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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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叶寒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发寒，却不止是为了眼前这人的话。

“今天你来找我，把这件事说了，很好，你是个没有忘记自己身份的警察，我也希望，你的父亲与这件案子没有关系，至少别为自己优秀的女儿增添阴影。”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从眼前这个曾经来过又消失，现在空降成了组长的方警察面前，她感觉到了一阵恐惧，恐惧着自己的父亲，真的会有问题，然后一家人的生活，也会因为她这单纯的决定而改变。

可是，直到回家，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在饭后聊天的时候，庞叶寒愣是没有说出自己已经跟方平说了父亲曾经是许家振案子法官的消息，也没有说那个车牌号。

并且，在跟父亲说话的过程中，她越来越有一种感觉，是一种后知后觉：父亲他，自从自己进入了专案组以后，突然的，就和自己话多了起来，总是很关心案子的进度。

而这之前呢？虽然也会聊天，但话题，似乎不会过于深入的讨论案子。

或许，就跟方平说的一样，这起案子的背后，掩埋了深深的秘密。

方平在得知庞叶寒的父亲曾是法官，便找了档案调查，又去跟反腐部门联系。

“我们已经对他进行监控了，谢谢你们带来的反馈，看来我们或许是找对了。”

在廉政方面进行他们自己的调查的时候，方平也开始了针对费家的调查。

毕竟所有巧合集中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最为有嫌疑的对象，自然就是那个时候跟许家振的哥哥差不多大的费步了。

只是——

（为什么要杀人？如果是他的话，被害者真的只有这些吗？会不会有黑案存在？）

所谓的黑案，就是指没有被当做同类型案件进行处理的，甚至是没有报警的案子，但杀人案的话，多少都不会不报警，更大的可能是由于那个年代的通讯不便，各个省市之间的案子没有一个网络进行关联，被当做无头案处理了，没能跟这三起案子一起并案。

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是凶手，尤其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通常除非有意料之外的因素，否则不太会在犯下几起之后收手，当然，也要看本人的犯罪理由了。

方平深思着，许家振，当年看到了车牌号，跟警察说了之后，反而被送进警察局，这个过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卢云阁和费家，是否就是因为这个，才会产生了紧密的联系？

费家的人，又有多少人知道，费步的底细？

这一切都是一个迷。

庞叶寒的父亲，庞君明，名字倒挺好的，本人也正如这个名字一样，读完书以后当上了法官这边的职位，可以说是一生都在法庭工作，人人见了都要称上一声成功人士。

这样的有气质的儒雅男性，却在多天的等待以后，终于忍不住了，出门去了某个高级茶馆里。

在那里，他来到了某间包房，等待着某人。

“你来了。”

“不是说过，不要见面吗？最近肯定有人盯着我们这边。”

“卢云阁已经失去消息很久了，要是他嘴松了我们都完蛋！怎么回事？”

“。。。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他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合作被发现的，是那个蠢货招惹了反腐部门，现在我们只要尽力撇清关系就行，那家伙的胃口很好，但是他也很聪明，不会把我们供出来的。”

“你怎么能确认没问题？我听说了，那起案子，也被挖出来了。”

“庞先生，你是个聪明人，那个时候你抓住了机会，现在你应该也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是挖出来而已，他们没有证据。况且，这事早就过去了，他们没有办法的，现在你该做的，就是安心过你的退休生活。”

庞君明稍稍定了一下心，想到自己跟对方的合作，想到对方的关系网还有庞大的财力。

“但是，要是有个万一。。。”

“有个万一，我会安排你们出去的，不会忘记你们的。”

“总之，卢云阁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打听的。”

“记住，只要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就行，一切事情，有我们来处理，你们那个部门，负责人是叫方平吧。”

“没错，我托人查过了，那个方平，他的父亲就是——”

“。。。到了儿子这代还要咬死不放吗？真是孽缘啊，早知道，当初就斩草除根了。”

“但是您父亲那边——”

对方冷哼了一下：“你直接来找我而不是像当初一样找我爸，我还以为你已经很明白了。”

