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庞统X公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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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醉 第六夜 红莲焰
CP:庞统X公孙策
夜,襄阳王府。
外面更夫刚刚打了三更的梆子,崭新而漆黑的一日,便在群壮汉吆五喝六的划拳行酒声中开始。
满满一屋子的人,原本都是围了中央的圆桌规矩坐着,如今早三五一伙聚了小堆,粗豪模样的江湖汉子在椅上或站或蹲或坐,闹个面红耳赤,冲天酒气熏得灯火都遥遥地蒙胧起来。也有那倒桌子下面的,还有精神的就喊个不休惹人哄笑,睡成滩泥的自有仆从悄悄过来把人抬去客房安顿。
少有人还留着清醒的精神记得这晚的主宾是谁,不过那样有心的人究竟还是存在。像跟着襄阳王统领近卫的王官雷英,极受重视的江湖豪客神手大将邓车,还有那邓车引见的一干人,花蝴蝶花冲之流,围着上首座位也聚起个小圈,几人低声谈笑。
坐上首的那位贵客着一身靛蓝细布衫,温黑檀木簪束紧顶发,沉默浅笑着自捧盏细品佳酿,轻卷了浓眉,微垂的眼目望进盏子里,烁烁放着光。雷英同样也在沉默,椅子挪了挪坐在这人后方,抬起条腿把那套着粗皮马靴的脚架到桌上,正正拦在他左手侧,面沉似水,一双眼也低低垂了,仿佛熟睡。
这动作实在是无礼至甚了,只是非但贵客本人对此毫不以为忤,旁人也像是见惯不怪,谈话还是那样继续着。
“大哥,这回去东京,任务做得还顺利吧……唔!”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旁边的瘦子在肋下捣上一拐子,刚进口的酒差点没喷出来。强咽了,只咳得他死去活来,害他至此的人对此却全无关切,径自抢了话头。
“呆子啊你,若是没完成任务,咱大哥还回得来,王爷还这么大手笔给接风么?上边的吩咐忘啦,不要说任务的事,泄了机密你能担当?这莽人,长一身好筋肉,怎么不长长脑子!”说罢那瘦子自斟了一满盏酒送到上首,干巴脸上堆满谄笑。“展大哥,这人呆笨,咱不跟他一般见识!还是讲讲东京的热闹事吧,像那赌坊还有花街……”
贵客自是但笑不语,接下那一杯酒饮了,轻轻摇了摇头。
瘦子恍然大悟,哈哈大笑着连拍自己脑袋。“哟,瞧我这臭嘴……展大哥您什么身份,怎么会到那种地方去呢~正经人啊,哈哈,哈哈……小弟说错话了,罚酒,罚酒!”
他自己说得热闹,场子却渐渐冷了下来,贵客不多说什么,还是那么淡笑,却看得他背后发毛,终于停了下来,安分坐在位子里。另有人接了话,递了满满一杯酒上去。“大哥不好赌,又不能去勾栏瓦院,可那东京城里多的是大姑娘小媳妇的……难道,就没有倾慕咱大哥人品的?”
蓝衫客依然接了酒,却还是沉默不言,唇边挂笑,目光里隐隐射出厉色。
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且不提心里挂着的那位,就只这些淫词秽语,他也不惯听,不惯说。
众人谈笑的声音渐低了下去。毕竟上首那位贵客已经露出很明显的不悦,没有谁会没脸色到明明白白去逆着那人的意思。这样冷了一阵,突然一个冷而阴沉的嗓音插了进来。
“一群酒囊饭袋,都问的什么混帐话。大哥身边跟的那是什么人?锦毛鼠白玉堂,少年华美文武全才,有那么个人物在,大哥还不安安分分做事,去招惹那野花野草做甚?”
