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mi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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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坐在那里，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思考该如何再次出现在Gellert的面前。早些时候的突发情况让原本井井有条的一切瞬间被打乱，Gellert防备而惊慌的神情让Hermione想起了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个雪夜。这让她感到挫败，仿佛许多天来的友好相处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Gellert Grindelwald 依旧是那个脾气又臭又坏的孤僻老头。

想到这里，Hermione只能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动作牵动了额头的伤口，早已包扎好的纱布里隐隐渗出一丝血迹。桌上的伯爵红茶已经凉透了，她拿起茶杯准备用热茶好好温暖一下肠胃。

电话就是在她等待茶包的时候响起的。她看到来电显示，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Hi，Harry！最近怎么样？”

“我正在格里菲斯天文台。”男人轻松愉快的声音透露出他的好心情，略微嘈杂的背景音让他听起来有些模糊，“这里的景色可真美，能俯瞰整座城市。”

“哦太好了，我真高兴你能享受洛杉矶。现在是太平洋时间……”Hermione看了一眼挂钟，“还是早上呢，你应该傍晚的时候去，洛杉矶的日落和夜景才是美不甚收。”

“我会留心的。你怎么样，还习惯伦敦郊区的生活吗？”

“哦，说到这个，我正好想问问你的意见……哦，对不起，有个电话。”Hermione看了一眼屏幕，“你能等一会吗？别挂，我马上就来。”

得到Harry肯定的答复后，Hermione立刻绷紧身体接起了这个电话，她还来不及开口，一个傲慢又懒散的声音说道：

“你打算递交辞呈了吗Granger，还没有滚回来工作？”

“如果你只是为了消遣我才打这通电话，那么再见。”

“别高估自己，你还没资格作为我的消遣。你的年终总结放哪了？”

“我发到你邮箱了，打印版在你办公桌靠窗书架第二排左侧的文件夹里。你能等一会吗？我在和Harry打电话。哦对了，就是你之前闯进我家时冒犯了的Harry。告诉我你后来没对他做什么吧？”

“当然没有。”Draco飞快地回答，他顿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问：“他好吗？”

“我想他应该挺好的。”

“你想？”

“你需要我帮你问一下吗？”

“当然。”

Hermione只好转向了Harry的电话：“抱歉，刚才是我的上司，你见过的，他特别讨人厌。”

“Draco吗？他怎么样？”

“哇哦。” Hermione困惑地笑了，她再次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定对面是Harry，“Malfoy刚才叫我问你过得好不好。”

她真是不明白，为什么Draco Malfoy会对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如此上心。而很快，Harry的回答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我当然很好，现在正准备去一家他推……很有名的餐厅吃早午餐。你能帮我问问他现在好不好吗？”Harry快速地回答道，好像他正等着Malfoy问这个问题一样。

一个令她愤怒的猜想渐渐浮出水面。Hermione只觉得她的大脑被人投放了一颗炸弹，火焰和气流快要把她的理智冲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做了个深呼吸，欢快地回答道：“我还没有问，你能再等一下吗？我马上回来。”

“没问题。”

她立刻摁下切换键，冲着手机大吼道：“我真不敢相信你他妈会睡了我的换屋同伴！”

Harry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告诉你了？”

天哪。Hermione懊恼地拍上了自己的额头，又被伤口痛得打了个哆嗦，她忍着痛朝Harry道歉：“我忘记切线了，你再等一下。”她低头确认自己按下了那个键，把怒气全撒在了Draco Malfoy身上：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就不能把你那点放荡收一收，我早就告诫过你了，别动他！而你，却在这么短时间内毫无顾忌地把手伸进了一个可怜的来异乡散心的陌生男人的‌‍‎内‍‎‎裤‍‍‎‌里！”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Hermione还想说什么，只听见对方轻轻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还是我，Hermione。”

完了。Hermione把手机抱在了胸口，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Harry，这太尴尬了。她再次朝Harry道歉，并保证她会再打给他才挂断了电话。Hermione狠狠锤了下桌子，只想立刻质问Malfoy，正好他的电话就来了。

“很好，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她像只准备发动攻击的母狮子，毫不留情地朝她的猎物倾泄愤怒。

