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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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向他，就像一片被风吹着的云走向月亮。

一、

大上海有个叫做天上人间的舞厅

舞厅是金碧辉煌的，里面出来的姑娘也个顶个的漂亮，有的是‌‍‌‎‍舞‌‎‍‍‎女‎‌‍‎‌，有的却是来玩的大户人家的小姐，还有的是装作大户人家小姐的‌‍‌‎‍舞‌‎‍‍‎女‎‌‍‎‌。

她们穿着洋装，手中拿着扇子遮一遮自己的面容，有钱的烫着卷发，没钱的也有样学样的将头发高高盘起，露出整张漂亮的值钱的脸来。

她们终日穿梭在男人中间，想凭着自己的姿色或者什么别的东西吸引一些大人物来当自己的恩客，在这乱世之中享受一夜柔情，再苟活一日。

天上人间边上有个幽深的肮脏不堪的藏着秘密的巷子，里面住着许许多多连做‌‍‌‎‍舞‌‎‍‍‎女‎‌‍‎‌都不够资格的窑姐儿。

她们大多年老色衰，买不起过分漂亮的衣裳，自然也招待不了那么高贵的客人，只能以量取胜，盼望着哪位爷玩腻了里面的温室花朵出来找找刺激，选中自己。

所以每当舞厅关门，小巷子里的女人便纷纷走出家门开始招揽客人，招揽一些过得不好，有些小钱，却消费不起高档货的客人。

这些人不怎么挑，反正只要关了灯全都一样，再说巷子里的女人玩的又开，可不像舞厅里的故作清高。

在这些女人里，有一个人是特别的。

他每天也跟着她们一起出来接客，接一些连窑姐儿都不想招待的客人，这些人大多数身体有问题，又离了女人活不了，喜欢用一些怪吓人的道具，所以没有人愿意招待。

只有他愿意，他需要钱，又大字不识一个，又从小在这个地方长大，只能做母亲的老本行皮肉生意。

以此来养活得了梅毒治不好的，在床上苟延残喘的母亲。

他是有名字的，说来奇怪，一个窑姐儿生了儿子就已经够让人不解的了，这孩子还有个名字，唤做白惜年，文邹邹的，是一个连名带姓都有的好名字，跟陈二狗，李三多什么的不一样。

听说他的父亲是他母亲的一位恩客，皇帝在位的时候可是中过秀才的，可惜死的早，除了这个名字什么也没给这对母子留下。

白惜年生在这儿，长在这儿，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接客的手段和吆喝，他除了也出来卖，还能做什么呢？

好在习惯了。他想。

二、

沈生观察白惜年很久了。

他看着那少年有时候穿着一身破旧但整洁的大褂，故意不扣好扣子，露出一点白生生的胸膛，有时候又穿着过分大的西装西裤，裤子得用手抓着才不会掉，有的时候他也不抓，故意露出白嫩纤细的后腰和一点浑圆挺翘的屁股。

沈生是个拉黄包车的年轻车夫，旁的人都是为车行做工，每天收的钱统一拿回去交租车的钱再发下来，他却不一样，他的车是自己的，他甚至还有一个自己的房子带着院子，虽然小但是却可以实实在在的称之为是个家了。

房子是他娘留给他的，他娘生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惜相貌平平，这才相中了他爹，他爹是个农民，给他娘家打工的，因为好看，被小姐相中了，成了一段佳话。

说是佳话，实则不然，是他娘与他爹生米煮成熟饭，肚子大的实在遮不住，这他外公才被迫同意了两人的事，成亲之后还给置办了这处小院子。

沈生十来岁的时候，俩人回家探亲，路过一处深山老林被土匪劫了，两人也没活着回来，倒是官府送回来件鲜血淋漓的衣服，说是让孩子给他爹娘立个衣冠冢算了，又赔偿了五十个大洋。

这五十个大洋来的蹊跷，他外公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是二人不凑巧，路过那处正赶上政府剿匪，误伤了两人，这才心怀愧疚赔了五十个大洋。

此时刚刚流行起民主自由来，官老爷们也有些害怕这些老百姓了。

沈生的外公外婆就这一个女儿，女儿女婿双双没了命，怒急攻心，转眼就跟着女儿女婿去了，沈生先没了父亲母亲，又没了外公外婆，是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所以沈生十六岁就自己买了辆黄包车，赚钱养活自己。

他不爱说话，又继承了父亲的好容貌，即使自己一个人住也拾掇的干干净净的，不像那些满身汗臭味的车夫们，也不爱骂人说脏话，因此格外招小姐们喜欢。

甚至有几位小姐愿意让他长期接送。

那些小姐有的刚从国外留洋回来，对于喜爱自然十分大胆，也不在意他的出身，甚至上车下车都要在他练出来的裸露在外的肌肉上摸几下揩油，他总是笑一笑，从不借杆向上爬。

原因无他，他喜欢男人，是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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