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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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着两个录像的间隔,以及许家强的动作,方平不由得感叹:“可算是找到了。”
录像将许家强被绊倒,倒在地上重新爬起来的时候与他人起了冲突被推到墙上的过程给录了下来。
“额,这小子。。。死神来了都躲不过去。”
几个月前的案子被对方那边指责成凶手,自己还他清白了,让他免于跟哥哥一样吗,结果转眼间在这里死透了。
“把这部分的监控给拷回去,这些跟死者起了冲突的人全部抓回来,看一下什么情况,这个,把许家强推到了墙壁上的人,一定要抓起来。”
“明白了。”
抓住那些人,借助监控和走访,不过是几天的事情。
虽然这里的监控还算是很差,但是深夜时分出没这里的路人并不多,还是能够追踪缩小范围到一个圈子里。
再走访一下居委会和附近的大妈,很快就找到了其中一个比较好找的,顺着他找到了所有人。
被警察找上门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露出了恐惧以及依然想要逃避的情绪。
方平也不废话,首先告诉他们,与他们起了冲突的人死了,原因就是被推到墙上了的那次冲击,人看着没事,其实脑出血了,他们是引起对方死亡的直接负责人,需要进行详细的审讯以及定刑。
虽然都是好朋友,但这种时候,谁也不想被当做主犯,刑期的差别可是很大的,坐牢了自然还是不要太重的罪,因此大家都很快就指出了到底是谁推了许家强,正是监控里模糊的那个人。
“警官先生,我错了!可是我也没想到,他,他就这么没了啊!我们当时也没想到,只是不小心推了一把,他脑袋磕上了,那什么,他还是好好自己走了的啊。。。”
“我告诉你,不要抱着饶幸心理,咱们现在什么时代了,你们以为自己的说法没有其他人在就能躲避责任吗?先不说你的口供跟其他人的对不上,我们这里有监控!监控知道吗?那个地方有个监控拍到了全部过程!你这样不配合只会加重刑期!”
对方彻底没了饶幸,只好招供。
那时候他们在路边,不小心绊倒了许家强,对方从地上爬起来以后,似乎很生气的样子,跟他们找茬,这点还是可以从录像里看出来,两边一言不合就推搡起来。
“我们就是不小心绊倒了他,他好像在追一辆车,因为我们让他追丢了那辆车,所以他很生气,我们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把他当成醉酒的人,再加上也有点害怕,就出手推了一把,没想到他脑袋磕上了,当时一个害怕就跑了,但是我们后头回来看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还以为他没事,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每个人在得知自己无法逃脱刑罚之后,都会变成这副哀求的模样,倒也不必在意了。
方平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们说,对方追着车子?那他没喊住那辆车啊?”
“没有,喊都没有喊,只是追在那后头,我们没注意那车子,好像挺贵的。”
“有注意到车子里是什么人吗?”
“没有,我们只是在那里聊天而已。”
都不知道那个车子是谁在开,也不记得车牌号,最大的印象都是车子看上去不是平时会在马路上的那种车。
好吧,等于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为何许家强要去追一看就跟自己毫无交集的车子呢?是恋情导致的还是什么?
走访周边的时候,没有听说许家强有女朋友,那么他特意去追,是否那辆车里坐的人跟他有仇?
不过这些并不是他们调查范围内的事情,不如说案子已经了结了,还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做呢。
方平去许家强的家里,同许父说明了一下:“。。。就是这样了,过几天这件案子就会开庭。”
许父,叹了一口气:“有钱,买不到自己的儿子啊。。。这个房子最后还是回到了我这里。”
看他一副失去了重要意义的模样,方平也只能安慰一下他。
在房间里走动,许父似乎也不在意。
(许家强跟丢以后,就回到了家里,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在想什么呢?)
干净得过分的房间,或许有许家振留下的东西?
虽然翻动人家东西不太好,但是为了破案,方平其实基本上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
看样子许父暂时缓不过来,许家振的事情对他而言也是一个不想提起的事情,恐怕不愿意过来跟他说起,那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巡视了一下,对书桌出手了。
书桌里,有很多东西,但是吸引了方平目光的,是一本练习册。
写着许家振的名字,它的周围,灰尘异常的少,从页角的卷起能看出被翻了很多次。
许家强经常翻看这本练习册?
