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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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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吧,我的爱人

-----正文-----

*胜茶/轰饭要素有。

*人物死亡注意。

“俊典,你不用再等下去了。”

八木俊典站在雪地里,眼前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带着顶印有欧鲁麦特标记的鸭舌帽,帽檐阴影下的眼睛里装满了令八木俊典心惊胆战的冷静斐然。他看着自己身前站着的青年,脸庞越发的清秀沉稳,早些年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也在逐渐繁忙的英雄活动中慢慢地消失。

而不知何时,那张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脸上慢慢地再也不找到任何外露的喜怒和悲伤。

“我们都已经有一年没有好好见过面了,你一回来就说这样的话吗,少年,不要开玩笑了。”八木俊典并不死心,他并不怕等待,他怕的便是早晚有一天,深爱的人站在他面前冷漠而又熟稔地说出一番离别前固有的台词。人的心活络起来便像一团火,人的心沉寂下去便死成一团再也没有其他用处的肉。

绿谷出久安静地站在雪地里,他的帽檐上积了不薄的雪,连带着肩膀和手臂上。只要是能撑得住那些冰冷结晶的地方,都足足的堆着令八木俊典为之心疼的重量。年轻人抬眼,脸上挂着厚厚的眼袋,下巴上也冒出层次不齐的胡茬,他笑起来,却又像在哭,纠结的表情使得绿谷出久那张明明看起来还青涩的脸登时涌出无数的心酸和苦涩。

“俊典,我要走了,以后你再也不用等我回家了。”

青年慢慢地说出令人心碎的话,八木俊典站在房子的门厅处。十二月寒冷的北风将俄罗斯的雪吹进日本的国界,吹进已经年轻不再的前任顶尖职业英雄的心里。八木俊典他是知道的,绿谷出久为了和他在一起顶住多大的社会舆论,年轻的未来英雄又是如何顶住家人的痛骂和失望,执意地牵起他这个黄土快要埋到头的男人。

但八木俊典从未在绿谷出久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冷漠,释然和痛苦。绿谷出久的眼睛向来都是闪闪发光的看向八木俊典,唯独只有今天,那双眼睛里所有关于希望和未来的闪光尽数消失,深沉的犹如一潭长满绿藻的死水。

“俊典,”绿谷出久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令八木俊典彻底心碎的盒子,“如果你想住在这里,那就继续住吧。这个家,我不会再回来了。”

他说得决绝,少年人被裹在羽绒服底下的那一泡春心盎然,随着最后一句话的落音泄了个底朝天。悉数化成腐烂的过去和现在,在凌冽的北风里冻成一坨坨沉重的记忆。

八木俊典没有接过那个盒子,他穿着拖鞋站在门口,晴蓝色的眸子仍然没有任何的晦暗,瘦削的身体里还是那样蕴藏着太阳的光辉。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欧鲁麦特,他也已经不再是绿谷出久崇拜的那个和平的象征。

八木俊典用自己剩余的生命当做这盘无望赌局上的赌注,却没有想到他输给的对象并不是时间,而是人心。

他是知道的,这一天总要到来。

他只是不愿意面对这一天总要到来的事实。

第三天后,八木俊典搬出了绿谷出久买下的那栋环境优美的别墅,他带着极少的行李在札幌附近的乡下买了个一栋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的房子。房子并不大,但是五脏齐全,甚至离家不远的地方还能够看到大海。

搬家的前一天绿谷出久并没有挽留他,甚至没有回来看他一眼。年轻强大的现役英雄,在无数人的注视下每天奔波在最为危险的第一线。八木俊典并不生气也并没有懊悔,他一生中做出太多放在别人身上可能会后悔致死的选择,但他从来不后悔自己人生轨迹上画出的每一条线。

犹如他还是欧鲁麦特的时候,每年都会收到来自最亲爱徒弟的真情告白。

第一次的告白是高二年级的职场体验,这个时候的职场体验已经不再像是高一时的小打小闹。职业英雄们开始带领着未来的顶尖英雄们频频出入一些有一定危险程度的第一现场,也正是在那时绿谷出久回来以后对欧鲁麦特说出了第一句告白。

“我喜欢你。”

原本擅长碎碎念的少年在面对喜欢的人时,满腹言论的准备全都化作令他羞耻心爆炸的词语。开始抽条的男孩儿低着他那颗毛绒绒的头,晒成小麦色的脸庞上飘起的红晕愈发明显起来。八木俊典看着好笑,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发展仍然叫他忙的手足无措。

