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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到五更天就起了,宫人们为他沐浴穿衣。收拾结束时他望向窗外,天都还是黑压压的,太阳被压着出不来,看着像是黄昏刚过的景象。
“陛下,要准备上朝了。”
“好。”
自从秦牧走后半年,皇帝便把上朝时间往前推了一个时辰。
大臣们根本不敢抱怨。
皇帝阴沉沉的盯着下面的每一个人,想起昨日慎刑司告诉他刺杀宰相案终于有眉目了。
“文大人,最近身体可还好啊?”皇帝坐在高堂之上懒洋洋的开口。
文大人平时做惯了唯唯诺诺的模样,此时也是半弓着腰出列:“回陛下的话,老臣…身体还不错。”
“最近,朝廷抓了一批疆外的战犯…慎刑司严刑拷打了每一个人,有一个朕还亲自去瞧了…文大人,你猜,他说了什么?”
文大人冷汗压在眼皮上掉不下来:“臣…臣不知…”
皇帝慢慢走下玉梯,噙在嘴边的笑一点点放开:“文大人竟然不知道?你不是在朕身边安了很多眼线吗?”
文大人吓马上跪下:“陛下…陛下…老,老臣…”
“你?你怎么了?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以为朕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太子吗?!”皇帝终于将他的怒火吼出来,“你以前在朕身边插眼线…朕觉得没什么,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
皇帝低头看着伏在地上的文大人:“可是!朕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勾结外党!啊?文大人,你好大的胆子啊?”
文大人一听这话马上就开始把头磕的砰砰响:“陛下明鉴啊,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老臣怎么可能做得出来?望陛下明鉴,望陛下明鉴啊!”
身边的大臣们也都觉得文大人绝不可能干出勾结外党这样的事:“怎么会呢?文大人对抚朝可是绝对的忠心呢!”
“是啊是啊,文大人可是我们抚朝元老级别的大臣了,再不济也不会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啊?”
皇帝又换成了平日里没有表情的模样,深且宽的眼皮死死的压在眼皮上,他微微抬眼显得凌厉又狠绝:“文大人起身吧。你就对着朕,对着这满朝的文武百官说说吧。”
“陛下…要我说什么?”文大人站起来,却依旧垂着脑袋。这么看着到真像是皇帝在欺负一个老头儿似的。
“吕公公,把那人押上来吧。”皇帝撇眼看了看文大人低垂的脑袋,他还头一次觉得这人这么会装可怜。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
随后就有一个满身血迹且根本看不清容貌的男子被押上来。那人似乎是被折磨的惨了,一上来就哆哆嗦嗦的求饶。
皇帝皱着眉将头转过去:“你把那天在牢狱里跟朕说过的话,再说一次。”
“是…是。”
·
“文大人,都听清楚了吗?还需要朕明查吗?”
文大人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这么多的铁证,人证摆在他面前,他怎么否认?
“行了,拉下去吧。”皇帝说完就转身朝着龙椅走去,他听着太监们窸窸窣窣跑上前来的声音,手指拉扯着华服的声音,自己心跳的声音,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没什么意思——
“抚柳庭!你,你真是,小儿狂妄!”文大人像是发出猎豹被撕咬致死前最后的怒吼,“先皇的基业迟早要毁在你这里!”
文大人身边的太监还想去捂住他的嘴——“不用,听他说。”皇帝摆摆手,示意太监们松开文大人。
文大人挣脱开牵制,站起来大声说:
“我,好歹也是一路看着陛下你长大的,我自问,必然是对抚朝忠心耿耿!我想看着抚朝繁华无盛。可是,我们的好陛下,哈哈,你们知道吗?他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多年竟无一子嗣!”
“哈哈哈哈哈,不可笑吗?你们不知道吧,那男人就是前任宰相,秦牧!”
“我为了抚朝,当然是要为着皇帝着想了!”
“所以你就和疆外外党勾结?”皇帝压着怒气问他。
“陛下...我和外党勾结当然是为了帮你除掉秦牧了,要不然,凭着我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刺杀堂堂抚朝的宰相?”
皇帝气的浑身发抖:“真是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我?陛下,我看丧心病狂的人,不是我,是你!是你!是你!你可是抚朝的皇帝,登基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有子嗣,你不是丧心病狂是什么?!”
“闭嘴!闭嘴!把他拉下去!”皇帝终于撕开他的面具,撕开面具那只手就是有关于秦牧的所有事。
皇帝气的将眼前能看见,可以砸到的东西全部砸倒——“滚,你们都给朕滚,快滚!”
·
“吕公公,人找到了没有?”刚刚入夜的时候,还微微带些刺刺的冷。
“回陛下的话,找到了陛下弟弟的一个私生子。现在正在派人接他和他母亲入宫。”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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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好冷,
努力好像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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