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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乐乐带着大包小包回了山洞，秦复换好衣服后，他还往秦复怀里塞了一袋果干。

“剑修，你吃这个，桥桥来我都没给呢。”

刚才上山时，乐乐碰上了桥桥。乐乐变人后，桥桥只够到他的腰，不得不仰着脖子跟在他身旁。

桥桥说：“乐哥，这次是不是有果干？我闻着味了！”

乐乐爱吃肉，对蔬果不大感兴趣，以往他都会把果干送给桥桥和春春，但今天他却摇了摇头。

乐乐说：“不能给你，我现在有剑修要养。”

“剑修不是已经醒了吗？”

“他伤还没好呢，多吃点东西肯定恢复得快些。”

“好吧……”桥桥不和病人计较，转而用角顶了顶乐乐的包袱，“乐哥，我帮你背点东西吧。”

于是乐乐把较轻些的小包裹放到桥桥背上，自己拎了只大火腿，一人一羊踏着雪，慢悠悠朝山上走去。

桥桥把东西送到山洞后便离开了，倒是秦复望望岩羊的背影，又看看地上的羊腿，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乐乐奇怪：“怎么了？”

“你的朋友，他不介意吗？”

乐乐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腊羊腿，恍然大悟道：“哦，没事啊，我吃羊又不吃他，我不吃开了灵智的妖怪的。”

“山里的小羊小鹿看到我就跑，我可凶啦。”他觉得秦复实在没见过世面，“不然你以为山大王平常吃什么？剑修，你还没有村里的赵大爷聪明。”

但乐乐很快摈弃了这个偏见，因为秦复说要给他烤羊腿吃。

秦复从山洞里找到几朵雪蘑菇，还发现了村民们送的一干生活用品。乐乐不会用，又不愿意扔，便把它们一股脑堆在山洞角落，此时被秦复全翻了出来。

秦复伤到了内脏，暂时不能使用灵力，只能用最原始的打火石生火，即使这样，蹲在旁边的乐乐依旧大吃一惊。他盯着跳动的火苗，想用指尖触碰，被秦复抓住了手腕。

“别玩火，烧到了会很疼。”

担心乐乐的头发掉进火里，秦复从杂物堆里掏出一根发带，把他的头发绑在脑后。乐乐觉得不是很舒服，摇头晃脑地扒拉，没过多久头发就松了，秦复只好绕到他身后重新束发。

秦复说：“乐乐，你乖一点，我给你做吃的。”

他把雪蘑菇和腊羊肉简单地串起来，放在火上慢慢烤。蘑菇很快变得焦黄，肉片也滋滋冒出油来，随着火焰的炙烤散发出香味。知道乐乐大约是爱吃热豆腐的急性子，肉串烤好后，秦复微微放凉了些，方才递给乐乐。

乐乐早就被香得不行，迫不及待一口咬下，马上睁大了眼睛，啊呜啊呜吃起来。从前面对这些村民送的腊肉，他都是直接生啃，又硬又干，吃完还咸得慌，从来不知道可以做得如此美味。村民们大约也没有想到，他们给乐乐塞了那么多东西，他却还是茹毛饮血的原始状态。

乐乐好吃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剑修，你还是有些本事。”

秦复其实已经辟谷许久，对厨艺并不精通。他想，大约世上最擅推演的大能也算不出，有一天他会在山洞里给眼睛亮亮的小妖怪烤肉吃，小妖怪对他简陋的手艺赞不绝口，而他十分受用，靠在火堆旁烤了许久。

入夜，外头刮起了暴风雪，凛风呼啸，飞雪在空中翻滚扑腾。山洞内像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丝毫不被风雪影响。乐乐担心剑修受寒，变回原形走到他身边，啪嗒躺下，把人圈在自己温暖的皮毛里。

乐乐说：“好了，睡觉吧。”

没过多久，雪豹便发出了有规律的呼噜声，秦复靠着他起伏的肚皮闭上眼睛，缓缓进入梦乡。

他们身旁的篝火安宁燃烧着，偶尔噼啪一下炸响，很快归于平静。

上次乐乐从村里返回时，不慎将衣服划破，为此伤心了许久，连睡觉时的呼噜声都变弱了。

近来日日风雪交加，下山的路不好走，乐乐没办法回村找张婆婆帮忙。秦复在烹饪一事尚能赶鸭子上架，对缝缝补补却实在一窍不通。好在他恢复得快，待能动用些许灵力，便召出储物袋，从里面给乐乐找了套衣服出来。

衣服是墨蓝色的，袖口缀着织银暗纹，上头还附了防御的阵法，算得上一件小法器。美中不足的是，储物袋里衣服只备了秦复的尺寸，穿在乐乐身上，袖子拉得老长，拖地的衣摆差点把他绊倒。