中年人一直以为的粉丝情节早就在不知何时发酵成令他心惊肉跳的爱恋。作为绿谷出久的老师也是传承者,八木俊典难得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拒绝了绿谷出久的告白,并且告诉他现在哪里还有时间来搞这些没头没脑的事情。

初次告白失败的少年没有就此放弃,他像是个风吹不到石头压不垮的倔强幼苗,不爱那些更为柔软漂亮的高山绿地,偏爱自己扎根的这一处贫瘠得快要干枯的老石头坡。

第二次的告白更为劲爆,不甘于此的少年在下一年的雄英运动会上用优异的成绩取得了第一。在获得无数职业英雄的青睐的同时,接过话筒,对着正准备给他授予奖牌的欧鲁麦特深情而又朦胧的用来自少年的辞藻表达了满腔的迷恋和爱意。

八木俊典听得快要吐血,站在第二名位置上的八爆豪胜己却将两个人的眼神互动瞧了个明明白白,颇为爆心地风格的啐了一声。红色瞳孔里的不甘和嫉妒快要化成真实存在的眼刀,将臭屁的绿谷出久身上的肉一块块的剜下来。

最后的最后,当事人之一的八木俊典没来及做出回应,all of one的阴谋便接踵而至。接下来的大战使全国人民都为之颤栗而热血沸腾,英雄木偶也是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中以最快的反应速度和极强的救援意识给他未来的英雄之路做足了铺垫。

八木俊典看着电子屏幕上不断滚动着的有关英雄木偶的新闻,满腔沉寂的血液忽的在这个炎炎夏季里变成无限的骄傲和些许说不清的怪异情感,脑海里不断地想把身旁这个用尽办法爱着他的小小少年紧紧地抱在怀里。

第三次的告白来自绿谷出久从雄英毕业的第二年,是A班全体成员成为职业英雄的第一年。崭露头角的英雄木偶带领着新生代的全体英雄,将和平用他们的方式诠释出全新的内涵和未来。而加入新事务所的绿谷出久即使在忙的脚不沾地的情况下还是会去已经退休的八木俊典家里黏黏糊糊。

那时候的他们没有正式的关系,也没有来自外界和他人的排斥,只是简简单单的逛逛街,溜溜弯,然后窝在家里吃个不那么罗曼蒂克的烛光晚餐。晚上的时候绿谷出久便回到事务所继续他的英雄之路。

第四次……第四次似乎就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单纯,却多了许多成年的意义。工作三年的英雄木偶以极快的速度上升到英雄排行版的第二名,和他并列的是爆心地以及焦冻。第一名仍然是霍克斯,这些年他因旧伤发作也逐渐不再出现在大众视野,未来的第一名就会出现在这现役的新生代英雄里。

表面上三人看起来关系颇为紧张,但私底下却还是学生时代的那样吵吵闹闹,而A班的人也在很久以前便知道了绿谷出久和欧鲁麦特的另一层关系。

“我说臭久,你他妈什么时候公布关系啊!?我天天看着那些女粉丝给你送情书送礼物都快烦死了,”爆心地爆豪胜己举着啤酒杯,已经被他喝空的杯子里还粘着些没有消失的白色泡沫,摇摇晃晃的在暖光灯下透出微黄的光,“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废物到这种境地!”

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吃烧烤的轰焦冻也朝绿谷出久投来质问的眼光,他早年便和英格尼姆饭田天哉公布关系,这些年也一直是各大论坛宅男腐女们重点讨论的对象。虽然至今的社会舆论仍对同性之间的关系充满质疑和排斥,但大家早已知道英雄也是普通人的道理。

“嘿嘿,俊典他也不太想公布关系,说是会影响我的前提,”绿谷出久干笑两声,仰头把啤酒杯里的啤酒喝干,“倒是说小胜你什么时候和丽日同学结婚啊!我随礼都准备好了!”

爆豪胜己一听见绿谷出久提起他的恋人,也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化学作用,著名脾气暴躁的职业英雄no.2爆心地的俊脸突然就红了。

“啊啊啊啊啊臭久我宰了你!!”