几个面目各异的人瞟了眼上首贵客的表情,见和缓下来,便“轰”地笑开,只因这出声之人也是得罪不得的,襄阳王面前的又一位红人。
气氛瞬时又热络起来,话题一转就转到白玉堂身上。在座几个多多少少都是吃过白玉堂亏的,尤其花蝴蝶花冲,差点丢了性命,一得这个机会,荤话就收不住了。
这个说五爷眉眼骇人,但那肤白胜雪,唇淡如樱,模样俊俏着呢,就是寻常秦楼楚馆里出名的花魁娘子也比不上;那个说莫看那人锦绣衣衫撑起的架子威风,其实下面那把身子又瘦又韧,纤腰一握也是楚楚迎风;又有说别看男子身体紧涩,只要调教得法,却要叫人无比销魂,展大哥好艳福,如此这般的话。
蓝衣人眼睛一眨便将所有光彩隐了下去,唇边笑得温煦,一杯接一杯灌下四面八方递来的酒。推杯换盏之间余光一寻方才出声的源头,正正看到坐在自己斜后方的雷英。
雷王官姿势没变,那副似睡非睡的模样,嘴角却微微一动,挑起道意味不明的弧度出来。
“猫?”
白玉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不管他怎么眨怎么把眼睁大,对面那人形总是影影绰绰看不分明,也不知是眼里蒙了翳,还是空气里弥散的洇湿水气化成了雾。
吊铐在墙上的人先是微动了动肩,随后缓缓抬起头来,呆怔目光再见到白玉堂的一刹那放出明亮的光彩,布满血痕的唇轻轻开阖,虚弱吐声。“玉堂……”
话音不落白玉堂手里的灯笼就举到了近前,清晰照着他红肿未消且挂着血丝的脸孔,少年劲瘦的手轻颤着去拂遮了他半张脸的蓬乱额发。然后就是“啪嚓”一声水响,空气里余下几丝干燥温厚的灯油味。
白玉堂想起自己先前摘了那假展昭右眼的镜片,可眼前那右半边脸真实得看不出半点破绽。他迟疑着撩开遮面的乱发,然后在本应是左眼的位置上赫然亮出一个模糊的血洞。
五爷终于是略略骇了一下,手一抖灯落了地。那地下净是水,没几瞬火光便熄了。他在黑暗里定下心神,只觉胸中又闷又胀,渐燃起一股难言的无名业火。“谁干的?!”
几下低沉怪异的抽吸声过去,展昭才哑着嗓子发出声音。“玉堂,你先不要管我……展某有一事相求,襄阳王并无二心,是庞统野心不死,暗中勾结朝中佞臣,联络他以前的心腹,谋逆就在年前,必须及早处置。他……谋反的证据和逆臣的名单我都藏在对面山崖的岩洞里,玉堂你快去取出来,速速交与圣上,拜托……”
白玉堂听着他讲,没说话,一个人沉沉的嗓音在石室里激起微弱回声,感觉极不真实。身体里骤然窜起的躁动让他防不胜防,血液里闷燃的火焰与心头的激怒交织,一时令人手足无措。他也只是咬紧了嘴唇,右掌扣住抽痛的心口,脚步不稳地向后趔趄着撞上石壁。
展昭应是听出了动静,语气随着一变。“玉堂?你怎么了!?谁伤了你……是庞统?那畜生……”与叫骂同时响起的亦有牵动铁环的挫磨声,白玉堂一听这声音脑子里又“轰”地炸开,顾不得身子难受,猛扑上去狠狠扣住那被铐紧了却还没命挣动的手腕。低低喘了几下,贴近展昭唇边恨恨道:“别挣了!死猫……把自己搞成这样,还有力气去担心五爷?哼……先留着命罢,再等着五爷跟你秋后算帐!”
“呵……”齿缝里逸出丝轻笑,展昭只把脸埋进白玉堂颈窝里轻喘,直至察觉到那肌肤上过分明显的热度才略略离开,一开口,浊重烫热气息还是喷到敏感身子上,激起面前人不自抑的轻颤。“算帐……算什么账?”
