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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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匠推开锻刀室的大门时,炉火的热气伴随着烈酒浓重的苦涩味道扑面而来。
锻刀炉没有运作,深棕色的木制地板上懒懒散散躺着一个魁梧的身影。日本号通红着一张脸,一边享受炉子天然的暖气一边舒服得打饱嗝。
晚风揭开刀匠“锻”字面布下若隐若现的脸,背光看不清神色。这个青年微惊地僵站,盯着地上男人单薄的白色背心以及深灰色工装裤。
酒精使得刀剑付丧灵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微微泛红,在这温暖到甚至有些灼人的气温中显得诱人至极。
刀匠默默掩上厚重的门,心脏在胸腔跳得紧张又雀跃,他走近一身酒臭的日本号,蹲下把对方推平:“您还好吗。”
付丧灵睁开一只眼看他,呼吸粗重一些,又再度毫无戒心扭过头去。
刀匠在上方俯视身体红热的酒鬼,连自己都开始躁动起来。
在这无名小青年的日记中,日本号是在“最理想情人”排名中稳居榜首的男人。
其实刀匠也有刀匠的小圈子,那里有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刀匠。他们与政府指派到各个本丸的狐之助不同,是应审神者而生的协助者,换句话说,他们是自己主人的一部分。这些无名无姓的协助者诞生于本丸,最后亦在本丸走向人生尽头,尽管他们是审神者留在本丸的印记,但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被当成一样制造刀剑的工具,从来不会有谁关心他们有着怎样的生活。
于是刀匠和刀匠间总有紧密的联系,他们工作之余会去万屋喝酒聊天,互相吐槽自家任性的上司或像现世每一位男大学生一样对异性评头论足、做些愚蠢又可笑的排名。
对于刀匠来说,这其中的“异性”自然指各刀剑付丧灵,有时甚至包括审神者,毕竟在他们单调又乏味的工作和生活当中,只有这些人能作为有趣的谈资。
眼下这名有着一头淡褐色利落短发的刀匠,和那些普通又孤独的同行不一样,是个令人羡慕的幸运儿。
他的主人是个任性的小魔头,或是跨时空做剧团监督、或是隔壁当阴阳师,总在一大堆事间忙得不亦乐乎。由于上司极少出现在本丸,刀匠和狐之助则顺理成章被嘱托成为这里的代理人。
无名的刀匠因此常常和付丧灵们吃饭喝酒,有时甚至能一起出战,来场时光旅行。
他比任何人都要主动积极的接近那振“天下三名枪之一”,最开始虽然只混了个眼熟,到最后却成了固定酒友。
日本号的酒量极好,刀匠都喝不过他,但对方心情不好时暴饮通宵,往往又是刀匠最先清醒。梦中情人三番五次大醉着趴在身边,时间一长刀匠也开始心猿意马,甚至最后大着胆子偷袭对方。
青年撩开一角绑在额头上遮住脸的白布,小心翼翼去吻闭着眼的付丧灵,好不容易抖着嘴偷亲一口,一抬头居然正好对上那人明亮的眼睛。
从这一个吻开始,很多事都变得不再纯粹。
刀匠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年轻人,他吓得面布都被扯掉在地,头也不回的跑进锻刀房,并且至始至终一句解释也没有。
日本号不愧被称为“天下名枪”,他的定力要比落荒而逃的褐发青年大得多,酒醒以后他手里攥着那块蒙面的软布,亲自去敲那扇笨重又不变通的大门。
“我又不觉得被冒犯,你反应这么夸张做甚?”他被酒灌哑的嗓音穿透厚重的大门,听在青年耳中真是出其的性感。
日本号把玩着那块象征刀匠身份的“锻”字棉布,长舒一口酒腥气低声道:“没想到你这小子,藏着张不错的脸啊……”
刀匠靠在门上心跳加速,忍不住开了半条缝往外看,直直和半醉的蓝发刀剑付丧灵对上双眼。
日本号没有因为那个吻疏远他,两人反而因此拉进了关系,证据就是刀匠在他面前不再绑着那块遮脸的面布。
除下蒙面的刀匠简直是个长相精致的青年,他的双眼是橙色的猫咪竖瞳,面部线条柔和,看上去文质彬彬到了极点,或许戴副眼镜他就该去教书而不是在锻刀室扑面而来的火星中打铁炼钢。
他还是很内敛,和日本号独处时甚至容易害羞。日本号时常前一句取笑他长得太雌雄莫辨,后一句又玩笑般接道“幸好只有我看过你这副模样,实在有趣得紧”,每每这时刀匠又会小声嘀咕“除您以外不会有谁能看见”,让对方听后盯着他笑而不语。
升温的酒醇香四溢,升温的感情亦然。
刀匠小心翼翼地把握着两人间的距离,心里又对那如老窖般香烈的男人抱有期意。日本号一直对他的恻隐之情心知肚明,也并没有明确拒绝这段暗地萌芽的感情。
两个孤寂又茫然的灵魂在无主的诺大本丸相互依偎,或许这样的事,这个男人是默许的呢?
刀匠蹲在烂醉的男人身旁,仿佛被那粗重的酒气点燃一般。
日本号用发圈扎起的蓝发凌乱散落在坚硬的地面,他胸前的白色凉薄背心沾上淋漓水渍,工装裤皱成捋不顺的一团,红晕从脸颊耳根一路向下,锁骨肩周、甚至到了手指,酒让他看上去散发着一种引人舔弄的性感。
也许是那氤氲的红紫异色双眸给了他勇气,褐发青年伸手抚向梦里念想到极致的紧实肌肤,用手指慢慢摩挲那温热又令人着迷的体温。
假如五秒后没推开,就一直做下去。眼前的无名青年心想。
于是那手从刀剑付丧灵泛着薄汗的脖颈摸到锁骨、从锁骨滑到胸肌、再从胸肌滑到坚硬的腰际小腹,对方一丝拒绝的意思都没有。
刀匠看着闭眼假寐的日本号,俯下身去压住那砰砰躁动的胸膛,极轻道:“明知我对您有意还如此毫无防备,都是您的错,接下来可别后悔。”
贴在青年耳边的男人闻言嗤笑一声,酒腥味从他的口鼻踱到刀匠嘴里,他哑着嗓子像用喉咙滚酒一般低喘:“小子……有本事就让我没力气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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