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烟火齐鸣,一同冲上寂寥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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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花猫养的很好,圆滚滚的,稍微碰碰它耳朵,它就会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但还是任由徐清抚摸他。表面上狸花猫不是很亲近徐清,但是每当徐清从学校里回来,都能看见蹲在玄关处的狸花猫。
家里很冷清,徐清在卧室里写作业时,浴室里不会再有水声,也不会再有谁打电话谈合作的声音。放在门后的第二双灰色棉拖位置一直没变,洗手台上第二只牙刷的摆放始终如一,早晨桌上再没有出现徐清讨厌的那杯热牛奶。
“这都已经腊月二十七了。”江景乐数着日子,“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可怜我们这些高三狗明天才放假。”
高三学业紧张,学校校长特意给学生们补课两周,希望他们能利用好这紧迫的时间。
今年冬天已经下了两场雪,第二场足足下了一天,那天外面的雪景简直让人赏心悦目,顾芽想拉着徐清去拍照,但被徐清拒绝了。
徐清总是能想到初雪的那一晚。
要是他能勇敢点,把愿意这两个字说出来,现在会不会就是两个人了?
蹲在玄关处的狸花猫等的到徐清。
望着卧室门口的徐清等不到徐烬安。
徐清手机里没有存徐烬安的号码,但是他知道那些没有备注的号码里,有一个是徐烬安的电话。
他没敢拨打过去,不过是常常看着那一串号码发呆,后来甚至连那十一位数都记得格外清楚了。
放假来的很快,徐清收拾好课桌上的书本,和江景乐一起往教学楼走。
“今年要不要再来我家过年?”江景乐撞了下徐清肩膀,“我爸妈说你好久都没来我家玩了,想你呢。”
以前徐清没搬家前,徐宏海很少会陪他过年。因为家里人少,徐烬安在海外不归家,坐一起也没什么年味。前几年,徐清有时会趴在阳台上,听着隔壁人家的欢声笑语,听着噼里啪啦的鞭爆声;有时被江景乐拽过去,和他们一起包饺子,气氛融洽又幸福。
徐清没什么心情,委婉拒绝了,“过几天吧。”
江景乐瞬间明白过来,“对了,你现在可以和你哥一起过年。”
徐清无奈的笑了笑,顺着江景乐的话说了下去,“是啊。”
说完心里头就莫名其妙难受,算算现在已经一个星期多了,徐烬安竟然连通电话都没有打过。
以前不是只要他不在家里,徐烬安就会出来到处找他吗?
现在怎么连打一个电话都不愿意了?
徐清一路胡思乱想回到了家,突然发现放在玄关处的拖鞋少了一只,心里瞬间砰砰跳起来,余光却瞥见了是狸花猫叼住了那只拖鞋。
心情……一落千丈。
新年来临了,每一户人家都热闹非凡,班群里一大堆同学囔囔着新年快乐,徐清收到了各式各样的群发祝福,他看了眼,一一回复过去。
猫粮他自己去买了,冰箱里放着昨天出门顺带买回来的速冻饺子,今年的第三场雪在早晨开始了。
风很冷,雪很大。
到了中午,地上的雪都可以漫过脚背了。
雪花飘舞的冬季,寒风把它们吹去远方。客厅茶几上放着一支亮着屏的手机,徐清把头埋进膝盖里,轻轻呜咽起来。
他觉得这个冬天很冷,冷到他希望身边有徐烬安。
客厅里回荡着徐清清晰的抽泣声,他不想哭的,他原本没打算哭的。
他把身子蜷缩起来,窝进沙发里,抱着头抽泣了良久,手机屏幕上,全部是他回复给同学的新年祝福。
胳膊缓慢伸了出去,抓住了茶几上的手机。
发白的指尖在那串没有备注的号码上犹豫,最终颤抖地点了下去。
那边接通了。
徐清紧张地呼吸着,不敢说一个字。
一声轻笑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徐清泪水差点再次涌出。
“清清。”徐烬安先开了口,“晚上八点零五了。”
徐清揪着胸口的衣服,没搭理他。
“不问问我在哪里吗?”
徐清脑子像突然断了线,“哥……在哪里?”
“机场。”
电话里,有簌簌风声,有嘈杂人声,还有徐烬安的声音。
“八点一刻,给你准备了礼物。”
徐清从沙发上起来,胡乱围上了围巾,披上米白色棉袄,冲出了门。
街道上,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
球鞋踩上雪地,留下一串长长又急促的脚印。
徐清跑了一段距离,在一座大桥上停下了,两只手撑着膝盖,不停哈出的气形成一团白蒙蒙的雾气。
鼻尖和耳朵都冻得发红,但被棉袄包裹着的身体发着热,因为他已经跑了好一会了。
这里不好打车,再往前跑两公里,是一个商场,那里容易打到车。
徐清两手捧在一起,哈了口气,暖和了下手心,准备继续往前跑时。
满城烟火齐鸣,一同冲上寂寥黑夜。
它们在夜空里开出一朵朵璀璨夺目的烟花,转瞬即逝,接连不断,抬眸看上一眼,都足够惊艳。
色彩斑斓的颜色像是夜空里的点缀,就连天上闪烁着的星星,似乎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烟火比了下去。
烟花映在家家户户的窗户上,映在来来往往路人眼眸里,映在桥下蜿蜒绵亘的江面。
徐清恰好站在大桥中央,他可以看见夜空上的五彩烟火,还可以看见河面上的绚丽倒影。
焰火在夜空持续绽放,徐清继续向前奔跑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即使前面是深渊,存在魔鬼野兽,他也往前走了。
车打到了,徐清心脏砰砰直跳地到了机场。
徐烬安在人群里很出众,徐清一眼就瞥见了他。
长款的黑色呢子,旁边拖着黑色行李箱,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等待着谁。
徐烬安还没有发现徐清。
这段关系也许是扭曲的,也许主导权都在徐烬安手里,但只要徐清能先一步做出选择,朝着徐烬安走去,那徐清的权力不会比徐烬安少。
徐清本来应该是被徐烬安拉入深渊。
却没想到最后成为了救赎。
“…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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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城市的烟火骤然向天空飞去,开出一朵朵转瞬即逝的五彩烟花,被雪铺满的街道,义无反顾向着喜欢的人奔跑。
那个画面一定很美。
这是写这篇文的初始灵感。
借用一名小读者的话呀:
“这两个人谁也不不愿说到依次互相放下面具互相摩擦碰撞像青梅的酸开春的甜雨中离去的悲才发彼此沉入海底也不怨谁毕竟一开始不对等。”
不过还是没能写出这种感觉,不好意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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