“什么账?”白玉堂眼睛一瞪,面红耳赤地抬头,一推石壁退开几尺,大声叫骂起来。“死猫你还有脸问白爷!当初怎么答应爷爷的,如今又这般拼命!远的且不说,单只这次……怎的见了爷爷还只想着你那皇帝,生怕误你的事怎地!还真是只食俸禄戴管猫的御猫啊,为他赵家天下可真够尽心竭力的!”
“玉堂……”展昭只有苦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几次想要辩解,嗫嚅语声瞬间就被骂声淹了过去。
“别叫我!”白玉堂兀自气得跳脚,拳头打在石墙上“嘭啪”作响。“展大人您是朝廷命官,高贵着呐,我白玉堂一介江湖草莽,可高攀不起您!就算爷爷想高攀……哼,猫大人您不是说要跟五爷做兄弟么,兄弟哪有不称兄弟的道理,来来来,叫一声‘五弟’给爷听听!”白玉堂也懒得控制情绪,干脆把心里憋着堵着的气闷全都发泄出来,管他该说的不该说的,再陪着那闷骚猫憋下去他可真就要爆炸了。见展昭渐渐垂了头萎靡了气势,他却理直气壮起来,晃动身形几下凑近了,贴着展昭干裂的唇,热热地吐出气息,咬牙恨恨道:“展大哥……你倒是叫啊!叫‘五弟’,快!”
展昭咬了咬唇,脑子也被白玉堂身上有些甜腻有些腥膻透出淫靡味道的气息熏到茫然,哀哀抬了头,寻找到那人目光的方向,轻轻对上眼神。“玉堂……你、你明知展某心中是何种想法……何必如此……”
“何必?”白玉堂恨恨咬着牙根,悄声道:“展大人……你以为五爷是你的狗,说了爱上你,就什么都只能听你的命令了?”他轻轻笑了笑,少年清泠泠的嗓音透出金属的铮铮厉响,冰涩冷硬。“呵,爷爷偏不管你家那狗屁皇帝,他是死是活干五爷什么事了。爷爷叫庞统放了你,就留你在这里将养。待这小猫身子恢复了,你再陪着五爷远走江湖,也算是还了你这些年来拘着五爷的债务,如何?”
“你……”听白玉堂突然变得邪性无比的语气,展昭顿然急了。他一直不明白这少年所想,如果必须去揣测,心里便一直惴惴,总这般悬着心,重量加到一定程度悬线便会被扯断,直至无法控制的飙火。“白玉堂!你不要不识大体!”
“大体?哼,何为大体?”白玉堂也冷笑起来,手指勾住展昭下巴,在颌下及唇面上轻佻抚摸,莫明发散出的冷飕飕的气息惹得他直打寒噤。“同是有血有肉的人,凭什么他赵老六的龙座就比五爷我那猫儿的性命重要?是他天生高贵还是能力超群……如此理直气壮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辱人尊严夺人自由,他可真是有、能、为啊!辽狗来犯他不敢打,推了别人上去,将将要胜的时候再召人回朝让所有战绩功亏一篑;奸臣弄权他不敢动,能拆的根基可都给拆下来了,然后再推个包黑子出来替他挨骂;先皇分了些少兵权出来他就心神不安,又觊觎外番物产富庶好收入国库送给辽人……为了这就机关算尽残害手足,他赵祯……真有能耐!”
展昭被铐在石壁上,听白玉堂一条一条地念,只觉怒火上撞,气得浑身肌肉控制不住地颤抖。最后终于耐不住,迎着白五爷气焰嚣张的语调大吼出声。“白玉堂你好狗胆!竟敢口出狂言辱没圣上……你你你……无知愚民……”
“愚民?”白玉堂冷笑着放开他,甩手赏个耳刮子上去。“你果然是赵祯的人。”
“说吧,襄阳王暗中通敌,购置兵甲连日练兵,大兴土木修建宫院,网罗江湖能人及诸多罪人以资利用,又勾结开封府密谋造反,这其中有多少事是你撺掇的,又有多少纯粹是你安排的?”