“是，是我说错话了，费先生，一切就拜托了！”

“行了，走吧，别在继续碍我的眼睛了。”

庞君明的脸皮子抖了一下，下巴也变得紧紧的，但是，他还是乖顺的告退了。

这都是因为他马上就要退休了，不再能为他们创造利益了！

但是——

只要自己还握着把柄，就算想要甩了他，也没有那么简单！

他眯起眼睛，要不怎么说，人千万别犯错呢？犯错的人总是需要别人帮助的，这事就成了把柄。

当初，他是个法官，却也并没有什么发大财的机会，可是与卢云阁的好关系，却让他从那时候，走上了青云之路。

可现在，这条青云之路，却眼看着可能要变成地狱之路。

嘴里咀嚼着一个名字：“方平。。。”

为什么，非得将这起案子给掀起波澜？

而且连同自己的女儿也。。。

一想到自己女儿可能会知道自己做的那一切，他就心里一紧。

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最后却有可能要将自己从富贵中拽下来，既害怕又憎恶！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家庭！为了让他们过好日子！不做人上人，怎么能有今天！

他可不想失去这荣光！

再说回庞叶寒那里，方平收集资料，继续搜查能够进一步锁定费家的证据，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可能是一个借助家世隐藏了大量杀人案的凶手，想要制裁他，需要的不仅仅是证据那么简单，一个接一个浮出水面的，无一不是在知道他是真凶的情况下帮助了他，更让一个无辜的孩子，一个家庭就此走向了四分五裂。。。

还有许家强，那个孩子。

方平下班回到家里的时候，就会抽上一支烟想，如果他的哥哥没有被抓入狱，死刑，如果一切都照往常那样，许家强如今，应该也不会是如此的刺儿头模样吧？

看他游走大街，被大家说有其兄就有其弟的表情，就觉得，许家强的表情上，除了愤怒以外，还有悲伤，无法反驳的无奈。

因为他哥哥是杀人凶手这件事，是国家已经落实的事情，除非翻案，否则许家强一辈子也无法证明，他的哥哥，真的是好人，是本应该有着光明未来的好人。

“喂？莫南，你小子很久没联系了啊，怎么样，能再查到什么吗？”

“最近，小心一点，市长准备接见爱国商人，千万别撞枪口。”

短暂的话语，却说明了，费家的伪装实力强大，在市长面前都有挂号的存在，一招不甚，反而会万劫不复。

可是，真相，就存在于那里，他不得不去，不光是为了自己，为了父亲的理念，更是为了许家。

对于死者来说，正义已经是缺席的存在，也无法让他复活，可是对于生者来说，却是能够让他们得以解脱的存在。

现在，虽然说是指向了费家，但是具体指向谁，还是需要一定的工作量。

费家有很多人，来自港市的工业投资家，先不说传统观念作祟，但他们实打实的，有很多人。

费步，费家的掌权人，上任以来公司平稳发展，花边新闻也不多，其父费云升是上任掌权人，是让费家发展到今天的关键人物，他的眼光和手腕，都让他做出了许多关键决定，尤其是当初改革开放时期，许多港市投资商不愿前往内地的时候，独独他一个人大胆的在内地投以巨资，并在数年内就获得了巨大的回报，一举成为了港市排的上号的富豪世家。

也因为这投资的举动，在政府被挂号上爱国的名头，多有优待。

这就是他们的对手。

伪君子都得披一层皮，更何况这或许是一头狼？

除了费云升费步两父子这一家系，还有其他家系，都是费云升的兄弟姐妹，与他们一家的单脉相比，其他家族都是人丁兴旺，可大概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费云升对于费步看得很重要，毕竟也不想，为费家工作到最后，传承给的是兄弟姐妹的侄子，来自传统的老思想，牢牢扎根在这些所谓的开明富豪脑子里。

费云升的狠辣，其儿子费步也不遑多让，虽然在商业上没有什么天分，但是在处理起事情上却时常透露出狠辣的感觉来，无论是在父亲的帮助下摁死蹦跶想要夺位的叔叔，还是对付商场上的对手。

