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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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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洗完澡,宁砚回到房间,拿起手机,不久前打开的软件页面弹出一栏消息:请问你是否确定购买此电影票?

宁砚点了确定,然后丢开手机,躺在床上,头发刚刚洗过,轧着股冰凉的湿意,刺得人头疼。

心里躁意横生,上回电影没看成,所以这次宁砚又订了票,只不过,要怎么和周渡提?

上回宁砚约周渡,只当是朋友之间的正常交往,而这一回,终归是不一样了,至少在发现周渡隐瞒的事后,宁砚没法再心安理得地面对周渡的好,面对周渡时总会多一丝顾虑。

从前宁砚只知道周渡喜欢自己,但也只是停留在喜欢这个范围里,然而现在每每靠近周渡,宁砚总会不经意地留意周渡对自己的好。

这让宁砚知道,周渡,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想到这,宁砚心里像是积压了一巨磐石,他伸手捞起手机,出了房门,就看见周渡已经穿好衣服准备要出门。

宁砚惊讶,来到周渡面前,问:“你这么晚还要出去?”然后抬头瞄了眼墙上的时钟,再过半个小时就该零点了。

“嗯,刚刚郭思则给我发了消息,那款游戏中途出了问题,让我过去看看,这么晚了,你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周渡说完,准备开门。

但宁砚还愣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周渡见人呆愣着,没有反应,觉得好奇,又合上门,退了回来:“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宁砚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又很快黯淡,欲言又止:“上回我们电影没看成,所以刚才我自作主张又订了票,当然,如果你很忙的话,那我们可以——”

“当然可以。”周渡打断,嘴角翘起,看上去很高兴。

“那好吧。是周六下午五点的电影,到时候我去接你。”听到周渡这么说,宁砚立马来了精神,兴冲冲地给周渡展示购买的页面。

“你要是不喜欢看这个类型的电影,等你回来我们可以再挑的。”又补了句。

周渡简单扫了一眼那部电影,是部科幻片,确实符合宁砚的喜欢,心里觉得没必要再换,温柔地抚了抚宁砚的头,柔声说:“听你的就行。”

“好吧。”宁砚放下手机,有点懈气,心想早知道就不挑这么快了,很明摆周渡就是为了迁就自己。

“那我走了。”周渡说完喜欢就又宁砚叫了自己一声,扭头疑惑地看了眼宁砚。

宁砚心里有些慌,总觉得应该再说点什么,但就是憋不出来,结果来了一句干巴巴的“注意安全。”

周渡怔了怔,轻笑道:“我知道了。”

周六,周渡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三点半,宁砚就发来了消息。

宁砚:五点我准时过去,我不会迟到的。

周渡抿唇。发了条:我知道。

这头的宁砚收到消息后像吃了定心丸,一下班就马不停蹄地往周渡那里赶。

宁砚到了周渡楼下,就给人打电话:“周渡,我已经到了,你还在忙吗,我可以等你忙完再来找我。”

“不忙,你等我一会,我这就下来。”周渡挂断电话,起身离开。

一出办公室,就碰到郭思则,郭思则原本就是来找周渡的,问:“你去哪,我正好找你有事。”

“现在不行。”周渡没理他,自顾自往前走。

“诶——有你这么对老板的嘛。”郭思则堵在电梯口,一脸狐疑,比着下巴:“看你还挺高兴,难不成你现在要去见宁砚?”

周渡喜不自禁,没理人,走进电梯,说:“你还挺聪明。”

郭思则一脸讶异:“我靠,还真是。”

周渡耸肩,摁了下楼键。

宁砚其实很少去看电影,他的生活大部分都被工作占据,其余的空余时间宁砚都会选择呆在家里休息,唯一的娱乐也只是打打游戏,看看书而已,很少会选择户外娱乐。

但这次他却为周渡破了例,虽然是第一次,但宁砚总觉得这不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看电影。

特别是坐在电影院的时候,周渡在身旁,宁砚就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不由得想起之前自己做的那个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虽说是梦,但宁砚却清楚地记得,在电影结束的时候,周渡吻了自己…

“这个梦为什么会这么逼真啊?”宁砚小声低语。

“宁砚,你刚刚说什么?”周渡转过头,两人离得很近。

宁砚抬眼,就能看到周渡墨色如晦的眼,触得人凉。

宁砚分了神,随便搪塞,“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点冷。”然后偏过头,把头靠在后枕,想借着低温消磨不安的内心。

周渡怔了怔,因为现在是夏天,刚刚在外面的时候气温就很高,所以电影院的空调一般都会调的很低,像是藏了一个冰窟,宁砚觉得冷也不足为奇。于是周渡脱下外套,盖住宁砚的半身,顺便薅了把衣服,以免衣服滑落,说:“那你先盖着,别感冒了。”