发现东乾阁有人闯入的时候公孙策便已觉出事情不妙。虽然从未指望过那送去给白玉堂泄气的呆瓜能有点什么作为,可还是后悔竟真的把解药给了他——细想来白玉堂定会将解药夺来,而一旦内力恢复,庞统便绝不是他的对手,偏偏那屋子里又……
公孙策颦了颦眉,忽然开始后悔这样的安排。让那两个人怎样他倒没什么反感,只是庞统若知道全是他做的安排,那……呃,毕竟还有机关在吧,现在强行打开,但愿不晚……几番思虑,终于踱到桌角,落手扳上控制东厢所有机关的机簧。初初感觉到那抵制力的时候心里才算有了点底,却想不到,真正到了最后,竟是一声虚浅的轻响——落空了。公孙策心里一慌,刚想赶去看个究竟,门便被推开了。
白玉堂脸色很沉,颊上还带着点红,衣衫穿得很凌乱。裸身直接裹着雪纺的外袍,胸前两点红樱被领边绣线磨得充血胀立,明显的药效未过,却用意志压着,赶来探究更重要的事情。
看了他这般模样,公孙策才稍稍定下了心神,取来钥匙地图又点了提灯递过去。白玉堂不疑有它,拿了东西就走,公孙策心里也急,不待眼看着他下去地道里,包起一堆处理淤伤裂伤发炎出血的药物直奔东厢。
那句自作孽他听得清楚,也只能报以苦笑——这都是为了什么呢,那一心痴迷,只能在梦里想想罢了……
房门一开,腥浓糜败的气息顿时扑鼻冲来,公孙策徒劳地抬手在鼻下挥了挥,不及点灯就直奔床上。借助迷蒙星光,看得见床上俯卧着的躯体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弯扭姿态,静静倒在那里,半点声音也无,顿时脑子一懵,跌跌撞撞摸了过去。
“统……”公孙策抖着嗓子喊,扑上去在那躯体各处关节上粗粗抚过,确知没有伤动筋骨,心下少安。只是贴近的面颊上竟没感觉到应有的湿热呼吸,心思还是抖抖颤颤地放不下。“统!你……你没事吧……嗯!唔呃……”
他只顾担心后悔,便没存戒心,谁知下面那人竟一个翻身压了上来,手臂紧紧揽住他腰身,捉住微开的唇狠狠吻住,激烈地探入搅缠。未及辨清状况,身体就被挑起了反应。
一阵几要迫人窒息的激吻过后,庞统随手就扯了狐狸遮挡下体的所有布料,把微翘的娇嫩青笋握在掌心里轻揉,喉音低沉滚过。“策……该做什么,勿需我多言了罢?”