吵吵闹闹的居酒屋包间里青年们打打闹闹的声音逐渐消失,他们喝了个尽兴,将自身所有的压力化为吐进厕所的一堆堆呕吐物里。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伴随着太阳的还有爆炸性的新闻,英雄木偶和前任顶尖职业英雄欧鲁麦特的关系公开将原本一片平和的社会掀起滔天的巨浪。各大论坛的版面和新闻评论被刷爆,人与人之间似乎都不再有任何其他的八卦新闻,全部只剩下木偶和欧鲁麦特的关系。

开始时,社会舆论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后来,舆论中出现了排挤和质疑。而恰恰是这些东西如同病毒一般迅速感染了每一个在网络上发表意见的人,做出公开决定的人正是回到家后与恋人商量后的绿谷出久,也就是处于现今风口浪尖的英雄木偶。

原本隐隐超过爆心地的民意支持开始像退潮一般迅速下降,而欧鲁麦特的形象也受到了损伤。绝望疯狂的粉丝不再支持这位曾经的支柱,他们恶魔一般的朝欧鲁麦特的雕像和广告牌投向难听的辞藻,也同时疯了一般的向欧鲁麦特的事务所投去难以磨灭的恶评。

至于这件事的结果,便是退隐多年的欧鲁麦特和新晋英雄木偶联合召开发布会,详细说明了二人的关系和情况,以及劝告那些做出恶性行为的人们停止行动。

或许是这次的新闻发布会对社会中那些难听的舆论起到了遏制作用,或许是人们良心发现觉得英雄不过是普通人,或许是曾经的A班同学们作为现今影响力巨大的职业英雄站出来支持曾经的老同学。

总之,这件事在不久后就逐渐平息下去。八木俊典和绿谷出久的生活慢慢回到正规。

事情发生时,八木俊典总是安慰心怀愧疚的绿谷出久,而之后的新闻发布会上两个人也是十指相扣地做出发言。

舆论平息后,绿谷出久被事务所强制放假,工资照发。那段时间,他带着八木俊典甚至去了趟美国。他们在夏威夷的沙滩上接吻,他们在纽约的高级酒店里纠缠,他们甚至在迈阿密的教堂中一同走向恋爱的终点,将彼此最为深重的爱意交付对方。

现在的八木俊典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不断地转着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做工精美的指环。记忆里的过去总是美好的近乎虚幻,但眼前的每一个物品却又将虚幻不停地真实化,直到化为冰冷的泪水。

他从不怕等待,他也从不怕失望,他到底害怕的是记忆里那个付出无数真心的男人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梦。

八木俊典在札幌一住就是三年,英雄木偶已经稳稳地坐上了职业英雄第一名的位置,年轻的男人脸上逐渐不再像最初的害羞,他像个机器一样带着公式化的微笑出席各种各样的场合。不断接受最危险的工作,不断挑战最凶猛的敌人,不断承受最痛苦的伤痕。

“绿谷少年,你太傲慢了。”

八木俊典坐在躺椅上,听着新闻里普通民众对于英雄木偶的评价,他恍然觉得,自己是否像旁人那样把绿谷出久当做英雄木偶,希望他一如既往,希望他所向无敌,希望他专情之至。八木俊典闭眼苦笑一声,自己和他终归也不过是万千尘土里的普通一颗罢了。

当晚,八木俊典睡下后,落地窗外的阳台上轻轻巧巧地落下一个人影,小心翼翼地将窗帘撩开一条缝隙,祖母绿色的眼睛便从缝隙后投了过来。

夜幕笼罩下的绿谷出久凭空生出一股白日没有的疲态,他剪了个利落的短发,可仍然遮不住这些年攒在身上的那股子苦味。他的目光将床上睡的男人纳进脑海里,深深的将八木俊典的每根汗毛都牢牢记在心里。

绿谷出久看着柔软床褥中快要消失的男人,心里想着:他果然是瘦了。

看了半个小时,绿谷出久将目光收回眼眶里,转身蹲在阳台的墙根下,熟门熟路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用无风打火机点了,细细地抽着。橙红的火星在墨色的夜里显得漂亮而寂寥。辛辣的气息从口腔冲到肺泡,绿谷出久并不咳嗽,似乎是早已习惯尼古丁的苦味。