“虽说都是八卦传闻，但据说，这位跟港市的黑道大帮，尤其是被警方盯上已久的那个，眉来眼去很久了。”

方平啪的敲了一下徐振的脑袋：“看不出你还挺八卦的，让你做的分析就只挖出了这些啊？还不如问香港那边的同事，看看那个黑道是不是有派人来过内地。”

“欸？可是我们不是查费家里面谁是那个连环杀人犯嘛？”

方平敲敲文件：“是啊，但是，你觉得事到如今，牵扯了这么多人，那案子那么久远，怎么排查？但是为了遮掩这些事情，他们勾连起的关系网里，每个有关系的存在，难道是单纯的想要帮他们吗？卢云阁的事情，已经证明了，犯罪的关联还是犯罪，你说，是从外面抽丝剥茧快呢？还是无头苍蝇一样玩猜猜谁是凶手快？”

“哦！”徐振摸摸脑袋，是他犯蠢了。

不过，徐振的消息网，还是有点用的，既然费家都和能在警方那里挂上号重点关注的黑道有关系，那总不能是故意为之吧，一定是有什么非得找他们不可的理由。

“那个黑道的消息你看看能不能申请调一份过来给我们看看，还有，别忘记调查，那段时间费家究竟有什么人来过案子发生的那几个地方，我去调查最初的案子。”

“那我也一块去！可以吗？”

庞叶寒啊。。。方平下意识的想要咬一口烟，记起这里是警局没吸烟，抬手摸了一下鼻子：“行，大山啊，你这段日子多跑跑卢云阁那边，有新的供词就通知我，帮我转告齐爷，让他当心着身体，把过去的解剖记录做个复原，重新做一个记录出来，到时候咱们再一起看看，能不能从那些记录里，看出新的有关凶手的线索。”

“好嘞！”

辛苦齐叔，都快退休了，却因为这个案子的复提，再次熬夜了。

“悠着点，大叔，都快退休了，这样子你的身体可撑不住。”

“就这个案子，退休了可就不能破案了，别小看我这把老骨头！”

老人家不服输，他们年轻人也不能输啊。

“那，解剖记录有没有什么线索？”

“几乎没有新的线索了，当时的技术不够，能够知道凶器的大小和作案方式就不错了。”

老人家摇摇头，他显得有些自责。

“我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这次的杀人案，要是不是模仿犯，就好了，因为凶手，他每次都都是一样的凶器，一般来说，那就是唯一的一个，肯定有更加多的线索在。”

方平拍拍他的肩膀：“这话千万别在外头说起，键盘侠多得很，退休过好日子，千万别被破坏了。”

“是我着急了。”

“我们呢，肯定不会放弃这个案子的，你看南京那个警察都没放弃，相信我。“

齐法医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我没有不相信你，但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要硬来，过刚易折。”

他从事法医行业这么多年，见到最多的，不是尸体，而是无数抱有梦想进来而又消失的警察。

已经不知道看到多少个，和方平一样执着真相，却又消失了的警察。

或是离开这行，或是牺牲，或是被黑暗掩埋。

自己不是没有良知，只是，他更想活下去，这样才能破更多的案子。

论起来，其实没差别，有舍有得。

方平不知道老爷子内心的想法，他翻看着记录，齐法医已经重新写了一份更好懂的总结。

“说起来，曾忘说过吧，那个凶手犯案很多，那么有没有推测过最早的案子大概在哪里发生的？”

他有了个想法。

这系列的案子，最早发生的一起，真的就是第一起了吗？

是不是还有别的案子？

最早发生的一起，看上去也符合所谓的第一起案子的范例，但是他想到，以费家的身份，无论是谁，冒着这么大风险犯罪，有必要？

第二，心理侧写上，犯人对于被害者的割耳刺眼行为，说明可能是熟人或者对方看见什么，相信风水之说，害怕被害人泄露什么才会这样做。

灭门案里多见被害者被蒙着头弄死或者朝向墙壁地板什么的。

但这些被害者，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联系的。

也就是说，随机更多，那为什么凶手一直保持这个习惯？

只能说明，要么是第一起案子出了什么状况，要么就是犯案的对象，是熟人。

第一起案子的发生地，从户口记录和人口调查上，都没有看见与费家有联系啊。。。

手机震了一下，摸出来看：“哦，徐振似乎有发现了，要他去做这件事真是辛苦了。”