“呃嗯……我知……”公孙策认命地阖眼,一手扯衣襟一手解腰带,利落除掉余下的衣物,主动将身体裸裎出来,腰肢随着搓揉不时挺动两下,娇嫩尖端抵住粗糙掌心,一来一回的滑过留下粘腻湿迹。
庞统胸中本就窝着火气,让他这么一撩拨顿觉眼前发花,粗粗喘着抓了两条瘦棱棱的长腿架起来,就手在他带的瓶瓶罐罐里捡出一个咬掉塞口的软木,指尖摸索着扶持着将冰凉滚圆的瓶嘴塞进紧闭的穴口里。听着那液体灌注的声音渐渐止息,才用力拔出药瓶,手指在蠕动开合的嫩肉上捏揉,时不时再用指甲掐上几把,却不送进去填饱已饥渴起来的淫穴。
冰凉药液里仿佛藏着火焰,所过之处俱都烈烈烧灼起来,肉壁湿热颤抖,难耐的骚痒直刺到骨头里。公孙策喉咙里呜咽着,腰杆一挺又一软,后穴被迫松弛,进而小嘴微噘贪婪地蠕动开闭起来。庞统的掐捏只稍稍缓解了痒感,却激起更深层次的渴求。
见那冤家只有意在那羞耻处摸揉狎玩却没有进去的意思,公孙策心里一阵急又一阵气——急自己欲念来得猛烈,不趁着理智尚存得时候抒解出来,只怕到时要被折腾得丑态百出;气庞统居然装死人诱骗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亏得他还担心那色鬼别让出笼撒欢儿的老鼠给掰折个胳膊腿儿什么的。思及此便不愿全遂了那人心意叫他得意上天,眼睛眯了眯,唇边弯弯转转勾了个笑花出来。
“统……你怎么不来了……太累?”说着话,狐狸爪子也抬了起来,搭在庞统背上沿脊线轻轻按揉,带着暗昧意味地摩挲下去。“另外……这灯怎么也不点了?”
“你……”庞统咬了咬牙,身体微颤,蚀骨的温软酥麻感熏得他疲累的腰间阵阵发软。强撑着压紧身下不老实的人,指尖绕到狐狸柔嫩的铃口上在周围打转,另几根手指贴着直挺挺的柱身快速滑动,只摆弄得那物件湿滑胀大无比,一柱擎天地抵住掌心,顶端沁出的黏液惹得人越发心痒,才略略松了口气,指尖一蹭堵住那小孔,指甲慢慢研磨孔内嫩肉,报复般地叼着狐狸耳朵吹气。
“哼……这屋子里的灯,我怎么敢点!指不定加了什么料……到时候,假若一时情急伤了你,这可怎么好……”
“唔……你担心什么……”狐狸满脸细汗,斜眼横着他,唇角往下一撇,借助星光让庞统看了个清清楚楚。“就算加了料……也是搭配七日醉药性的,与、与你何干……”
“那便是给玉堂准备的了。”庞统挑挑眉尖,眼细细眯成一条闪着精光的水线,压低嗓音更加含情脉脉地把声音送到狐狸耳朵里。察觉到狐狸耳根颤颤呼吸急促浑身都化了水,嗓子里软软哼出什么声音来,这才低低一笑。“好啊,你明知道我要来……这么有心促成我们,策……你是真大度啊……”
“嗯?”狐狸耳尖一耸,舒服地眯缝得看不见的眼唰啦一下打开,水光四溢亮闪闪地在庞王爷面上游走,目光里尽是不怕死的挑衅神色。“……我哪有那么好心,还不是怕玉堂在这屋里随便拿盏灯就走,单凭地牢里那废物……没有点曼陀罗帮忙,恐怕半刻也瞒不过去……骗不住他,怎么拿回你不小心丢的信件……”
“哦,原是我错怪你了。”庞统似笑非笑地任由他打量,手上动作不停,舌尖变本加厉在耳缘上轻舐,满意地看着狐狸一副飘然模样,肆无忌惮伸手摸上他面颊,半点机心也没存下来。
公孙策一只纤瘦手掌压住庞统颧骨,指腹在布满情热的肌肤上用力摩挲,痴迷一笑。“……统,你不知你这模样有多诱人……呵,你高潮失神时说的话,任人都要相信,哪怕鬼精鬼灵的老鼠,也逃不出……”
说着话,另一手拍了拍床头某块雕花的纹面,木台上立时翻出颗硕大的萤石,幽幽散出柔和的白光。光下所见,果是一张含春带艳的面孔,正因着忆起自己适才情迷中的所为而怔愣羞窘,目光迷迷蒙蒙地涣散着,连那下巴上暗红的淤痕都是种难言的诱惑,只看得他满心痴迷,腰身挺动几下,欲望更加贲张地在庞统掌间抽动。
庞统显然也发觉他突然的情动,眼前蓦然浮起前几日被贯穿的记忆,面上愈加红了,下意识就伸舌去舔干涩的下唇。
恰此时,狐狸的手指正正滑到他唇上。
空气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狐狸轻吟一声,只觉得那舌尖柔软烫热异常引人遐思,脑中剧烈绽放的烟火淹没一切。
短暂的愣怔过去,庞统把手上沾染的欲液擦在床单上,气急败坏地瞪住狐狸慵懒的眼。“这么快?是不是想起进到我里面来的感觉了,嗯?”