“我做了点假日烤肉和约克郡布丁，你不喜欢吗？我发誓它们很好吃。”尽管被女人的咆哮吓了一跳，Ron还是老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我是Ron。我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没有。”Hermione没法生气了，她被自己接二连三的错误打击得抬不起头，“你还好吗？”

“我很好。所以你不喜欢周日烤肉和约克郡布丁？那只好收起来去餐厅里吃点别的了。”

“我很喜欢！”她连忙宣布道，“对不起，我刚才在朝别人发火。”

“呃，没关系。你想现在过来吃吗？”

Hermione看了一眼冷了的茶杯，她的肚子应景地咕咕叫了。

“乐意之至。” 

Hermione踏进‘陋居’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暖风混合着果木香让她发出满足的叹息。外头的积雪迟迟不化，饥肠辘辘的她走进来时还差点又摔了一跤。

“时间正好。”Ron端着烤盘从后厨走出来，热气腾腾的烤牛肉上浇着鲜香浓郁的酱汁，配上烤西兰花和烤萝卜条，还有土豆泥，Hermione早就迫不及待地坐进了宽大的扶手椅。

她几乎来不及打招呼就先吃了一口烤牛肉：“太好吃了，你的手艺是跟你妈妈学的吗？”

“不完全是。我青春期的时候总是吃不饱，总是看着我妈怎么下厨，好半夜起来偷吃。上大学以后离家远了，不得不想尽办法填满自己的胃。”Ron坐下来，递给她黑胡椒盐，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自己的食量惊人，“可惜我的室友们都不会做饭，我只好自己跟着菜谱学。”

“这是我吃过的最棒的烤肉。”美国姑娘总是不吝啬赞美。

“你过奖了。”她的夸奖让Ron又脸红了。高个子的大男孩只好把头埋进晚餐里，偶尔抬起头看着对面的Hermione。

酒足饭饱后，Hermione终于能长舒一口气，抱着啤酒瓶坐在那里赞美食物。

“英国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吃，之前我真的以为只有薯条和炸鱼排了呢。但这么多天下来，我反而胖了不少。”她半是埋怨半是满足地喝了一口啤酒，“之前买的衣服都要穿不上了。”

“你穿什么都挺好看的。”Ron红着脸说道，他朴实的恭维让喝了第三瓶啤酒的Hermione又大笑起来，脸上泛起健康的粉色。她笑盈盈地望向Ron，后者连脖子都变了颜色。

她逗着男人，心下一动。

“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总是脸红？我夸你做的牛肉很好吃的时候，还有我说你写的曲子很好听的时候。”

“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Ron放下啤酒瓶，咕哝道，“都是些不值一提的东西，我也没那么好。”

“英国男人都像你这么谦虚吗？在我看来，你是个很特别的男人。你拥有一家这么温暖的酒吧，会下厨，会弹吉他。你还有个人人称羡的美好家庭，还有要好的朋友，这难道不该是值得骄傲和感激的吗？”

她一番真诚的话在Ron听来反而是过度赞美了，他摇摇头，说道：“这间酒吧是我爸爸留给我的，因为我的哥哥们都用不上。你知道我是最小的那个男孩，谁都比我有出息。Charlie是驻埃及大使馆的外交官，Bill在银行工作，Percy刚当上市长助理，双胞胎也经营着自己的玩具公司。我妹妹也在出版社当图书编辑，最近要转职成为专栏作家了呢。只有我，一心想要成为足球运动员，但是没通过选拔，进了个不知名大学读工程，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才回家，接手了我爸爸的酒吧。我是人们眼里最不争气的那个小儿子，只能留在老家，过着酒吧老板枯燥无味的日子。”

Hermione听着，她坐起了身子，把手搭上Ron的手背。

“你不用安慰我。”他笑了笑，“我只是在说事实。我就是那么不起眼，没有长处。唯一幸运的大概是交到了Harry这样铁的好兄弟。他也经常像你这样鼓励我，但是我知道自己的位置。”

“是你低估了自己。”Hermione低声说道，“你太在乎和别人做比较了。”

