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mi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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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llert坐在摇椅上，盯着忽明忽暗的炉火。往常的这个时候他早就换好睡衣，给自己热水袋灌满水，倚在床头读一本书了。他昨天失控地把Hermione和她的朋友赶出门后，Gellert不确定自己还会期待什么。

他的视线扫过客厅里多出来的一台跑步机，还有靠在墙角的瑜伽垫，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愚蠢。他像着了魔一样相信那个美国姑娘能让他重拾信心，也与她打赌直面Albus Dumbledore，可是，他知道这个赌注只不过是自己想要再见Albus的一个借口。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人知道他从未宣诸于口的噩梦里是谁一闪而过的背影，他偶尔失神的片刻回想的是谁年少时期的笑容。

他深知这么多年来，他与Albus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以至于古稀之年回首，那些年轻时的梦想都已不再鲜活。Gellert已经很久不曾回忆往事了，他的晚年如同清教徒般刻板单调，没有人与他亲近，也没有人能告诉他住在一里之遥的Albus的近况。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感慨起Hermione Granger的莽撞无知，在风雪交加的夜晚能对他伸出手，甚至再送他回家后还坚持不懈地来拜访。

然而这种鲁莽是有代价的。Gellert深知自己内心潜伏着一条盘踞已久的毒蛇，他骨子里驱散不掉的暴虐和愤怒像被囚禁的山洪，一旦有任何缺口，都会使他筑起的高墙崩塌，泛滥成灾。

而Hermione已经窥见了这种可能性，他可以从女孩惊惧的脸上看出来，她害怕他。这是他长年战争中在俘虏脸上见过最多的神情了。

Gellert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他已经失去了一份微薄的友谊，和一丝再见到Albus的希望。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的时候，Gellert正准备起身回卧室。他不知道谁还会在晚上来拜访一个孤僻的怪老头，不以为意地走向卧室。

敲门声坚持不懈地响着，他不得不去开门。

“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我就用拐杖打断你的腿。”他开门的时候威胁道，迎面而来的却是Hermione的满面笑容：“晚上好，Gellert。你准备好去参加晚餐了吗？”

“我以为……？”他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美国姑娘，随即沉下脸来，“我不会去的，女孩。”

“你当然会。”她热情地说道，好像之前的那场暴风雨从未发生过，“你答应过我你会出席的，你不是想再见Dumbledore教授一面吗？还在等什么。”她敏捷地拉住了Gellert的袖子，借着灯光，Hermione惊喜地叫起来：“你喜欢我给你买的衬衫吗？领结呢？”

她迫不及待地朝Gellert的领口看去，老人下意识地想要遮住那个花俏的领结，但这使得Hermione更加笃定他对聚会的期待了。

“走开，蠢女孩。”Gellert恼羞成怒地推开她的手，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并不想这么做。

Hermione看出了他的犹豫，立刻把他拽出了门。

“别推脱啦，我的朋友。看在我马上就要离开的份上，让我们完成你的愿望。”她笑眯眯地说着。Gellert却因为她的称呼失神了一会儿，转眼间，他已经坐在副驾驶座上了。

“别紧张，Gellert。”她拍拍老人的手，发动了车子，“一切都会很完美的。”

她的车子停在Dumbledore教授家外的那一刻，Hermione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做到了。她站在Gellert门前时还担心老人不愿见她，但实际上，Gellert的渴望显而易见。也许他是珍视这份短暂的友谊的，Hermione在心里暗自庆幸着，或者他想见Albus的欲望已经大过了一切。

Hermione的朋友不多，她格外珍惜在伦敦待着的这段日子，也特别希望这段旅程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她下车绕到Gellert的身边，在老人想要拿起拐杖的时候按住了他的手。