看着狐狸一脸默认的表情,庞统危险地冷笑。
“那么想的话,就进来好了。刚做过,还湿得很。”
狐狸微微眯其流光潋滟的双目,很认真地在庞统身手摸了摸,甚至插了根手指进去试探。庞统腰身猛颤了颤,直到那蛇般滑溜的手指抽出,才长长吁了口气。
“……还是不了。前几天也没少做,今天,你来吧。”狐狸暗暗昧昧地笑,眼梢挑挑似乎别有话说。庞统偏了头细细打量他,眼底再次聚起浓云。
“嗯?你是想说,依我跟玉堂那样的脾气……前次招惹了一回,就要找机会扳回一局,免得彻底激怒了,更不好收拾……对么?”
狐狸窃笑着拿双腿勾缠上庞统腰际,只弄得庞王爷心头火苗直蹿,这个火那个火交缠在一处烈烈狂燃。“好啊,策……你对他倒是够上心,上心到宁肯把我送出去……嗯?”
“呃、呃啊……那可还没……”听到超出预计的话语,狐狸脑中一凛霎时清醒了大半,急忙想要辩解。庞统可不听他的,咬牙切齿地把欲望楔进他身体里,一进到深处就发狠地抽送,全不管欲望消退了一半的狐狸痛得哀叫连连,不住告饶。
“统……呃嗯……你、你冷静些……我、我只想……以他牵制展昭,否则……那孩子多麻烦,你是知道的……”
“然后?”庞统粗粗喘息着抽送来去,因痛苦而抽搐绞拧的内壁异常紧窒火热又不乏弹性,诱惑他更加欲罢不能,想温柔些,却也停不下。
“呜……我……我知道是要跟你一起……玉堂、玉堂再讨喜,他心在展昭那里呢,你我心里不都明镜似的……统,你、你说,我何时没顾念你了……偶、偶尔玩狠一点……又有什么大不了……”粗砾的摩擦狠霸的冲撞弄得狐狸痛痒交缠,说痛快自然是有,可疼痛也是从前不曾体认过的,只激得他眼泪满满汪在眸子里,偏不溢出来,微光下一片细碎晶莹显得尤其楚楚可怜,声音也细软得几乎辨认不出。终于看得庞统心中一软,渐渐放轻了动作只是嘴里咒骂。
“还没什么大不了……什么时候真激得我一把掐死你连血带肉吃下去,叫你老老实实跟着我再不能到处跑,你就高兴了,啊?不知死活……”
“我、我有分寸……就你这醋缸子心胸狭隘……”狐狸心里闹屈,全身都软了就嘴上不软,低低糜糜在那里暗中抱怨。本以为庞统听不见,哪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早给人家看去了七七八八,一个猛进就把话音全搅散了。
庞统懒得跟他理论辩驳,只是不停冲撞,弄得他除了尖叫呻吟就说不出话来,也算落得个耳根清净。
仿佛带了浅薄绯色的烟雾从墙角置放的香炉里不住飘散,甜糜气息正来源于此。也许天明之后狐狸会后悔自己多余在香炉里也下了药,不过这时节,谁也顾不得这细枝末节的东西。
蓝衣人背对着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垂头养神的雷王官,径自宽衣解带。久久不闻有什么动静,便疑惑侧过头,垂着目光低声道:“雷兄,这么晚,你也回去休息罢,展某并无大碍,不劳费心……”
雷英似乎没听见他的话,挪动脚步悄无声息靠了过去,抬手在蓝衣人脸上从眉峰开始抚摸。掠过眼睑,抚过鼻梁,摩挲面颊,最后落在唇角一处细小的蚾裂上,全不顾对方惊诧莫明僵滞住的肢体,自顾自淡然道:“怎么这么不仔细,说过多少次人皮面具娇贵着呢,干裂了血污了都不好,毁了这张脸,你拿什么再替王爷做事……这样吧,今晚你先摘了它,我拿回去好好保养保养,明日早些起来,再重新收拾。”