一开始映入眼帘的,都是练习题,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样子,可是飞快的翻到最后,却出现了一个不应该存在于练习册上的数字。
车牌号。
方平沉默的看了好一会,将这行数字给拍下来,然后将练习册放回去。
车子?这个字迹应该不会是许家强加上去的,他到家的时候就已经是不行了的状态,以他这么珍重哥哥的房间来看,不像是会主动记在哥哥的东西上的如果是他记录的话。
所以,这个车牌号,是哥哥记下来的。
但是,那个时候,车子是非常昂贵的玩意,不如说,能在那时候开上马路的车子,全部都是商人或者公务人员。
那时候,许家振,究竟是看见了什么才会记下这个车牌号?
而且,如果许家强看见的也是这个车牌号,还说明了另一件事,就是这个车牌号,依然在被使用。
这样,他就能通过内部系统去追溯到这个车牌号的归属。
方平想了想,这事比较适合莫南去做,但是同时也担心莫南会遭遇一些麻烦。
莫南可不担心这事。
他在总局里批的皮太好,私底下的一些出格举动,总是能够提前安排或者事后弥补住,因此没有人会把事情变大。
不如说,大家也不是死守规矩的,都晓得何种事情给方便你好我好大家好。
莫南很轻松就搞到了车牌号的归属,那边,方平也通过贿赂技术部门的同事得到了监控里车牌号的几个清晰数字——别误会,请吃饭而已。
虽然只有几个数字,但是根据位置,与练习册上记载的都对上了。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就算还有几个数字看不清,但一连串的巧合,就该大胆推测是关联的。
莫南发来的信息很简短,只有两个字,但足够了。
(费步。)
那个时候,费步与许家振的年龄差不到几岁,而费家,也是那时候正在S市谈投资。
有小道消息说,当年,其实费家原本投资的数量不多,但是到了后面,却由费家的当事人做主,增加了两倍的投资,才会变成了“目光远见”的投资富商。
“嗯。。。有意思。”
费步如果真的是的话,那么当年的另外两起,费家也去了?
虽然那个时候的消息很少,但是费家这种投资者,还是会有人起底的。
果然,一开始费家去了的是别的地方,去了好几个,其中就包括另外两个城市。
但最后,投资的地方是S市。
为什么?费家的确是看好了S市,可是当初,他们也没有很看好。
但是后面追加了的投资,以及匆匆定案的许家振案,还有往后十几年间频繁的来往联系。
这其中深藏着什么,应该。
方平哼着歌,准备从车子开始调查。
经过非常艰难的调查,他从车管部门得知,这个车牌号很久之前是公司的专用车,在费家来人的时候就会专门用来接送费家人。
而车子,当然不可能依然是十几年前的车子,科技发展这么快,车子早已不知道换了几辆了。
至于更换时间,那是人家的内部事情,就算有机会探知,有没有记录也不一定!
一时间,事情又陷入了困境。
方平不由得苦恼:“到了这种时候,就晓得科技的好了,要是以前那时候就有了监控,案子早就破了吧。”
可是犯罪啊,手段也是日新月异的,有钱有权也会阻碍他们去破案,所以也不能说一定能揭开真相。
但,至少有证据。
方平暂且放下车子的调查,转而调查费步。
他是个真正的人生赢家。
独生子,从小到大被溺爱,不如说没有人能够阻碍他享福,然而,在十七岁之后,他上完高中就去了国外读书,那几年都很安分的样子,回来就被塞入了费家的公司里,作为一个继承人培养起来,本人的花边新闻倒是很多,与一家豪门进行非常普遍的联姻,有一个孩子,八卦新闻讲述,要不是豪门妻子的后台硬,怕是费步早已有无数人明面上的二老婆三老婆。
即使如此,费步的私生子也是不少的,有四五个。
至于公司的运营,可以说是中规中矩,通过资金进行吞并和壮大,在港市算不上顶级的豪门,但发展的步伐相当稳健,看年报和资金量,还能传承三代的样子,只要不出一个败家子或者草包。
(精英教育,怕是得等了。)
费步的生平,没有什么太详细的疑点,要是认真追究起来,又觉得有许多问题。
可人家是在港市,他自己可不能不远千里过去调查,也无法通过当地警署来提取信息。
方平和莫南两人私底下交换了信息,都觉得费步就是关键人物了,不能说一定是凶手,但至少肯定与案件有关。
事情,要想解决,要从许家振事件来入手,正好,方平看了一眼自己手边的信,厚厚的一叠。
(这可真是——)
这是曾忘最后的信,当然,不是直接寄到了方平手里的,信是曾忘交给了曾母的。
曾母不再去见他,但是曾忘,却在死刑之前,写了厚厚的一堆信,拜托狱务人员转交给曾母,因为曾母已经卖掉房子不住在原地了,也不来见他。
而这厚厚的信,找上了曾母,差点葬身火海,她并不想看见儿子的任何借口。
但是最后还是留下了它。
方平是在曾忘被执行之后去拜访曾母,当然,没有说是为了曾忘,只是去通知对方曾忘的死讯。
曾母就在那个时候,将信交给他的,当然,是在方平显现了对那个边角有点焦痕的信表示了兴趣之后,对方说是曾忘寄出的但她不想看,方平就问她如果不介意的话,是否让他代劳?
