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东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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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东无动于衷。
他脸皮厚,他心志坚强,他身经百战,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不会在叫莫筱北的这条小河沟里栽了。
莫筱北笑起来,突然想起小时候,徐思东每次在小操场上跟胖子厮打,老师过来把他们拉开,他也是那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满脸血也不皱一下眉头,因为不知道疼。
他没有父亲,像条凶恶的小野狗一样闯进他们的世界里,把他们欺凌的落荒而逃。现在那条杂种狗长大了,还是不干好事儿——抢走了他惦记了最久的那个人。
莫筱北咳嗽一声,他想着他把这么个人当了自己的兄弟就觉得好笑,遂转过头不再看他,轻声说:“陈老,时候不早了,我先送您回去。”
老先生跟汪子聿话别的依依不舍,上了莫筱北的车还兴奋,说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少见了。
莫筱北应和了几句,看着前路。不能算很久以前,他载着汪子聿也从这个门里出来,赶上交通最紧张的时候,一步一停,路上堵得跟停车场似的。
那时候他傻,真的傻,可他愿意。后来汪子聿就跟他说,喜欢上别人了。
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他就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
莫筱北脑海里像突然炸开一片白茫茫的光,那句话以后有些事情他就记不清楚了,可是现在想来,记不清楚也挺好。
他送老爷子到家,自己开着车回去,窗户摇下来,风里有泥土的腥味,他拿着手机拨胖子电话,嘴角抑制不住的笑,说胖子,出来玩儿啊!
胖子那头也很热闹,觥筹交错,夜生活刚刚开始,喊着说你过来找我呀。
汪子聿心里不甚安定,徐思东倒是跟没事人似的,一路开着车稳稳当当,到了家先跟黄黄儿亲热一阵,就抱着去洗澡。
汪子聿坐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听到徐思东在浴室里叫人。
他跑过去看,满地水,徐思东一身湿淋淋的要他按住黄黄儿,说狗毛把出水口堵上了。
汪子聿有洁癖,皱着眉头把狗接过来说你干嘛非要今天晚上给他洗。
徐思东拿工具有一下没一下戳下水道,头也不抬,说:“我无聊。”
汪子聿抱着狗,低头四目相对,黄黄儿很哀婉的赶紧呜呜叫了两声,黑溜溜的眼珠子伤感的能滴出水来。他拿了条毛巾把狗裹上,眼睛被徐思东的背影填满了,心里却空荡荡的:“你后悔了。”
徐思东顿了顿停下手,回头眯着眼睛盯着他不说话。
汪子聿抿着嘴角站在那里,抱着黄黄儿,脸上像是有点难过的样子,但是藏不住他的眼神,倔强,又不甘心——他的眼睛本来就漂亮,引人注目。
好一会儿,徐思东突然诡异的笑了笑。
汪子聿还没想明白,就看见徐思东手一抬,手里的莲蓬头照着汪子聿喷过来。
汪子聿躲闪不开,一身一脸都是凉水。黄黄儿受了惊吓从他怀里跳下去,毛巾掉在地上。
徐思东恶作剧得逞得意极了,丢了莲蓬头大笑着跳过去抱住他,说,好不好玩?
汪子聿喘着气用力想要推开他,被他借蛮力压在浴室墙上,扯开衬衣扣子。
徐思东压低声音说,像不像今天戏里头,都是水?那词儿怎么唱来着……
汪子聿的衬衫湿了贴在身上,灯下透出皮肤莹润的象牙色,被徐思东的舌头牙齿刺激得敏感到不行,咬牙切齿说:“无聊。”
徐思东笑了笑却说:“其实今天晚上戏挺好看的。”
汪子聿愣了下,没明白。
徐思东低头隔着衬衫去咬他的乳头,说:“小汪老师唱的好,临危不乱。”
汪子聿不知道这是夸他还是骂他,睫毛都湿透了,水珠顺着脸颊和下巴的弧线流下来,徐思东在他胸口顺着水流往下舔,都是漂白粉冷漠又平淡的味道。
汪子聿自嘲说:“不就假道学呗。”
徐思东把头埋在他两腿中间笑,说看出来了。他在汪子聿半抬起的那玩意上头亲了亲,又亲昵又感慨,说,伪君子。
徐思东说,我怎么就落你手里了?