言罢手指就在鬓边发丝里抠摸,直到对方慌张战栗起来,才微笑着轻拍对方肩膀,柔声道:“没事,时间长胶结住了,热水敷过就能拿下来——”话未说完,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扶在蓝衣人鬓边的手却在瞬间猝然下滑,屈指成钩以雷霆之势扼住对方咽喉——
那双真正的黑白分明瞳仁深邃的眼镜鼓凸出来的样子一定很有种暴虐的美感……他的脸白净又俊秀,如果能保留下来,定是他收藏中罕有的珍品——雷英不无恶意地想着,在将要得手的刹那眼里透出浅淡微笑……
然后他的笑僵在了脸上。
腹部森森的锐痛是利器割破衣甲抵住肌肤所致。胸腹间一片怪异的麻麻刺痛,不知是划破皮出了血还是剑气导致的错觉。
对方微微一晃就摆脱了颈项上的扣扼威胁,雷英看看自己定在半空的手掌,再抬头细看那人的面孔。只见那一向低眉敛目柔顺懦弱的脸上如今只如斧凿刀刻般地冷冽着,深漆漆的眸子里闪烁出晦暗疯狂的火焰,唇边却还挂着温柔浅笑。
“展某有事情不太确定……你乖乖地说。”蓝衣人开口,声音淡然冷冽。“一直是你在帮他易容?”
雷英僵硬点头,眼里只看见那人嘴角上放大的笑意——他没在笑,他根本没在笑,那勾起的弧度只是一种习惯,一种礼貌,一种掩饰。其实他……
“除了襄阳王和你,还有谁知道他的脸是易容出来的,而且天生盲眼?”
“没了……”雷英动了动唇,只觉得嘴里发苦。
蓝衣人轻轻“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问。“关闭冲霄楼机关总弦的钥匙在你身上,可总弦在何处?”
这回雷英闭紧了唇不肯再说。剑锋一分一分埋进他身体里,无声无息,凉丝丝甚至有点清爽的感觉。
死也不过如此。展昭你杀了我也罢,我不说,这秘密就要带进地下。他想着,唇边又浅浅流出一点笑意。
耳里听闻一声轻微的叹息,然后剑尖抽了出去,疼痛在这时候猛然袭来。他脑子一懵腿脚一软,几乎要跌在地上,却被一只手臂揽住。扭头一看,蓝衣人俊秀而棱角分明的面孔有些阴沉,薄白的唇紧紧抿着,眉心攒成一团隐隐带出几分怜悯。
“何必给他死守着……”展昭轻声叹息。“你都要死了,再为他忠心也不会有人知道,还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若帮了展某这次,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展某也替你做了,如何?”
雷英大睁着眼睛看展昭抓来桌上冰镇水果的碎冰,在他伤口上擦抹止血,心里有种发酸的感觉。直到 血流止了,才动了动唇。“床下……”
展昭静静看他一眼,把他扶到椅子里,背对门倚坐着,正是平日打瞌睡的姿势。雷英哑着嗓子急切道:“展昭,我们王爷冤枉,一切事情都是那假扮你的展岳所为,你……你要为我们王爷申冤,我们王爷对圣上忠心不二……”
直到他说完,展昭才在他头顶上低低道:“就这些?”