读了信里的内容,他惊讶的发现,曾忘为他提供了一个机会。
因此,在发现绝大多数的内容都是举报相关的,方平便问曾母要走了信,留下了曾忘给曾母的信:“他没有找借口了,人已经死了,这是最后的信了,我看过一遍了,不是您认为的那样,或许,您会觉得不需要看,但这是曾忘最后留给您的,不管是怎样的话语,讨厌的话之后再烧掉也可以,请您,不要彻底拒绝儿子最后的话语。”
写给曾母的信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但厚厚的那堆,被方平拿回去了。
(她搬家了,一时半会是找不到的,这封举报信——)
都是曾忘自己的事,何必牵扯老人家呢?
所以方平决定,要将这些,通过一些渠道,找个方法公布出去。
只有成功了,才能让许家振案作为导火索,将卢云阁作为突破点,继而掀开费步这个人身上的秘密。
举报这事吧,真的是看技巧,如果一个操作不好,就被上头的人抢先截住了。
当然,深谙其中之道的方平,联合莫南一起,让这封主人已经死了的举报信,顺利到达了反腐部门。
虽然是说冤案,看上去似乎是要跟警局的局长说,然而,方平很清楚,这种事,更应该找反腐。
因为反腐部门的关注重点之一,就是冤假错案。
操作不当,逼供结案,牵连其中的人都不会干净太多,要说为什么,因为人是没有这么蠢,非要让一个无辜的人承下冤罪,尤其是这个案子,从抓捕到定案,速度快到异常,中间还有无数次上访,将这些细节加上去,便能集结成一套逻辑链,将卢云阁这个人套进去。
(到时候——)
方平呼出一口气:“就看是后台硬还是反腐部门能扛过去全部挖起来了。”
卢云阁身为关键人物,可是他已经病退了,加上过去曾经的利益,至少在位的时候都已经吃下肚了,就算挖掘起来,恐怕也不会说出一切,被弃卒保帅是完全有可能的。
(他的儿子倒也争气,娶了个好老婆啊。)
那个老婆从商,儿子有了那个公司,压根跟腐败扯不上关系,除非卢云阁曾经利用那个公司进行洗钱。
“运气真的是——”
卢云阁被找上门,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这速度相当快,对他的流水以及过往的调查,都是一个巨大的工作量。
找上门的理由是许家振案。
对于许家振案的事情,卢云阁一开始还绕着弯子,确认了案子上的漏洞无可反驳以后,也只是简单的说:“抱歉,那个时候,我们上头给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对于许家振施加了强烈的不公审讯,这点我承认,但我只是失职而已。”
卢云阁十分稳健的与反腐人员周旋,令他们感到十分难以突破。
“这个人,难怪能从那以后往上爬。”
“他肯定隐瞒了什么,光是许家振案例的资料,就已经少掉了许多东西,他的婚姻和如今的身家,都有着太奇怪的地方。”
反腐部门相当头疼,但是打倒打老虎,就需要艰难的攻坚。
对卢云阁的儿子公司进行了调查,深挖卢云阁的财产流水,越挖越多。
“看看,人家还以为我们发现不了,这真是举报一个准,经不起查。”
“但是他应该也不会松口,自己利益都到手,他的儿子也事业有成了。”
说到这里,所有的办案人员就头疼,卢云阁这种油盐不进的,要想挖出后续的一切,还是需要找到关键点。
“我们就从许家振案下手吧,这是他发家的起点,一定有谁的影子在。”
毕竟,许家振案以后,卢云阁就有了仕途和婚姻,实在不能不多想。
“哎,还有,那个老婆,她家族那边也查一查,毕竟嫁给了当时还不够出彩的卢云阁。”
提前投资潜力股?别开玩笑了,这又不是股市。
卢云阁一个人的鸡犬升天,其他办案人员多少有一些升了,但,也有一些人没有升天。
而突破口很快就提供了信息。
许家振案里,许家振曾经提供过一个关键的车牌号,但是,这个车牌号的口供,被从案子里抹消了。
他们可不想背上贪污的锅,案子里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只是被卢云阁这个办案人给压下去了,其实一直都提出异议但被压住了。
继续查下去,就知道卢云阁一开始也不是主案人,是换了一个人才是卢云阁的,而他一上任,就把许家振给按死。
那个调任书的签字人,已经因为癌症去世了,没有办法去审问,而下面的几个办案人,都不知道更多的信息。
反腐部能了解的,也就是卢云阁的确是背后有人支持才会准确的让许家振完蛋。
“车牌号,就是那个车牌号,许家振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注定了要被灭口。”
“可是那些都被毁了,肯定是没有办法找出来的。”
“但是我们知道了,卢云阁当时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主案人,是上面的人安排的。”
“你是说,可以从那个人查起来?”