“你可以的，Gellert。”她低声说道，伸手挽过他的臂弯，将他搀扶下来。Gellert没有拒绝她，只是颤抖着的手出卖了他的内心。

Dumbledore教授家的花园里早就挂满了圣诞装饰，半掩着的大门里传来人们的高声谈笑，还有隐隐约约的圣诞颂歌。她已经看见孩子们跑动的身影，空气中也传来诱人的食物香气。花园小径的路对于Gellert来说是那么短暂，他用尽一生也不敢跨过的那道门槛近在眼前。当他真正踏入大门的那一刻，Gellert反而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这么容易。他抓住身边女孩的手时这样想到，而Hermione没有放开他。她带着Gellert，朝大厅走去。她知道人们围绕着的中心必然是Albus Dumbledore，他一向如此受人爱戴。

在节日的欢快气氛下没有人意识到那个村庄角落里最孤僻古怪的老头也来了，他们高声举杯，谈论着假日发生的趣事；孩子们的注意力更集中在数不清的糖果和巧克力上，他们在人群中穿梭着，即便撞上某个陌生人也不会遭到责骂。

Hermione陪着他穿过熙攘的人群，几乎是第一眼，Gellert就看见了那个站在圣诞树旁微笑说话的身影。

Albus Dumbledore的花白的长发被他用一条发带束在了脑后，他穿着这些年来一直坚持的古怪长袍，头上还有一顶同样奇怪的帽子，笑容和蔼地和一位胖胖的女士聊着天。

年轻的时候Gellert总是喜欢嘲笑Albus糟糕的穿衣品味，哪怕是在学校里穿着统一的制服，他也能和别人看起来不一样。也许是Albus特别的穿衣品味太让人印象深刻，他后来在报纸上看见过Albus出席正式场合时的照片时，反而不习惯他西装革履的样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Albus了，而现在他们离得这样近，Gellert丝毫不觉得生疏。或者Albus在他长久的想象里就是这样的，一个年逾古稀依旧精神矍铄的老头。

Albus朝那位女士点了点头，转身的时候与Gellert的目光对上了。他的注视让Gellert站直了身子，Gellert没有露出笑容，却下意识地像他们年轻时每一次见面时那样整理了一下袖口。

Hermione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他，现在的Gellert一个人站在那里，像一棵挺拔的松树。他的膝盖抖动了一下，踉跄地迈出了一步。他一步步走着，脚步逐渐开始顺畅，仿佛回到了肆意飞扬的少年时光，迈向爱人的每一步都带着急切和喜悦。

而他印象中那个柔和的褐发少年也和眼前的白发人重叠起来，时光在他们身上带走了年轻的皮囊，却带不走沉淀的感情。

他站在Albus的面前，发现年迈的教授眼中已噙满泪水。他镜片后蓝色的眼睛里闪动着水光，眼神如同少年时那般澄澈。

Gellert忽然明白了。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他与Albus都没有忘记对方。他伸出手，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好久不见，Albus。”

他得到的是一个用力的拥抱。

Hermione躲在角落里看着交谈甚欢的Gellert和Dumbledore教授，眼前出现了一只高脚杯。

“圣诞快乐。”Ron举起另一只手上的啤酒瓶朝她致意。Hermione笑着接过红酒，与他轻碰杯沿。

“我真没想到你做到了。”Ron和她并排站在角落里，看着两位久别的老人，“他看起来根本不是之前那个阴沉古怪的老头。”

“他哪怕再孤僻冷漠，也会有柔软的地方。”Hermione笑眯眯地说道，“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会藏着一个柔软的秘密。”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恶心。”Ron猛地灌了一口啤酒，“我可没有这些东西。”

Hermione笑着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还欠我一个故事。”

“欠你……什么？”

“你和那个薰衣草女孩的故事。”

她的回答让Ron浪费了最后一点啤酒。他早就忘记这件事了，毕竟Lavender Brown曾经是他名义上的前女友，可是他实在在这段浪漫史里没有多少恋爱的感觉。

而Hermione还端着酒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Ron，后者的脸不知是因为被啤酒呛住了还是羞赧而涨成了猪肝色。她的注视让Ron无从逃避，他只好接过Hermione递来的纸巾，擦干净了泛着啤酒沫的嘴角。

