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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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的爵士乐像融化的巧克力流淌在空气里。程予晟盯着苏星宇搅拌咖啡的样子——他还是习惯逆时针转三圈，然后轻轻敲一下杯沿。

"什么时候回国的？"程予晟问。

"半年了。"苏星宇舔掉唇边的奶泡，"本来想等工作室稳定了再联系你。"

"工作室？"

"嗯，在滨江路那边。"苏星宇从钱包抽出一张名片，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显然经常被拿出来摩挲，"一直没勇气递出去。"

程予晟接过名片，背面用铅笔写着"CY建筑事务所"和一个日期——正是他事务所开业的日子。胸口突然涌上酸胀感："你来了开业典礼？"

"站在最后一排。"苏星宇笑着，眼底却有水光闪动，"看你剪彩时太激动，把红酒洒在别人裙子上，差点被保安赶出去。"

程予晟握紧了咖啡杯。这半年苏星宇就在同一个城市，看着他上班，路过他常去的餐厅，却始终没有现身。

"住在哪？"他生硬地转移话题。

"酒店。"苏星宇扯了扯领口，露出锁骨处一小片红疹，"但对床品过敏。"

这个动作让程予晟想起小时候苏星宇对劣质棉絮过敏，总是蹭到他床上睡觉的画面。鬼使神差地，他听见自己说："我家的老宅在翻新...客房空着。"

苏星宇的咖啡勺"当啷"一声掉在碟子里。

"我是说..."程予晟耳根发烫，"反正你过敏..."

"好啊。"苏星宇眼睛弯成月牙，突然从包里掏出手机，"现在就叫车去拿行李？"

程予晟瞪大眼睛："你早就..."

"带了行李箱来开会？"苏星宇狡黠地眨眨眼，"万一你要收留我呢？"

二十分钟后，程予晟看着苏星宇的银色行李箱滚进自家玄关，有种被算计的甜蜜感。

程予晟看着苏星宇在玄关处脱鞋，把两只运动鞋整齐地摆成60度角——这是他小时候教过的习惯，没想到对方记到现在。

"我的房间在哪？"苏星宇拖着行李箱张望。

程予晟领他上楼："隔壁是我的卧室，这间给你。窗户朝南，和你小时候的房间一样。"

苏星宇突然站住，程予晟回头看他。

"你还记得..."苏星宇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房间的朝向。"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程予晟看着雨水顺着苏星宇的发梢滴落，忽然想起那个暴雨天。他想问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想问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最终却只是接过行李箱："去换件干衣服，别感冒了。"

深夜，程予晟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传来的水声。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星宇发来的消息：「你家的沐浴露还是茉莉味的」

他盯着屏幕看了许久，回复：「一直没换」

「明天早餐想吃煎蛋吗？我会做溏心的」

「好」

「予晟哥晚安」

程予晟把手机按在胸口，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窗外雨声渐密，他却感到十五年来第一次真正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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