“卢云阁都安排了,那个人会没有接触吗?”
晚年不保的代价很严重,财产流水都查清了,不明金额的财产,他的家人愕然的目视着反腐部门将房子给封了起来。
周围的邻居们也窃窃私语,让他们无地自容:“又不是我让他去贪污的!”
可他们躺在了父亲贪污建立的乐园,是事实。
“这是。。。费家啊。”
那个前不久,还有热度在的费家,竟然,而且,卢云阁的妻子,也是与费家有关系的存在。
“把费家定成重点调查对象!”
十几年前的事情,真的很难调查。
反腐部门对费家的事情,是从车子方面开始调查,能在十几年前开上车的不多。
而费家,当年确实有车子。
同时,他们扩展思维,发现费家在导致许家振案的连环杀人案上,同样有些微的关联。
三处凶案,都有费家出入的影子,以投资的名头呆着的时候,凶案就发生了。
最后一起,或许就是因为被许家振注意到了,才会不得已贿赂了卢云阁等人。
“要打贿赂罪,太难了,他们可以不承认对卢云阁的,至于更久之前的,别忘了,他们现在是儿子当家。”
“又是弃子战术。。。”
“我们要把雨夜杀人案,给彻底揪出一个首尾,这就是能定案的关键!”
卢云阁因为财产不明,被批准扣押拘捕,这是个口袋罪,很好处理。
同时,专案组再次成立,只是,调查的是十几年前的老案子,没有多少人愿意参与。
“嘿,是你们?”
庞叶寒和齐家伟听到这声音:“你是——”“方平,原来是你啊。”
方平敲敲墙壁:“想不到咱们还会再见,我以为应该都是咱们这个分局的。”
庞叶寒表示,是自己主动报名的:“之前雨夜杀人模仿案,我没能做出什么成绩,听说要调查原案,应该会有更多的经验的,所以我就来啦。”
至于齐家伟,却是因为原案的法医:“最后一起案子,是我出的报告,这起案子,许家振的冤死,或许也有我的原因在,退休就在眼前了,不能让这起案子交给别人啊!”
看不出来老爷子还挺执着。
方平作为组长,也就请他们多指教了:“虽然我没有多少经验,不过,我要说一句,这个案子,破获难度很大,大家要付出很多精力,千万别叫苦。”
至于案子的线索么,方平想了想,希望许父没有如同曾母一样,把房子给卖了。
他倒是没卖,可是把房子租给别人了。
“那个老人啊,他说房子租给我们以后,就回外地去了。”
“房子里的东西?我们也没敢弄什么,他的意思是也不要弄太乱,我们东西少,没怎么折腾。”
“房间里的话,桌子上的东西都是我们放的,照片房东说是不要了,就给丢了,剩下的东西他叫我们自己处理。”
打开抽屉,方平看见,那个练习册还在,松了口气。
他回头对这些不安的房客说:“没事,我们是为了十几年前的案子过来的,房子里也没什么东西了,我想,许父是允许你们自行处理,那能不能允许我们拿走呢?”
“可以可以!”
好了,不用向许父申请许可了,他已经给了房客许可了。
(但还真是。。。)
根据房客指出的东西,他们将所有东西都给用调来的五菱宏光运回办公室里,一整天都在搬,最后结束的时候几个人腰都快累断了。
“说起来,许家强这个已经死了啊,要是他还在的话就可以问他。”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物品,大家都感到疲惫。
“今天就先休息吧,明天晚点来都可以,这些东西大家一起看,很快的!”
