何笑意地轻吐道,话里满是纨绔子弟的恶劣感。
潘成在眼帘抬落间轻笑道“我不缺钱。”
“什么时候看的?”白博依旧平静地轻吐道,身体依旧稳稳地挂在围栏上。
那本含笑的双眸顿时散尽笑意,微微晃动的双眸仍倒映着楼下嘻闹的景象。
“对不起。”潘成稍稍颤着声音低声说道。
“知道我有多贵了吧?”白博似不甚在意般轻吐道,语调仍是那般平静又淡然。
“对不起。”潘成稍稍垂脸再次说道,他是那般的大意又是那般愚蠢地在酒精的作用下吐出那似寻常般的打趣,他以为白博不曾察觉,却不知自己在对方面前早已暴露得一清二楚,原来一声‘便宜’就足以让对方察觉,他不禁暗自嘲笑着自己的愚蠢。
“开心了?”白博仍那般平静又无甚情绪地吐道。
“对不起。”潘成不禁闭眼皱眉说道。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装的?”白博平缓地说道,话里不带讥讽亦不掺斥责。
潘成不禁缩动嘴角转眸去看白博却无法吐出回应,脸上满是自责与内疚。
白博在沉默两息后轻笑道“有个人想活抓我,你说好不好笑?但是钱太少了啊…我还在想谁在搞笑。”
那写满懊悔的双眸随之倒映着那缓缓站直的身影,白博面无表情地看着潘成轻吐道“不要再给我加价,不要让我成为一个笑话。”
潘成不禁垂眸低声道“对不起。”
那惯带冷戾的双眸无声地在潘成身上停留一息便随着转动的双脚离开,潘成闭眼轻皱眉心就抬脚跟上白博,此时的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是何等愚蠢,倘若那活抓的金额有抵达首位的一日,那白二少将彻底沦为一个怕死到想用这等可笑的方式企图保住自身性命的笑话。
他到底是愚蠢到什么地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潘成不禁在迈步间暗自谴责自我,那目视地面的脸上写满难受,难受到女爵看见他时不禁担心地细声说道“喝多了?你先让人吐完再走啊…”
停步的白博随之侧脸看了看潘成,不过一眼他就看向女爵说道“吐不出来,走了。”
女爵看了看潘成就任由二人从她的生日趴里离开,脸上似担忧又似满不在乎。
生日趴仍在继续,那半山建筑里依然裹满嬉闹。
山道里的二人正沿着来时路往下走,那只没牵着潘成迈过上坡的手仍是没能在走下坡时牵住他,他不知为何在迈步间突然被绊,险些摔跤的他顿时被那双手托住,他猛然伸手抱住白博的肩背。
“对不起主人,对不起…”潘成紧抱着白博快声说道,话语被略显沙哑的嗓音衬得是那般自责不已。
那因为突然出现的拥抱而停滞在空气里的双手随之拥住潘成,掌心缓缓抚过其下的背脊。
“我现在让你活抓到了,你是不是要付一下赏金?”白博抚着潘成的背含笑吐道。
“我…没有您的帐号…”潘成似惭愧般犹豫道。
白博轻笑一声吐道“蠢死了,去赌场。”
潘成顿时连连点头应声,但环抱着白博肩背的双手却没松开,反倒更用力拥紧两分。
“放手。”白博随即轻吐道。
那双脚顿时连退几步,促乱得就像不小心撞倒人般。
白博不禁轻笑道“喝了很多?”
潘成随即小幅度地连连摇头,脸上带着些许紧张与心虚。
白博闷应一声便继续迈步,跟在其身边的潘成脸上终是浮现笑容,只因这是他在这段关系里第一次用金钱为自己的过错买单,而那个愚蠢至极的过错竟是这般被白博轻轻拿起又轻轻放下,这让他如何能不笑。
那个让诸多赏金猎人都不屑注视的金额终是化为筹码在潘成的浅笑下一点点输光在赌场里,而那个让人发笑的‘活抓’虽始终挂在那张厌世脸下却没再加过价。
那个‘活抓’不管是落在何人眼里都让人不免勾笑,或是不屑,或是得意,或是玩味,也不知到底是哪个金主为在暗中嘲讽白二少而挂出此等条件与金额,那是赤裸裸的嘲笑更是明显不已的挑衅,但无人知白二少每每看见那‘活抓’时总会流露些许柔意。
他的奴隶很聪明,也很蠢,蠢到以为只要金额去到一定的高度就足以让人忌讳,足以在某一个层面上力所能及地保住他的性命,但就是这么蠢的一个奴隶却让他觉得这辈子或许再难找到第二个。
那显示着各种条件与金额的页面随着指尖的滑动转变为那实时监控,那倒映着人影的双眸里写满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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