就这么,一夜过去,阳台上的烟头积了不少,绿谷出久还没来得及打扫就听见屋里被褥掀动的声响,急忙用脚将烟灰抹干净,一个纵身跳上房梁,屁股着火似的跑了。

八木俊典一向起得早,他洗了把脸便走向落地窗,掀开窗帘,阳台上几处没打扫干净的灰色痕迹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是不抽烟的,而阳台上却又满是一股呛人的烟草味道。

“小偷!?”八木俊典惊疑,但仔细想想哪有不偷东西就走的小偷,而且又会是哪个小毛贼会在别人家阳台上抽一地的烟灰。他歪头想了想,心里逐渐冒出一个人的面孔,但随后便被坚决的否认。八木俊典无奈地拿过扫把,任劳任怨地将地上的烟灰扫干净。

这件事在八木俊典的心里落下一个槽,坑坑巴巴的总叫他过不去,但三年前的雪天里,年轻男人的话说的如此决绝,他也没有那个意思再去自讨没趣。

“总得在自己不剩几日的时光里想点开心的事情。”八木俊典想。他脑海里是这样想着,心里泡的却仍是那个爱哭的男孩。难过也好,痛苦也好,悲伤也好,泪腺过于发达的男孩儿就这么长成了今日的顶尖英雄,那张逐渐沉稳的脸上再也无法看到旧日的喜怒哀乐。

过了几日,八木俊典没再看到烟灰出现在自家阳台上,却无意间捡到一根绿色的头发,很短,几乎快要和其他的树叶枝杈混在一起——但他就是看到了。

八木俊典将那根头发攒在手心,回到房间里准备用他自己的方式教训一下“抛弃”三年而置他不顾的可恶之人。他铺开一张信纸,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那么多恶狠的语言,总之就是将三年前突然说离开的绿谷少年骂了个狗血淋头。

写好以后,还在里面夹了几张钱,用信封包好,正正经经地写上一行字:给小偷先生。又用防水的袋子装好,拿胶带贴在阳台的扶手上,保证来人一眼就能看到。写完信后的八木俊典心情极好,他虽不擅长当面骂人,但天生自带的那份毒舌每次都能把气他的绿谷出久呛个跟头。

这几天,阳台一片风平浪静,倒是新闻里开始播报关于敌联合再度行动的消息。八木俊典忽的有些紧张,但同时又宽慰自己一切都会没事的。

三天后,八木俊典收到了回信。

“我爱你。”

简短的三个字中带来的不是安心,而是强烈的不安,八木俊典拿着那张空白的只有三个字的信回到室内,用座机拨打了绿谷出久的个人用手机。

第一次,没有接通。

第二次,没有接通。

第三次,没有接通。

直到第十次,电话中甜美而机械的女声变成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后,八木俊典突然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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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泽消太是在医院得知的消息,而八木俊典信封里的回信是由他取走的,而那只写了三个字的白纸也是爆豪胜己在绿谷出久事务所的桌子夹板中找到后交给他,替绿谷出久转交。

黑发的男人看着白纸上下笔极重甚至快要将白纸戳破的三个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翻身上了八木俊典家的阳台,轻轻地将信封取走,又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白纸用胶带固定住。他无法理解绿谷出久写下这三个字时心里究竟在做着什么样的纠结和痛苦,他也无法理解三年前他为什么要在得知敌联合的信息后毅然决然不顾所有人阻拦地和他深爱的八木俊典切断关系,逼迫爱人离开东京,离开他的身边。

三年中绿谷出久想尽办法掩盖八木俊典的所有行踪,包括身边最信任的朋友他都只字未提,直到死亡前的最后一刻,瞳孔已经开始涣散的他拉着爆豪胜己的手,断断续续地说他想去见八木俊典,想去见他最爱的人。

堆积三年之久的泪水轰然落下,但落泪的人已然生息再无。

爆豪胜己想尽办法调查得知八木俊典的地址,将写有这三个字的白纸交给相泽消太转交。

站在八木俊典家门口的相泽消太没有勇气也不愿意将这样残酷的事实告知八木俊典,在踌躇之际,他看见了八木俊典家后的阳台。矫健的身手没有因为年龄而退化,他看见阳台扶手上的信,又看到信封上颇为轻快的那一行字。

从不落泪的他忽然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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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XX年,职业英雄木偶死于大型联合袭击事件,重创敌联合首领死柄木弔后由于失血过多未能及时医治,享年28岁。

20XX年,八木俊典死于今日凌晨六点十分,享年60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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