徐振，作为互联网的专家，却被方平给弄去档案馆，因为往年的报纸，只有档案馆拥有，都是存档，按照关键词去找，更是有如在大海里捞针。

好在方平允许他借人，于是根据案子发生的年份和费家进来的年份，缩小范围来搜查，也是很大的工程量。

但所幸的是，还是成功完成了。

“最早的是这份，上面写成功达成合作，虽然不是在大城市，以当年的发展来说，也算是大新闻了。”

并且在这之后，费家开始进军全国，最终停留在沪市。

方平扫视了一遍新闻，最终停留在一段话上：“费家在这之前，还实地考察过几个地方，最终选择了这里么。。。”

说不准，这几个地方里就有什么没发现的案子。

“好！要出差了！”

专案组的人手本来就只有这些，只能劳驾齐法医出差了。

“大家都认真点，调查可能知道费家的关系者，还有他们在当地的时间里，发生的所有案子，尽可能找到类似的杀人案，从凶器的大小上来找，不要从表征上找！”

徐振有些萎靡，本来就很累了，结果刚搞定一个任务，又来一个调查的任务还是出差。

“早知道我就。。。”

“早知道你就怎样？”

吓了一跳，他看向问他的人：“大山哥，你就别吓我了，那么大的声音。”

“我就是问问而已，咋了小徐。”

这个大嗓门的哥们，自己最打不来交道了，徐振心想。

“没事，要出差了，大山哥你自己没问题吧？”

“哪里的话！交代的任务，没问题！不过，想不到会有方向啊。”

“哪里算是方向啊，根本就是大海捞针一样的找，真是够了。”

原本自己的工作虽然也是在网路上搜索，可是搜索引擎很好用，不像现在做的，一个个看过去，简直是累死。

有点心生后悔，为了履历好看，答应了借调，结果一走就是这么多个月，案子明明已经破了却还要继续破以前的老案子。

“我说，以前的案子，破掉的几率很低的吧？”

“是吗？但是只要是案子，我们就得破吧！放心吧，现在科技这么厉害，一定能破的！”

不是这个问题！是破这种案子，要花很多时间！

徐振再次叹气。

出差的几个人，很快就出发了，包括方平。

“别担心，我有预感，快要抓到线头了，你们那边怎样？”

“曾忘这边是挖不到什么了，检察院已经开始准备起诉了，卢云阁这边，似乎有很大的压力，我觉得，你要注意安全了。”

“哼。。。你说我如果在一个月之内就破案，有多少几率不会倒霉？”

“不会这么快的，他们不会想到你有这个本事把根基挖出来，应该也是对自己的遮天能力有信心。”

“那可真是小瞧了系列案的恐惧，不过，进度太慢的话，我肯定是来不及揭开就会睡过去，要想打破，一定要抓紧时间。”

“放心吧，卢云阁这边我会关注的，还有，最近局长和几个高层要退下来，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呵呵，总归是看谁快了。”

“我可是很相信你的，方平。”

“相信谁可不是你说了算，还是挺期待你能早点走到那个位置的。”

至少目前来说，你的本心还没变，现在肯定是不能成为高位，未来会不会变也不知道，可是自己愿意相信现在的莫南。

挂断电话的方平，转眼间就面对厚厚的一叠杀人案档案。

“想不到还挺多的啊。。。”

负责接待他的民警看了一眼：“不是的，这是我们那年的所有案子档案，咱们这个地方小，档案室里存放旧案子没有那么细致，所以这些都堆在一起了，抱歉啊。”

那为什么你们不分类呢？忍住内心的愤怒，方平看起了所有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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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我WORD文档到期加上云保存老是出问题所以换软件码字了，如果有啥间隔问题请勿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