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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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整座皇宫都似要被大雪淹没，直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杀…杀人了！”宫女太监纷纷跑出，又被杀红眼的禁军一刀一个解决。

宫门外，朝臣站在一起，各自着绯红的官袍，肩上堆积的白雪已经有一寸多长，冷风沿着衣缝钻进，他们却没有一个敢跺脚哈气的，个个俱是一脸严肃。

子夜的钟声响起，宫墙上飘起一盏红灯笼，所有人一同抬头看去，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下。

随着吱呀的声音，厚重的宫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众官员一拥而上冲进宫中。

禁军已将皇帝所在的宫殿包围，轩辕长宁手提利剑，一身宫装快步走在最前头，口中吩咐，“留几百人随我进寝殿，其余人去皇后那里！”

她说话狠厉，已是存了要杀皇子的心思。

那些大臣心中却各有思量，他们虽然同意与长公主一同参与这场祸事，却不代表他们就真愿推这个疯子上位。

若不是皇帝逼的太紧，为了保住自家性命，他们断然也不敢犯下这种杀头的大罪，如今大祸既已酿成，也要想法补救一二。各地军队并不在他们手，不如扶持皇子上位，挟天子以令天下。

当下就有那腿脚麻利的小跑着到皇后宫中报信。

那宫殿中，听得外面动静，皇后早已从床上坐起，换好衣物，一手抱住轩辕晟一手持着匕首护在身前。

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皇后警觉地问道，“是谁？”

周围太监宫女立刻将皇后和皇子护住。

只见一小宫女领着几个嫔妃走进，个个俱是满脸惊惧，身后都跟着一二宫仆。

“皇后娘娘，宫中有变。”领头的那个妃子说着泪就流下来，一下就跪在地上，“长公主带着士兵去了陛下寝殿，只怕他们马上就要到您这里来了。我们姐妹身贱命薄，您和小殿下可万万不能有式。”

她身后有一妃子红着眼道，“我们都各自装扮好了，您给我们一件您的凤袍，我们披上，怀里抱着棉花塞的襁褓，再由宫女围着四散逃去，想必他们一时也猜不出哪个是娘娘您，趁此机会，您带着小殿下快走。”

泪已经要涌到眼中，皇后强自压下去，“就算走，又能到哪里去？”

“在此危难关头，娘娘心中可一定要有定夺，她长公主名不正言不顺，您怀中的皇子才是真正天潢贵胄。宫中有变，怡亲王早晚得知此事，定会前来勤王。”妃子劝道。

“哈哈哈，”皇后笑了几声，“不过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可怜本宫孩子还太小，若他再大一些，怎会认这姑姑伯伯欺辱。”

“娘…娘…”还小的轩辕晟伸着小手去擦皇后脸上的泪水，“不哭，孩儿会长的大大的高高的。”

“娘知道，”皇后将轩辕晟紧紧抱在怀中，抚摸着对方的头发，“早晚有一天，这天下再没人能欺负得了我们母子俩。”

看着京城冒起的火光，山坡上，轩辕长德伸出手虚握成拳。

身后士兵得到指令，同时整甲。

轩辕长德手臂挥下，“出发。”

“没有从我身上搜到兵符是不是很失望啊？”浑身鲜血的云清被推倒在地，他却是笑的开心。

对面的轩辕长宁面色铁青。

“怎么样？你不是总认为自己无所不能，比所有人都厉害吗？”云清脸上站着血渍，一双眼却是格外明亮，“派人监督我那么久都没有发现我把兵符送出去了，你那些人还是赶快杀了吧，肩上顶的都是空脑壳。”

轩辕长宁咬牙道，“云清你耍的好手段。”

“你又待如何，杀了我吗？”云清挑衅道。

轩辕长宁突然就不生气了，反而笑道，“本宫知道你就为求一速死，你干的那些脏事想靠自己的死遮掩，想得太美了，往后的时间还长着呢，想清清白白的走，不可能。”

“公主何必说这样的话。”

“就这样吧，”轩辕长宁说道，“事到临头，本宫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这一辈子本宫或许做错了很多事情，但唯独不会辜负了自己，本宫扶持过皇帝登基，找自己的亲弟弟借过种，掌过权，失过势，杀过人。本宫会在地下好好看着，看你们一个个走本宫的老路。”

说罢，她甩袖离去。

其实，从云清身上没搜到兵符的时候，轩辕长宁就知道自己这把输了，只是她这辈子习惯了昂头，从来不会再低头。

或许在宫中的这么多年，她确实是有点疯了，换成几十年前的轩辕长宁见势不好是最会弃车保命了。

不过她还是没想到，事情会失败的这样快，她还以为自己最起码有机会摸一摸龙椅的滋味。

“怎么会，”轩辕长宁脸上带着惊愕，“你怎么可能深夜进宫。”

“皇姐忘了这个，”轩辕长德将手中宫牌抛了过去，“你原来怎样对的本王，本王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好啊，本宫身边竟然藏了个窃符救赵的如姬，”轩辕长宁仰着头不然眼中的泪水流下来，她这辈子都没有在外人面前哭过，只是这一次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缺了一大块，冬日的冷风不停的从那缺口中灌进去，“弟弟，阿姐…”

她开口想要求情，只是双唇张张合合却一句话都发不出，最后总算能说出些什么，却是一句，“算了，本宫原谅她了。”

轩辕长宁可能原本想求自己弟弟放过她的宫人，她从来都没学会关心别人，向来只以自己为中心，只在那一刻，她竟然由己推人，竟明白了自己侍女心中的挣扎，最终说出了一句不伦不类的“我原谅她了”。

她这辈子第一次求人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第一次会体谅人则是为了一个背叛自己的奴婢。

寝殿内，皇帝强撑着精神在榻上，看到身披铁甲的轩辕长德进来，皇帝说的第一句话是，“不要杀她，她毕竟是我们的姐姐，朕要你保证不会杀她。”

轩辕长德明白皇帝的懦弱和对亲情病态的依赖，虽然心中不愿，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然而皇帝却是算漏了一个人，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枕边人皇后却是恨轩辕长宁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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