汪子聿有点儿委屈,嘟囔了一句。
徐思东没听清,站起来问,什么?
汪子聿吹开他耳边垂下来的卷毛:“好肉都让狗啃了。”
徐思东笑了,拉着他坐浴室地上,跟小孩儿似的凑过去咬他的嘴唇。
胖子觉得自己挺冤枉。他好心好意的要莫筱北来跟他们一块儿寻欢作乐,没想着莫筱北会把场子搞砸了。
借酒发疯这类恶心人的事儿,他以前以为就他和老徐这号东西能干出来。
莫筱北那是斯斯文文跟姑娘似的。胖子打小儿就被他妈揪着耳朵咆哮,你怎么不学学人家莫筱北!
没成想今天晚上天就变了。
胖子记得莫筱北酒量还行,谁知道这回几杯下去就倒了。大概喝酒这事也跟心境有关,愿意醉的时候,就能醉,哪怕不那么好看。胖子突然有点可怜小贝。他是个能把自己绷的很紧的人,压抑克制,生活里许多的不顺都内部自我消化了,温顺谦和的脸,所以情绪突然澎湃起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
莫筱北喝多了也跟徐思东失恋那会儿一样讨厌,觉着他身上肉厚就抱着不撒手,蹂躏一翻,翻来覆去颠三倒四就一句话:“徐思东不是个东西!”
胖子不学无术语言匮乏,跟半年前安慰徐思东一样,也只有那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
莫筱北干号了两声疯疯癫癫开始撒猫尿:“他干嘛就薅我的那根。”
胖子有点怪不好意思的,他也动过那个绮念,就是草没看上他,只能拍着莫筱北的后背安慰些没用的话。
酒肉朋友见势不妙纷纷撤退,留下胖子伺候莫筱北去厕所吐了一回,搀扶着上了自己那辆车,就要送他回去。
莫筱北两眼通红说不回。
胖子累得不行,气喘如牛问那去哪儿?
莫筱北斩钉截铁,气壮山河一巴掌拍在胖子的小跑车顶上,舌头都撸不直了:“我要去老徐那儿!”
胖子被震的一个哆嗦,大脑失调居然被恐吓住了,同时也出于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心理,他跟着莫筱北指的路走。
电话响的时候汪子聿跟徐思东俩进展的挺顺利,亲热得昏天黑地。
徐思东听到铃声,叮叮咚咚没停下来的意思,不屈不挠。他忍了一会儿觉得不能忍了,不情不愿从汪子聿身上爬起来,汪子聿坐在浴室地板上靠着墙拉他手,眼神朦胧,像黄黄儿没吃够。
他光着身子连滚带爬去客厅接电话,汪子聿跟着过来从背后抱住他腰,一手伸到前头给他套弄,呻吟的比他还销魂。
胖子在那头大呼小叫震耳欲聋:“老徐你怎么不接电话!靠,扛不住了,小贝真没少喝,我十分钟到你家!”
徐思东没过大脑条件反射似的想说“不方便,你别来”,电话那头挂断“咔哒”一声,他就不能不清醒了一点儿,坐在沙发上。汪子聿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爬到他腿上,故意去蹭那个精神十足的东西。
徐思东闭上眼睛,感觉到汪子聿柔软的嘴唇从他的额头滑到鼻尖,像小孩子吃糖,舔得细细碎碎。他睁开眼睛,推开汪子聿,仔仔细细看了看。
汪子聿喘息着,眼神渐渐清澈起来。
徐思东苦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去收拾收拾,小贝和胖子一会儿要过来。”
汪子聿颤了一下,有点明白,他和莫筱北已经完了,可莫筱北跟徐思东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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