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治只在他面前是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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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宫治在床上是个暴君。
他不做润滑,更不做前戏,甚至连接吻都没有。
他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正对着宫侑的屁股,看他沾满粘液的手指在后面进出。
宫侑的前戏做得相当到位,他总是谨慎地将一截一截指骨埋进去,再谨慎地一截一截抽出来,谨慎是为了保证让宫治每一个细节都能看清楚,收缩的褶皱也好,湿滑的咕叽声也罢,所有细节都被牢牢掌握在手里,就像他的托球一样,分毫不差,精准地踩上宫治每一毫克肾上腺素。
他一定会昂起头,露出脆弱的喉结,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上下滚动。那是要害,一口就能咬碎。
他故意把要害露出来给他看,勾引他,诱惑他。
高昂的头颅牵引着刻意压低的腰身,看起来比天鹅更加柔软,实际却比猎豹更加强劲,韧性又性感地暴露在空气里。
下沉的脊柱升降起沟壑与山崖,凸起的尾椎像是一块突兀的小石头山,锋利,坚硬,却漂亮极了,曼妙的曲线沿着他放肆的手指滑进刻意掩藏的阴翳里,那儿藏着他深深浅浅的欲望。
宫侑转过头,流转在他眼里的光讳莫如深。
“你还在等什么?”
宫侑从来不是个在床上拘谨的人,相反,他放得很开,或者说,因为要做给宫治看所以故意放得很开。
可宫治是暴君,他不体谅他的故意,不亲吻他,不疼惜他。他在这就是为了亏待这具身体的,宫侑把要害送到他手上,他就碾碎,一点活口不留。
他的手抚上他的尾椎,温厚的掌心顺着下压的脊椎一直滑到肩胛,仿佛是在对待自己最爱的人一样,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他。
宫侑觉得他装过头了。但他不介意多享受一会儿这份装模作样。
之后宫治开始施力,强硬地摁着这具身体让他顺从地滑趴在床上,后翘的屁股更方便他看见,也更加羞耻。
宫治喜欢背入式。
他只肯做背入式。
“我可不认为能对自己的脸硬起来。”
“如果要做,别让我看见你的脸。”
他拉下裤子,亮出性器,干净漂亮,坚硬笔直,被所有见过的人称赞的、宫侑最喜欢的东西。
暂时不会让他太喜欢。
不加预告,他狠狠顶了进去。
宫侑被这粗暴的第一下呛了个气音,半天才缓过来。他想控诉,但他的好兄弟可不会给他控诉的机会。
他跪在床上,被动承受着来自后方粗暴凶狠的撞击,头梗在枕头里,脖子已经够累了,手指还得抓住床单丝毫不敢放松——他可不想被宫治顶的一脑袋撞到床头上去,如果会,那多半也只是要他自己一人承受的嘲笑。
他这么势单力薄,铠甲和软肋都被宫治捏在手里,还有什么可留下来的东西吗?
宫治操他操得狠。
他掐着他的腰,用着几乎要捏碎他的力量,下身的坚硬炙热强硬地在湿润紧致的甬道里进出,无缝贴合,皮肤间摩擦出几近让人疯狂的快感,不加掩饰,不曾压抑。
他太具侵略性。他说要操他,就真的是在操他,只操他,一下一下钉死在他身体里。
宫治唯独不会在操他时亏待他,每一下都精准无比地撞击在他的敏感处,以大力地、深入地、让身下人无法忽视的强烈存在感和舒爽感征服他,让他抠紧床单呜咽出声。
高潮来临前,宫侑是做小伏低的那个,他被疼痛和接踵而至的酥爽来来回回熨烫,根本无法分辨嘴里说出的是“慢一点”还是“快一点”。
一波一波快感像是海潮,从交合的部分直至身体最深最难以启齿的地方开始,推达四肢百骸,让他每一根神经都发麻打颤,让他的小腿肚转筋抽痛,让他甚至以为小腹会被烧穿一个洞,让他最终臣服讨饶。
做爱的结局通常都不是什么好结局。
宫侑的身体抖得厉害,没有实感,山崖崩塌沟壑碎裂,他像海上的一叶扁舟,跌跌撞撞摇摇晃晃被狂风骤雨卷进不见底的海底,在到达海底之前他就死了。
他甚至都没办法讨一个安慰的吻,或是伸出手去抓一根脆弱的稻草。稻草不让他抓,宫治卡着他的脖子,叫他射在套子里,完事前不准摘。
操你。
宫侑咬牙切齿挤出来两个字。
宫治听到后似乎笑了一下,手上的力道卸了半分,气息喷在他滚烫的背上。
“我不就在操你。”
他的性器,那个跟宫治一样好看漂亮的性器在腿间颤抖着吐出液体,孤零零地,可怜兮兮,没人去疼爱它。
宫治在床上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君。
没人能反抗他,没人敢反抗他,没人想反抗他。
“该死的。”
宫侑把套子摘下来,打两个结,随手一抛丢进垃圾桶,顺便扯两张纸巾。
他真不敢相信宫治在床上这么凶,竟然还是个戴套派。
“比起戴套,我更讨厌弄脏床单。”
最开始提出异议时,宫治斜了他一眼:“除非你有信心全部夹住。”
“那我呢?”
“你也一样,不戴套就别想射。”
宫侑当场气绝。
现在想来还是气绝的下场,一点没少。
强行把不愉快的回忆赶出脑海,宫侑再转头时看见同样处理完脏东西的宫治已经脱掉了衣服,拿起毛巾准备进浴室。
“炮友都没你这么无情的。”宫侑冲他的背影抱怨道,“就没哪个女朋友说你是暴君吗?”
宫治终于扭头看了他一眼。
“晚饭想吃什么?”
“蟹脚面。”
“我打算做咖喱。”
“那就不要问我!”
宫治转身就走,宫侑在他后面大声补充道:“别忘了加苹果块。”
看着宫治关上了房门,宫侑又重新趴回枕头上。
方才被碾压过的身体还残留着灼热,透过毛孔穿过皮脂沉降进骨髓,又疼又舒服。
他对这种快感太过熟悉,越是熟悉,越是深刻地烙在身体里,让他心中的小气球鼓胀起来,挤压在胸腔里。
他需要肺来呼吸,需要胃来吃饭,需要肝来代谢,需要脾脏来承受他的坏脾气。可是他身体里住了个小气球,只有小气球是百无一用的,而且它还总是在膨胀,膨胀,无尽膨胀,看见宫治时会膨胀,看见宫治的女朋友时会膨胀,看见宫治和女朋友走在一起时会膨胀。
他身体总共就那么大一点,哪来地方养活这小气球。他快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那要戳破它吗?
不要,会疼。
可是膨胀也会疼。
那就让它疼着。
宫治不是暴君。他才是暴君。
他做过最差劲的事情就是睡了宫治每一个女朋友,而且是正大光明的。他不屑于撒谎与遮掩,他会大方地告诉他,你这个女朋友没什么料啊,下次换个身材好点的。
他狂妄自大地当着独裁者,也狂妄自大地接受宫治的女朋友们的控诉。
“你们真的是兄弟吗,治君可比你温柔一百倍啊。”
然后继续狂妄自大地将自己摆在宫治心里最特别的位置上——你看,即便如此,他也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宫治只在他面前是暴君。
那要戳破小气球吗?
不,绝不。
宫侑蜷起身子,用力抱住自己。
他的铠甲和软肋已经给了他,不能连这份最卑微的喜欢也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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