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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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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

-----正文-----

收到附中的录取通知后老爸老妈带杨宙去玩了一趟,暑假结束陪完小孩,这对新时代夫妻接了个吻便分道扬镳,分两个方向各自飞走了。

杨宙自己回家,自己办好入学手续,领到军训服后洗净晒干。军训为期两周,杨宙没选内宿,每天要起得很早骑车去学校。

新认识的同学都还不错,性格大都开朗,胶原蛋白充足。杨宙在那时就已经是个以成熟自居的臭屁小孩,休息间隙大家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破冰聊天,他在一旁默默地听,偶尔应和两句。

班上一个叫做陈桑的同学最外向,他迅速认识了几乎所有男生以及教官,并以了不起的人格魅力获得了大家的喜欢和信赖。

陈桑对杨宙很好奇,虽然杨宙不太主动加入话题,但他还是很爱和杨宙聊天,因为杨宙什么话题都能接上,并且能延伸出很多好玩的东西。

上午的训练结束后陈桑拽着杨宙去食堂,他早就摸熟两个食堂的招牌菜,殷勤地给杨宙卖安利。

杨宙很礼貌地接受了他的推荐,两人挑好合适的位置,陈桑把餐盘放下,嘴上没停:“你不知道,我当时吓了好大一跳!那个哥骑着一辆这——么高的摩托车,黑色的,特别酷,天呐,杨宙,你想骑摩托吗?”

杨宙想了想:“需要考驾照,我们现在年龄不够。”

陈桑垂下肩膀,惋惜道:“那还要等很久。”

片刻后他又兴奋起来:“你今天中午回家吗?还是在教室?我带了桌游,要一起玩吗?”

杨宙笑道:“你们玩吧,上午训练太累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他们坐在靠过道的地方,杨宙将包随意摆在旁边,前来用餐的学生越来越多,逐渐排成长龙。杨宙正想将包换一边来放,队伍里的人忽然不小心往这边撞了一下,包从杨宙手中滑脱,重重摔在地上。

那人比杨宙先反应过来,迅速蹲下身把包捡起来还给杨宙。

杨宙抬头,看见一双掩在帽檐下黑亮的眼睛,还有零星的浅淡雀斑。

“对不起,”黑眼睛说,“没摔坏东西吧?”

杨宙道:“没事。”

“许时曦?”

陈桑看着他:“许时曦,你怎么现在才来食堂,要排好久队了。”

黑眼睛瞥一眼陈桑,局促地抿抿唇:“哦。”

说完便急匆匆跟上前面的队伍,再也没往这边看了。

杨宙放好包,陈桑说:“他是我们隔壁班的,特别白你发现没?晒好几天了还这么白。”

杨宙不甚在意,笑着开陈桑的玩笑:“交际花吗你,谁都认识。”

陈桑“靠”了一声,大大咧咧地说:“这是我的超能力!”

杨宙低头吃饭,脑子里很没理由地蹦出一个想法:确实挺白的,还很瘦,感觉属于“军训特别容易晕倒”人群。

下午的训练依旧枯燥无聊,杨宙班的教官估计嫌摆弄一个班不够带劲,招呼了隔壁班教官合并同类项,两个人摆弄两个班,前前后后、没完没了地干扰站军姿的学生。

杨宙特烦站军姿,毫无意义,而且真的很无聊。他站在最后一排最边上,面无表情勉强维持着端正姿势,默默回忆家里冰箱还剩什么食材。

数到第二层的第五个土豆时,队伍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杨宙本以为又是教官闲得发慌扰乱谁的军心了,结果片刻后俩教官从人群里架出来一个人,径直往树底下去了。

同学们轻声议论起来,杨宙听着,捕捉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名字。

陈桑站在他斜前面,声音压缩得又尖又细。

“是许时曦——”

杨宙挑挑眉。

还真是“军训特别容易晕倒人群”。

一个教官大踏步走回来,先训了一通说话的人,然后拿挑剔的目光滑过队伍里的男生,指着杨宙旁边的同学:“你,出列……”

话音未落,又顿了顿,指向杨宙:“算了,你,高个儿,出来。”

杨宙出列。

教官领着他往树底下走,说:“现在小孩儿身体素质真不太行,估计是晒着了。看你挺结实的,帮忙把那同学送校医室看看吧。”

杨宙跟在他身后,轻轻皱了皱眉头。

这么大太阳,气温高得夸张,晕倒当然不会仅仅因为“身体素质差”。他经常锻炼,还从小练习游泳,饶是这样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那个看起来纤细瘦弱的许什么曦。

许什么曦软绵绵靠着树干,眼睛半闭着。露在外面的胳膊又白又细,晒得泛红,手腕和脚踝的骨头凸出,杨宙觉得自己一手就能圈住。

“小同学,给你找了个救兵,”教官转向杨宙,“能背他吗?”