夜晚时分,方平睡一会看一会,当然,练习册早就被他收了起来,这玩意可是重中之重,为了避免出个万一,他有好好收起来。
后半夜的时候,有人的脚步声传来,令方平从睡意中清醒。
(是谁?)
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紧张起来。
“那个,哥你还在这里呢?”
原来是庞叶寒,这位新人倒是吓了他一跳。
“现在才4点多,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了回家好好休息了吗?”
她摸着自己的脸:“大家都没让我做太多搬东西的活,回去睡了一觉,醒了睡不着,想着方哥你在这里,那我现在过来帮忙应该不要紧,就让我一块帮忙吧?”
方平在心里慎重的思考,不过表面当然是欢迎:“谢谢你,你真的有好好休息吧?千万不要勉强,这些东西很快就能看完的,没必要太拼的。”
“我没有,方哥,倒是您,一晚上没睡吧?白天还要忙呢,不如交给我?”
方平嗯了一下:“好吧,我睡一会,哎,那些都是我看过的,这些是还没有翻过的,你要是看到了什么可疑的,就把它给拿出来,等我醒了咱们一起讨论啊。”
方平直接缩到角落,还真的靠在墙角睡着了,留下庞叶寒一个人兢兢业业看完剩下的。
早上是被大家集合说话的声音给吵醒的。
“我手机呢?”
庞叶寒见状,小声道歉:“我看您睡得挺香的,这闹钟有点早,想让您多睡一会,就帮您关掉,在那边呢。”
看了一下,似乎没有被人看过的迹象,方平不敢大意。
(莫南这小子也没有和自己联系过,算是万幸。)
“你们都看完了?”
“还没,看到最后一点点了,感觉没有什么有用的。”
“是吗,还剩多少了?”
“这些书了,马上就能翻完了。”
看来应该只有练习册能派上用场了,也不怕那些人看出什么,齐家伟最好能帮自己证明这个的真实性。
眯了一下眼睛,方平摆摆手,也一起查看最后的书。
“咦,这是。。。信?”
庞叶寒貌似发现了什么。
方平挑了眉毛:“看看。”
小警察还真打开来看了,马上就很惊讶的抬头看向他:“这是。。。”
“看这么快?这封信是什么信啊。”
齐家伟凑过去:“咦,这是。。。不知道是谁写的,但是写了一件事,我想,这封信是许家强写的,算是半个遗书吧。”
遗书吗?
齐家伟一边看一边分析:“这封信有些年月了,字迹也比较稚嫩,并不是成年人写的,内容。。。没有落款。”
“内容呢?”
“案子的那个消失的口供,有了。”
“什么?真的吗?”
竟然是消失的口供?许家强能做到这一点?
齐家伟点头又摇头:“是一个记录,记录了许家振说过的东西,我们要注意的重点只有这里。”
他将纸张放到桌子上,用手指出了车牌号!
“这是。。。”
“车牌号,许家振跟这个弟弟留下的重点,就是车牌号,见到的是一个年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孩,身上有血,进了这个车牌号的车子里,他将这个车牌号给记下来,但是当时报警的时候,当事的警察没有接收。”
齐家伟顿了一下,继续:“之后,许家振突然就被警察找上门,询问当天的行程,随后在确认许家振有出现过案发现场附近,便进行了拘捕,随后就是长达三个月的审问到处刑。”
“这些。。。”
“许家振的弟弟,在当时记录下来了吧,关于这件事的首尾,只是,真假性还未知。”
“这点的话,庞叶寒,你带几个人,去许家强的小学,看看有没有保留下他的相关字迹的东西,问他的同班看看,齐法医,咱们这里人手不够,劳驾您来鉴定这个。”
有了这个遗书附证,拿出练习册也是很自然的。
“本来是想醒了以后让你们来看看的,既然这封信也写了这个车牌号,那就不需要讨论了,齐法医,把这个字迹和练习册里许家振的以及许家强的字迹进行对比吧。”
所有人都接到任务出去了,只留下方平一个人:“哈啊——好困,还是得再睡一会。”
卢云阁已经被抓起来,费家也暂时在港市的情况下,方平认为,如果还有谁暗地里帮着他们的话,也只能说自己水平不够了。
调查得意外的顺利,大家都非常顺利的摸到了一些门道,将字迹鉴定这事完成了。
“这个许家振,真的有个好弟弟。”
齐家伟不由得感叹。
方平对此则是以新的工作来回应:“辛苦,今天我请喝奶茶,后面要请别人喝茶了,大家辛苦点,虽然其他部门的同事调查过了,不过我们主要询问的方向是,当时许家振是否来报过警,接待的警察是谁?为什么没有重视这个报案?”