宁砚低头时,鼻尖蹭了蹭衣角,一股独有的凛冽气味蹿上来,顺势打了个寒颤。

“宁砚,是不是很冷?”周渡皱眉,伸手触了触宁砚的脖根。

周渡的指尖冰凉,蹭的宁砚后脖根发痒。

“我也不是很冷…我只是…”宁砚有些难以启齿,现下脑子里全是周渡亲吻自己的画面。一紧一缩地纠缠内心。

“只是什么?”周渡追问,眼底浮起疑惑。

“我只是有点渴。”宁砚稳住错乱的呼吸,胡乱拿起身旁的可乐啜了一口。

“你喝的是我的。”周渡指着身旁盛放饮料的空位,似笑非笑地萦望。

“啊?我…”宁砚瞪大眼,差点就把刚吸进口里的可乐吐出来,微喘着气,红了耳根,“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周渡收回手,倒觉得宁砚这副样子,傻得可爱。

宁砚小鸡啄米式点头,尴尬地把可乐放回原位,期间不忘查看周渡的表情,只见周渡勾起嘴角,眉目浅漾柔光。

他不会在嘲笑我吧?宁砚蓦地一想。然后故作镇定抛下一句:“电影开始了。”

“嗯。”周渡把目光放回电影。

两个小时的电影时间过得很快,两人在路上随便吃了东西,然后就回了家。

宁砚一路上心不在焉,电影没怎么看,倒是用了所有心思去想那个梦,周渡在前面开门,听着这钥匙回转的倒扣声,好奇心如抓狂的野藤缠得他心绪不宁,忍不住问了一句:“周渡,我们之前,是不是一起去看过电影?”

周渡的动作一滞,但也只是停滞了一秒,缄默没回答,推门走进屋内。

宁砚跟在后头,试探地问:“特别是在电影院,你坐在我身边,我...我就算觉得很熟悉。”

周渡倏然回身,眼神讳莫如深,蓄着股暗涌的冷意。

过去几秒,才听见周渡的声音。

“高三最后一次模拟考前。”周渡的语气很平静。“我们一起去看了电影。”

“原来是真的...”宁砚眼里闪着光,莫名有点兴奋。“难怪我会梦见。”

周渡苦笑,向宁砚靠近一步,继续说:“时间过去太久,也难怪你会忘记。”

宁砚瞳孔一缩,温吞道:“那之后我们还发生了什么?”

周渡怔了怔,摇摇头,说:“电影很无聊,后来你睡着了,一直到电影结束。”

转身去倒了杯水。

“就没有了?”宁砚莫名有点失望。

周渡没回答,蓦地放下水杯,向宁砚快步走来。“那你觉得我门能发生什么?”他凑近宁砚,声音低沉。

逼得宁砚只能直起身子,迎接周渡稍含冷意的眼。

两人的呼吸交错,周渡的唇就悬在额前,宁砚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梦中的画面在脑海里若隐若现,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是这样吗?”周渡的声音恍如魑魅蛊惑人心,脸慢慢逼近宁砚。

“什么?”宁砚微眯着眼,周渡的脸藏于光影下,迷乱了宁砚的心。

周渡喉结微微滚动,心里逼仄的戾气叫嚣,终于,还是低头在宁砚眉间落下一吻。

“周渡…”宁砚瞳孔放大,脑子一片空白,没等他回话,嘴便被堵住了。

一股凉意蹿入唇间,如甘露般涤荡干涸,宁砚心弦一紧,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渡。

但周渡只是浅尝辄止,稍稍几秒,就离开了宁砚,眸色渐浓。

宁砚的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一般,面颊迅速蹿了红。

“太...晚了,我....我先回房间了。”宁砚躲闪着错乱的眼神,心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言毕,就匆忙地跑回房间。

周渡抿唇,意味深长地看向宁砚逃离的背影。

随后来到客厅坐下,打开相册,点开一张深藏已久的照片,里头的宁砚正靠着周渡酣然睡去,而周渡在在眉心落下一吻,四周黑寂无人,光影喧嚣寥寥,仿佛此刻,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那是周渡和宁砚的第一场电影。

临近高考,人人都在废寝忘食地争夺那流沙般的学习时间,生怕时间白白浪费。

宁砚便是其中一个,为了能省下时间学习,每天放学都直接留在教室里学习。

周渡回教室拿东西,就看见埋头在书堆里的宁砚。

那时候正流行一部狗血的爱情电影,周渡托人买了了两张,打算约宁砚看电影。

宁砚那时候为了学习忙得晕头转向,当然没工夫玩,一开始就拒绝:“我不想去,待会我还要写模拟卷。”

周渡把手搭在宁砚的肩上,开出一个‍‌诱‍‎‎‍惑‌‎‎‍条件:“那我待会请你吃饭,吃大餐。”

宁砚奇怪地挑了他一眼:“我不要。”然后嫌弃地推开周渡的脸。

周渡急了,死乞白赖:“那你就当陪我还不行吗,最近学习压力这么大,我也想放松放松。”

看着周渡恳切的眼神,宁砚心里一软,沉寂了几秒,才松口:“好吧。不过你不用请我吃饭,我看完就要回家。”

周渡当然乐意,连连说声好。

这部电影的确很无聊,宁砚看到一半就犯了困,在座位上睡着了,周渡见了便把宁砚的头搭在自己肩上,看着这人温良的眉目,心里一软,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在这人眉心一吻,摁下拍键,就有了这张照片。

周渡心里窃喜,以为这只会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秘密。

只不过......

后来这张照片无意中被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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