杨宙点头。

许时曦就这么点儿,真没什么难度。

他在许时曦面前蹲下身,教官帮忙让许时曦攀上来时,像是在他背上放了一个等身玩偶,软的,热乎乎。

两条细胳膊搭在他肩上,绵绵地垂着。

杨宙扶住许时曦的腿,轻松站起身。

教官给他指出校医室的方向:“看见没?教学楼那边……你客气什么呢,扶他屁股啊,一会儿把人摔了造成二次伤害怎么办?”

杨宙只好扶住许时曦的屁股,教官这一番危言耸听,令他胳膊都不自觉收得更紧。

背上的人似乎觉得不舒服,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挪挪蹭蹭的。

杨宙给他按住了,背着他往教学楼那边走。穿过正训练的人群,都挺闲的目光纷纷往他们身上瞟,杨宙面不改色,走出操场后才松了口气。

学校的设计就离谱,操场到校医室路挺远。杨宙倒没觉得累,只觉得巧——这人中午才碰掉了自己的包,下午就待在背上了。

“你叫许时曦?”杨宙问。

背上的人点点头,脑袋毛蹭着杨宙后脑勺,有点儿痒。

杨宙说:“我叫杨宙,宇宙的那个宙。”

后脑勺又被蹭了蹭。

自我介绍完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杨宙加快脚步,到了校医室没立刻把人放下,却又没手敲门,只好站在门口直接叫校医。

里面没人应,杨宙瞅了眼去向牌,得吧,出诊。

估计是哪儿也发生中暑事件了。

杨宙轻轻颠一下身上的人:“许时曦,校医还没回,我把你放床上歇会儿?”

又蹭了蹭,猫一样。

杨宙他妈申女士帮同事养过一阵猫,一只白色曼基康,胖乎乎圆滚滚,大眼睛小短腿,特别喜欢绕着杨宙脚边嗲兮兮地叫,摸下巴就眯眼睛,总偷偷跑进他房间蜷在被子上睡觉。

杨宙便进去把人放病床上了。

许时曦在树底下就摘了帽子,衣领也解开两个扣子,露出细软头发和白净脖颈。他脸颊不自然地潮红,神情倦倦的,浑身被汗水浸透。刚才背他的时候杨宙就发现他四肢都湿冷,像是症状不轻。

杨宙有些急,帮许时曦躺平了,又把房间里所有窗户打开。他找出电话,试着打校医的手机,接通后冷静描述了许时曦的症状,还好校医说正在往这边赶,杨宙这才勉强放心。

“许时曦,”杨宙在病床前蹲下,跟许时曦平视,“看我,对,看我。”

许时曦转过头,努力撑开眼皮看他。

那只曼基康被接走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的眼神。

杨宙不自觉放低声音:“校医马上到,一会儿就不难受了,相信我。”

风灌进来,吹得浅蓝色窗帘纷飞,远处操练的声音朦胧,仿佛隔着层玻璃听不真切。许时曦烧得昏昏沉沉的意识里,杨宙的声音像冰水,让他灼烫发痛的感官得以舒缓压力。

“不是严重的病,可以趁机休息一下。”

“……”

“来了。”

热的、冷的、混乱的,痛、渴、呕吐感。杨宙不知何时握住了许时曦的胳膊,好像要给许时曦一些支撑,他的脉搏跳得平稳,像山,像平静的海。他身上浅淡的汗意混着洗衣液和淡香水近乎虚无的香气,有一种独属于夏天的氛围。

许时曦闭着眼,昏黑不定的识海里逐渐有风吹散阴霾。风来了,雨也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雨,卷走燥热的阴晦。响晴白日,密匝匝云层像皎洁蓬松的棉花糖,翅膀形状、飞碟形状,飘啊转啊,把他抱进怀里轻晃,让他每寸神经都轻快,呼吸起伏间骨头都哼出无声甜美的小调。

“……”

“好,我陪着就行……”

“……嗯。”

许时曦的眼珠骨碌碌滑动几下,额头上还搭着冰袋,衣服解开,胸膛到小腹都柔软白皙得一览无遗。杨宙高高瘦瘦地站在病床前,尚未发现他醒了,只是伸手贴他的脸和额角,低声自言自语着:“没那么热了……”

许时曦睁开眼,终于在不再模糊的视线中怔愣地看清了杨宙。

杨宙的眼睛像海,阳光慷慨拥吻海水,把海面映照出灿烂瑰丽的光明。又像沉寂却生动的星系,旋转的星云熠熠闪烁,最深处是玫瑰色。他的表情宛如画纸上一笔细腻的转折,友善而温柔。

心脏剧烈跳动,夏天好像整个儿地扑进怀中,鼓噪着、与蝉鸣共振着,然后全世界陡然寂静无声。一种莫名的、汹涌的悲伤袭击了许时曦,随之而来的是巨大强烈的快乐。如同奔跑在一无所有却温柔如斯的陆地上,不知来处、不问归属,只是奔跑、奔跑,和风纠缠,朝着云大喊。那么纯粹的自由自在,甚至即刻生或即刻死都通通可以释怀。

很久以后许时曦才在书里找到答案:初次见到一个人便感到离别的隐痛和难言的狂喜,必定是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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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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