在乐乐第三次踩到下摆后，秦复终于放弃了调整衣摆长度的想法，让乐乐把衣服换下。

乐乐恋恋不舍地摸着袖口的云纹：“这个好好看。”

秦复说：“以后给你买更好的。”

“是用钱买吗？翠翠姐姐说钱能买好多东西，不过得到镇上去，村里用不着。你是不是要去镇上？”

“你想去吗？”秦复问，“去镇上，或者去更远的地方。”

“我没去过山外头，春春去过，她说有的地方好玩，有的不好玩。”

“外面有许多比它更漂亮的衣服。”秦复替他挽了挽袖子，“有个地方叫流风阁，除了衣服，还能买到会说话会跳舞的机关人偶和比太阳更亮的夜明珠。”

乐乐对人偶和夜明珠感到好奇，秦复挑着小孩感兴趣的东西，又给他讲了几件。在秦复嘴里，修士眼里的销金窟成了稚子的玩具堆，叫乐乐听得目不转睛。

但他仍艰难地摇了摇头：“我走了的话，雪山怎么办啊。”

“你来之前，雪山也是如此，其实不必太过担忧。”

这个问题对乐乐来说太过困难，好在秦复并未逼迫他给出答案，转而提起了别的话题。于是乐乐很快把它抛到脑后，待下一个晴日，高高兴兴叼着破损的粗布衣服，下山找张婆婆打补丁去了。

乐乐走后，秦复从储物袋里唤出传讯符，注入灵力，符纸上的纹路次第亮起，连续闪烁几次后归于稳定。片刻，符内传来一个懒散的男人声音。

“哟，秦复，还没死呢。”

“承你吉言，活得好好的。”没空和他插科打诨，秦复直入正题，“柳玉山，我失踪的这段时日，外头如何了？”

柳玉山敲敲手中的折扇：“乱成一锅粥呗，你那些堂兄弟姐妹正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劝你还是快些回来，要真让那几个草包上位，没几年就得把流风阁败光。”

“我暂时无法回去，劳你再多帮我看顾几日。”

“怎么，伤得如此重？”柳玉山正色道。

“除了秘境内的暗算，早在出发前，我便被人下了毒，那日恰好毒发。”

“我就说，你不应当连十三楼那些拿钱办事的老鼠都处理不了。听你现在的语气，大约是无事了？”

“是，个中缘由待我归来后，再与你细说。”

买凶兼下毒之人恐怕也难以想象，秦复能把举世罕见的石冬草当零嘴吃，多烈的毒性这么一冲，也被药力冲散了。

柳玉山问：“你现在是等伤好？”

“一是等伤势恢复，二是……我想带一个人回去。”

“嗯？”柳玉山一下精神了，啪地把折扇展开，“怎么着，要有阁主夫人了？”

“正经点。”秦复淡淡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年纪尚小。”

“得了吧你。”柳玉山嗤笑，“快点搞定你的小恩公，买凶的幕后黑手我有些眉目，若你归来，先到江州见我一面。”

“谢了。”

最冷的时节过去，天气慢慢回暖，秦复的身体与天气一样，渐渐好转起来。他开始走出山洞，在洞外练剑或打坐，让灵气体内走过一个小周天，一点一点修复受损的经脉。

乐乐对他的剑格外感兴趣，在他练剑时总要凑过去看。秦复告诉他这把剑叫空山，乐乐不懂，只会用大爪子扒拉，像扑飞鸟一样去扑剑身的残影。秦复担心伤到乐乐，便将其收入剑鞘，稍稍改良几式剑招，让剑尖在乐乐眼前飘忽而过。乐乐追着剑左跑右跳，不亦乐乎，常常玩得忘记了吃饭。

好在空山剑还未生出剑灵，不然它一定会提出抗议：把传承近千年的名剑空山拿来逗小妖怪，实在是世风日下。

乐乐不觉得世风日下，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相反，他最近格外自豪。看着剑修从重伤濒死变成现在能和他打架，乐乐终于体会到，春春去年为何忙前忙后费尽心力地要救活一窝小山猫——太有成就感了。

乐乐跑去和她炫耀：“我特别会养剑修！”

春春肯定道：“剑修应当比小猫难养多了，乐哥真是厉害。”

桥桥一向是乐乐的拥趸，但在这件事上却难得地持有不同意见。

有天，他去山洞里找乐乐，恰好碰见乐乐躺在地上休息，毛茸茸的肚皮都翻了出来，脑袋搭在剑修腿上，而剑修正在伸手给他挠下巴。乐乐被挠得呼噜呼噜，昏昏欲睡，甚至没察觉到桥桥的来访，还是剑修俯身在他耳边提醒几句，他才慢悠悠站起来，弓着背伸了个懒腰，向桥桥走来。

乐乐问：“有什么事吗？”

比起原本的事，现在桥桥有更重要的东西要说。他大惊失色道：“乐哥，我怎么觉得，是剑修在养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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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幼稚很幼稚的几个宝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