“就这些……”雷英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刚要抬头给那人一个感激的笑容,又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冰冷深入到胸胁之间。他愕然低首,只见巨阙的青锋又一次深深刺进胸口,然后出去,冰块塞进创口。他张了张嘴,喉咙颤动,发不出声音。胸口奇异的憋闷刺痛几乎要将他撕裂。
展昭声音里带着不忍,却没有半点动摇。
“展某本不想杀你……毕竟,要想停下机关拿到令牌就已足够,能留一条人命便是一条。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有意辱没玉堂激怒于我……也罢,按先生说的做,的确方便。”
展昭一边说一边从他衣襟下取出白玉腰牌,用披风搭在他身上掩盖血迹,仔细地将他的姿势摆得更加自然,并顺手封上穴道防止他手脚移位。
“刚刚展某刺破了你的肺叶,两刻钟之内你不会死,身上也是热的……不要试图挣扎或者打别的什么主意,你现在这样,什么也做不到,挣扎也只会更痛苦。安静等着,待展某回来,自会给你个痛快。”
安顿好屋内,展昭回转头给了雷英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掀开床板消失在下面的暗道里。
白玉堂并没有杀掉那个敢于欺骗他的人。
这个人只是一枚棋子,下场本已凄惨,何必再在他身上多费力气。
他只是靠着地牢的石壁说话,慢慢地说,所有心里憋闷着想对那只猫倾诉又不敢诉说的话,纷乱的情愫。铐在墙上的人一句也不多说,回答白玉堂的问话,然后听他念叨,静静地除了呼吸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终于白玉堂说够了,在他脸上警告性地拍了拍,踢踏着脚步走了出去。
展岳昏昏茫茫地听着他走远,庆幸没有真的说出从庞统书房内的密室里拿来的东西藏在何处。他说放在了山洞里,不过实际上,那么轻巧的一枚玉符,完全可以藏在运输物资的筐里。
笑话,他自从被白玉堂抓住就让公孙策丢到了这个庄院的地下囚禁起来,哪有机会将什么东西藏到外面。
那个足以统率京都所有御林军的兵符居然在这里……可惜他再无机会禀告那深居禁宫的真龙天子,他妥善收管着的兵符,竟早已被人替换了。
关掉总弦之后以险恶著称的冲霄楼也就成了一座装饰浮华的寻常建筑。只可惜那块玉牌,虽然廉价,毕竟是不为瓦全的清高东西,这回却要彻底毁碎,换得冲霄楼一刻钟的安宁——展昭一边不无唏嘘地想着,一边飞速赶往藏物的顶层。
雷英的令牌便是关闭机关的钥匙,却只能使用一次,而且关闭的时间仅为一刻钟……所以公孙策才特别命展昭留了雷英在屋内作为掩护,免得这短暂的机会因意外而毁掉。为防万一,仅仅点穴尚且不足,扔要彻底破坏了他的行动能力,却还要留着性命……
伤人肺叶这种杀人方式过于残酷了,但这是先生的安排,是为了能让自己以最小的损失最快的速度做完交代的事情。展昭心里虽不情愿,但也只能照做,毕竟先生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以至于真正拿到放着盟单和密信的木匣时,展昭还恍惚着仿佛在梦里一般。
这就结束了?拿到东西,回去交给先生,然后救出玉堂,从此再不放开他……
展昭刚要离开,忽然发现匣子的重量不对,于是立刻停了下来,细细端详下手中的木匣,警觉地打开盒盖。
并无机关。
襄阳王聚结江湖强人密谋造反的盟单收在里面,勾连西夏皇族卖国求荣的密信也在。
只是匣内多了一捆信札,以明黄丝带捆扎,看来颇有内容及份量。表面上那一张经过折叠仅留了信尾的署名和鲜红的印信朝向外面。
印上的篆字展昭不认得,但那个名字他熟悉。
中州王,庞统。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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