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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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怎么了?”
卫元狩忽的放下象牙箸,捏住了虞姮好的小脸,目光沉沉地看着那道深红的划痕。
虞姮好眨眨眼,避开了卫元狩的眼睛,卫元狩的动作让他想起那天季檀雪捏住他的脸,一脸嘲弄的表情。
“我……我自己不小心划的,不痛的……”,莹白的指尖无意识地想隐匿在桌案之下。
谎言比伤痕更让卫元狩焦躁,他握住虞姮好修剪得圆润的指尖,声音低了低,不自觉带了些压迫:“说实话。”
虞姮好的眼眶终于红了,他扯了扯嘴角,注视着卫元狩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的沉静面容:“那天季小姐来见我……她告诉我,你马上就要迎娶太子妃了,如果不是她告诉我,你还要瞒我多久呢……”
虞姮好是被关了十几年不曾接触外界,但不代表着他真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痴儿,他只是心性单纯,以为他和卫元狩两情相悦就能修成正果。
直到季檀雪的出现,他才恍然,卫元狩和他是不同的,他是大衍的太子,是身份尊贵天资聪颖的储君,是未来坐拥六宫三千佳丽的皇帝。
今日卫元狩能迫于压力迎娶季檀雪,来日身边就能有更多的人,他不怀疑卫元狩看向他时真挚认真的眼神,可是……这情谊能持续多久呢?
他不想未来日日在他的后宫中枯等,去赌帝王情谊天长地久。
滚烫的眼泪一滴滴砸落在卫元狩的手背上,烫得卫元狩的心紧缩成一团。他急切地要去擦拭虞姮好的眼泪,被虞姮好偏头躲过。
他的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听虞姮好轻飘飘的声音先一步传来:“我要离开这里。”
刹那间,卫元狩的心脏骤缩,似乎被人用利刃活生生剜去了一半,疼得他面色狰狞,他死死捏住虞姮好的手,有些神经质地笑着:“不可能,姮好。”
“留在我身边好吗?我什么都能给你,你要什么,我现在就命人寻过来给你……我什么都有,全天下的好东西我都能……”
虞姮好沉默着,只是不住摇头,隔着晶莹的眼泪,他看见卫元狩猩红的眼眶和近乎偏执的神态。
二人久久对望,谁都不肯先移开目光,仿佛谁先移开了目光,谁就败下阵来。
终于,卫元狩猛然起身,声音冰冷道:“来人,伺候小主用餐,近日宫中事务繁多,切记看紧了小主,免得被冲撞。”
虞姮好不可置信地站起身,“你要把我关在这里……”
卫元狩身形一晃,高大劲挺的背影隐匿在檐下阴影处,他没有回头,“只是暂时的,等你什么时候不想离开了,整个皇宫都任你玩乐。”
明明被囚禁在鎏金牢笼里的该是虞姮好,此刻仓皇逃窜的身影却分明是那个本该稳坐东宫的骄傲跋扈的太子殿下。他就像一个狼狈的败将,匆忙离开虞姮好的寝宫,脚步凌乱,没有半点储君威仪。
命运总是这么蛮不讲理,那些被称作 "天命" 的轨迹里,从来没有 "愿意" 二字的容身之所。
自他发出第一声啼哭,丹墀下的文武百官早已将 "明君" 二字刻进他的骨血。他可以憎恶权谋倾轧的血腥,却不得不跪接父皇的圣旨,他可以厌倦金銮殿的冰冷地砖,却必须将黎民疾苦烙进御批朱笔。
他受着百官朝拜万民敬仰,作为回报,他要亲自将自己钉在命运的棋盘之上,亲手碾碎他的真心和自由。
但他又太过卑劣,既然他享受过的所有荣华富贵万民期许都化作锁链将他钉在此处,那他就用这些权力死死束缚住虞姮好,他……舍不得这一丝一点的光亮。
他不可能放手的……
“传孤旨意,派金吾卫把守栖梧宫,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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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誓虐的章节不超过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