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也有三分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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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杨帆在门口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来开,他渐渐的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敲门也敲的愈发急躁了。
门被打开的时候他因惯性不稳的跌了一下,险些跌到郁见明怀里。
郁见明往后退了一步扶了他一把。
“有事儿?”郁见明挑着眉冷冷地问道。
他没有戴眼镜,露出了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此时此刻面无表情的盯着杨帆,竟然看得杨帆心头一动。
“小明啊。”杨帆进了屋子关上门,假意关切的问道,“我听说你晕倒了,特意来看看你,哎呀你没赶上发布会吧?小Y真的很受欢迎呢,上头已经决定批量生产了,还给我们批了专利研究费,一共三百万,按着人头分,你也能拿到很多钱呢。”
“是吗。”郁见明冷漠的说道,“那真是谢谢您了。”
“哎别这个样子嘛。”到底是剽窃了郁见明的科研成果,杨帆也有些心虚,“看在你是主要研究者的份上,我再把我的奖金分给你十万,怎么样,我听说最近伯母又该买新的药了,你一定很缺钱吧?”
“是呢。”郁见明看着他,“所以我现在很有钱了?”
“当然当然。”见他没有追究,杨帆松了一口气,就知道他不敢怎么追究,舅舅真是多虑了,于是他再接再厉的说道,“加一起有二三十万呢,小明,怎么样,能松快一阵儿吧?”
“确实能。”郁见明看着他突然笑了笑。
杨帆一见这个笑,骨头都酥了,要知道郁见明从来不给他好脸色看,每次见到他更是躲得远远地,这次这么热情,让他有些想入非非。
“那就等到时候,让我母亲亲自跟您道谢吧?”郁见明这么说着,将他伸过来的手握在手中,收起了那难得一见的笑脸开始一个一个的掰他的手指。
感觉到疼痛的时候杨帆想要将手抽回来,但是郁见明的力气大得惊人他挣脱不开,一时之间这小小宿舍回荡起了杨帆的惨叫。
随后在杨帆不解的目光中,郁见明揉乱了头发,扯坏了自己的衣服,又将一个平日里不起眼的U盘塞在杨帆的手中,带着一些哭腔的报了警。
直到被警察抓走,杨帆都不知道自己这入室抢劫的罪名是哪儿来的。
而警察准备审问的时候发现报警人已经由于过于激动晕过去了。
郁见明在屋子里看了一会儿书,男人就从外面回来了,他看着郁见明,摸了摸他的头,说了声我困了要睡了就自己回了卧室。
郁见明见他疲惫得很,便也悄悄离开了。
孰料他一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又在医院,身边坐了两个神情严肃地警察。
“你好。”警察同志说道,“现在方便吗?”
他糊里糊涂的点了点头,就被问了好几个自己丝毫不明白的问题,见他的茫然是发自内心的,警察们也觉得有些蹊跷,只好让他先好好修养,处理完杨帆再来拜访。
他知道肯定是那个存在在自己脑海里的男人干的,之前他还不觉得,直到现在他终于给这种无法解释的现象找到了归宿,那就是他人格分裂了。
那个男人的长相与身材跟他想象的渴望拥有的是一样的。
现在我并不孤单了。他想,有另一个人陪着我了。
他不肯称呼那个男人为自己的另一个人格, 那样太孤单了也太可怜了。
而且也不知道怎么才见到那个男人。他想,怎么才能在清醒的时候见到人呢,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至少比杨帆的事儿值得思考多了。
晚上的时候科研所所长登门造访,手中拿着花篮和果篮,脸上堆满了笑容,像一条渴望骨头的哈巴狗。
“小明啊。“他慈爱的说道,”你看呢,这件事儿呢,我说句公道话,确实是小帆不对,他不应该拿了你的小Y去发布会,哎呀,我看呢,不如就把他的奖金全都给你,你也不想出这个名,对吗?你只是需要钱,而他马上就要评职称了,正是关键时候,你看,你是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通融通融?“
郁见明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刚才警察同志不是说了吗,是杨帆入室抢劫他才报警,怎么所长只字不提,只说发布会的事儿?
“我看他去找你也是误会。”所长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默认了愿意和解,这才说出后面的话,“他就是想跟你分享一下发布成功的喜悦嘛,再看看你做出小Y的过程,才想找你借那个U盘看看,对不对?可能他是反应激烈了一些,让你误会了,你看他现在手指也骨折了,是不是就跟警察先生说明白了,是误会一场?”
“抱歉。”郁见明看见他那虚伪的嘴脸一阵反胃,又听他的措辞猜了个七七八八,此时此刻油然而生一股勇气,只觉得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他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不接受。”
“你……”所长被气的一口气上不来险些过去,坐在那儿平静了一会儿才继续把笑容挂在脸上,“小明啊,你就说你来上班这两年,咱们所里对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郁见明随口说道,“两年前我刚来的时候,杨组长就试图在实验室里猥亵我,我向您报告,您说男人之间的事儿算不上猥亵,说那是杨组长表达亲切的一种方式,我没说什么,然后杨组长就带着别的人一起欺负我,您不会不知道吧,您办公室的摄像探头难道都是坏的吗?我找您报告说我的宿舍门锁被堵了,您怎么说,您说让我找后勤换把锁就行,我去找后勤,后勤说要找您批表,我去找您,您说后勤直接就能办,您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后来我自己换了锁,您知道一把锁多少钱吗,一百二十块,那是我回家的路费,那个月我没有回去看我妈妈。”
所长第一次听郁见明说这么多话,一时之间有些无从辩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又被他截住了话头。
“我多次向您提出换组,您批复了吗?”郁见明平静地问,“您没有,您看都没看就扔进了垃圾桶,逢年过节的时候别人给您送礼,我没有什么好送的,去年过年大年三十您没有回家,我大老远从家里回来给您带的饺子,您吃了吗?您没有,您猜我怎么知道的?您去卫生间扔饺子的时候,我就在您的隔间,您知道我的母亲包一次饺子多费劲吗?”
“而后您的外甥,也就是杨组长,处处针对我,两年了,我从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郁见明说道,“每个实验我都是留下来收尾,最苦最累的活都归我干,您看见了吗?您没有,您只知道今天您的外甥拿了我的小Y去发布,又为所里获得了三百万的研究基金,您只知道我报警了他被带走,却不知道他闯进我的屋子多少回要求我与他做爱,时至今日,我忍无可忍才报了警。”
“您觉得我应该与他和解吗?”郁见明问道,“假如我是您的外甥,您会看我如此吗?假如您的孩子被人处处针对,您会要求他与别人和解吗?回答我,如果您有这份胸襟,今天来道歉的应该是杨组长,而不是你,我不撤诉,坚决不撤,如果您还有什么异议,或许可以向警察先生们提出,再或者我们看看没有清理干净的监控,今天早上我是如何被锁在实验室内的,还有以往您的外甥对我的欺辱霸凌,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老所长信心满满的进来,夹着尾巴出去,整个人好像瞬间苍老了不少。
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的郁见明却笑容满面的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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