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算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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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玉觉得自己应该知足。
饶晟对他很好。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他总会及时接收他的电话和信息,就算错过也会解释是因为工作或者应酬;他记得他喜欢吃的菜式,有空就接送他上下班,做爱以后不会马上离开,还会抱着他给他揉腰,问他“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只是,饶晟从不在他家里过夜。
但黎玉觉得自己应该知足。
他和饶晟都不年轻了,饶晟大概大他十岁——黎玉没有问过,他不想显得那么咄咄逼人。饶晟这样介乎于30岁-40岁之间的男人,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知道感情里进退合宜的分寸,对人有耐心又不失热度,更何况还有那么高大强壮的身体和床上无可挑剔的技巧。
喜欢他的人,应该很多。黎玉这样劝过自己。所以如果想和饶晟继续下去,黎玉自觉应该再乖一点,再懂事一点,不要去碰触那条隐形的边界。饶晟是有过去的人,他从他的眼神里能够读出来。
可是谁没有过去了呢?他自己也有一堆因为不够成熟、太过冲动而留下的烂摊子,包括那位酒吧老板兼前男友不肯和平分手,跑到他租住的公寓下面威胁过他,结果被饶晟撞见。
大庭广众之下饶晟没有动手,只是一直把黎玉护在身后。对方和他抓扯,他就用一只手挡着黎玉,一只手空余出来应付。
饶晟曾是职业级别的格斗选手,黎玉的前男友虽然来势汹汹,抓扯着他要跟他一番厮斗,但是直到警察到场,他也没从饶晟那里讨到任何便宜。黎玉更是毫发无伤。
返回公寓的电梯里,黎玉满心内疚地道歉,“都是因为我处理不好,才会把你牵扯进来,还让你手臂受了伤......”
饶晟一脸淡然,说,“没事,你这地方别住了,省得再被人找麻烦。”
黎玉愣住,说,“饶哥,我这房子租期还有四个月,这时候突然搬走……不容易找到新住处的。”
饶晟靠在轿厢里,伸手摸了一下他纤细的后颈,有点宠他的口吻说,“我替你安排,不用你管。”
只用了三天时间,饶晟就给他找到一处安保一流的高级公寓。交给他钥匙那天,还额外给了他一个信封。
黎玉有些诧异,看见信封上印着纽约某知名地产公司的Logo,“这是…?”
饶晟说,“房契和相关保险合同。”
黎玉一怔,似乎不能相信,“为什么、给我房契?”
饶晟觉得他发懵的样子还挺可爱,把那个信封又拿过来,直接抽出里面的文件,展开以后递到黎玉眼前。
“房子我以你的名义买了,以后你就是屋主。”
黎玉哑了几秒,失笑,“饶哥,礼太重了……我不能要。”
饶晟沉着眼看他,和他对视上了,才说,“你会接受别人的钱和车,却不能要我送的一套房?”
黎玉张了张嘴,再次说不出话来。
果然,饶晟还是在意的。黎玉想,他在意自己曾经被柳民治包养过……继而又在心里苦笑,觉得对于这种不光彩且既定的过去,无能为力。
最后只能伸手去接那份文件,神情里透出一丝卑微,“谢谢饶哥。”
饶晟也意识到气氛不对,可是一时间摸不透黎玉的心思。
他一贯对情人大方,所以就算分手了也总会好聚好散。虽然没有大方到动辄送出一百多万公寓的地步,但是黎玉的直接拒绝却在他意料之外。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对黎玉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占有欲。
饶晟最后说,“赌场有事要处理,我先走了。你在这里等一下,搬家公司很快就到。”
黎玉点点头,看着男人带上门出去了,留下他和一套采光明亮却空荡荡的房。
黎玉是那种如果有意掩饰自己,那么谁也不能发觉蹊跷的人。
他和饶晟就这样继续交往了两个月——当然也可能是包养。不管是何种关系,总之一切看似都很顺利。
他本来和自己讲好了,既然这么喜欢饶晟,那就在日常里慢慢消磨吧。时间总会磨平一切喜爱,让起伏的心跳趋于平缓。到那时如果他觉得自己不复初识的激情,还可以退回房子和礼物,让各自回归原位。
这是他给自己的退路。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以后,黎玉无奈地发觉自己完全做不到。
对于饶晟的感情非但没有减退,反而越发深沉。
他第一次觉得演不下去,甚至害怕如果被饶晟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他,会不会因为不愿受到束缚而要终止这段关系。
饶晟很少谈论自己的事情,加之黎玉从不多问,他们之间就仿佛有种保持距离的默契。不管在床上多么忘情投入,一支事后烟抽完,好像那些热度又变得深藏不露了。
这一晚饶晟陪着老板程景森出去应酬,到达公寓就有些晚。进屋以后他听到浴室传来水声,遂在沙发里坐下,等着黎玉洗完澡。
黎玉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正巧有几条信息连续传入,饶晟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视线却定住了。他只能看到信息的前半段,大概是,“那个医生你再考虑考虑......”
