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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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记忆走到岔路口，汤闻心有些茫然。

少时记忆里用来定位的私立幼儿园刚迁址，不知道哪个开发商收了这一小块地做商品房，她瞧了瞧，到底还是放弃了自己寻路。

拨通电话，对面传来声音：“不是说自己能找到路？”语气熟稔又纵容。

“出来接一下我嘛。”汤闻心不自觉语气变软。

“回头看。”

汤闻心回头，瞧见林玄梦拎着大袋小袋走过来，像刚从超市回来。

汤闻心接过右手袋子，把自己的手放上去，眼睛一弯。

两个人牵着手走，绕小路进了一个小院的门。

林玄梦进厨房洗了菜出来，就看见自家奶奶笑眯眯拉着汤闻心，两人一边择菜，一边不晓得在聊什么话题，说个不停。

汤闻心注意到她的目光，望过来眨眨眼。

林玄梦也回了个眨眼，被自家奶奶逮了个正着，狠狠地被瞪了一眼，像在责怪自己孙女打扰了她们两个人的聊天。

汤闻心一向是个讨长辈喜欢的孩子，这一点林玄梦毫不意外。

她心里像被羽毛刮了一下。

吃过饭，两个人出门踩雪消食。

汤闻心趁林玄梦买坚果付钱，偷偷从旁边台阶上拢了一把干净的雪团成团，塞进了她的卫衣后背。

林玄梦一哆嗦，没说话，付了钱才过来佯装生气揪她后衣领。

汤闻心一边求饶一边跑了两步，不小心撞上旁边一个遛弯的阿姨。

她连声对不起，林玄梦也过来扶。

阿姨一抬头，正打算责怪小年轻儿两句，借路灯光一瞧，倒有点儿恍惚：“你是……是玄梦吧？真是太久没见了！你妈最近怎么样？”

林玄梦也一愣，才看清这是任南希的母亲。

父母还没离婚的时候，林玄梦是跟着爸妈住一起的，和任南希家是邻居，从小一起玩，也算是发小。

或许是女儿年龄相仿让两人有了共同话题，好些年任妈妈和林妈妈关系挺不错，还一起逛街买衣服买不同颜色的同款，以至于有些共同的同学以为她们俩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

后来上了高中，父母离异，林玄梦被扔到奶奶家带，林妈妈也换了工作，两家联系也不大频繁了。只是偶尔有些儿女烦心事，还会互相出主意。

但别提任妈妈最近没见林母，连林玄梦本人，也很久没和父母有联系，回家也只回奶奶家。

林玄梦礼貌应付了两句，任妈妈目光转到汤闻心身上，有些迟疑：“这孩子是——”

汤闻心一笑：“阿姨，我是闻心，之前见过的，小时候常常去您家做客。”

“噢噢，闻心啊，长大了倒不怎么见了。你们有空去我家找南希玩，回来天天闷在家不知道做什么，你们拉拉闲话也好。”

汤闻心和林玄梦笑着应下。

又走了几步，林玄梦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问道：“你见过她了吧？”

汤闻心点头肯定：“见过了。”

然后她扭头问：“玄梦，你在怕什么吗？”

林玄梦是个很谨慎的人，人生的每一个决定都做得极其保守，生怕行差踏错。

如果说，林玄梦有什么后悔的事，那就是让汤闻心和任南希认识。

但这话说得太自负，林玄梦自认并不是她们俩相识的必要一环。

可她依然后悔，看她们打闹，看她们吵架，看她们交往，共友谁来讲，都会讲她们两个是天生一对。

任南希会问她：

「哎，你知道汤闻心喜欢什么吗？」

「汤闻心今天是不是怪怪的？」

「我这么跟她说她会高兴吗？」

任南希有一些莫须有的傲气，但在汤闻心面前都消失不见了。

「你喜欢她吗？」林玄梦忍不住问。

「……你觉得她会喜欢我吗？」

林玄梦想起任南希这句话，正愣神，汤闻心过来问她问题。

她莫名有些如坐针毡，盯了半天，一笑：“抱歉啊，我有点忙，你问任南希吧，她会这个。”

林玄梦朋友不多，甚至在很大的时间跨度里，任南希是唯一一个。

在两难的问题里，她一向选择更保险那个。

但后来任南希和汤闻心分手，汤闻心和林玄梦再次联系上的时候，林玄梦发现，自己好像不想离开了。

对汤闻心的语气和眼睛，她一向说不出拒绝的话。

而面对汤闻心若有若无的接近，她说服自己，只要不是自己主动，那么自己就算不得背叛友情的那个人。

任妈妈散步回到家。

任南希正整理自己早年买的漫画周边，摊了一地，任妈妈进来无处下脚，又数落起来：“你怎么整天在家搞这些，都不学别人好歹出去转转。”

任南希倒习以为常，动作也不停，问：“你又见谁了？”

“玄梦啊，就小时候住隔壁那个，人家家里都成那样了，不还是性子那样好，之前还听她妈说，玩什么摄影拿了奖来着？”任妈妈撇撇嘴，“看人家玩爱好都能拿奖挣钱了，瞧瞧你，让你从小学到大的特长全都忘了。”

“喜欢人家让人家当你女儿呗。”任南希不为所动。

任妈妈叹口气：“也不是说你，怎么现在学这么孤僻。昨天还碰见林家那个和以前常来找你玩那个女孩一块儿，和以前那几个朋友联络联络感情总有用。”

任南希正打算驳几句，忽然反应过来：“哪个以前找我玩的？”

“就那个、额…什么心？”

任南希的动作顿了一下：“汤闻心。”

“啊，就是她，你俩怎么现在不怎么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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