“我只希望你听完这个故事别笑话我。”Ron耸耸肩，开始回忆起他和Lavender啼笑皆非的“恋爱”故事。它有个莫名其妙的开始，那是Ron和Harry还在上高中时候的事情，当时他们加入了校足球队，每天放学后的训练场上总有两个大男孩的身影，Harry出色的技术为他赢得了不少姑娘的注意，很少有人会将目光放在守门的Ron身上。

“然后某一天，Lavender忽然出现在看台上，她没有在Harry射门的时候大声欢呼，反而在我防守成功的时候高兴得大喊大叫。我当时只觉得挺难为情的，我的哥哥们还嘲笑我有了一个小球迷。”

“没过多久，我们就参加了全市高校足球联赛。预选赛的时候我紧张死了，因为我本来是替补守门员，但比赛当天McLaggen吃坏了肚子，我不得不上去救场。”他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当时的盛况，“我上场的时候对面的球迷都在喝倒彩，只有她为我加油。”

“你因此就对她心动了吗？”Hermione酸酸地追问了一句，但Ron摇摇头。

“她的加油让我吓得意外扑中了最后那个点球，我们赢了。我当时兴奋得大脑一片空白，队员们把我举起来欢呼，Lavender冲进了会场当众给了我一个吻。”

“之后我们就莫名其妙开始约会了，我必须得用‘莫名其妙’这个词，因为我完全不知道一个正常的约会流程应该是怎样的，甚至还某次把Harry和我的哥哥们叫去了。Lavender为此气得发疯。而且她经常抱怨我不懂得浪漫，连我们交往了多久都记不住。”

“那你没有弹过吉他给她听吗？”

“我还没来得及想到这个就被她甩了。”Ron可怜兮兮地说道，“之后她就在我们共同的好友面前宣称我是个没用的傻蛋，不放过每个羞辱我的机会。”

“你没想过反击吗？”

“我该做什么吗？”

Ron的回答让Hermione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想了半天，放弃了：“你确实完全不懂得如何谈恋爱。”

Ron刚想要反驳，一群奔跑着的小男孩们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撞倒了踩着高跟鞋的Hermione。她朝前一扑，被Ron接了个正着。红发的大高个儿向后倒去，撞上了角落里悬挂着的槲寄生花环。

他吃痛地发出一声大叫，双手手却因为扶着Hermione没法护住自己的脑袋。一片混乱过后他半倚在墙上，槲寄生树枝还戳着他的后脑勺。

Hermione在他怀里抬起头时，正好与眼泛泪花的Ron四目相对。她一动不动地靠在他的怀里，瞪大了眼睛。Ron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耳边的碎发，莫名让Hermione红了脸颊。

Ron也好不到哪去。他被Hermione的香水围绕着，眼前是漂亮的美国女孩精致的脸蛋。Hermione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绕在了他的腰上，两个人纠缠的姿势让两具躯体紧紧靠在了一起。

谁也没有说话。

忽然，Ron脱口而出。

“也许你能教教我？”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句话像打开了一扇门，她心中那些道不明的情愫终于找到了出口。在那一刻，Hermione明白了这些天来她为什么总能频繁地哼起那首不知名的小调了。

她看了一眼Ron身后的槲寄生，说道：“你知道人们一般在槲寄生下做什么吗？”

Ron还在等她的回答，听到这句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Hermione嫣然一笑，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瓣。大个子彻底僵住了，他瞪着怀里的姑娘，直到一吻结束都没有回神。

这让Hermione忍不住笑起来。她捧着Ron的脸，凑近他低语道：“看在圣诞的份上，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怎么接吻吗？”

“Well，那这可以成为我的第一课。”Ron红着脸说道，他搂住Hermione的腰，低下头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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