“这事我来做吧,齐叔您今天辛苦了,明天还有工作呢。”
庞叶寒举手要担任这个工作。
方平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叫另一位警察辅助她去做:“年轻人就是有冲劲,那就交给你了。”
很多事情要做,因此方平也没有注意到,庞叶寒的表情多了几分沉重。
“卢云阁是当时负责接待的警察?”
“对,据说本来是好好记下来的,有个警察记得,但是等到过几天的时候,卢云阁就将许家振给抓回来了,那时候他因为跟卢云阁一起接待的报案,对于变成杀人犯被抓的许家振印象深刻。”
卢云阁得到了车牌号这个线索,然后就要去查,结果发现了车牌号——
“车牌号的主人呢?”
“这点我们还在查,不过,这个车牌号,十几年前的,真的还在吗?”
“资料的话,还在的,只要查到了,我们这个事情,就有了突破口,看看,这个描述,有血的家伙,上了车子,消失在了案发现场附近,跟案子肯定有着很大的关系啊!”
毕竟借助莫南那边都查到了,还是小菜一碟的。
“费家。。。?”
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迟疑,因为在S市,费家是很重要的投资人,是经常出现在经济新闻上的重点人物。
“犯罪的人难道还分对象?只要犯罪了,那我们就要将他们给放过去?犯罪就是犯罪,不要忘记,警察的职责是什么。”
方平眼神扫过所有人,令他们不由得站直。
“我告诉你们,破案,这件事很重要,但是如果为此就让某个人成为许家振,那是我们的失职,更是作为凶手害了一个无辜的人,所以,现在我们要替这个无法说话的被害人,讨回应有的正义了。”
平淡的话语,包含的却是方平想要揭开真相的决心。
不管这些人里面有没有类似卢云阁之流,至少现在,他不允许这些人蹦跶,真相不能再被淹没了!
方平没有安排,但是这些成员,会迫于方平留下的意思,而主动行动起来。
“怎么了,为什么要申请回避?我看这不是老案子嘛?你也应该没有什么关联吧?”
庞叶寒挠了一下脸,如实说了:“其实吧,我自己,我的家庭有些,我爸是许家振案的法官。”
“嗯?”
方平点点头,又问她:“那你一开始不知道吗?”
“我确实不知道,我爸没有说过自己办的案子,而且这个案子,我当时还没有记忆呢。”
“其实,你未必要回避,这个案子不一定会跟你父亲有关系的,而且,你其实可以不说的。”
敲敲桌子,这是方平试探的潜意识。
“额,我有想过不说,方哥,其实我,并不能一下子被选入总局的,这是因为我爸那边的人脉。”
方平倒是懂,他没机会走这个路子,实打实的走警校进来的:“但你的简历,成绩很优秀,并不需要为此困扰,有些时候,一些人脉,其实是帮助你省去很多不必要时间的快速途径,人才都不会拒绝这样的帮助的。”
“也许吧,但是我在总局里,表现真的不算很出色,我的想法是,从基层开始做起,因为警察真的是我憧憬的职业,从基层爬起来也没有什么丢脸的,但是我爸他——”
方平示意她不要继续说:“这样啊,我们对你父亲,会有一些调查,在这个过程中,可能要请你回避,对了,你有跟父亲说许家振案的信息吗?”
“我有说。。。”
这才是令庞叶寒坐立不安的原因。
“。。。好吧,那么,你都跟父亲讲了什么?”
“那个,我后来意识到的,但是真的没有讲太多,只是说我们正在排查所有与案子相关的人员。”
“只有这些吗?车牌号呢?”
庞叶寒努力回忆着:“这属于案件的机密信息,我还是懂的!只是告诉他,这个案子有了转机,有了新线索。”
“是吗?好吧,庞叶寒啊,你来找我这事,就当做没有,你只是来问我,后面怎么安排的,懂?至于你父亲那边,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案子已经确定是冤案了,我们正在排查所有办案人员,有人配合了我们,进度很好,其他的都不要说,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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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越来越觉得奇怪了。。。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