“对方很喜欢你,出来喝一杯也可以......”
“牙医很稳定的,你不是想定下来么......”
饶晟心里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他想,这孩子背着自己还在外面认识新的人?
黎玉很快从浴室出来,手里拿了条毛巾正在擦头发,看见饶晟的瞬间,立刻笑起来,“我以为你今晚不来了、哥。”
他快步走到男人身边,猝不及防被饶晟一把拽下,继而猛压进沙发里。
黎玉睁大眼,来不及发问,已被粗暴吻住。
——喝酒了吗?黎玉混乱地想,所以不像平时那么温柔?
他没有推拒,只是试图顺从饶晟少见的急切。
很快的,他就无暇思考了。男人今晚反常地凶狠,前戏给得很少,黎玉被激痛贯穿,浑身颤抖,发不出声音,只能张大了嘴喘息,试图从这种濒临溺毙的感觉里自救。
饶晟是那种压迫感十足的男人,私下相处时沉默少言,但总会温和待人。可是他一旦不加收敛,那种有如郊狼或者猎豹一类猛禽的危险感就会瞬间冲出身体。敏感如黎玉,立刻就生出一种遭到捕获的恐慌感。
他攀着饶晟的肩,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
“哥...怎么了?轻一点,好痛......”
饶晟瞳孔中泛起黑如缁墨的色泽,看来令人不安。然而当黎玉带着哭腔的哀求出口以后,他还是控制住了进一步的侵犯。
只是抓着身下人半湿的头发,俯下身,问他,“除了我、你还和谁交往了?”
黎玉怔住,在男人缓慢而深入地顶弄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眼神迷懵地看向饶晟,“饶哥?你怎么这么问......?”
不等饶晟说话,他似乎回过神来,声音破碎地解释,“我没有搭上别人...哥,我还住着你给的房子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也许是太久积压的情绪忽然就到了一个临界点,在这场太过粗暴猝然的性爱里,黎玉一下没有控制住自己,抱着饶晟,语序混乱地开始表白。
“饶哥,我很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可能不止是喜欢,是爱,是爱吧。”
“你连喜欢我都没说过一次,又给我各种贵重礼物,我是不是你养着玩的人?”
“我们这算恋爱吗?还是你只想睡我?”
饶晟被他哭得手足无措,最后听他越说越离谱,终于伸手扣住他的脸,稍许使力将他双颊捏开,不让他再继续发疯。
“Hey、hey...”他率先冷静下来,沉声叫着怀中人,“黎玉,我们需要解释一下。”
说着,顿了顿,觉得现在这种姿势实在不适合好好谈事,于是慢慢将黎玉松开,抓了一条搭在扶手上的绒毯把黎玉包覆住,然后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饶晟坐起来,轻轻揉了揉黎玉的头,“不要哭了。”
黎玉很懊恼地道歉,抬手抹着自己的脸,“对不起。”——同时觉得自己无比幼稚。
饶晟说,“道什么歉,是我吓到你了。”
两个人都安静了片刻。而后饶晟道,“今晚我应酬喝了不少酒,可能表达得没那么清楚。周末你到一个地方去,等你看完以后,我们再聊聊。”
黎玉面露不解,“什么地方,要看什么?”
饶晟突然将他连人带毯抱起来,转身往卧室走,“明天再说吧。今晚我累了,先睡觉。”
这是数月以来,他第一次说出要夜宿在黎玉这里的话。
黎玉甚至不敢搭腔,很怕自己误会了饶晟的意思,又是空欢喜一场。直到男人将他放在床上,翻身躺在他旁边,又伸手将他揽到怀里,黎玉终于有了一种踏实心安的感觉。
他无比满足地躺了一会儿,在感到饶晟似乎马上就要睡去时,轻声说,“哥,我帮你擦个脸,换下衣服好不好?”
饶晟没说话,只是搂着他的那只手在他腰上紧了紧,好像是默许的意思。
黎玉轻巧地翻起来,去浴室拧了一条毛巾,再回到卧室时,饶晟已经睡着。黎玉坐在床边,用毛巾慢慢擦拭男人的脸,很仔细的看着他英挺硬朗的眉目,看了很久。
最后低头吻在他额上,有点痴迷地说,“哥,你好帅。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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