“人人都会相互比较，只不过我身边优秀的人太多了，无论是我的几个兄长，还是我的好哥们，而我只是最平凡的那个。”

“当然不，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几个人之一！”

她的辩白逗笑了Ron，男人抽回手，拍拍Hermione的手背：“美国姑娘都像你这样善解人意吗？不用安慰我，像你这么优秀的漂亮姑娘，身边肯定有比我厉害得多的人。”

Hermione一把抓住Ron的手，坚持自己的看法：“不，你是。听着，我上小学的时候，因为门牙很大，被同学起外号叫做‘海狸’，这个外号一直持续到我上八年级，我妈妈带我去做了矫正手术，接着我被叫了四年的‘牙套妹’。我为此不知道多少次躲在女厕所里嚎啕大哭，为了报复他们我只能拼命地学习，用考上最好的大学来告诉他们我不只是一个‘带着畸形牙套死读书的丑丫头’。大学以后我摘下了牙套，忽然所有男生都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开始围绕着我打转。可我还是活在高中的阴影里，自卑地觉得他们追我是为了追到手以后嘲笑我。你可以说我是个出色的白领，但在人际交往方面我实在是糟糕得可怕。”她一口气把憋在心里的故事倒了个干净，不由自主地，她甚至提起了Krum出轨的事情。

对面的男人静静地听着她的叙述，当他听到Hermione在Krum的衣服上发现了别的女人的口红印时，甚至忍不住打断她：“如果我在场，肯定要打断他的鼻梁。”

Hermione“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没有打他，我把他赶出了我的房子，还泼了他一桶冷水。”

“干得好，姑娘。”他拍拍Hermione的手，举起啤酒瓶与她碰杯。

Hermione喝掉最后一口酒，只觉得这么多天的郁气都融化在了酒精里，从毛孔中散发了出去。她忽然发现这是个很好的切入点，把话题又转回到了Ron的身上：“你瞧，这也是你的一个优点！”

“什么？”

“你很值得信任，我本来把这段失败的恋爱当作一种耻辱，但在你面前我就不经意地说出来了。这也是我喜欢你的一个地方，Harry也告诉过我，你对朋友很忠诚。”

她突如其来的赞美又让Ron忍不住脸上发烫了。他想要避开Hermione的注视，但她的鼓励还犹言在耳，Ron试着强迫自己与Hermione对视，试着接受她的赞美。

明亮的灯光自上而下洒在Hermione瘦削的脸庞上，原本高鼻深目的五官更加精致漂亮。她散发着从另一个国度带来的自信和美丽，还有身上若有若无的甜美芳香。

而她也在注视着他，注视着这个有些羞涩而真诚的英国男人。她忽然意识到，她在伦敦的每一天几乎都是这个男人陪同度过的，他不算英俊，但是举止得体，而且乐于助人。他有一股“家”的气息。

这正是独身在外的Hermione最无法抗拒的气息。

他们凝望彼此，如同对方有种天然的吸引力，‎‍‌‍‌诱‌‍‎‌惑‍‎‌着两人慢慢靠近，眼中只有彼此，呼吸纠缠。

门檐上的风铃忽然响了起来。Ginny Weasley夹着风雪走进了屋子，她妆容精致，但眼中风雨欲来。

“哥，Harry有给你其他联络方式吗？他不接我的电话。”

“看在上帝的份上！”Ron从椅子上跳起来，仿佛有人拿火钳烫了他的屁股。他半恼怒半羞愧地惊呼道，匆匆走向他妹妹，“没有，不过你可以问问Hermione，Harry正在她家住着呢。”

“如果你需要的话。”Hermione立刻说道，她抓住离她最近的啤酒瓶就喝起来，完全没意识到瓶子里是空的。

Ginny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动着，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算了，也不一定非他不可。给我一箱啤酒吧，我今晚去Neville家住。”

Ron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进后厨替她搬了一箱啤酒。他跟在他妹妹的后面，念叨着叫她不要多喝。

Hermione故作镇定地坐在原处等着Ron回来，Ron手心的温度还在她的手背残留，他絮絮叨叨的声音在屋外听不清楚。她看着桌上还未开动的甜点和空啤酒瓶，忽然捂住了发烫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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